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81.
【平行時空番外】
喻瑤在教室里驚醒之后, 再一次感覺到了熟悉的異樣。
她下意識屏住呼吸,揉了下眼睛, 仔細去辨認身邊的細微變化,嚴格來,其實不出有任不同。
教室只有她自己,桌椅書本,講臺黑板,甚至光線里懸浮著的薄薄塵埃, 都跟她睡著之前一樣,但她就能肯定,那個人又來過了。
憶來, “他”應該很早以前就存在,像道透明的虛影,總不聲不響出現(xiàn)在她身邊, 沉默幫她解決問題,或者只陪她坐坐, 小心摸一摸她的發(fā)梢,但他隱藏得太好, 從來不讓自己暴露在她眼前。
這么長時間了,喻瑤都一若有若無的縹緲感覺而已,也沒辦法太深的探究。
可分不清鬼使神差或者冥冥天意,從她上了大學開始, 她對他的存在就越來越敏感, 幾乎他每一次暗中到訪, 她都能察覺出來,想忘掉也難。
到今天大一過去一小半,她剛滿十八歲, 就已沒辦法忽略他了,控制不住的在意。
雖然連他誰,年紀多大,長什么樣子都一片空白,但喻瑤知道,他身上的氣息干凈清冽,像大雪里清冷安靜的松林,她……每一次靠近,都比上一次更喜歡。
喻瑤坐直身體,壓住胸口,心臟在燥亂震動。
她過的暗戀對象多了,可像他這樣沒有真實感的真心絕無僅有。
這種觸不到實體,一切全靠猜的日子還要過多久……
她想面對面他,想抓到他的影子,想聽他開口話,想離得更近一些,了解他的過去和未來。
喻瑤定了定神,忽然站來,匆忙把東西收拾好,跑出教室,直奔教學樓的監(jiān)控室,跟保安找了個丟東西的借口,結(jié)果還跟過去一樣,她所在那一片區(qū)域的監(jiān)控巧合都壞掉了,什么也沒拍到。
她沮喪了幾秒,不甘心放棄,杏仁眼又重新亮來:“拜托再幫我查查教學樓外面的,擴大一時間段。”
保安以為她丟東西心急,再加上她模樣實在美,心一軟,干脆讓她坐過去自己隨調(diào)。
喻瑤聚精會神,把個小時以內(nèi)教學樓四周的監(jiān)控都找出來細,直到外面天色轉(zhuǎn)暗,她眼睛酸得想流淚,快撐不住的時候,終于在屏幕一角,到一個不算太清晰的陌生身影。
還有些少年的樣子,高,清雋,挺拔,皮膚冷而白,戴帽子,帽檐壓得很低,但側(cè)臉就算再模糊,也蓋不住的昳麗張揚。
喻瑤目不轉(zhuǎn)睛盯著,脈搏跳得飛快,直覺在反復喊著,他。
素未謀面,從不相識,哪怕自己也知道很荒謬,可她一眼就認定了。
絕對他!
除了這個片段,再也沒有其他的,喻瑤把這短暫的三秒保存下來,晚上到宿舍,躲進被窩里來了幾十遍。
她更不懂了。
年紀跟她相仿,長得這么出色,也不像有什么缺陷,能次次做到了無痕跡,不手眼通天也差不多,那他干嘛要躲……面都不肯露,就這么默默跟著她,一跟就好多年。
夜深人靜,喻瑤把頭從被子里探出來,攥緊手下了決心。
他能忍,而且指不定要繼續(xù)忍幾年,她可不能,也不想。
既然他總沉默,那就換她主動,非把他逮到了不可。
十八歲的少女喻瑤趴在小床上,用手機的光自己照明,鋪開本子寫字,提筆斟酌了半天,在最上面鄭重寫上“神明抓捕計劃”這個略顯中二的標題。
他沒有聲息,又如影隨形,暗里幫她救他,沒有比“神明”更貼切的代稱了。
喻瑤決定做了就格外認真,根據(jù)以前“他”的習慣和規(guī)律,詳細列了計劃,準備先來個守株待兔,最好場抓到他。
除了她遇到危險麻煩之外,他基本都在她偷跑去教室的時候現(xiàn)身,喻瑤第一步就利用演技,連續(xù)好幾天,來毫無痕跡去同一間教室誘餌,姿勢隨意趴在桌子上,來像睡著,實際精神繃得死緊。
但持續(xù)了將近一個星期,他一動向也沒,就像從沒存在過,只她的一場幻覺。
喻瑤忍不住失落,一周之后,開始反思自己不已暴露了,結(jié)果想得太亂,不知不覺真的睡著,等再醒過來,她再次感覺到那人身上清寒的氣息,后悔得幾乎要掀桌。
來了,她又沒逮到!
太精了……
他就存心的!
她在明他在暗,他又太了解她,她不真睡他根本一目了然!
喻瑤果斷改變策略,想著故意對自己制造傷害事件,讓他穩(wěn)不住,主動暴露。
但這個度又很難把握,小了沒用,大了也不行,爸媽都在國外進修,她不能真惹出什么事讓他掛心。
喻瑤試了幾次,都以失敗告終,想引的人沒引來,自己倒弄得青一塊紫一塊的,而且她能意識到,他似乎在刻意避,遠離她。
……就這么不愿意被她發(fā)現(xiàn)么?
察覺到一絲端倪,馬上就隱藏得更深,他就這么……不想跟她面對面?
喻瑤有些難言的失落喪氣,直到半個多月后,暑假開始之前的校藝術(shù)節(jié)上,她站在高處幫忙布置戶外現(xiàn)場,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恍惚到那個人的身影,她一時著急,不小心腳下踏空,摔了下來。
同學老師一擁而上,把她送到附近醫(yī)院。
喻瑤來嚴重,實際只輕傷,她勸走了人,自己留在臨時病房里,把無助氣氛拉滿,然后在小床上蜷縮來,哭得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再抽噎著假裝睡過去。
幾分鐘后,病房門被人輕輕推開。
喻瑤埋在枕頭里,屏住呼吸,心臟撞得肋骨發(fā)疼,聽到那個人停在她床邊,隔了片刻,俯下身,手指帶著些試探和小心翼翼,貼在她額角上。
屬于男生的手指,薄而纖長,冰涼,有些粗糲的薄繭,只很輕的碰觸,卻讓她忍不住在被子底下攥緊了床單。
……他,他真的在,果然還抵不住她受傷示弱,肯來她了。
就像長久生存在個不同時空的靈魂終于接觸碰撞,喻瑤竟然鼻子發(fā)酸,她不他逃走的時間,演技自然翻過身,出其不意睜開濕漉紅腫的眼睛,筆直過去。
一張臉撞進視野里,冷厲囂張,又如描似畫。
即使有了思想準備,但一瞬間的沖擊還太過強烈,喻瑤下意識愣住,心跳得劇烈飛快,但就眨眼的功夫,他已然臉色變了,唇緊緊抿著,眼廓被激出一層微紅,后退了步,猛然轉(zhuǎn)身離開病房。
喻瑤趕緊下床去追,結(jié)果醫(yī)護一擁而進,把她攔在里面,她也發(fā)了狠,硬擠開沖出去,那道背影上了車,她火速攔車跟著,然而出租車哪里追得上訓練有素的司機,跟到一片墅區(qū)附近就失去了目標。
繞了許久還無果,喻瑤實在沒辦法,只能往返。
傍晚時,陰沉下來的天幕開始下雨,雨勢兇猛,短短一會兒就不清前路,出租車司機在暴雨里開得很慢,然而能度太低,還沒能及時到側(cè)面路口突然沖出來的一輛越野車。
越野車從駕駛座一側(cè)撞過來,撞到了出租車的后排車門上,喻瑤坐在撞擊的另一頭,雖然沒有受到直接傷害,但出租車老舊,車門本身就有故障,她又緊靠著,車門受不住力量,剎那彈開,她驚呼著跌了出去,在巨響聲中摔進路邊茂密的樹叢里,太陽穴正好碰到了樹干,漸漸失去意識。
喻瑤再醒過來時,天色已黑透,雨還在下著,她整個人被低矮的枝葉蓋住,出租車和越野車早就被拖走處理,個司機都處在昏迷中,誰也無法出后排還有個女孩子的存在。
雨簾如織,喻瑤迷蒙蹭著臉上源源不斷的水跡,衣服被劃破了,露著雪白纖細的手臂和小腿,她濕潤的黑眸一片空白,腦中支離破碎的混亂著,唯一能記清楚的,只有一張驚鴻一瞥的臉。
容野坐在飛馳的車里,聽著外面紛亂的雨聲,手指收緊,扣著掌心,關(guān)節(jié)泛出冷銳的青白色。
出了容家的老宅以后,他身上的戾氣就在瘋漲,沒摁下去過,開車的元洛一直在忍不住縮脖子,明明車里空調(diào)很暖,但他就冷得直打寒顫。
容野眼前盡喻瑤躺在病床上,淚眼模糊著他的樣子。
他忍了那么久,到底還扛不住瑤瑤受傷可憐,沒守住底線,被她發(fā)現(xiàn)了自己。
不能正式面,不能告訴瑤瑤他誰,甚至不能開口好好一句話,他能做的,只落荒而逃。
況……就算了又怎么樣,他現(xiàn)在哪有資格出現(xiàn)在她眼前,他不過就……小時候排斥她弄傷她,毫無可取之處,讓人避之不及的那個陰暗鬼怪。
瑤瑤如果知道他的身份,怎么可能還會追他出來,恐怕……躲還來不及。
元洛更冷了,渾身雞皮疙瘩,他哥的情緒本來就岌岌可危懸著,又被迫進了老宅去容紹良,這會兒簡直太嚇人,他想從后視鏡一眼都沒膽。
雨勢漸小,元洛加快車速,想趕緊把人送家,然而正要踩重油門時,后排座忽然傳來容野的聲音,像幾乎拽斷的弦:“停車!”
元洛反射性剎車,但還向前沖了幾米停下,他正想問問出什么事了,沒想到頭都沒來得及,甚至車都沒有完全停穩(wěn),后排的門就被粗暴推開,容野直接沖進雨簾。
容野不敢眨眼,直勾勾盯著前方若隱若現(xiàn)的一道瘦弱影子。
少女全身濕透了,黑色長發(fā)垂在胸口,害怕縮在寬大的枝葉旁邊,一聲音就讓她驚懼抱緊雙腿,臉頰只有巴掌大,蒼白又純真。
容野想慢慢走向她,來確定不一場彌天的幻覺,但腳步根本不受控制,他踩著滿積水跑到她面前,對上她瑟瑟抬的,干凈潮濕的杏仁眼,黑色睫毛黏著,還在一滴一滴往下落著水珠。
他的心跳呼吸在這一刻停滯,凝成霜雪,又燃成鋪天蓋的烈焰。
少女無助在雨里蜷著,仰頭望著容野,確認那張臉的時候,眸子里的防備頓時消散,迸出熱烈的神采,她遵循本能,慌張扯著他的褲管,然后把自己往上貼了貼,乖乖抱住他,小聲:“……哥,哥哥,冷。”
元洛張大的嘴能吞下個雞蛋。
這界絕對瘋魔了,有生之年,他居然能親眼容野抱著個姑娘,完全不顧雨水和臟污,對待什么絕無僅有的稀奇珍一樣,摟在懷里帶車上,用體溫暖著她,手指她擦著睫毛上的水跡,連暫時放在車座上都不肯。
“發(fā)什么愣,開車!讓趙醫(yī)生帶著東西去家里!”
元洛驚醒,聽出容野的嗓音啞到快要不成句,他緊張咽了咽,一腳油門出去,風馳電掣疾奔向唯一安全的私宅。
艸啊,大意了,莫非小嫂子?!
幸虧小嫂子出現(xiàn)的方離容紹良的掌控范圍已有了足夠距離,加上大暴雨,沒有人會知道這場意外。
隱藏在下車庫里的私宅剛剛打理好可以使用,還嶄新的,容野抱著半昏迷的喻瑤進去,信得過的趙醫(yī)生提前到了,容野的態(tài)度,震驚得不敢吭聲,匆忙跟上。
能攜帶的儀器都帶來了,加上驗判斷,和送出去的血樣等結(jié)果,將近一個小時后算檢查完,這個期間,容野也清楚了前后果。
喻瑤沒什么外傷,除了淋雨,就太陽穴受到嚴重撞擊,現(xiàn)在還紅腫著。
趙醫(yī)生愁眉不展,吞吐著:“傷都不重,但情形,她對自己沒什么記憶,身份家人一概不知,語言也不太流暢,甚至連有些基本的生活技能都不熟練了,等于……基本上就個缺乏行動力的小孩子,需要人貼身照顧。”
這一個小時里,容野沒有一刻離開喻瑤超過一米以上。
她醒過來以后,害怕趙醫(yī)生,怕那些陌生的醫(yī)療用品,也怕元洛,唯一親近的只有容野,摟著他手臂,緊緊握著他滾燙的手指,有時候力氣用大了,又小心翼翼抬頭,眼巴巴他有沒有生氣。
眼睛圓溜溜的,又黑又潤,裝滿他的影子。
這種狀態(tài)和目光,等于把容野綁在刑場上一遍遍殺。
多少年了,他連近距離瑤瑤一眼都奢侈,只能站在遠處,趁她睡著,在每個她注意不到的情形下,能試探著碰觸一。
但現(xiàn)在,她像懵懂脆弱的幼貓,只把他做依靠,親密無間黏著他。
容野盡力控制著,能讓自己的手臂穩(wěn)定,不在她柔軟的懷抱里打顫。
趙醫(yī)生斟酌著問:“你肯定沒精力照顧她,要沒處可去,不然先送到我——”
容野抬眸,趙醫(yī)生脊背一僵,馬上閉嘴,生理性的冷汗從發(fā)根往外冒,他也熱心,怎么搞得像狗膽包天在威脅容野的性命似的。
“有精力。”
“她哪也不去。”
“我照顧她。”
容野得很安靜,卻字字咬著牙關(guān),沁染著無形的狂熱和執(zhí)拗,像笑又像想流淚。
他蹲跪在喻瑤面前,她把垂落的長發(fā)到耳后。
“留下來……從今天開始,瑤瑤我的,我對你負全責,讓我太快夢醒,好不好。”
喻瑤聽不懂的,自動過濾,只聽到“留下來”三個字。
她知道自己被唯一想依賴的人收留了,濕漉漉的眼睛彎來,輕聲歡呼著,撲上去抱住容野的脖頸,奶氣小動物的習性一樣,用綿軟臉頰盡情蹭著他的頸邊,摩擦出灼人的熱度。
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夠,她又撲簌著睫毛,湊上去,在他耳邊落下一個清淺的吻,以表謝意。
女孩子的唇又柔又熱,還有濕潤的潮氣,牛奶果凍的觸感,烙在他皮膚上。
容野肩臂的肌理一瞬間繃緊,腦中炸開著炫目的煙花。
……要瘋了。
為了不讓喻瑤害怕,容野最快速度讓其他人都離開,偌大宅子只剩下他跟喻瑤個人,元洛臨走前,實在放心不下,壯著膽一步三頭嘮叨。
“哥,你確定你自己可以嗎,要不要我找個可靠的阿姨來啊?不然把她送去也行,她父母雖然不在國內(nèi),但還有外公啊,好歹親人,不會不管她。”
“我,我知道你肯定喜歡她,但她現(xiàn)在這種狀況,啥都不懂,就純小孩兒一個,很難照顧,什么都要教要學,你哪有空。”
“而且她也不會正常談戀愛,你要忍不住對她內(nèi)個內(nèi)個,我怕——”
容野眼里寒光畢露:“滾。”
徹底清凈后,容野閉了下眼睛,他比任人都清楚瑤瑤的家庭狀況,喻青檀和程夢同時在美國專業(yè)進修,近半年都無法國,至于那個外公,對瑤瑤也不真心的愛護,他不可能把這樣的小姑娘交任人。
只有他……
只有他一個。
他就自私貪婪,趁人之危,借著瑤瑤什么都不記得,陰差陽錯依賴他的機會,他什么都不想管,只想肆無忌憚霸占她。
哪怕很短,哪怕就一場夢。
哪怕等瑤瑤有一天恢復清醒過來,知道他她最失敗的病人,就會把他成洪水猛獸,把這段跟他相依為命的時光,都做不堪首的陰影。
他也想傾盡所有,換這一刻的恩賜。
容野轉(zhuǎn)身往走,邁出步就怔在原,喻瑤披著他的毯子追過來,毯子太大,把她包住了還剩一截拖在上,她光著白凈小巧的腳,緊張互相踩著,小巧的臉躲在毯子中間,局促他。
他仍然毫無真實感,這棟死氣沉沉的房子里,怎么可能真有她的存在……
容野澀然吞咽了一下,本能輕輕張開手臂,啞聲叫她:“瑤瑤。”
來找他,應他,讓他確定,她不他心理有病幻想出來的虛影。
喻瑤抿著嘴唇,裹緊有他氣息的毯子,帶一細微的哭腔問:“你要,走嗎?不想管我嗎?”
容野瘋跳著的那顆心,有如被小刀反復劃,又涂上最厚的蜜。
“不走。”
“管你。”
“哪都不去,我只陪著瑤瑤。”
喻瑤丟下毯子,她腳腕傷了,還有些不靈活,堅持跑向容野,本來有些不好意思,想牽一牽手就開心了,但那雙為她張開的手臂早就迫不及待攬過來,把她死死抱緊。
她不明白這樣窒息擁抱的意義,可也不反抗,乖巧環(huán)住他脖頸,任由他用力,小聲:“抱抱,我不疼。”
不疼,隨抱,怎么抱都行。
容野哪還舍得再沒分寸的弄她,把人放開,捏了下她臉頰,確定她真的毫無設防,親近依戀他,他終于露出笑,將女孩子原往一托:“走,我家瑤瑤喂飯。”
但很快,容野就遇到了第一個嚴峻的人生難題。
瑤瑤不吃外面送進來的東西。
他事先讓元洛準備好了飯菜,就怕瑤瑤不和胃口,各種類型買了很多,然而不管他喂哪樣,喻瑤都皺著鼻子,下咽得極其艱難,還在拼命忍。
容野趕緊都推到旁邊,擦著她嘴角的湯汁問:“瑤瑤想吃什么,我再叫人去買。”
喻瑤勾著他手指,環(huán)視了一圈完全沒有煙火氣的房子,本能:“想吃,家里的,喝粥,小包子。”
容野愣了,時就把襯衫袖口折來。
……做。
瑤瑤什么就干什么。
家里什么都有,唯獨沒有食材,容野剛有這套可以安心的房子不久,根本沒考慮過會在里面動手做飯,他對自己向來苛刻又應付,不餓死就好,更提親手弄什么食物。
容野讓元洛送材料來的期間,認真搜索熬粥和蒸小包子的步驟,忽然覺得手肘微癢,他低下頭,長頭發(fā)的瓷白少女正努力想抬他手臂,鉆進他懷里來。
他喉嚨干渴,配合抬高,喻瑤歡欣往里擠,成功占據(jù)他的腿,穩(wěn)穩(wěn)坐上去,把自己蜷成一團,嚴絲合縫嵌在他胸前,專注他側(cè)臉。
她的體溫,皮膚的觸感,纖細四肢和秀麗的脖頸,垂落的黑發(fā),無一不戳刺著容野的利器。
容野把她環(huán)抱住,對天發(fā)誓要瑤瑤做上最好吃的小包子。
元洛一臉驚悚把工具材料都放好,一眼不敢亂,急忙跑路,容野把喻瑤抱去廚房,沉住氣,開始淘米加料熬粥,另一邊拎寒光閃閃的刀,“砰”的落到菜板上,切開牛肉。
將近一個小時后,容野很難得收獲了一堆挫敗感。
熬粥的水放多了,幾乎成了湯,小包子奇形怪狀,在蒸鍋里擠成一團。
容野臉色冷凝,伸手遮住喻瑤的眼睛。
她纖長的睫毛觸感絨軟,在他敏感的掌心里來磨蹭,蹭得人心亂。
“乖,,”他語氣繃著,“……我再重新做一次。”
喻瑤輕軟抓住他的手放下來,循著香味去找食物的幼獸一樣,坐在料理臺邊探過身子,提一個最丑的包子,吹吹熱氣,捧著放進嘴里,滿懷期待咬了一口。
容野很久沒這么緊張過。
她吃了一半,又用勺子舀了賣相不佳的粥,直到嫣紅的唇角油汪汪,笑著抱住容野的腰,仰頭,眼眸有如流光的碎星:“喜歡。”
容野怔住。
那么多廚師精心做的她都不吃,只偏心他雙手折騰出來的一鍋新手失敗品。
寶寶竟然這么好養(yǎng)。
容野也還很年輕,骨子里那些殺伐氣在面對喻瑤的時候半也不剩,倒涌出從不屬于他的青澀來,他掰著丑兮兮的包子,坐在煙火氣十足的廚房里,跟喻瑤一人一口,自己居然也覺得很好吃。
從來……沒有吃過這么好吃的東西。
喂飽了小姑娘,她困得眼睛朦朧,往人身上黏,容野也迎來了人生下一個危機。
寶寶洗澡。
喻瑤在樹叢里又摔跤又淋雨,衣服已破到不能,一直靠裹著小被子小毯子取暖,身上弄臟的方也還來不及洗,況就算吃了藥,最好還用熱水澡來驅(qū)寒,而且小姑娘現(xiàn)在已困了,怎么也得弄干凈放心讓她睡。
容野跟喻瑤對視,著她干凈無邪的眼睛,覺得自己那些念頭就該吊來千刀萬剮。
她臉頰上還蹭著幾道灰,他仔細都擦掉,撐著鎮(zhèn)定問:“瑤瑤聽話,自己洗澡行嗎?”
他以前跟人話就沒有過什么好語氣,更提溫柔,現(xiàn)在恨不得把自己熬成水,唯恐哪里生硬了嚇到她。
喻瑤懵然,想了幾秒,不愿意在容野面前丟臉,抿緊唇,鄭重用力頭。
容野松了口氣,絕不承認自己那些難以啟齒的失落感。
他翻了翻元洛送來的女裝,想忘了讓他準備睡衣。
容野表情繃著,去臥室里找了件自己的,原本拿了全新的一件,快出門時又反悔,飛快換成他穿過一次的塞她。
他把瑤瑤送進浴室,教她怎么用沐浴乳和花灑,臨出去之前叮囑:“乖,把門在里面鎖上。”
喻瑤又乖又固執(zhí)搖頭,她剛成年,還清甜的少女音:“要鎖了,哥就進不來了。”
容野聽得血氣上涌,小姑娘怎么的都不會,倒會甜甜的叫“哥”。
他在她臉上掐掐以示懲戒,轉(zhuǎn)身出去,斜靠在門外度秒如年的等,以為沒什么大問題了,結(jié)果呼吸幾下,里面就傳來巨響。
他神一凜,沒空多考慮,轉(zhuǎn)身就沖進去,推開門后,腳步不由得一頓。
小姑娘跌在上,破破爛爛的衣裳已脫了一大半,露著奶油似的肩膀和細長雙腿,胸前半遮半掩,松散的領(lǐng)口一側(cè)都掉到手肘上,整個人在熱氣里像玲瓏的瓷器。
她抱著膝蓋,泫然欲泣指著嘩嘩流水的花灑:“害……害怕。”
容野覺得自己就站在萬丈懸崖邊上,被她用最純真的方式逼著,一步一步往生死線上走。
他咬著牙關(guān)。
寶寶怕花灑,能怎么辦,就得哄著寵著。
容野把喻瑤抱來,胡亂拾衣服她裹上,額角筋絡跳著,在浴缸里放了熱水,直接將人放進去,嗓子有些沙:“……自己脫,脫好了用浴巾蓋住身體,肩膀以下不能讓我。”
他克制扭開頭,雙手在身側(cè)攥著,下一秒就感覺到有東西水淋淋朝他飛過來,他反射性抬手接住,拿近了一,年紀輕輕血壓就直逼二百。
一件乳白色的蕾絲胸衣,濕透了,還有洗不掉的甜香氣。
容野半只腳踏進懸崖。
……艸,得寶寶性教育,迫在眉睫。
她再這么下去,不如拿把刀橫在他動脈上。
他忍耐著問:“蓋好沒有。”
“好啦!”
小姑娘答得特積極歡快。
容野深吸了口氣,極力把眉心舒展開,目光試探著轉(zhuǎn)向浴缸,喻瑤確實乖乖蓋好了大浴巾,躺在水里,黑發(fā)長發(fā)撩在浴缸邊緣垂下,皮膚被蒸的微微發(fā)紅,唇艷色,臉頰白到透明,行走的活色生香。
對上他的視線,喻瑤甜笑著坐來,容野都來不及阻止,她就刷的把浴巾拉下去,從肩膀直褪到胸上,還要繼續(xù)往下,無辜問:“為什么不,不喜歡嗎。”
容野昨天還隱匿在苦澀暗戀的陰影里,今天就在自家浴室親眼著最心愛的姑娘朝他耍流氓。
他都懷疑自己不還真的活著。
“……蓋上!蓋到下巴!”
容野胸口伏著,許久都沒再聽到聲音,他余光掃過去,到寶寶被兇了,在浴缸里蜷成一團,身上纏著浴巾,聽話一直蓋到下巴,眼圈紅著,睫毛上凝滿水霧,淚水一樣。
他窒息,快步過去,蹲下來碰她的臉。
喻瑤囁嚅:“你這么兇,不,討厭我。”
“喜歡,”他竟忍不住哽咽,眼廓比她更紅,血絲灼人,“喜歡得……不知道怎么辦。”
喻瑤聽他“喜歡”,臉上的小可憐樣一掃而空,驕傲彎杏眼,笑著直接環(huán)住他脖頸親昵蹭,然后浴巾沒有手來按著,秒之后,又滑落下去,這次可好,一步到腰。
容野透了,他就得在死亡邊緣來盤旋。
他已不知道怎么陪著瑤瑤洗完的澡,只記得再站來的時候,以往受傷流血都暢行無阻的雙腿,居然鋼鑄的一樣幾乎不會走了。
容野以為今天甜蜜的折磨到此為止,瑤瑤已困了,后面就可以安穩(wěn)睡個覺,他搬張椅子放她門口守著,寸步不離。
然而萬萬沒想到,第三個人生挑戰(zhàn)刀山火海。
喻瑤身上穿著他的睡衣,很大,剛好遮到腿根,但問題,站著的時候只覺得漂亮可愛,結(jié)果她一躺下,那堪堪蓋住的邊緣秒秒鐘被蹭上去,露出碎花邊邊小底褲。
喻瑤渾然不覺,依賴拽著容野衣袖,長發(fā)在枕頭上蹭得散亂,唇紅齒白,眼睫如鴉羽,無助:“一個人睡害怕。”
反正只要容野不在。
什么都怕。
洗澡怕吃飯怕睡覺怕,他一在,就百無禁忌,天下無敵。
容野手背上的青筋隆來,跟纖長指骨互相纏繞,顯得尤為標致,喻瑤一時呆,不由得順著他腰腹一路向上,越過胸口,鎖骨,上下滾動的喉結(jié),清瘦凌厲的下頜和勾翹雙眼,她咽了咽,生理性要朝人家流口水。
她手腳并用纏上去,一把摟住容野,完全不在意睡衣已亂得不成樣。
女孩子仰著腦袋,汪水的眼睛直勾勾他,放軟了嗓子央求:“陪我。”
容野手腕抖著,扯過被子把她包住。
她靈活勾住他衣襟往床上一帶,特順勢滾進他臂彎里,廝磨了下就調(diào)整好姿勢,心滿意足枕在他肩上,抬高一條光裸的細長腿搭在他腰間,根本不顧他愈發(fā)灼熱的體溫和吐息,更緊貼上去。
她能感覺到容野疼愛她,所以特擅長恃寵而驕。
“抱著睡。”
“不抱就哭。”
容野神跳得頭暈目眩,反復跟自己警告,趙醫(yī)生了,瑤瑤現(xiàn)在的心智頂多就三歲,比年初的時候還小,什么都不懂,僅僅只把他成救命稻草依賴他,沒有任其他意思。
他不能……欺負她。
容野克制著沸騰的血液,把小牛皮糖往旁邊輕輕扯,試圖拉開一距離,但好不容易搞了條縫出來,他家寶寶就哭哭啼啼重新纏上來,半真半假嗚咽。
“不抱。”
“又小氣,又兇。”
“我好疼,受可多傷了,腳還扭的,頭也脹。”
“還不要我。”
“但我還喜歡你。”
她在溫暖光線下剔透盯著他,順把腿又搭上去,比之前勾得還緊:“哥對我好一。”
容野被帶著倒刺的小刀子反復凌遲,忍無可忍掐住她雙頰,逼近了加重語氣:“不許叫哥。”
喻瑤并不怕他,認真考慮幾秒,忽然想吃飯時候容野隨手她播過的電視劇,那里面的女孩子,最親密的某個稱呼,只能對最親密的人叫。
他體溫太高,把她烘得耳根發(fā)紅。
她臉頰還被捏著,老老實實枕在他手心里,輕聲喊他:“老公。”
容野注定要過一整個不眠夜。
凌晨,喻瑤睡衣散亂,踢開被子,黏糯掛在容野身上,清淺的呼吸勻稱撲灑在他頸邊,他稍微一動,她就委屈皺眉。
容野平躺在床上,呼吸炙熱,想身去洗個冷水都做不到,理智告訴自己快一分開,手卻把喻瑤摟得更緊。
他閉上眼,翻身把她嵌進懷里。
疼痛或者忍耐都無所謂,她要對他做什么,他也永遠甘之如飴。
只瑤瑤根本不知道,他有多少貪婪陰暗的念頭,這么多年在不斷的追逐里擠壓和瘋漲,他想要的太多了,而任一件,她都不可能在清醒的時候接受。
容野每天能留在私宅里的時間有限,必須還要若無其事去外面,做那個戴著面具的容二少,不能被容紹良出任端倪。
他從前可以慢慢鋪展計劃,一步一步更穩(wěn)往最終目的走,但現(xiàn)在不行了。
他已有了瑤瑤,就不可能再放開手,一刻也無法容忍現(xiàn)在的生活。
容野不在的時候,不得不把喻瑤獨自放在家,學校那邊藝術(shù)節(jié)之后就放了暑假,他讓人去通知過校方的老師,喻瑤直接家休養(yǎng),并沒有人疑。
而喻青檀和程夢那邊,他教瑤瑤學會以往的口吻和語調(diào),親口告訴他要去參加封閉培訓,也就含糊了過去。
但他家那么明麗的小姑娘,從早到晚只能待在暗無天日的宅子里,他在外面多留一分鐘,心都被她緊緊勾著。
幾天后,容野對容家的反撲勢頭暗暗鋪張開,表面上滴水不漏,只分分秒秒都歸心似箭。
家的路上,他數(shù)不清買了多少東西,進門的時候元洛要幫他提,被一個淡淡目光嚇退。
然后元洛就眼睜睜著他那個住在煉獄,也住在云端的哥,也就成年沒有太久的哥,手拎滿女孩子愛吃愛玩的東西,放輕腳步,活脫脫一個毫無底線寵溺的新手小爸爸。
接下來更讓元洛震驚。
他一聲都不敢出,親眼目睹小嫂子飛撲上來,把這尊兇神抱了個滿懷。
容野放下東西,隨即就把人往一抱,極其熟練喂蛋糕喂果茶,擦嘴擦臉抹香香,順帶親手扎頭發(fā)。
下一刻再極其自然走進廚房,刀工出神入化,沒一會兒就搞出四菜一湯,傻兮兮的小嫂子梳著馬尾辮,穿條棉布裙,站在他旁邊歡呼鼓掌,再踮著腳湊上去親親他臉頰。
元洛徹底傻。
這他媽什么溺愛畫面!
他過的真·女兒奴都沒這么過分的!
元洛悄悄跟容野:“哥,我真沒想到你能搞定,你這簡直在養(yǎng)女兒,哎也不,養(yǎng)女兒都沒你這么精心。”
“什么女兒?”
容野淡笑。
“就這么一個寶寶。”
晚上入睡時,喻瑤一如既往賴著他不放,比第一天更熟練,知道他軟肋在哪,稍微撒嬌打滾掉個金豆豆,她老公馬上繳械投降,予取予求。
只總覺得哪里不夠。
喻瑤盯著容野的側(cè)臉,懵懂心里被什么急躁的亂撞。
明明他近在咫尺,想摸想抱都能隨時做到,可依然不能滿足,有什么骨子里的東西,在催促著她更深更緊密,更不能分割相擁。
她昏昏欲睡時,容野撫著她的頭發(fā),在她眉心隱忍輕吻:“再等等我,我保證很快……很快就帶瑤瑤去陽光下,纏著你……一輩子終老。”
半個月之后,容紹良美其名曰訓練容野,實則又在想方設法折磨他,挫他銳氣,讓他乖乖聽話,找了一伙七八個特種兵出身的把他困在容家老宅的下練武場。
容野進去的時候傍晚,了眼夕陽,心揪扯著,滿眼瑤瑤在家眼巴巴盼著他去的樣子。
等再出來,已深夜,他身上不出一塊干凈布料,習以為常染著密密麻麻的血污,一雙眼睛有如浸過鮮紅,他身后那些人,沒一個能站得來。
容野沒有時間去處理傷口,也怕存著太重的藥味,簡單換了身衣服,把手和臉洗了就直奔家里,但到了大門外,他低頭自己,又踟躕著不敢進去。
元洛瑤瑤送過吃的玩的了,他早上走之前,也她準備了一天的娛樂,而且這么多天過去,她已沒那么膽小,也許……也許太晚了,她睡下了。
他這樣去,怎么面對她。
容野坐在車里,整個人淹沒在沒有光的陰影中,忍不住摁亮手機,打開家里幾個重要位置的監(jiān)控畫面,想瑤瑤在哪。
就只她的臉,也好的。
但屏幕里,那個他無時無刻不在想的人,穿著軟紗的長裙,乖巧抱著膝蓋,團緊自己坐在門口的板上,元洛送去的東西她連封都沒有拆。
她知道攝像頭在哪,隔幾秒就抬臉,安安靜靜望過來,希望他能她,早一來。
容野扛不住,也忍不下去,顧不上自己的狀態(tài)有多糟,跑進家門,他還沒到瑤瑤在的位置,就聽她聞聲迎過來,女孩子還不愛好好穿鞋,光著雪白的腳飛奔向他,撞在他胸口上,緊緊抱住。
疼痛,流血,殘酷,在她摟過來的一瞬全數(shù)從他身上消失。
喻瑤小聲:“老公,你今天家好晚。”
容野潰敗。
他知道這個稱呼不對,早在第一次的時候就應該糾正了,但他舍不得拒絕,就這么一遍一遍聽她叫著,催眠自己真的擁有這個身份。
之前他只暗里貪心,盡可能不對她過界,小心翼翼愛護著。
可此時此刻,她莽撞撲過來,他腦中像空白了,只想低頭吻她。
不平常浮皮潦草親親臉頰,他想吮她嘴唇,撬開齒關(guān),盡情深入。
容野克制著,動作有些重揉揉她臉頰,嘗試著轉(zhuǎn)移注意力:“怎么不吃飯,就一個人坐在那,不冷么。”
喻瑤沒答,板著臉鄭重其事他,貼在他身上仔仔細細聞,活脫脫一只到處亂拱的漂亮小動物。
不等容野掩飾,她眼圈就已紅透:“你流血了!”
喻瑤抓著他進客廳,把他推到沙發(fā)上,抱來原本她準備的醫(yī)藥箱,前些天她的外傷,都容野日夜她涂藥,她早就學會了要用哪些。
容野不想被她到不堪的畫面,伸手想擋,喻瑤手更快,直接扯開他衣襟的紐扣,里面那些根本來不及處理的傷口暴露無遺,有些出血太多,將深色的衣料黏在上面,稍微扯動,他臉色就慘白。
“瑤瑤,我不疼,你信不信我。”
喻瑤忍著淚,輕手躡腳貼過去,他輕輕擦拭。
她明明還有那么多事想不來,也做不太標準,但這個夜里,她面對著猙獰的傷,每一下都極盡小心,愛惜在上面小口吹。
容野的手緊繃著,指骨要撐出皮肉。
他盯著她問:“瑤瑤,不怕嗎?”
她搖頭。
“不覺得……很臟嗎?”
她還搖頭,淚光粲然他,摁了摁自己胸口:“喜歡你,所以……疼,比你更疼。”
最后懸著的那道脆弱防線在她這句話里驟然坍塌。
容野從來沒有這么疼。
也從來沒有這么甜。
他做不成好人,那些張牙舞爪的渴望沖破壁壘,洶涌傾瀉。
容野拂開喻瑤手里的藥,把她拉到腿上,顫抖著吻了吻她的鼻尖,對上她閃動的眸光,又無法忍耐再次低下頭,去碰她胭紅的唇角。
還只蜻蜓水。
她臉頰很紅,下意識舔了下唇。
容野眼底纏著血絲,忽然扣住她后頸,失控把她壓向自己,迫切覆上她微張的嘴唇,深重輾轉(zhuǎn)。
“老公再教你一件新東西。”
喻瑤唇上滾燙濕潤,視線模糊著:“……什么。”
他揭開溫柔守禮的表象,露出真正掠奪無度的本性來。
“教你,怎么和我接吻。”
“寶寶乖,好好學,練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