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告白【雙更+請假條】
又是一個周五。看1毛2線3中文網(wǎng)
六月, 盛夏已經(jīng)降臨, 天色暗的很晚,時間已經(jīng)是傍晚六點(diǎn),晚霞還掛在天邊, 為學(xué)校覆上了一層朦朧的紅紗。
風(fēng)吹過,帶起一陣微微的熱潮。
操場上到處是歡聲笑語, 蟬鳴聒噪, 月季花開得正好。
二更抱著球沖司逸比了個手勢:“逸哥, 球場約一波?”
說完就把籃球往司逸那邊扔去。
司逸靈巧的接過球,在手中轉(zhuǎn)了兩圈后, 又把球扔了回去。
二更有些懵:“逸哥,這是干什么呢?”
“不去。”司逸懶懶的抬眼,語氣淡然, “有事。”
“什么事啊?”二更八卦的湊了過來, “是不是要跟顧逸邇約會啊?”
“關(guān)你什么事兒,打你的球去吧。”司逸橫了他一眼, 顯然不想多說。
二更笑了,他知道, 逸哥肯定是害羞了。
身邊那么多鶯鶯燕燕都不為所動, 如今一個顧逸邇讓他情竇初開,能讓逸哥拋下他們這幫好兄弟的非顧逸邇莫屬了。
果不其然,顧逸邇濕著手走進(jìn)了教室。
“我好了, 走吧。”她沖著司逸這邊喊道。
司逸揚(yáng)唇:“怎么上個廁所這么慢?”
話是在抱怨, 但是那一副春風(fēng)滿面的表情出賣了他的真實(shí)情緒。
顧逸邇抽了抽嘴角:“怎么?這么迫不及待要去聽真情告白了?”
二更驚了, 剎那間從心底里升起一股濃濃的敬佩之情。
逸哥好樣的!不愧是新一代四中小霸王!就算先動心,也一定要讓女生主動告白,這就是戰(zhàn)術(shù)!
從初中開始就目睹司逸被無數(shù)女生告白的二更同志覺得自己的周身又再一次散發(fā)出了金色的光芒。
二更神秘一笑,湊到司逸耳邊悄聲道:“逸哥,老規(guī)矩嗎?”
司逸皺眉:“什么規(guī)矩不規(guī)矩的?”
“當(dāng)然是抄家伙啊!”二更一臉理所應(yīng)當(dāng),“告白地點(diǎn)在哪兒呢?我叫上人就到。”
司逸啊了一聲,擺手:“不用不用,你不用去。”
“逸哥,你有了顧逸邇就不要我了嗎?”二更委屈的嘟嘴,一副被世界拋棄的可憐樣。
“啊,你別對我擺出這么惡心的表情。”司逸嫌棄的后退了幾步,背上書包跟他拜拜,“打球去吧,不勞您操心了,拜拜。”
說完司逸沖顧逸邇比了個ok的手勢,兩個人一起出去了。
二更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上,神色絕望。
“至于嗎?”陸嘉走到他面前戳了戳他的胳膊,“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這句話你又不是沒聽過。”
二更瞪了他一眼:“就是兄弟是手足啊,難道不比衣服重要?”
“兄弟就如同蜈蚣的手足,女人就如同過冬的衣服,沒聽說過?”陸嘉催他,“行了,別扭扭捏捏跟著娘們似的,打球去了。”
二更撇嘴:“也不知道誰,一遇見班長就跟耗子遇見貓似的躲得比誰都快。”
陸嘉臉一紅:“那是我讓她的好嗎?小爺我要認(rèn)真了,分分鐘把她舉起來讓她見識見識什么叫真正的男人!”
“舉一個試試?”
陸嘉背后忽然一陣涼意,他一個哆嗦,顫顫的轉(zhuǎn)過頭。
王思淼正在他背后,笑容晏晏的看著他。
“二更你小子!我回頭再跟你算賬!”陸嘉指著二更拋下狠話,一米八的大個子轉(zhuǎn)眼間就消失在教室里。
王思淼兀自笑得開心,二更看了有些發(fā)毛,喃喃問道:“班長你不去追啊?”
“追什么?”王思淼將手別在背后,一副執(zhí)掌天下的模樣,“有本事他就星期一別來上學(xué)。”
說完就回自己的座位上收拾東西準(zhǔn)備回家了。
最后一節(jié)自習(xí)課,全體班干部和課代表都去辦公室開會,現(xiàn)在陸陸續(xù)續(xù)的回來了。
二更心想,雖然逸哥重色輕友,但是他也不能就此拋下逸哥不管,畢竟兩個人發(fā)小多年,他不幫逸哥那逸哥可能就真的只能單身到死了。
于是他采取迂回戰(zhàn)術(shù),打算去問林尾月。
林尾月也在收拾書包,二更三兩下走到她面前,笑瞇瞇的問道:“林同學(xué),打聽個事兒唄?”
“什么事呀?”林尾月也笑瞇瞇的。
“你知道逸哥和顧逸邇今天晚上去哪兒約會嗎?”
“約會?”林尾月一臉驚訝,“他們進(jìn)展這么快嗎?”
二更哎了一聲:“上回都被咱們看到,嗯,是吧,這都算先上車后補(bǔ)票了好伐?”
“我沒聽說他們要去約會。”林尾月仔細(xì)回想,“不過我聽逸邇說,她放學(xué)以后要去碧翠亭。”
碧翠亭那是什么地方,早戀情侶約會首選地點(diǎn),情侶出勤率遠(yuǎn)勝其他隱蔽場所,環(huán)境優(yōu)美冬暖夏涼,在那個地方約著見面,最適合做一些情情愛愛不健康的事情。
他不信顧逸邇和司逸在那約著是互相抽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二十四字真言。
那么他必須出馬了。
“你待會有事嗎?要一起去一趟碧翠亭嗎?”二更對林尾月發(fā)出了邀請。
林尾月?lián)u頭:“不了,我待會要去找慕老師。”
二更下意識的問道:“都放學(xué)了,找老師干嘛?”
林尾月頓了頓,含糊道:“沒干嘛,不過你去碧翠亭干什么?”
二更神秘一笑:“你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告別了林尾月后,二更迅速給幾個好兄弟發(fā)了微信,召集他們過來集合。
幾分鐘后,四五個男生站在一班門口,商量戰(zhàn)術(shù)。
“這次我們一定要抱有這樣的念頭,不成功,便成仁!”二更語氣堅(jiān)定,“我們要總結(jié)經(jīng)驗(yàn),吸取教訓(xùn),知錯就改,通過分析比較,認(rèn)真的查出問題所在。”
有個男生不耐煩的問道:“說了半天,你到底在說什么啊?”
二更嘴一咧:“逸哥又要被妹子告白了。”
其他人不解:“逸哥應(yīng)該不會昏過去了吧?”
二更擺手:“要是別人也就算了,可跟他告白的不是別人,是顧逸邇啊。看1毛線3中文網(wǎng)”
“逸哥牛逼啊。”其他人發(fā)出了嘖嘖贊嘆的聲音,“真把顧逸邇搞定了?”
“是啊,如果這次成了,以后咱們就多了個逸嫂了。”二更欣慰一笑。
其他人也跟著笑了。
雖然逸哥不說,但是他們有眼睛,兩個人吵架那會兒逸哥做什么都心不在焉的,后來他們和好了,逸哥恨不得天天把微笑掛在嘴邊,某次食堂,有個人打了糖醋排骨,逸哥一本正經(jīng)的讓他們猜嗎,誰喜歡吃糖醋排骨。
這些男生都不喜歡吃甜的,把所有人都猜了個遍也沒猜著。
結(jié)果逸哥溫柔一笑,說顧逸邇喜歡吃。
就差沒把“我喜歡顧逸邇”六個大字刻在腦門上了。
逸哥終于長大了啊。
有個人不安的問道:“顧逸邇告白的話,咱們更沒必要跟去了吧?”
二更一拍大腿:“要是別的女生我肯定不會管了,可是是顧逸邇啊,逸哥多喜歡她啊,他要是一個沒撐住,當(dāng)場暈了怎么辦?他心靈那么脆弱。”
“那逸哥要是沒暈?zāi)兀吭蹅兇驍_了良辰美景也不太好吧。”有人提出質(zhì)疑。
二更奸笑一聲:“不暈咱們就躲著偷看唄。”
“...你其實(shí)就是想偷看吧...”
二更嚴(yán)肅反駁:“說什么呢!不要把純潔無暇的我說的這么猥瑣!”
司逸一直有個不能說的秘密,這秘密只有他們這幫小團(tuán)體知道,那就是逸哥害怕女生跟他告白。
尤其是那種私底下約到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告白的那種。
剛上初中那會兒,司逸第一次被告白是在初一開學(xué)的第二個月,那女生在信里說要和他約在學(xué)校后山上。
十二歲的司逸屁都不懂,還以為有女生要找她打架,叫上二更去給他當(dāng)打手去了。
結(jié)果到了那地兒,就一個小女生紅著臉站在那兒,脫口而出就是我喜歡你我想跟你耍朋友,司逸沒緩過勁兒來直接給拒絕了,惹得小女生嚎啕大哭最終把老師給引了過來。
司逸因?yàn)槠圬?fù)女同學(xué)這項(xiàng)罪名,被自個老媽領(lǐng)回家,慘遭一頓毒打。
后來又陸陸續(xù)續(xù)收到過好幾封情書,女孩子眼巴巴等在那里,司逸人很調(diào)皮但對女生一直是謙和有禮,也不可能不去,基本上每次都找二更陪著一起,給他當(dāng)證人,證明女生哭不是因?yàn)樽约捍蛄怂且驗(yàn)楦姘妆痪芙^了。
等到了初二,和司逸告白的是一個初三的學(xué)姐,個子比司逸高力氣也比司逸大,當(dāng)時那學(xué)姐一個箭步?jīng)_上前就要霸王硬上弓,司逸沒撐住,嚇得當(dāng)場昏厥。
這件事一傳十十傳百,當(dāng)時在英才讀書的學(xué)生們都知道了,小霸王因?yàn)楸灰粋€學(xué)姐強(qiáng)行告白,受不住心理壓力當(dāng)場昏了過去。
這件事老師也挺哭笑不得,私底下批評了那個學(xué)姐,又給司逸送了點(diǎn)水果以示同情,也沒把這事兒告訴雙方父母。
當(dāng)時司逸在醫(yī)務(wù)室醒來以后,握著二更的手,說以后只要有女生約自己告白了,就讓二更抄上家伙在一旁吹。
美其名曰讓他保持清醒,千萬別再暈過去了。
一直到初三畢業(yè),凡是有女生約司逸了,必有二更和一幫子兄弟在后頭躲著,只要那女生一有什么過激舉動逸哥快撐不住了,一群人就沖上去護(hù)崽。
也多虧了他們,逸哥才能清清白白守身如玉的活到十六歲。
眾人統(tǒng)一好行動,二更負(fù)責(zé)領(lǐng)隊(duì),吩咐道:“你們?nèi)ヒ魳方淌医铇菲魅グ伞!?br/>
“借什么樂器?”
“廢話,當(dāng)然是嗩吶了。”
保證逸哥就是昏死了也能給他吹醒過來。
***
目送著二更興高采烈的離開,林尾月心中疑惑,沒再細(xì)究。
她找值日生要來了教室鑰匙,說是晚點(diǎn)回去,主動肩負(fù)起了鎖門的任務(wù)。
雙手不安的交錯著,朝辦公室走去。
其實(shí)自己也不清楚,為什么要去找慕老師,只是因?yàn)樾睦镉锌眨韵肴タ纯此呐轮皇沁h(yuǎn)遠(yuǎn)地看著他也好。
林尾月走到辦公室,慕老師不在里面,問了其他老師說是剛剛有人來找慕老師,所以會議室談事去了。
她下意識的就往小會議室走去。
會議室的門關(guān)著,但是窗簾沒拉上,她能透過玻璃,看到里面正在交談的二人。
和慕老師在說話的是一個女人,衣著精致,臉上還帶著墨鏡,看不清五官。
但是非常熟悉,林尾月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慕老師看著眼前的女人,目光如水。
他就站在女人的對面,一句話也不說,但林尾月也能感覺到,兩個人的關(guān)系不一般。
兩個人似乎交談的很愉快。
或許是女朋友?
林尾月抿唇,躲在窗戶下,腦子里亂成了一鍋漿糊。
不知道在那里蹲了多久,會議室的門被打開了,林尾月反應(yīng)不及,站在那兒看著會議室的兩個人走了出來。
慕老師似乎很驚訝她會出現(xiàn)在這里:“林尾月,你怎么在這兒?”
林尾月張著嘴,根本開不了口解釋她為什么會在這里。
戴著墨鏡的女人倒是先一步開口,語氣輕快:“這就是你的小尾巴啊?”
“嗯。”慕老師輕輕一笑,又轉(zhuǎn)身對林尾月說道,“怎么還沒回家?”
“有事找老師。”林尾月垂眸,撒了一個再明顯不過的謊。
女人抿唇笑了:“那我就不打擾你們師生二人了,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回去。”
她說完這句話,沖慕子獅擺了擺手,接著又走到林尾月身邊,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你跟子獅說的一樣可愛,再見了,小尾巴。”
女人個子很高,比林尾月高出了一個頭,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讓人流連。
長及腰際的棕色卷發(fā),精致昂貴的穿著,紅唇似火,是成年女人獨(dú)有的韻味和成熟。
林尾月低頭,不愿放大自己心里的自卑。
女人走了后,林尾月似乎還沒有緩過神來,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一言不發(fā)。
“怎么了?”慕子獅走到她身邊,低頭看著她發(fā)愣的神情。
林尾月抬起頭來,恰巧撞進(jìn)了慕子獅關(guān)切的眼神中。
“慕老師,那個姐姐是......”她欲言又止,沒有說完。
慕子獅微微笑了:“是老朋友,找我來說清楚以前的事。”
“你們不是...”
沒等她問完,慕子獅就先一步打斷了她的話:“不再是了,她已經(jīng)找到了個好歸宿,不要誤會。”
林尾月知道自己隨意打聽老師的事情,是她逾越了。
他其實(shí)沒有必要解釋的,可他還是解釋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只是潛意識里,有個聲音不斷地在給她希望,告訴她,這并不是她自作多情。
“蹲在這里挺久了吧,腿酸嗎?”慕老師柔聲問了一句。
林尾月猛地抬起了頭,他知道!
“我曾和你說過,當(dāng)老師是為了讓自己收心,不再那么任性。”慕老師目光深沉,像是化不開的夜色,“可是我發(fā)現(xiàn),我還是很任性。”
林尾月呆呆的看著他,不明白他在說什么。
“原本不解釋才是最好的,可我不想你誤會。”
天色漸暗,走廊里的燈亮了起來,照亮了他高大清瘦的身影。
天邊處,朦朧的月亮悄悄探出了頭。
“今晚月色很美。”他的唇邊帶著淺淺的笑意,“腳步急促的旅人終于想停下來,抓住月亮的尾巴,從此安定下來。”
林尾月腳步虛浮,她的一顆心就這樣飄在空中,起起蕩蕩,就是不肯好好地待在那里。
她回到教室,正打算拿書包鎖門離開。
卻發(fā)現(xiàn)教室的燈還亮著,付清徐還沒有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寫作業(yè)。
“咦?你怎么還沒走啊?”她開口問他。
付清徐抬眸望著她:“在等你。”
“等我?”林尾月有些心虛的笑了,“我待會和慕老師一起走。”
付清徐抿唇,一言不發(fā)的看著她,林尾月心中有鬼,不敢直視他,默默地收好了書包就要離開。
剛走到門口,就被一股蠻力推到了墻上。
她訝異的看著眼前的男生。
教室外月色清冷,淺淺的銀色月光灑了進(jìn)來。
付清徐眸中的光,比那月光還要陰冷幾分。
往日里那個對什么都是一副可有可無態(tài)度,沉默寡言的男生,此時眉頭緊蹙,就那樣緊緊地盯著她。
他像極了那冰冷的月亮,不見絲毫溫情。
付清徐像是在極力壓抑著某種情緒,沉聲問她:“你喜歡慕老師,是不是?”
少女那不可言說的心事,就這樣被袒露在月色下。
林尾月手足無措的看著他,不知道該怎樣搪塞過去。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眼中的驚慌,已是最好的答案。
***
顧逸邇跟著司逸來到了碧翠亭,現(xiàn)在離和孫杳約好的時間還早,他們兩個人先到了也不知道該干嘛。
司逸問她:“時間還早,聊會天吧。”
“聊什么?”
“隨你,你想聊什么?”
顧逸邇想了想,問道:“你叫上我來,是真的怕孫杳對你不軌嗎?”
“是也不是。”司逸坐在亭子里乘涼,語氣懶懶的。
顧逸邇在他身邊坐下:“這么說你真被人不軌過?”
司逸的臉色一下子有些發(fā)白,含糊的唔了一聲。
“那你豈不是不純潔了?”顧逸邇故作嫌棄的看了他一眼。
誰知道司逸立馬反駁:“沒讓人得逞好嗎?我純潔的一批。”
在顧逸邇的追問下,司逸說出了他年少時的可怕經(jīng)歷。
顧逸邇皺眉:“那你是怎么從那個學(xué)姐手底下逃出來的?”
“裝暈唄。”司逸靠在護(hù)欄上,眼睛盯著湖面,“我又不能給她一拳,只能倒在地上裝死了。”
顧逸邇腦補(bǔ)了一下那個畫面,一時間有些好笑:“那你以后每回都是裝暈躲過去的?”
“二更他學(xué)嗩吶的。”司逸挑眉,語氣得意,“我騙二更說,我一被女生告白就怕,為了防止鬧笑話,只要女生一開口,他就躲在一旁吹嗩吶,那女生說什么我都聽不見,更別說告白了。”
“......”顧逸邇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怎么?被震驚到了?”司逸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顧逸邇猶豫了片刻,又問:“你就是這么躲女生告白的嗎?”
司逸點(diǎn)頭:“是啊,女孩子啊,都跟水似的,打不得罵不得,既然鼓起勇氣來告白了,就不要怕被拒絕啊,還真以為跟我掉幾滴眼淚我就能心軟啊。”
“那你怎么不叫上二更,我又不會吹嗩吶。”顧逸邇撇嘴。
司逸敲了敲她的腦袋:“傻啊,怕你吃醋唄。”
顧逸邇死鴨子嘴硬:“我才不會吃醋。”
“行,當(dāng)我自作多情。”司逸聳肩,“待會你可得保護(hù)好我啊。”
顧逸邇乖乖的坐在他旁邊,天色已經(jīng)漸漸暗了下來,亭子里的小燈已經(jīng)點(diǎn)亮,映照著亭子里各有心事的兩個人。
已經(jīng)到了約定時間,顧逸邇起身躲在了旁邊的榕樹后。
孫杳一分不差的過來赴約了。
她沒穿校服,一身純白的連衣裙,看上去清純動人。
“等很久了嗎?”孫杳小聲問道。
司逸搖頭:“沒有,有什么話你直說吧。”
孫杳深吸了一口氣,笑道:“難道你還猜不到嗎?”
司逸張了張嘴,偏過了頭:“抱歉。”
“我早猜到了。”孫杳苦澀的笑了,“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暗戀你四年了。你不知道吧?”
司逸搖了搖頭,很顯然沒有料到她會說這句話。
“我比任何人都要早一步喜歡上你。”她低低的聲音,仿佛在傾訴著一件平常不過的小事,“初一開學(xué)的前一天,我自己一個人坐車去英才,想要看看新學(xué)校,可是我到了學(xué)校,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走,糊里糊涂的,就走到了練琴房。”
“我聽到了鋼琴聲,傳來鋼琴聲的那個房間沒有關(guān)門,我悄悄走上前去,看到了一個男孩子坐在那里彈鋼琴。他彈得很認(rèn)真,根本沒注意到我,我蹲在門口,聽著聽著,就睡了過去。”
“后來我醒了,那個男孩站在我面前,告訴我,在這里睡覺會感冒。”
“后來他帶我走出了那棟樓,告訴我往哪邊走,我不敢問他的名字,只問了一句,他剛剛彈的曲子叫什么名字。”
“他告訴我,那是肖邦的曲子,叫降e大調(diào)夜曲,是他在參加一次音樂比賽的時候,聽一個女孩用小提琴拉過,他很喜歡,所以經(jīng)常彈給自己聽。”
“再后來,我在開學(xué)典禮看到了他,他穿著校服,作為新生代表,站在了臺上。”
司逸抿唇,回想不起孫杳說的這段記憶。
他那時確實(shí)經(jīng)常彈夜曲給自己聽,也確實(shí)是因?yàn)椋趨⒓右魳繁荣悤r,有個穿著白色公主裙的女孩子,拉了那首曲子。
別的選手,為了突出自己的能力,選的大多都是十分考驗(yàn)指法和技巧的練習(xí)曲目,可那個女孩子不同,聚光燈打在她的身上,她就那樣安靜的站在臺上,拉出了如月光般柔和靜謐的夜曲。
他當(dāng)時正處于極度厭惡學(xué)琴的階段,經(jīng)常用砸琴鍵來抒發(fā)自己的憤懣。
可是那首曲子不同,需要安靜,需要舒緩。
不是什么很難學(xué)的曲子,可是他覺得,自己始終沒有那個女孩子演奏的好。
所以時常練習(xí)。
時光匆匆而過,女孩子的容貌他早已忘記,這首曲子,卻一直被他牢牢記住,深深喜歡著。
孫杳嘆了一口氣:“我就知道你不記得了。”
司逸有些心虛:“對不起,我確實(shí)不記得了。”
“我知道,喜歡從來不分早晚,也不分先后,我讓自己變得優(yōu)秀,想等到能和你并肩的那一天,再說出自己的心意,可是與你并肩的那個人,上天早就安排好了。無論我再怎樣努力,有些緣分天注定,比不過的。”
“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因?yàn)橄矚g你。”孫杳揚(yáng)起唇角,笑的開懷,“我變成了更好的自己。”
說完這番話,孫杳朝司逸張開了雙臂:“我可以抱你一下嗎?”
“抱歉,不行。”
除了司逸,還有一個聲音和他的交疊在了一起,同時說出了這句話。
孫杳驚訝的往那邊看去。
顧逸邇走了出來,略帶歉疚的看著她:“作為一個老父親,我反對司逸早戀。”
司逸抿唇,無奈的笑了。
孫杳大約驚訝了半分鐘,回過頭看了眼司逸,看見了他眼里的笑意,瞬間就明白了顧逸邇?yōu)槭裁磿霈F(xiàn)在這里。
“看來我是一點(diǎn)機(jī)會都沒有了。”孫杳眼神苦澀,語氣低落。
顧逸邇安慰她:“司逸有什么好的,你這么漂亮,以后肯定能找到比他好一萬倍的。”
“他好不好,我自己清楚。”孫杳走到她身邊,語氣略帶深意,“你也清楚,不是嗎?”
顧逸邇愣住了。
孫杳很聰明,只稍稍一想,就明白了自己輸給了誰。
她也不甘心,臨走前還要反將顧逸邇一軍:“顧逸邇,希望你以身作則,管好司逸,別讓他真的早戀了。”
轉(zhuǎn)眼間,碧翠亭只剩下呆若木雞的顧逸邇和一臉不解的司逸。
“她剛剛跟你說了什么?你一副丟了魂的樣子。”
顧逸邇低頭:“沒什么,回去吧。”
她剛走出兩步,就被他拉住了胳膊。
“耳朵,今天月色真美。”司逸在她身后,輕聲說道。
顧逸邇有些心不在焉:“所以呢?”
“這樣的日子,最合適告白。”他走到她眼前,垂眸看她,“你說是不是?”
心跳幾乎快要躍出胸膛,還好月色朦朧,為她的嬌羞蒙上一層輕紗。
或許是夜色實(shí)在曖昧,饒是心如擂鼓,司逸也不愿放過這絕佳的好機(jī)會。
“耳朵,跟我早戀吧。”
那層窗戶紙糊的夠久了,也是時候捅破了。
少年的語氣低沉溫柔,夏風(fēng)吹過,碧翠亭外的湖面上,正悠悠蕩起一圈又一圈,銀白色的漣漪。
顧逸邇仰頭看他:“咱們可是父子啊。”
司逸悶笑一聲,慵懶的半坐在木欄上,一手撐著橫欄,一手沖她勾了勾指頭。
“過來。”
他笑起來的樣子實(shí)在好看,顧逸邇像是被蠱惑一般,乖乖的走了過去。
司逸半坐著,恰巧和她一樣高,他伸出手,攬住她的腰,輕輕將她抱在了懷里。
一手抱著她,一手輕輕撫著她的后腦勺,他的語氣已是溫柔到了極點(diǎn)。
“耳朵,你把我當(dāng)兒子,我可從來沒把你當(dāng)爸爸。”
顧逸邇的下巴抵著他的肩膀,小聲問道:“那是什么?”
“笨啊。”司逸懲罰性的敲了敲她的頭,“當(dāng)喜歡的人啊。”
那名為曖昧的紗紙,終于被他捅破。
“耳朵,我喜歡你。”
“是那種想和你早戀的喜歡。”
正是繾綣情長時分,誰也沒有在意樹木沙沙作響。
或許是哪只不解風(fēng)情的小野貓吧。
顧逸邇用手抵著他的肩膀,想從他懷里出來,卻不料被他抱緊了幾分,牢牢地和他貼在了一起。
剛剛說完豪情壯志的告白,司逸的勇氣早就一瀉千里了。
十幾歲的男孩子,喜歡這種情緒,是濃稠而純凈的,像是火,燃燒不盡,濃烈熾熱,又像是水,滿是溫柔,纏綿悱惻。
他一下一下的,輕輕摩挲著她的長發(fā)。
“別看我。”司逸低聲請求,“我在害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