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騙婚
姑娘用一種很奇怪的目光看著她,似是有些被問煩了,拎著空籃子笑著說:“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們老板那時候說讓我們別管,就連原本在宿舍里休息的也被叫了出去。”說完,就走了。
昏暗的燈光下,林霜面如白紙一點(diǎn)血色都沒有。零散的片斷似是利刃分秒不歇地割在她心上......
原來,那竟不是一個夢么?她至今仍記得夢境里,那虎視眈眈的身影,令人恐懼的仇恨目光。
當(dāng)然也還有他那一句“你永遠(yuǎn)也休想逃出我手心。”
林霜倒吸一口涼氣,整個人都禁不住瑟瑟發(fā)抖。不,這不是真的,不是。
看著她突然如此,小蟲小心翼翼地問:“師傅,你沒事吧?”
緊接著,林霜就噌地站了起來,快步?jīng)_了出去。這地方是她設(shè)計(jì)的,她當(dāng)然知道老板辦公室在哪里。也許,此時此刻,唯一能給她答案的也就只有這個人了。
她沖進(jìn)老板辦公室時,陳老板正在翻看著酒吧的賬本。見她進(jìn)來,先是詫異,把賬本收進(jìn)抽屜里之后,才問:“林設(shè)計(jì)師?找我有事?”
林霜表情僵硬地走到他桌前,聲音清冷:“陳老板。上次我在你這里喝醉,是誰把我送到你們女員工宿舍的?”
陳老板不明所以地笑:“你這是問得什么呀?送你去宿舍休息的,不就是我和另外一個服務(wù)員嘛。”
“你這里的服務(wù)員可不是這樣告訴我的。”林霜直勾勾地看著他,“如果他是你們這兒的人,她們怎么可能會不認(rèn)識?”
“我這兒來來走走的員工多了去了。可能......這樣告訴你的人,剛巧不認(rèn)識那個男生呢?”
林霜看著陳老板那無比鎮(zhèn)定的臉:“我又沒說那人是男的,陳老板急著掩飾什么?”
聽到這話,陳老板的表情明顯緊了緊:“林設(shè)計(jì)師你這是怎么了?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誤會?”
“我不想為難陳老板,但我必須知道真相。”林霜完全沒有罷休的意思。
“這是鬧什么鬧。”陳老板瞬間變臉,動手哄她,“你喝醉了,我好心安置了你,你還來問什么真相!走走走,我哪有什么真相告訴你!”
林霜一動不動,輕扯嘴角:“陳老板沒忘了那幾個小倉庫吧?當(dāng)時你囑咐我設(shè)計(jì)得隱秘些,不就是為了藏些東西么?”
“林小姐,你這可沒意思了啊。”陳老板緊張起來,“多大的事啊,你就拿這個威脅我?是,我是藏了些假酒啊私煙啊,做生意嘛難免。我跟你說,我還真一點(diǎn)也不怕。”
“行啊,不怕就試試。”林霜說完轉(zhuǎn)身欲走。
陳老板果然過來拉她:“你這是干什么嘛!平時大家相處得多好啊,有話好好說嘛。”
林霜回過身來看他:“我說了,不為難你。我只想知道那個人是誰,知道了就行。”
“你這還真是為難了我。”陳老板一臉難色,“其實(shí)我看你也應(yīng)該猜到了,又何必來為難我呢。你我都是小人物,又何必去和那些大角色角力呢!”
林霜拿出手機(jī)來,在記事本上寫下一個名字,抬到他眼前:“是不是他?你只需要點(diǎn)頭或搖頭。我保證,這事和你沒關(guān)系。”
陳老板看著屏幕上的名字,沉默了半天之后才極度掙扎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林霜后退了半步,仿佛世界在這一刻都轟然倒塌,一片慘狀。
她難以置信地笑了笑,緊握手機(jī)扭頭就走。她眼前是一片混沌,耳邊全是那個夢魘般的聲音,橫沖直沖就跑了出去。
她隨手?jǐn)r下一輛出租,坐上去就往家趕。
窗外車水馬龍,燈火輝煌吵雜,可她卻始終恍惚失神,眼中只有恐懼無措。手機(jī)屏幕在她手中長亮著,上面仍顯示著那個名字——季洛寒。
到了小區(qū)門口,司機(jī)已經(jīng)是第三次喚她了:“嘿小姐,到了,嘿。”
“哈?”林霜這才回過神來。
“到了,你可以下車了。”
林霜呆茫地點(diǎn)頭,看了看計(jì)價器上的數(shù)字,這才意識到自己連背包都沒拿,可以說是身無分文。
“師傅,可以用手機(jī)支付么?”
“可以。”
她付了費(fèi)就下車,小跑著沖進(jìn)去跑上樓。無論是誰的電話,她都不接,直沖進(jìn)家門。
小冬坐在電視機(jī)前看著電視,還沒有張嘴喊她,就被她命令乖乖坐著。她神色慌張地沖進(jìn)房間,打開衣柜門把衣服一把全抱出來,又拿來椅子,先從頂柜中把行李箱拿下來。
苗新從衛(wèi)生間出來,走到她房門前:“回來拉?”見到這副景象,他完全是一頭霧水,“你這是干嘛呢?”
林霜不回答,慌亂到什么都往箱子里扔,發(fā)現(xiàn)帶不了這么多,又拿出來,思路完全就是一團(tuán)糟糕。
苗新意識到不對勁,過來拉住她的手:“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得離開這兒,現(xiàn)在就走。”林霜的聲音都有些輕顫,一看就是丟了魂。
“出什么事了?告訴我,你別急我!”苗新有些被嚇到了。
林霜甩開他的手,喃喃地說著“不管了,先走了再說。”然后就把行李一合,拎著出了房間門,過去抱起妹妹,又對小冬說,“小冬,跟上姐姐。”
“姐姐,我要看這個。”可是小冬不高興地撅起嘴,就想賴在電視機(jī)前。
“不準(zhǔn)看了!現(xiàn)在跟姐姐走!”林霜當(dāng)下就發(fā)出一聲怒吼。
小冬被嚇到,趕忙站起身來。
苗新一頭霧水地看著,被這緊張又詭異的氣氛弄得不知該說什么好。
林霜才走了兩步,行李箱就因?yàn)闆]關(guān)好繃開了,衣物掉了一地。
她趕忙放下妹妹,蹲下身就去撿。
這時,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門鈴聲。林霜驟然停下手中的動作,屏住呼吸地緩緩站起身來,無比驚恐地看著那緊閉的家門。
苗新跑過去開了門,一個老太太當(dāng)即沖了進(jìn)來,身后還跟著兩個穿著警服的男人。
“媽?!”苗新睜大了眼睛,過去扶她,“您怎么來了?”
老太太撇開兒子的手,滿臉怒火地沖至林霜面前,先是看了眼地上散落的行李,又看了看小冬和妹妹,咬牙切齒地伸手指住她:“幸好我來了,不然你就要畏罪潛逃了吧?警察同志,就是這個女人,騙婚的就是這個女人!”
林霜完全愣住,然后就見警察上前冷著張面孔說:“林霜是吧?麻煩你跟我們回去協(xié)助調(diào)查。”
......
警局。
這個時候,林霜已經(jīng)做完筆錄,在外面的長椅上坐著等候,神情比方才鎮(zhèn)靜了許多。
“霜!”丁丁慌張趕來,一見她就沖過來就上下打量,“你沒事吧?他們有沒有把你怎么樣?”
“你怎么會來?”林霜有些意外,“我沒事。只是做了個筆錄。你別緊張。”
“我能不緊張么?我怕你被刑訊逼供!打你電話你也不接,當(dāng)然是那個混蛋打電話叫我來的啊。”丁丁用責(zé)怪的眼神看她,“你剛才匆匆忙忙地就從酒吧跑了,就是因?yàn)檫@個?”
林霜沒有回答,只是說:“小冬和妹妹還在家里,你還是幫我去看著他們兩個吧。他們肯定被嚇壞了。”
“放心吧。我媽在那兒呢。第一時間我就想到你會擔(dān)心這個了。”丁丁在她旁邊坐下,把她落在酒吧里的包交給她,“第一時間竟然不告訴我,你可真能啊!”下一秒丁丁就開始擼袖子,“媽蛋,竟然敢......看我怎么收拾這老東西。”
“你什么都別干!”林霜擔(dān)憂地看著她,“不管怎么說,那都是苗新的媽媽。”
“我管她是誰的媽呢!就算是玉皇大帝的媽,我也不怕。”丁丁氣到不行,“明明是他兒子對不起你,她哪來的臉還誣陷你騙婚!”
林霜嘆口氣,還未開口,就見方回也走了進(jìn)來。她下一秒立刻朝丁丁瞪去,帶他來做什么。
“方回剛好聽見,所以......”丁丁解釋著把話茬趕忙丟到方回那邊,“方回你看吧,我早說過你就別來添亂了,林霜生氣了你搞定,我先去打探一下情況。”說完,就溜。
兩人又互看上一眼,林霜頗有些難為情地扭過頭去。
“你沒事嗎?”方回走過來,臉上全是關(guān)心。
“我怎么會有事。”林霜強(qiáng)撐出一個笑容,“不過一場誤會而已。你的生日派對應(yīng)該還沒有結(jié)束吧,你快點(diǎn)回去吧。壽星公不在,多不好。”
方回聽了,卻沒有半點(diǎn)要走的意思。他在旁邊坐下:“生日派對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不好意思,掃了你們的興。”
方回笑笑,凝望著她的側(cè)臉,再一次問:“你還好嗎?”
“我能什么事,不正好好地坐在這兒么?”
“我問的是你的心。”
林霜詫異地扭頭看他。
“你若是難受的話,我有一個秘方,可以快速讓你好起來。”方回笑呵呵地說。
“我有難受得這么明顯么?”林霜問。
方回笑笑,再次伸出手指來在她眼前畫了個圈:“都說了,你逃不過我的眼睛。”
“這次應(yīng)該不是你看出來的,而是丁丁和你說了些什么吧?”林霜已經(jīng)猜到了。
“你怎么知道?”方回原本并不打算提起。
林霜無奈搖搖頭:“越是氣憤,丁丁就越管不住她的嘴。”
“那你呢?”方回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還好么?”
此時此刻,林霜很想說,她真的不好,最終只是笑笑:“丁丁沒囑咐你,我最討厭同情么?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要這樣看著我。”
方回低頭一笑:“申明一下,我還真沒有同情你,只是關(guān)心而已。不過見到你,我又覺得自己多此一舉了。”
“為何?”
“因?yàn)槲艺J(rèn)識的林霜,是非常堅(jiān)強(qiáng)的一個女人。沒有什么可以把她打倒。”
林霜愣住,她真的是個堅(jiān)強(qiáng)的女人么?那方才那個驚慌無措只想逃跑的女人又是誰?
這時,苗新扶著老太太終于從里面走了出來。
“警察同志,你一定給我兒子作主啊。”老太太兩眼汪汪地請求著辦案警官。
“媽,求您了。”苗新扶著老人家,欲哭無淚,“我都說了您誤會了,事情真不是您想的那樣。您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你閉嘴!”老太太厲聲喝道,“那女人到底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就這么心甘情愿地被人騙啊!”
“老太太您放心吧,我們一定會調(diào)查核實(shí)的。”警官看上去也有些怕了這老人家,客氣地說。
林霜用動作示意方回別插手,起身走了過去。
老太太一看見林霜就怒目圓瞪,掙開苗新,跑過來一把就抓住林霜的手:“警察同志,你們必須得把這個騙子先給關(guān)起來。不然,放了她,她就又會跑的。”
林霜驚于老太太的強(qiáng)大手勁,無奈嘆口氣,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么。
“媽,您別鬧了。”苗新趕緊過來勸,“您先放開林霜,有什么話好好說。”警察也過來想勸,但是卻發(fā)現(xiàn)根本無從下手。
“我不放。”老太太強(qiáng)硬地繼續(xù)抓著林霜,惡狠狠地盯著她,“你騙得了所有人,唯獨(dú)騙不了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鳥。
“騙了我兒子的感情,騙他非要和你結(jié)婚,最后就開始玩拖延戰(zhàn)術(shù),先是不辦酒席了,然后就非要離婚。不僅來霸占我兒子的房子,還帶上你那幫白癡兄弟姐妹一起來占我兒子的便宜。”
“您說誰是白癡?”林霜聽不得這兩個字,“你罵我沒關(guān)系,能不能不要把無辜的人扯進(jìn)來?”
“看看看!露出歹毒面目了不是!”老太太氣得直哆嗦,“我告訴你,你們家這叫做報(bào)應(yīng)!平日里不做好事,才會有這天譴!”
“媽!我求您,別鬧了!”苗新大喊一聲,想死的心都有了。
“壞女人,你看你把我兒子都迷成什么樣了!你賠我兒子!我跟你拼了!”老太太反而更加生氣,拉著林霜就要動手。
方回怎還忍得下去,沖過來強(qiáng)硬松了老太太的手,把林霜護(hù)進(jìn)自己懷里。“老人家,麻煩您講一下理。這里是警局,自然會有人主持公道。”方回盡量在保持著風(fēng)度。
老太太晃晃悠悠地站穩(wěn)身子,看著方回就罵:“你們看見沒有,難道所有人眼睛都瞎了嗎?這個壞女人不僅騙了我兒子,還明目張膽地帶著奸夫在這兒耍威風(fēng),你們......”
老太太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丁丁沖過來,潑了一臉的水。
“媽!”苗新趕快護(hù)母。
林霜也始料未及地過去拉丁丁:“你干什么?”
丁丁可一點(diǎn)也不怕:“老人家火氣這么大,幫她降降火啊!”
“媽,你沒事吧?”苗新扶著老太太,緊張地問。
老太太明顯被嚇得有些懵了,伸手抹了抹臉上的水,氣得渾身發(fā)抖:“沒天理了,我跟你們拼了!”
苗新趕緊抱住老太太:“媽,媽!您消消火,消消火!”
不管林霜怎么伸手阻止,丁丁還是執(zhí)意開了口:“我說伯母,您先搞清楚下狀況好不好?冤枉錯了好人,您也不怕有報(bào)應(yīng)啊?林霜為什么要和你兒子離婚,你兒子沒告訴你嗎?”
“丁丁!”林霜吼她,抱著她就要把她往外面拖。
“這個時候,你還護(hù)著他干什么!”丁丁怒氣涌上來,使勁甩開林霜,走到老太太面前,笑瞇瞇地繼續(xù)說,“您兒子啊,表面上看著好人一個,背地里凈干些見不得人的事情。連酒席都還沒辦呢,就出軌,您說這缺不缺德呀?也就是我沒有抓到那個賤人,不然......”
老太太整個人都被嚇住了:“你......你胡說八道什么!”
“丁丁!”苗新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發(fā)了飆,“你別血口噴人!”
“哼,我血口噴人?林霜,你看見沒,就是這種窩囊廢,你還打算保全他的名聲?!”丁丁更是義憤填膺,指向苗新不客氣地就罵,“苗新,你要還是個男人,就把話說清楚,有什么自己杠,別連累別人。”
苗新根本不敢正眼看林霜,扶住老太太,說著“媽,我們走。”就率先離開了。
林霜看著苗新,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跑什么跑,還想跑。”丁丁才不罷休,卻被林霜一把抱住,“死女人,你拉我干什么!回來繼續(xù)理論啊,看誰才是真正的壞人!”
見兩人已經(jīng)走遠(yuǎn),林霜才松了手,面無表情地過去抓起包也走人。
丁丁才不管有多少人會白眼自己,轉(zhuǎn)身即對辦案民警說:“警官,真相就是我剛才說的,要不要也給我做份筆錄?”
辦案民警這才從目瞪口呆中回過神來,點(diǎn)了點(diǎn)頭。
方回面露憂慮,卻沒有去追林霜,而是走過去對丁丁說:“我在車上等你。”
“不不不,你不用管我,還是看著那個死女人吧。我真是要被她氣死了。”丁丁搖手。
“我等你。”方回堅(jiān)持,看了看那個遠(yuǎn)去的身影,“這個時候,她會想一個人安靜地待著。”
......
夜色已深,林霜把小冬和妹妹安置去丁丁媽那里,獨(dú)自一人返回來。
房間里,只有臺燈亮著。她合衣坐在臥室飄窗上,伸開雙臂抱住膝蓋,整個人都蜷縮起來,心口緊得生疼。
往事不受控制地在腦中陸續(xù)閃現(xiàn),仿佛利刃,無情地割著她的血肉。
冥冥之中,她似乎知道這一天終會發(fā)生。
當(dāng)他出現(xiàn)在工作室的那一刻,她就應(yīng)該知道的。
他是怎么知道她的,怎么找到她的呢?他說過的那些話,一步步將她引到圈套的手法......她竟然蠢到一絲察覺都沒有。
現(xiàn)在她總算明白,他的忽冷忽熱,那股莫名的敵意,都不是無緣無故的。
如今,惡夢還是成了真,她又到底該怎么辦?她心亂如麻地將臉埋進(jìn)膝蓋里,一點(diǎn)頭緒都沒有。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房間門被輕輕推開。她聽見聲音,緩緩抬起頭來,苗新一臉愧疚地站在房門前。
這一次,她沒有厲聲讓他出去,只是深感疲累地看著他走進(jìn)來。
苗新紅著雙眼在飄窗邊蹲下身來,想說話卻又沒臉開口。
“安置好了么?”倒是林霜先問。
“對不起。”苗新帶著哭腔地說出這三個字。
林霜無力地靠著窗子邊緣,輕扯了下嘴角:“說這個又有什么用。還是省了吧。”
“如果我回去的時候能把一切真相都說出來,也就不會有今天。都是我的錯。”苗新哭得像個孩子,“丁丁說得對,我就不是個男人!你一直幫我瞞著真相,我很感謝。但是霜啊,我真的害怕。你知道么,我真的害怕。”
林霜怎會不知道這種滋味,此時此刻,她也很害怕。可能是此刻的同病相憐,她伸手拍了拍苗新肩膀,拉他起來坐下:“你爸媽付出這么多,把你送出農(nóng)村不容易。你怕他們傷心失望,正常的。”
苗新始料未及地看向林霜:“霜,你怎么了?你還是罵我吧,打我吧,這是我應(yīng)得的。”
“你也不容易。算了。”林霜現(xiàn)在根本力氣去怪任何人。
苗新聽到這話,捂著嘴哭得更是傷心:“我也不想這樣。霜,你知道么,我裝得好累,活得好累,有時候甚至想一走子之,一死了之。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想連累任何人,傷害任何人。”
“一走了之又有什么用?死了真的就可以一了百了嗎?”林霜幽幽地說著,也似在對自己說,“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逃也好,死也罷,都抹不掉你曾做過的事情。”
“那我應(yīng)該怎么辦?”
林霜自己也不知地笑笑,不確定地回答:“面對?”
“談何容易。”
是啊,談何容易。林霜自己都沒有這個勇氣,只能是苦笑著看向窗外。
接連著幾天,林霜都茶飯不思,過得如行尸走肉。新宅的工作照常進(jìn)行,她的心思卻完全集中不起來。
有時,看到小蟲把飾品擺得混亂無章,就會發(fā)很大的脾氣。丁丁以為她仍是在為苗新媽媽的事鬧心,所以也不敢怎么招惹她。
布置完又再檢查了一遍,季家新宅算是大功告成。
公司全員出動,進(jìn)行了一次內(nèi)部的驗(yàn)收,大家為了最終驗(yàn)收可以順利通過,所以都在盡力找毛病。直到晚上,大家才陸續(xù)散去。
林霜是最后一個留下的,面無表情地站在主臥室里把燈光效果再確認(rèn)了一番,按下智能屏幕待窗簾合上,才動身離開。
她緩緩步下樓梯,突然看見客廳里的身影,尖叫著退了半步。
季洛寒坐在壁爐旁邊的休閑沙發(fā)上,神情冰冷地把玩著搖控,任旁邊的落地?zé)魷缌擞至粒亮擞譁纭?br/>
終于,他抬頭看了眼林霜,聲音里帶著讓人不寒而栗的笑意:“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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