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可憐鬼
這不可能是真的。
林霜的第一反應(yīng)便是如此。
“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么?”她冷著聲音質(zhì)問。
季洛寒目不轉(zhuǎn)睛地與她對視,熊熊燃燒的篝火在他眼睛里倒映出謎一般光彩。
下一秒,他從喉嚨里發(fā)出一聲笑意,似是遺憾,又像是諷刺,開口回說:“我很遺憾,以前沒機會發(fā)現(xiàn),你瞪人的樣子竟然這么美。”
這在林霜聽來,就是百分百諷刺。
“如果知道,我肯定愿意早些治好眼睛。”他沒有給她回嘴的機會,聲音不怒自威,“不過,你好像話才了說了一半。像我什么?像我一樣心慈手軟顧及舊情,遲遲仍沒有把你怎么樣?”
難道這樣子還不算怎么樣么?下一秒,林霜想想罷了,理智告訴她最好不要以卵擊石。
“我們之間的恩怨,不牽扯別的人好不好?”她把眼神收回來,語氣軟了下來,卻仍是蹙眉厭煩,“我就在這里等著,哪里也不去,等著你來報復(fù)。”
“好。”季洛寒輕挑眉頭,答得干脆,“那你以后不再見方回。我就答應(yīng)不把他牽扯進來。”
季洛寒!你憑什么命令我見什么人或不見什么人?林霜抗拒地重新瞪過去:“方回是我的朋友。我有結(jié)交朋友的權(quán)利。”
季洛寒聽到她這樣說,不慌不忙地撇撇嘴,以示不屑:“是暗渡陳倉的權(quán)利吧?”
MD!擦!林霜在心里已飆出無數(shù)個粗口,憤憤地回:“別用你那些骯臟的思想來污辱別人!如果你還記得的話,我是結(jié)了婚的人。方回也知道這一點。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心里面裝著的永遠是黑暗和不堪。”
“黑暗和不堪?”季洛寒勾起的嘴角、眼睛里的火光更是猛烈,卻輕易就讓人不寒而栗,“不枉你跟過我,還挺了解我的。”
林霜啞口。
也許她這些話說得有些過了,但是看著季洛寒那咄咄逼人的行徑,她就覺得自己這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林霜,主動遠離方回。別等我動手。”
這到底算什么,莫名奇妙!“我和方回什么都沒有,你動什么手?”
“就算你與方回沒什么,也必須按我說的做。”季洛寒霸道地理直氣壯。
“不然呢?”
“雖然我與方回不復(fù)從前,但我并不希望告訴他,你是我的女人。”
什么叫你的女人?!林霜聽到這種字眼就渾身不舒服。你季洛寒覺得這是恥辱,我也一樣!
“你不用一再提醒我,我們以前的關(guān)系。”她已沒什么心情再奉陪,說著就有要走的意思,“你想怎么說怎么做,我都奈你不何,悉聽尊便。”
“有些人記性差,當(dāng)然得提醒。”季洛寒用身體擋住她的去處,“啊,我終于知道接下來想先干點什么了。”
聽到這話,林霜肩膀一緊。
“明天下午來老宅找我。”季洛寒壓著聲音命令,“還有......從現(xiàn)在開始,我允許你離開你才可以離開。我說結(jié)束,才可以結(jié)束。我季洛寒沒有目送人的習(xí)慣。”說完,先于她轉(zhuǎn)身走開。
簡直是不可理喻。林霜呆在原地,氣全往肚子里咽。她再朝方才的方向看去,丁丁正和方回面對面站著,不知說著什么。看丁丁的表情,似是正常些了,還拉著方回神秘地往一邊去。
有些人,就是如同魔鬼般存在。
方回喜歡的人就是你......這種話再一次無法自控地在林霜腦子里蹦了出來。她看著方回那溫如水的側(cè)臉,突然覺得自己內(nèi)心也挺黑暗的,不然又怎么會被季洛寒所影響。
她自愧地搖了搖頭,收回視線就見篝火旁的季洛寒和方雅并肩而坐,就如同那燒得極旺的火焰,特別刺眼。
終于結(jié)束了熬人的時光,回到陸上。方回先把丁丁送回了家,然后再送林霜。
一路上,林霜都沒有說過話,佯裝睡覺。她感覺到車子已經(jīng)停下來很久了,方回卻遲遲沒有叫醒她,更甚還往她身上細心搭了件衣服。
她閉著眼睛,似乎都感覺到方回那關(guān)切的眼神,腦子里面突然又冒出來那句不該有的話。
她假裝醒過來了,支吾了幾句,然后就慌張道了告辭要下車。她才打開車門,就被方回拉住了手腕。
“等等。”
“有什么話明天再說,我實在困了。”林霜毫不掩飾自己的煩躁。
“我只說幾句話。”方回難得強硬地開口,“我知道若我現(xiàn)在不說,你離開之后就又會像上次一樣。”
林霜承認(rèn),的確。
季洛寒的無理命令是一回事,但任何和季洛寒有關(guān)系的人,她都只想避而遠之。
她重新關(guān)上車門,說:“因為你總是能看穿我,所以才不想失去我這樣的人做朋友么?”
方回松了手,笑容里帶點苦澀:“難道我就無聊成這樣么?”
林霜撇嘴:“你們這些含慣了金鑰匙的人,有這怪癖也不奇怪。”
“聽這語氣,我又被踢出了你的朋友清單?”方回不怒反笑。
“我們以后就歸于點頭之交。”林霜語氣平平地回答。
“我并不是有意隱瞞和季洛寒曾經(jīng)是摯友的事情。”方回說起這個,無奈地嘆氣,“只是不知該從何說起,又以什么樣身份去說。畢竟,在他最需要支持的時候,我的確離他而去了。”
林霜察覺得到他神情中的自責(zé),倒有些好奇了。
“若我們以后真的只能是點頭之交,那希望你允許我最后傾訴一次。”方回微笑著,臉上盡是苦澀和壓抑,“這么多年了,我從未對其它人提起過。”
林霜比任何人都知道這種滋味,就連身邊最親密的人,她也未曾向她們提起過那段往事。
方回沉默了許久,真要開這個口卻發(fā)現(xiàn)很難。
“方家和季家一直是世交,所以我、小雅還有季洛寒是從小一起長大。從小時起,季洛寒比我要聰明打眼得多。無論他走到哪里,也總是比我耀眼得多。就連我的親妹妹,也喜歡他多過于我。她會想盡一切辦法纏著我,就為了能去和她的寒哥哥玩兒。”
林霜可以想像,季洛寒的優(yōu)越和傲慢,一向如此。所以無論是否有意,總會讓身邊人覺得壓迫感十足。“那你討厭他?或者是嫉妒?”
方回笑著搖頭:“因為我們兄妹幼年就失了父母,而季洛寒的父母也經(jīng)常在國外,所以總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林霜并未想到像他們這樣的孩子,也會有這種境遇。
“而我比他們兩個年長幾歲,一直自認(rèn)是好友又是兄長。所以總是莫名有種使命感,覺得他們就該是這樣耀眼的。”
噗,林霜想笑。沒想到,像這般正氣十足的方回,竟然也是個會溺愛身邊人的類型。
“就算是他們霸道了些,自私了些,我也還是忍不住會偏袒,甚至?xí)詾榘痢K裕韭搴郧熬统Uf,我總是說大道理,可到了他那里就會失效。”
林霜聽了笑笑,大道理在他那里確是不痛不癢的。他以自我為中心慣了,根本不在乎。“所以他現(xiàn)在這德性,你身為好友兼兄長,是不是也有責(zé)任?”
方回噗笑,雖不怎么情愿,但還是點了點頭。“他一直站得太高了,而我沒有提醒過他,這樣是危險的。所以當(dāng)他突然摔下來的時候,才會那么慘烈。”
林霜感受得到他言語中的自責(zé),卻不能安慰地太過明顯。畢竟,她不想讓別人知道。
“我記得那年是洛寒26歲的生日。y請了很多人,到處都是亂哄哄的。同時,他和小雅的婚事訂下來也并沒有多久。我知道他并不想結(jié)這個婚,一切都是為了服從他奶奶的意思。
“那晚我就知道他不開心,極有可能就因為這個婚事。可是我這個一直以兄長自居的,卻沒有安慰他或幫助他,因為我已經(jīng)站在了小雅這邊。我只想著完成小雅的心愿,只想著只要結(jié)了這個婚,他這匹野馬也就會收心的。
“他已經(jīng)喝了那么多,我卻沒有阻止他和別人出去賽車。這是我至今最后悔的一件事。若是當(dāng)時,我沒有松開車門上的手......我若是堅持把他從車上拉下來,再不濟把他打一頓毀了那場比賽也好......可是當(dāng)他笑著說‘方回,你知道勸不了我的’,我還是松手了。”
“然后呢?”林霜雖知道更后面的事,但還是忍不住問。因為,從沒人跟她講過這個。
方回擠出一個佯裝淡然釋懷的笑:“車毀人傷,嘗了惡果。小命雖撿回來了,可斷了一條腿,腦子里因為有淤血,眼睛也看不見了。”
雖然方回說得很是輕松,可林霜聽了,回想起當(dāng)時見到季洛寒的樣子,胸口還是忍不住狠揪了一把。
“從那個時候起,季洛寒就變了。他抗拒治療,整日洶酒,把所有人的關(guān)心都視為憐憫同情,你想離得越近就會被他推得越遠。”
林霜怎會忘記那個瘋子的模樣,忍不住說:“他這種人就是不知好歹。”
“他并不是不知好歹。”方回說著搖了搖頭,“這就是季洛寒。他可以失去所有人,卻也要保住他那份自尊和驕傲。”
這句話就像是鋒利的鐵釘,又狠又準(zhǔn)地快速扎進林霜心里。她突然覺得,此時此刻眼前這平和溫潤的男人,仍是這世上最懂季洛寒的人,仍是那位摯友和兄長。
“他到現(xiàn)在仍在怨你?”林霜這時才明白,為何這兩個男人一見面總會針鋒相對。
“他應(yīng)該怨我。”方回并未幫自己正言。
“這不能怪你。”林霜比任何人都知道季洛寒的瘋狂和尖銳。
方回感激地看著她,下一秒仍是自感愧疚地說:“我這個兄弟,的確漸漸遠離了他。而且也做了違背兄弟情誼,不可被原諒的事情。”
林霜聽了擰眉,覺得這話會不會有些過于夸張了。對待像季洛寒那種瘋子,即使做了什么,也是情有可原的。
“林霜,你知道那種滋味么?”方回越是憶起從前,臉上就再掩不住那份難受,“你最在乎的人就那樣痛苦不堪,可你卻束手無策。
“他的痛苦就像是一種會寄生的病毒,只要你越想伸手拉他,那病毒就會在自己身上迅速蔓延。直到這種病毒也將你自己折磨得四分五裂。把你所有的耐心和希望都吞噬干凈。
“最終,為了讓自己不再痛苦,你就必須遠離開來。再為了讓自己好過些,你必須振振有詞地把過錯都推到對方身上。所以......就算是今天再提起這一切,我仍是說,季洛寒這是你的錯,是你拒絕了所有人。不是我們拋棄你,真的不是。”
方回說到這里,眉頭深擰,眼眶也跟著微微發(fā)紅。
“然后,你知道我還干了什么嗎?”方回自嘲地笑了笑,隔了許久才說,“我......主動建議我爸,取消了季洛寒和小雅的婚事。這就是......我這個自詡為兄長的人,干出來的事情。”
......
林霜心里面一陣發(fā)緊,心情也跟著變得有些復(fù)雜。
深夜,她洗漱完躺在床上,久久都無法入眠。方回那微紅的眼睛總在腦子里浮現(xiàn),還有他走之前說的那句話。
“林霜,說出這些很難。但我只想你知道,我并不是有意隱瞞,只是......真的很難。”
......
換作平常,她聽到這樣的行徑,就算表面上風(fēng)平浪靜,心里也會把此人鄙視得體無完膚。
可面對方回,她卻有些鄙視不起來。
可能是因為他有坦白的勇氣;可能是因為他是有愧疚的。
林霜嘆口氣,看著天花板不禁問自己,若那人并不是季洛寒,當(dāng)方回說出這些時,她會不會因此而討厭方回。也許選擇遠離是可以被理解的,但背后插上那一刀,就算是為了自己親妹妹考慮,也絕對比背叛更加讓人心寒。
突然間,季洛寒曾經(jīng)那些喪心病狂的可惡臉龐就像電影片斷般快速在眼前閃過,她卻覺得沒有那么恨他了。
因為,他其實就是個可憐鬼。
......
此時此刻,季洛寒站在新宅的海邊陽臺上,冷不丁地打了個噴嚏。
“老板,你沒事吧?”彼得一臉倦意地從里面探出頭來,問。
季洛寒臉上沒什么表情,仍望著那被月光照亮的海面,沒有回答。
“老板,吹了一天海風(fēng)了,您還沒有吹夠啊?”彼得盤腿坐在地上,打著哈欠,實在是有些呆不住了,“再說您又不搬過來新宅這邊住,怎么每天都要來一次呢?這新房子又不會跑。”
季洛寒緩緩轉(zhuǎn)身看他,嘴角的笑意在朦朧月光下更顯神秘。“連女主人都沒有,我搬過來做什么?”
彼得聽了捂嘴笑:“您這是思春想結(jié)婚了呀。我還以為,您是在這兒賭物思人呢。”說完,他笑著朝季洛寒看過去,眼前人已儼然成了一尊不可觸犯的神像,眼神高冷很是慎人。
見此,他趕忙打哈哈:“呵呵呵呵,人一犯困腦動力就不足呢。老板你怎么還這么精神啊,不愧是我老板,人中翹楚。”
季洛寒在喉嚨里笑笑,輕扯嘴角,不緊不慢地說:“去找個女人,你也會這么精神。”
彼得愣了愣,然后不好意思地撓頭:“老板你也太壞了吧,竟然叫我去找女人。我可還是很純潔的。”
季洛寒嘆口氣,一副辱沒了英名的表情,“我真是后悔,竟把你帶來身邊。真該讓你也吃吃女人的虧,看看能不能變得聰明些。”
“喔。”彼得臉上一紅,當(dāng)然知道這話源于何人何事,想了想還是說,“老板,接下來您想怎么做呢?”
季洛寒挑眉看他:“想幫她?”
“怎么會呢。”彼得趕忙又搖頭又搖手,“雖然我......的確是想幫,但在老板眼皮子底下,我哪敢造次啊?”
他剛這樣拍完馬屁,季洛寒就雙手插袋快步走進來,彎下腰來直勾勾地看過來。
彼得完全不敢動,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老板......你看什么呢?”
“看看你這面相壽命會有多長。”很認(rèn)真地回答。
彼得聽到這話,不安地吞咽下口水,自己也沒說什么吧,這又是哪兒惹到他老人家了?
他還在發(fā)怵,季洛寒就沖他詭異一笑:“小子,你幫她的唯一方法就是重新投胎。”
“......”彼得再次被碾壓了,實在沒忍住,反抗說,“我不用投胎,方回不就是現(xiàn)成的么?”
季洛寒的笑僵了僵,眼神瞬間殺氣騰騰地直起身來。
“老板,我錯了,真的知錯了。”彼得一下子就清醒了,快速蹦了起來,“我意識不太清醒,所以說胡話了。老板你大人有大量,一定不會和我計較的喔。”
“你何時見過我大人有大量?”季洛寒輕扯嘴角,冷著臉扭頭即走。
彼得在原地捶胸頓足,嗚呼哀哉地快步跟上去。
......
伊園工作室。
林霜一早到了這里就神情恍惚。她不知下午去找季洛寒又會發(fā)生什么事。因為昨晚老想著方回說的那些,她失眠了一整夜,所以真是無力應(yīng)對。
她思來想去,還是找個借口推掉,而做這事最好的人選非丁丁莫屬。沒錯,就讓丁丁說要帶著她去談個什么客戶。
這樣想著,她快步去了丁丁辦公室。
結(jié)果才進去,就見到丁丁托著腮幫子唉聲嘆氣,儼然另一個自己。噗,要不要這么默契?
她走過去,歪著頭看丁丁:“你干嘛呢?”
“發(fā)呆。”丁丁兩眼無神地回。
噗,林霜覺得真是稀罕,笑了笑又說:“能看見你發(fā)呆,好像都是上個世紀(jì)的事了。”
“要不要這么夸張。”丁丁語速極慢地回,“我上次失戀也不過是去年的事情。”
失戀?林霜擰眉,這和失戀有什么關(guān)系。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丁丁無比感慨地長嘆一聲。
林霜心知這與方回有關(guān),卻沒細問,只是過去幫她捏起肩膀,安慰說:“算了。你不是常說,兩條腿的男人滿街都是么?死了一個,還會有千千萬萬個?”
“我25歲的時候這么說,26、28的時候也還算理直氣壯,但是這才剛剛過30,就底氣不足了。”丁丁仍是沒什么精神地說,看似是被打擊地不輕,“不管怎么樣,就連你都最起碼結(jié)過兩次了。可是我,卻還是沒能把自己給嫁出去。”
林霜繼續(xù)幫她捏著肩膀,表情淡定:“說說,到底怎么回事。”
“還能怎么回事。姐一時把持不住,把方回給強吻了。結(jié)果被他鄭重拒絕了唄。”
丁丁說得輕描淡定,林霜聽地卻直擰眉頭。“什么時候?你為什么啊?”她實在沒想不通。
“這能怪我嗎?”丁丁突然就激動地拍桌,“方回跑來問我怎么了,我這人哪藏得住話啊。然后就問他是不是彎的,他就是不是。姐一聽,大起大落實在是太高興。心想如果他不在乎我的話,何必跟我解釋這些呢。于是就帶他去了你們看不見的地方,說要告訴他一個秘密。”
“然后......你就......”
“親完他,他卻告訴老娘,他只是當(dāng)老娘是好朋友。”丁丁氣憤地說完就伸手掩面嘆氣。
“不識貨的混蛋。”林霜罵著過來摟她,“你想怎么收拾他,說。”
丁丁靠在她身上,神情低落:“算了,人家之前就說明過了。是我自己非要討這個沒趣。”
“那我不管!”林霜瞪圓眼睛,“他惹了你,就是他不對!既然沒意思,后面這么熱乎干什么!”
“霜,霜霜。”丁丁可憐巴巴地伸手抱住她腰,“還是姐妹靠得住,有你就夠了。”
“嗯嗯。”林霜極力配合地點頭,“為男人傷心最不劃算了,過了就過了。”
“嗯。”丁丁說著眼睛就紅了,“算了,你也別幫我出什么氣了。我不想弄得好像有多在乎他似的。”
“確定?”
“確定!”丁丁突然就打起精神地站起身來,“我又沒有多喜歡他!我現(xiàn)在就去忙工作,不出三天絕對恢復(fù)原樣!”
林霜看著她說風(fēng)就是雨地背著包就奪門而出,想攔下來已經(jīng)來不及了。
這下輪她想哭了。想想罷了,還是去見季洛寒吧。
按照約定時間,林霜到了老宅,歡姐指引著她上了頂樓,說先生讓她在書房里稍坐。
雖然上次就進來過,但這次獨自坐在這個房間里,她還是禁不住有些不自在。這房間的陳設(shè)一點也沒有變,讓人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無論再怎么樣抑制,林霜還是不由地看向那個角落。
剎那間,她似乎又看見那個邋遢頹廢的男子癱坐在那兒,懷里抱著個酒瓶,幽幽地說著:“我知道你是誰。我記得你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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