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兩手準(zhǔn)備
侯通海頭上的肉瘤,被黃蓉重重踩了一腳,自然是火冒三丈,誓要將其剝皮拆骨。
那向?qū)б娝粤颂潱挥伞鞍ミ稀钡慕辛艘宦暎舐暤溃骸昂疃敚 ?br/>
侯通海轉(zhuǎn)頭望來,頓時大喜,叫道:“你們快來,幫我捉住這個臭小子。”
他雖然聽師兄說起過風(fēng)蕭蕭,但并未見過,如今還以為兩人都是黃河幫的下屬。
向?qū)Э聪蝻L(fēng)蕭蕭,眼中滿是為難。
風(fēng)蕭蕭不緊不慢的扯動著韁繩,道:“你只管去幫他,不用理會我。”
向?qū)勓陨盗搜郏涔Φ臀ⅲ哪軒蜕鲜裁疵Α?br/>
黃蓉朝兩人這邊看了一眼,眼珠咕溜溜的轉(zhuǎn)了兩轉(zhuǎn),反而跑了過來。
侯通海將手中鋼叉一抖,喜道:“快,快,你倆快攔住他,二爺我重重有賞!”
那向?qū)鸵灰а溃{馬沖去。
眼見越來越近,將要人馬相撞,黃蓉卻嘻嘻一笑,右手往前探出,也不見有什么特別的動作,那向?qū)Ь透吒唢w起,拖出了一聲長長的慘叫,半空翻了幾圈,頭下腳上,栽到了泥中。
黃蓉順勢一躍,坐到了鞍上,拉住韁繩,將馬撥轉(zhuǎn)扯停,看著緩緩駕馬行來的風(fēng)蕭蕭,歪著腦袋笑道:“你來追我呀!”
風(fēng)蕭蕭搖頭道:“我和你無冤無仇,非親非故,為何要追你?”
侯通海這時沖到了近前,悶不吭聲,朝黃蓉背后抓去。
風(fēng)蕭蕭斜眼看去,心道:“不知他是被氣昏了頭,還是真的笨得無藥可救了。”
黃蓉都不回頭瞧上一眼,嘻嘻而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細(xì)牙,忽地身體后傾,伸指在馬臀上重重一戳。
這馬立時嘶叫了一聲。一雙后蹄躍起,猛地往后蹬去……
侯通海駭?shù)檬腔觑w魄散,原本發(fā)青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幸好他武功不低,反應(yīng)挺快,下意識一個懶驢打滾,總算在千鈞一發(fā)之際。險險躲開,沒傷著皮肉。
只是滿地的泥濘頓時糊了他一身,驚嚇之中,連鐵叉都沒拿穩(wěn),掉到了地上。
待他驚魂未定的站起身,黃蓉已經(jīng)駕馬跑出了一段距離。正回頭朝他吐了吐舌頭,做了一個鬼臉。
侯通海氣得暴跳如雷,又是羞憤難當(dāng),一巴掌往風(fēng)蕭蕭扇去,吼道:“狗雜種,在看二爺?shù)男υ挘遣弧邸?br/>
風(fēng)蕭蕭眼神微閃。五指并攏,橫向一拖,抹出了數(shù)道掌影,往拍來的掌心一戳,一觸及收。
看起來綿綿柔滑,如花瓣飄飄蕩落,落入手心之中。
侯通海卻如遭雷擊,呆愣之中。宛如無風(fēng)起浪般,突的平地旋身兩周半,暈乎著坐到了地上。
“我可不是你的下屬,看在四位恩人的面上,饒你一命。”,風(fēng)蕭蕭緩緩說著話,眼神卻輕輕瞅向遠(yuǎn)處的黃蓉。
黃蓉果然已經(jīng)扯住了韁繩。停住了馬,回頭張望,一雙靈動的大眼睛中,充滿了猶疑。
風(fēng)蕭蕭方才那一掌大有文章。乃是桃花島的絕學(xué),落英神劍掌,此掌法從不外傳。
他曾經(jīng)見程英用過,內(nèi)力的行經(jīng)雖然不曉,但表面上,卻能模仿個五六分相似。
黃蓉微微猶豫了一會兒,終究沒有回轉(zhuǎn),駕馬迎著風(fēng)雪,進入了遠(yuǎn)方一處林中。
侯通海好半晌才爬了起來,晃了晃暈乎的腦袋,小聲問道:“你……你是風(fēng)……風(fēng)少俠?”
他還沒有笨到家,方才聽見“四位恩人的面子”什么的,心中已然明了了。
風(fēng)蕭蕭瞥了他一眼,下馬問道:“你不是追著郭靖么?他人呢?可莫說是那個小乞丐!”
侯通海頓時恍然,是啊,他不是為了郭靖而來么,怎么稀里糊涂的就被人引開了。
額上的三顆肉瘤一陣晃動,好半晌才指遠(yuǎn)方道:“都……都怨那人,是他……”
風(fēng)蕭蕭哼了一聲,將他的話語打斷,指著那名向?qū)В溃骸叭⑺銎饋恚覀冞M店細(xì)說。”
旁邊的這座房舍,外面看起來破舊不堪,里面倒還整潔,只是角落處有一個大洞,呼呼的透著冷風(fēng)夾雪。
店老板正苦著臉,用一張木桌將洞口堵上,見侯通海進來,頓時駭了個哆嗦,縮在一旁,不知該上前,還是退后。
風(fēng)蕭蕭伸手一指,問道:“是你弄的?”
侯通海賠笑道:“方才那個小兔崽子太滑溜了,我……”
風(fēng)蕭蕭很是不耐煩,這人太愛推卸責(zé)任了,出言打斷道:“你弄得,你賠!”
店老板忙道:“不……不用了,小的自己補上就好了。”
風(fēng)蕭蕭擺了擺手,道:“店家,煩勞去取點酒水、鹵品,等會兒一同算錢。”
店老板見他口氣溫和,心中微定,很快張羅了一些吃食上桌。
風(fēng)蕭蕭掏出一小錠銀子,遞到他的手里,笑道:“店家莫怕,我這朋友只是性子魯莽,算不得壞人,這些銀兩你先收好。”
店老板心中一舒,接過銀子,連連作揖。
風(fēng)蕭蕭柔聲問道:“店家我問問你,方才那個小乞丐,是不是曾經(jīng)來過?”
店老板聞言一驚,手中立松,銀錠掉落到了地上,他也一個翻身,跪了下去,連連磕頭,道:“大爺,我就知道他不是好人,一個乞丐,怎會有那么多銀子,我……全怪小的我,被銀子迷了心竅……”
侯通海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吼道:“好啊,你這個該死的玩意兒,竟然和著他……”
風(fēng)蕭蕭抬手一拍,將他按得坐了下來,厲聲道:“我說話,你閉嘴,問你,你再答……明白?”
侯通海只覺得被一股龐然大力所包裹,全身上下,半點都動彈不得,心中的驚駭難以言表。
他經(jīng)過師兄的囑咐,方才又曾被一招擊倒,知道自己和這人武功差距不小。但卻沒有料到,何止是不小,簡直如孩童被壯漢欺負(fù)一般,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突然覺得身體一松,趕忙連連點頭。
風(fēng)蕭蕭瞧都不瞧他一眼,伸手將店老板扶起,溫聲問道:“店家。那小乞丐和你說過什么了?”
店老板畏縮的看了侯通海一眼,諾諾道:“他……他之前曾……曾經(jīng)來過一次,給了小的一錠銀子,讓小的注意幾個旅人,其中……其中就……就有這位……大……大爺!”
風(fēng)蕭蕭眼睛一亮,暗道果然如此。
黃蓉孤身一人。既要跟著郭靖,又要引開侯通海和黃河四鬼,根本分身乏術(shù),只能依靠沿途的酒家、旅店報信。
那店老板繼續(xù)道:“……一旦發(fā)現(xiàn)這位大……大爺,就將店外的幌子倒掛……”
風(fēng)蕭蕭插口問道:“其中有沒有一位相貌憨厚的少年?”
“有……有,他……他說,只要見到這人來。就將幌子有字的那面,朝……朝里掛。”
“這少年來過了么?”
“來過了……就在一……一個時辰……前……”
風(fēng)蕭蕭豁然起身,側(cè)頭道:“侯二爺,這位店家?guī)土孙L(fēng)某的忙,風(fēng)某銘記于心,往后說不定還要回來感謝一番,你明白么?”
侯通海趕忙站起身,拍著胸脯說道:“風(fēng)少俠盡管放心。此店就由咱們黃河幫罩了,絕不會有事。”
風(fēng)蕭蕭略一點頭,沖他拱手道:“風(fēng)某先行一步,告辭!”
出門上馬,一路狂奔,可行了不遠(yuǎn),卻發(fā)現(xiàn)了一件怪事。
他……迷路了!
竟然會……迷路了?
這不可能!
他記憶力超群。就連中原地圖,都能完完整整的畫出來,怎么會迷路?
更何況,這可是北京附近。當(dāng)年執(zhí)掌青木堂的時候,這可都在他的勢力范圍之內(nèi),熟的都不能再熟了。
雖然道路變化不小,但山脈、河流的改變卻不大……
怎么可能會迷路?
風(fēng)蕭蕭有些惶急的抬頭望天,但風(fēng)雪甚大,哪里看得見日頭。
他畢竟久經(jīng)于世,很快就穩(wěn)住了心神,將馬速放緩,又行了一段。
總算察覺了不妥之處。
行不了多遠(yuǎn),他就會下意識的認(rèn)為偏離了路徑,或左或右的扯動韁繩。
如果這樣都還不迷路,那才真的沒有天理了。
風(fēng)蕭蕭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后腦,暗道:“八成就是那次重?fù)簦粝碌暮筮z癥。”
原本在還暗自慶幸,后腦被那樣的重錘,竟然沒有失憶!如今看來,并不是完全無傷。
無奈之下,只得松開了韁繩,一拍馬臀,讓它自行奔跑。
都說老馬識途,不知胯下的這匹良駒,能否認(rèn)得回去的路!
在暗無天日的大雪中又行了一段,忽然柳暗花明,從后方傳來了馬蹄聲。
風(fēng)蕭蕭歡喜的回身望去,心中道了句“果然”!
一匹紅馬映入眼簾,在茫茫的白雪中尤為顯眼,馬上的騎士衣衫襤褸,頭上歪帶著一頂黑黝黝的破皮帽,不是黃蓉,又會是誰。
“你怎么跑這里來了?”,黃蓉笑嘻嘻的扯住了韁繩,這匹紅馬前蹄高高揚起,嘶叫一聲,雙蹄虛踩了幾下雪花,轉(zhuǎn)瞬之間便停住了,顯得神駿之極。
她方才看見風(fēng)蕭蕭用出了“落英神劍掌”,只一招就擊倒了侯通海,她可萬萬不是對手,是以雖然心中疑問頗多,卻沒有冒險,而是返回林中,騎上了這匹神駿的紅馬,才復(fù)追來。
風(fēng)蕭蕭翻身下馬,拱了拱手,老老實實的說道:“風(fēng)某迷路了,還望兄臺能夠幫忙領(lǐng)路。”
他做了兩手準(zhǔn)備,一是黃蓉,二是那個店家,不論從誰那里得到了線索,都能追得上郭靖,如今果然派上了用場。
黃蓉卻精明得很,笑吟吟的說道:“領(lǐng)路不是不可以,但你可不能騎馬,只能用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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