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血霧迷霧
風(fēng)蕭蕭臉色鐵青,伸手一指,沖黃蓉道:“你讓我沖下去?救他?”
他敢沖軍營,可又哪敢敢沖戰(zhàn)場。
軍營之中,一次最多圍來幾百人罷了,只要能沖出去,便有時間回氣。
可如今城下何止萬人,一旦回氣不及,氣力不支,必死無疑。
黃蓉臉色蒼白,說道:“如今蒙古軍已到城下,城門是絕對不能打開了……”
風(fēng)蕭蕭將手一擺,打斷道:“我知道。”
他好歹手下也曾有過幾支軍隊,對戰(zhàn)場之事也頗為了解。
如今蒙古軍擠在城下,城門絕不能開,可不開城門,又如何出兵救郭靖?
而萬軍之中,又有幾人能夠來去自如?城墻上的眾群豪加起來都不行。
黃蓉已是無計可施,他若不出手,郭靖必死無疑。
風(fēng)蕭蕭腦中思緒電轉(zhuǎn),猛一咬牙,跳了出去。
城墻上眾群豪皆是“啊”了一聲,探頭外看,又齊聲叫好!
城墻極高,能跳下去而不死,就算是頂尖的輕功了。
而風(fēng)蕭蕭袖袍鼓蕩,滑出一道下墜的弧線,向前飄出,速度竟然只慢不快,大違常理。
只這一手輕功,就讓場中眾人可望而不可即。
更是拔劍一抖,將及身的箭矢盡數(shù)挑開,身形絲毫不見散亂。
這一下,更讓眾群豪目瞪口呆,直到風(fēng)蕭蕭落地,才反應(yīng)過來,四下詢問此人是誰?
也有不少人看著眼熟,叫道:“好像是風(fēng)大俠!”
這下記起的人就更多了,畢竟他們?nèi)紖⑴c了武林大會,對風(fēng)蕭蕭與金輪法王的那場戰(zhàn)斗記憶猶新。
當(dāng)時還不覺得如何,可后來郭靖與金輪法王奮戰(zhàn)良久,坎坎險勝,他們這才知道風(fēng)蕭蕭的厲害。
魯有腳奮力甩棒。將一名蒙古兵敲下城頭,沖黃蓉叫道:“黃幫主,我?guī)┤讼氯ハ嘀!?br/>
其實他才是丐幫幫主,但感念黃蓉知遇、提拔之恩,一直都未改口。
黃蓉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城外,本想答應(yīng),可她畢竟聰慧過人。念頭一轉(zhuǎn),叫道:“不可,你們?nèi)绻F(xiàn)在出去,誰都回不來,等他們靠近城墻再說。”
郭芙正被黃蓉牽著手,忽然覺得被捏得生疼。心道:“娘親口中說得理智,原來心里也慌得很!”
城墻這般高,要是換做平常,風(fēng)蕭蕭絕不敢往下跳,但現(xiàn)在下面這么多肉墊,卻是無妨。
一劍將攻來的十幾件兵器撥開,雙腳各踏住兩人的肩膀。運起沖脈之力往前一蹦,躍出許遠(yuǎn)。
而那兩名蒙古士兵被此一踩,立時變成了兩攤?cè)饽唷?br/>
千軍萬馬之中,風(fēng)蕭蕭也不敢再私藏,“獨孤九劍”全力發(fā)動,盡量避開兵器碰撞,也力求將人剛剛刺死,不敢浪費一絲一毫的內(nèi)力。
此套劍法當(dāng)真利于群戰(zhàn)。尤其是擁有一把神兵之時。
耗力少,殺人快,招招搶先,劍劍不空。
速度太快,不論是移動還是出劍。
并且都是將劍尖恰恰捅斷咽喉,以至無人能發(fā)出半聲慘叫,皆都雙手捂住脖頸。而過得片刻才紛紛軟到。
從城墻往下看,只見一道青影往前直飄,身后帶出一條寂靜之路。
不是勇不可擋,而是無人能擋。
眾群豪全都瞪大了雙目。愣得片刻之后,便是轟天的叫好。
城墻上的宋兵皆都看到了這一幕,只覺得身前的敵人也不過如此罷了,還不是像豆腐一般,一碰即碎,全都士氣大振,大聲喝殺,一時將敵人全都趕下了城墻。
黃蓉心情復(fù)雜,自從上次收到風(fēng)蕭蕭的傳信示警,說道有人前來刺殺之后。她對這人其實已無敵意,只是連連在他手上吃虧,總歸是不太舒暢。
如今見他不計前嫌,甘冒奇險去救郭靖,心中自然涌起感激,低聲向旁說道:“芙兒,你往后可不要再對他不恭敬了。”
郭芙也曾上過戰(zhàn)場,膽氣不弱,但見下方如此場景,仍是忍不住臉色發(fā)白,可還是嘴硬道:“他這人氣量小的很,難道我還不說話了。”
雖是這么說,但心中已是怯了,又想起早先風(fēng)蕭蕭對她的一頓辣手,更是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出了一股冷汗。
女兒的心思,自然瞞不過黃蓉這個母親,見狀大訝,沒料到除了郭靖之外,她又怕了一人。
“咚咚”鼓起,蒼涼的號角長鳴。
黃蓉臉色更是慘白了一些,叫道:“不好,忽必烈來了!”
遠(yuǎn)方蒙古大營之中,大纛飄揚,緩緩移向戰(zhàn)場。
“央多吉大師,那人就是風(fēng)蕭蕭。”,忽必烈伸手點了點,說道:“也就是他,斬斷了國師的一條胳膊。”
“請問王子殿下,是此人殺了金輪師弟么?”,央多吉身披紅色僧袍,面黃貌苦、體型枯瘦、眼睛極小,只是兩條細(xì)縫。
子聰上前一步說道:“國師武功絕頂,少有人及,整個中原武林,也不過廖廖數(shù)人能夠比肩,其中用劍的高手有兩位,而近期在襄陽附近的劍法高手,便只有風(fēng)蕭蕭一人而已。”
央多吉微微頜首,盯著風(fēng)蕭蕭看了好一會兒,說道:“這人劍法高深莫測,手中之劍更不是凡物,確實有能力殺了金輪師弟。”
忽必烈惋惜道:“他這次自險死地,就算再厲害,只怕也難逃一死,看來不需大師出手了!”
“王子殿下,依小僧之見,還是讓大師去一趟最好,要是能夠?qū)⑺茏。蛟S能得知國師之死的真相。”,子聰知道風(fēng)蕭蕭智謀不凡,像這等人物,又怎會自絕生路?定是有把握能夠安然無恙。更何況忽必烈極是看中此人,如能生擒,自然是最好。
他說得隱晦,但忽必烈卻會意到其中的意思,笑道:“如此最好!”
央多吉眼神微閃,思索片刻,道:“只憑老衲一人,恐怕想將他殺死都難,更談不上生擒。”
忽必烈側(cè)頭道:“公孫先生武功不凡,不如讓他助大師一臂之力?”
一個獨眼中年人拱手道:“自當(dāng)從命!”,他雖然右眼蒙著一副眼罩,但仍算是個美男子,英俊瀟灑、氣度不凡,背后負(fù)著兩件兵器,皆用黑布蒙住。
央多吉連頭都未回頭,緩緩說道:“老衲有六名師弟正從藏地趕來,不久便到,到時定能將這人一舉擒獲。”
他明顯是信不過這個獨眼男子。
忽必烈歡容滿面,喜道:“小王曾聽國師說起過,他是貴宗八金剛之一,當(dāng)時就恨不能一一面見,如今將要得償所愿,真是不勝歡喜。”
央多吉沉聲道:“師兄弟中,金輪的天資最好,師傅曾經(jīng)說過,他定能將本宗的神功,練到空前的第十層,擁有十龍十象之力,師傅絕不會說錯。”,沙啞的嗓音中,蘊含著無窮的恨意。
他這是在申明,定不會放過殺死師弟的兇手。
忽必烈見他言之諄諄,既不夸大吹噓,也不妄自菲薄,心中更是尊敬。
而那名獨眼男子將手收回,負(fù)到背后,冷哼了一聲。
他從未被人如此無視,心中很是不滿。
這時,震天的歡呼聲從襄陽城方向傳來。
子聰一直盯著風(fēng)蕭蕭,此時也忍不住叫了聲:“好心思、好武功。”
忽必烈忙抬頭遠(yuǎn)望,但見一團團血霧彌漫場中,原本團圍的大片蒙古士兵,全都倉惶后逃。
郭靖已經(jīng)拋棄了雙槍,手中甩起了青冥色的弧光,刀碰刀斷,矛遇矛折,人挨人死,生生撞出一條血路,所向披靡。
而風(fēng)蕭蕭正空著雙手,靠在郭靖背后,倒著后退。
他已不再吝嗇內(nèi)力,雙手晃出一片殘影。
手臂做枝,血霧是花,遠(yuǎn)遠(yuǎn)看去,分明是一大簇紅艷玫瑰,絢爛綻放,美得驚心動魄,正是“追魂奪魄手”。
青冥之光,血霧之花,交相輝映,一時奪去了所有人的眼球。
整個戰(zhàn)場之上,喊殺喧囂之聲陡然轉(zhuǎn)小。凄厲慘叫之聲卻越發(fā)的清晰。
兩人勢如破竹,一路沖到了城墻之下。
在眾群豪和宋兵的歡呼聲中,順繩上城。
忽必烈回過神,嘆道:“漢人多俊杰,漢人多俊杰,如此人物,如此人物,唉!”
子聰聞言知意,明白他是動了殺心,小聲問道:“不如讓‘全雙南’動上一動?”
他見有外人在側(cè),是以說得言語模糊,提得也只是代號。
忽必烈頗為意動,但又搖頭道:“風(fēng)蕭蕭和黃蓉都是不凡,只怕‘全雙南’稍有動作,便會暴露,再等等吧!”
蒙古軍士氣大降,很快就撤離了戰(zhàn)場,半月之中,這還是頭一次停止了攻城。
眾群豪都是歡欣鼓舞,簇?fù)碇负惋L(fēng)蕭蕭兩人不住夸贊。
但風(fēng)蕭蕭一取回倚天劍,便飄然而走,絲毫不理會郭靖和黃蓉的挽留。
他心中自有堅持,但和這兩人絕不同路。
同時在心中苦笑,他方才還在笑話郭靖傻,沒想到自己也會做這種傻事。
不過總算事先盤算好了主意,便是將倚天劍借給郭靖使用。
果然,郭靖內(nèi)功深厚遠(yuǎn)勝于他,手持神兵如虎添翼,實力恐怖至極。
而他一路全力出手,已然力竭,勉強上得城墻,都差點軟倒,再晚得片刻,只怕再難生還。
好在他回氣速度極快,待出得襄陽城,內(nèi)力便恢復(fù)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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