第119章 總裁與女明星(完)
其實高寺桉一直以來都不算是一個放得開的男人。看‘毛.線、中.文、網(wǎng)
尤其是在感情上, 內(nèi)斂得可怕, 甚至稱得上是優(yōu)柔寡斷。
所以喜歡上褚蔚這樣的女孩子, 是他怎么也沒有料想到的。
他一直把這個意外總結(jié)為腦子進(jìn)水。
第一次見到褚蔚是在社團(tuán)的招新面試上。
當(dāng)時只聽別人說, 今年大一金融系來了個特別漂亮的妹子, 大家伙連投票都沒有投, 就直接選了她當(dāng)系花。
高寺桉拿著她的簡歷,右上方是她的紅底一寸證件照。
女孩子扎著馬尾辮,一雙嫵媚的大眼睛里仿佛有水光, 唇紅齒白的模樣, 確實很漂亮。
他笑笑,將簡歷放在了手邊, 接著,輪到這個女孩子上臺了。
個子高挑, 穿的卻很簡單,臉上白白凈凈的, 看上去很乖巧。
其他幾個面試的學(xué)長眼睛都直了,高寺桉知道, 要是他這個副社長不同意的話,估計社員們肯定得鬧翻天。
他側(cè)頭問了問旁邊的慕子獅。
慕子獅倒是和他想的一樣, 努了努嘴,你覺得,我敢不同意嗎?
然后下一句就是, 咱們社團(tuán)多一個門面, 也不錯。
高寺桉將她安排進(jìn)了外聯(lián)部, 也算是沒浪費她系花的身份。
那時候他對褚蔚的印象也僅僅是停留在系花這個身份上,還有她是自己的直系學(xué)妹,其余的一概不知。
社團(tuán)活動是他在大學(xué)期間為自己安排的唯一一項娛樂,其余的時間,他幾乎都是宿舍圖書館教學(xué)樓三點一線。
他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的家庭情況。
他是單親家庭,母親是高中老師,他跟著母親一起生活。
或許是自卑,他甚至都不愿意回憶起自己的父親。
無業(yè),好賭,離婚后仍然時不時來糾纏母親,叫她給錢。
他的母親溫柔賢淑,周圍鄰居和學(xué)校師生都很喜歡她,高寺桉實在是想不通,這樣一個女人為什么當(dāng)初會嫁給他父親這種男人。
或許愛情真的讓人盲目,明明這么不合適的兩個人,居然也能結(jié)合到一起。
在擺脫這種生活之前,高寺桉不愿意連累任何一個女孩子,強行讓她們因為自己的關(guān)系而陷入這樣的境地。
所以誰也不知道,學(xué)校里那個總是溫和謙遜,待人有禮的金融系大才子,過的那樣窘迫。
他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罷了。
后來迎新晚會上,系花學(xué)妹的表演是上世紀(jì)風(fēng)格的迪斯科舞曲,她一改面試時那文靜的樣子,穿著五顏六色的喇叭褲,頂著爆炸頭戴著墨鏡,神情十分認(rèn)真的在臺上搞笑。
所有人被逗笑,包括他。
表演結(jié)束后,學(xué)妹被人圍著,她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大咧咧的笑著說,大家喜歡就好了。
不但長的討喜,性格也可愛,愿意為了逗大家開心而甩掉包袱扮丑,社團(tuán)里的幾個單身漢當(dāng)即就開始商量誰先第一個追學(xué)妹。
慕子獅坐在他旁邊,語氣輕快,這個學(xué)妹真的很可愛啊。
他側(cè)頭看向慕子獅,笑了,社長大人也心動了?
心動算不上。
潛臺詞就是,稍微有點好感。
高寺桉忽然就有些羨慕他來。
他和慕子獅性格很不同,他表面看著溫和,對誰都好,其實心里頭除了學(xué)分績點還有兼職工資,其他東西在他看來都是可有可無,而慕子獅卻自信又灑脫,明明是師范專業(yè)的學(xué)生,平日里卻最喜歡參加戶外活動,百里毅行更是每年都參加,每年都拿證書。
所以比起高寺桉,慕子獅很干脆的就承認(rèn)了對這個學(xué)妹的好感。
晚會還沒結(jié)束,高寺桉就借口先回寢室了。
明天還有個社會實踐必須早起,他不能把時間都浪費在那些哄鬧和歡笑當(dāng)中。
順著昏暗的燈光走在小路上,偶爾有小情侶與他擦身而過,他看著自己長長的影子,整個腦子都放空了,難得的享受著這個涼爽的秋夜。
兒子。
忽然一個醉醺醺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寧靜。
身材魁梧卻弓著背的中年男人打了個酒嗝,笑瞇瞇的看著他。
他厭惡的看著這個男人,想無視他直接離開。
結(jié)果被男人一把抓住胳膊,問他,你媽去哪兒了?
見他不回答,又轉(zhuǎn)而說道,你老子沒錢花了,你媽躲著老子,要不你借點錢給你老子救救急?
以前是礙于母親在旁邊,現(xiàn)在周邊烏漆嘛黑的,誰也看不到,高寺桉冷笑一聲,直接給了那男人一拳。wap.kanmaoxian.com
男人先是愣了幾秒,隨機大吼著沖他打了過來。
后來男人是被一個手電筒還有一張鬼臉給嚇跑的。
高寺桉擦去了嘴邊的血跡,看著眼前這個五彩斑斕的爆炸頭。
褚蔚嘿嘿一笑,小跑到他身邊扶起他,語氣里帶著些許關(guān)切,學(xué)長,你還好吧?
后來褚蔚強行要送他回寢室,美其名曰避免他再被騷擾。
她沒有問任何問題,只把剛剛那個中年男人當(dāng)成了一個變態(tài)男,但高寺桉知道,她那個距離是聽得見男人罵他是狗娘養(yǎng)的不孝子的。
他沖她說了聲謝謝。
褚蔚戴著墨鏡,藏起了那雙好看的眼睛,但她的嘴上卻泛著得意又可愛的笑。
那學(xué)長以后就多心疼我一些,別給我安排太多工作啦。
他挑眉,那你為什么要競選干事?
她理由很充分,我上大學(xué)前被父母管的太嚴(yán)了,什么課外活動都不許我參加,所以我高考完就決定,大學(xué)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參加社團(tuán)。
他多問了一句,為什么選我們社團(tuán)?
她理由還是很充分,因為聽很多人說,這個社團(tuán)的社長和副社長都超帥的。
高寺桉后知后覺的意識到自己被調(diào)戲了。
學(xué)長,以后你要是再被騷擾就發(fā)短信給我,我一定會來英雄救,哦不,美救帥哥的。
褚蔚拍拍胸脯保證道。
高寺桉可不需要一個學(xué)妹保護(hù),他抿著唇?jīng)]有回答。
褚蔚指了指宿舍大門,學(xué)長,你快進(jìn)去吧。
宿舍大門是玻璃的,他走進(jìn)去以后,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眼外面。
她沒走,見他回頭了又沖他笑了笑,還揮了揮手。
高寺桉的寢室在三樓,等他回寢室以后也沒在意室友們的問話,直接往陽臺那邊走去。
她也不知道的,恰好就在那一秒抬起了頭。
涼涼月色下,頂著爆炸頭,穿著彩虹色復(fù)古風(fēng)演出服的褚蔚是那樣打眼。
學(xué)長拜拜!
她聲音清脆,像是這個夜晚最動聽的吟唱。
高寺桉眼見著她消失在轉(zhuǎn)角處,隨即靠在陽臺的門上,抑制不住的笑了。
原來男生送女生回寢室這種招數(shù),換個性別也是管用的。
第二天,高寺桉又見到了她。
她恢復(fù)了平日里的打扮,清新簡單,卻又擋不住她本身的驚艷之色。
他垂眸,若無其事的翻動著手中的干事名單,佯裝什么都不知道。
而她就很囂張的用手敲了敲他的桌面,逼得他抬起頭。
學(xué)長,別忘了昨天我對你的救命之恩呀。
她好像是在威脅他,但又好像不是。
因為她彎彎的眉眼干凈又率真,聲音也很可愛,一點兒都不像是在威脅他這個學(xué)長,讓他給她開個后門少安排點工作。
高寺桉平生第一次假公濟私了。
他覺得,這樣就好了,不需要再更進(jìn)一步。
從此,每周五的社團(tuán)例會,仿佛都成了他這一周最期待的日程。
高寺桉看著眼前的干事名單,十幾個干事,她的名字好像最特別。
他用手指蓋在她的名字上,順著筆劃一筆一筆的臨摹起她的名字。
慕子獅笑著問他,怎么一直盯著干事名單發(fā)呆?
他猛地回過神,縮回了手。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看喜歡的人照片呢。慕子獅湊過來,笑的有些意味深長,看個名單也能笑的這么開心。
他微微愣了,矢口否認(rèn),你想多了。
慕子獅聳肩,從大一開始單到現(xiàn)在,你這是要一直單到畢業(yè)了?
高寺桉挑眉反擊,你不也是?
我不是啊,慕子獅忽然神秘的眨了眨眼,褚學(xué)妹昨天晚上答應(yīng)我的追求了。
然后,他看見褚蔚在例會結(jié)束后挽上了慕子獅的胳膊。
她依舊笑的甜美,只是這份甜美背后,多了一抹柔情。
是她看任何人是都沒有的,唯獨看慕子獅時。
高寺桉很長一段時間里,都在嘲笑自己,居然因為那樣幼稚的理由喜歡上一個學(xué)妹。
居然還自己一廂情愿的暗戀了那么久。
或許,褚蔚和慕子獅的故事,比他心里的這點暗戀要動人的多。
他們很般配。
高寺桉痛苦的保持著朋友的身份,他不想失去慕子獅這個知心好友,只能不斷地疏遠(yuǎn)褚蔚。
偶爾看她不解,或是失望,他也只佯裝不知道罷了。
這對他們?nèi)齻€是最好的。
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在大四畢業(yè)的時候徹底結(jié)束。
慕子獅離開了,甚至連一聲招呼都沒打。
他這樣的不負(fù)責(zé),讓褚蔚一連半個多月躲在宿舍,成日里借酒消愁。
高寺桉拜托她室友強行抓著她走出了宿舍。
褚蔚紅著眼睛問他,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來對我表示同情的?
他皺著眉沒說話,只覺得她散亂著一頭長發(fā),神情憔悴的樣子很不像平時的她。
明明一直對我愛答不理的,現(xiàn)在干嘛忽然過來當(dāng)雷鋒?
她的質(zhì)問讓他啞口無言。
褚蔚撇撇嘴,用力拭去了眼淚,嘟囔著說道,你放心,等我熬過失戀這陣子就好了,我還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褚蔚。
高寺桉都不知道她現(xiàn)在這副樣子,哪兒來的自信。
等我振作起來了,找十個八個比他慕子獅更帥的男朋友氣死他!褚蔚咬著牙說道,一副脫胎換骨重新做人的樣子。
不過高寺桉總算是舒了口氣,對她輕聲說了句加油就打算走了。
她又忽然叫住他,學(xué)長,我是不是很差,所以慕子獅才不要我的?
褚蔚用話語為自己撐起來一副堅強無畏的皮相,但內(nèi)心深處,不過還是個因為失戀的打擊而變得有些敏感的,故作堅強的女孩兒罷了。
這時候,她需要周圍人的肯定。
高寺桉不知道自己是用怎樣的語氣說出口的。
你很好。
褚蔚破涕為笑,謝謝你,學(xué)長。
后來,他忙著讀研究生,他的母親認(rèn)識了一個新的男人,那個男人身家豐厚,溫文儒雅,不計較母親的過去,愿意娶她進(jìn)門。
他多了個小刺猬一樣的妹妹,又多了照顧妹妹的任務(wù)。
再后來,褚蔚成了藝人,開始各地跑,她成了學(xué)校里的名人,就連她的舍友也沒法經(jīng)常見她了。
一晃這么多年過去,等再次見到她,是在招商會上。
她作為品牌代言人,被邀請出席,一頭卷發(fā),穿著優(yōu)雅的露背禮服,比大學(xué)時更加的驚艷。
他頭一次在家里喝了酒。
趁著醉意,問了還在讀高中的妹妹。
如果一個人想去追回曾經(jīng)失去的東西,他有多大的概率可以成功?
妹妹淡淡的回答,薛定諤的貓。
他忽而笑了。
是了,盒子沒打開前,誰知道貓是死是活。
事情沒去做之前,誰知道成功與否。
不要再因為優(yōu)柔寡斷,錯過自己想要的。
幸福這種東西,是靠自己爭取過來的。
邁開腳步,往前走吧。
“高總。”女人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拉回了現(xiàn)實,“起床了。”
高寺桉睜開眼睛,眼神中有剎那的失焦,但隨后,穿著睡裙的女人就整個撲倒在他的身上,用頭蹭著他的下巴問道:“夢到什么了?睡得這么死。”
他摸了摸她的長發(fā),輕聲笑:“做了個很長的夢。”
“什么夢?”她好奇的問他。
“不記得了。”他眨著眼說了個慌,抱著她坐了起來。
那樣的丟臉的暗戀,還是忘記比較好。
“你記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吧?”褚蔚也沒繼續(xù)追問,轉(zhuǎn)而換了個話題。
“結(jié)婚紀(jì)念日。”他笑笑,指了指床對面的她的梳妝臺,“去找你的禮物吧。”
她驚喜的睜大了眼睛:“什么時候準(zhǔn)備的?”
“秘密。”高寺桉親了親她的額頭,“今天想做什么?我陪你。”
褚蔚嘿嘿笑了:“什么都陪我做嗎?”
“當(dāng)然。”
“那好。”褚蔚也不急著找禮物,跳下床就去翻衣柜,然后翻出了好幾套他和她的衣服。
“我們拍個視頻吧。”她說。
“什么?”
褚蔚拿出手機,纖長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了幾下,然后獻(xiàn)寶似的遞到他眼前:“就這樣的。”
很可愛的背景音樂,一男一女對著鏡頭做著起蹲的動作,然后鏡頭切換,衣服互換。
往返幾次,女生換上了男生的t恤,襯衫,甚至是背心,表情越來越高興。
男生換上了女生的雪紡裙,吊帶裙,露肩裙,表情越來越無語。
高寺桉扔下手機就要起床:“沒門。”
褚蔚哇哇大叫:“啊啊啊啊啊啊騙子!”
高寺桉扶額:“就不能拍個正常點的視頻嗎?”
“這是秀恩愛的!”褚蔚叉腰,怨婦口氣很重,“你知道有多少夫妻綜藝找我,讓我把你一起帶上嗎?我知道你不愛上電視都拒絕了,損失了多少錢你知道嗎?還有你從來都不發(fā)微博,每次紀(jì)念日都是我一個人微博秀恩愛,跟獨角戲似的,我懷疑我結(jié)了個假婚,嫁了個假老公。”
“”他舌尖抵著后槽牙,挑眉,“那昨天晚上是誰咬著我的耳朵叫老公的。”
褚蔚:“”
高寺桉轉(zhuǎn)身就要往外走。
“高總,老公,桉桉,求你啦!”褚蔚立馬奔過去抱住他的腰撒嬌,“我昨天已經(jīng)跟阿姨說今天給她放假,瞳瞳也送去爺爺家了,家里就我們兩個人,只有我看到,而且我絕對不會發(fā)出去,看在我今天生日的份上,你就答應(yīng)我這個小小的要求吧!”
“小小的要求?”高寺桉冷笑一聲。
“就是穿個女裝嘛。”褚蔚嘟嘴,“那我還穿男裝呢。”
“”他不知道他這個老婆是怎么一臉無辜的說出這種強盜邏輯的。
然后那個人前冷艷高貴,人設(shè)女王的褚蔚居然就這樣坐在了地上,像個三歲小孩求玩具一樣耍賴撒潑了起來。
高寺桉嘆氣:“除了這個,別的都行。”
“我不要。”褚蔚哼了一聲,“你要不答應(yīng)我就發(fā)微博說你這個渣男在我生日當(dāng)天拋棄了我,你就等著網(wǎng)友們口誅筆伐過來網(wǎng)暴你吧!”
“”高寺桉頭疼的要死,“趕緊的,我中午定了餐廳。”
“桉桉你最好啦!”褚蔚瞬間喜笑顏開,站起來跳進(jìn)他的懷里,用力親了下他的嘴唇,“全世界最好的桉桉!”
“叫老公。”他撐著她的臀防止她掉下去,皺著眉糾正她。
十分鐘后。
身高一米八三,溫潤如玉,俊朗帥氣的高總裁穿著一身雪紡公主裙,在褚蔚的指揮下,對著鏡頭賣萌。
褚蔚則是穿著他的黑色襯衫,毫不臉紅的卡哇伊。
高寺桉甚至不敢看右前方的鏡子。
三十多的老爺們了,女兒都上幼兒園了,他不知道自己每天陪著這個老婆發(fā)什么瘋。
驚喜總是在下一瞬間。
“祝媽媽生日快樂!”
房門被猛地打開。
萬籟俱寂。
死一般的沉默。
褚蔚僵著身子回過頭。
如果是只有瞳瞳在現(xiàn)場也就算了,但世事總是難料。
瞳瞳的身后,是捧著一碗長壽面的阿姨。
阿姨旁邊,是捧著蛋糕的妹妹顧逸邇。
顧逸邇旁邊,是拿著禮物盒的妹夫司逸。
司逸的身后,是什么也沒拿,但是表情很豐富的公公婆婆。
剛上幼兒園的瞳瞳,看了眼媽媽,又看了眼背著她的爸爸。
最后踱著小步伐上前,拽了拽爸爸的裙子。
用充滿了疑惑的童聲喊了句:“媽媽?”
“”
“”
褚蔚覺得只要高寺桉不提出離婚,她愿意跪在他面前祈求原諒。
顧逸邇是最先回過神的,咽了咽口水,有些期待的看了眼旁邊的司逸。
司逸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冷著聲音吐出了一個字:“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