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這大冷的天,哪能讓你一個人出來買東西?再說你自己一個女人家也沒來過幾次城里,真有點(diǎn)什么事怎么辦?”張東兵皺著眉,一臉的不贊同,而后他抬起右手看了看時間道,“正好我今天的事也辦的差不多了,你還要買什么,我陪你買吧。”
幾句話,表達(dá)出他無限的人情味,更體現(xiàn)出他對張巧芳的關(guān)心,絕對讓人想不出他心里的貓膩。
“不用了,東兵哥……”這是原主從小到大的叫法,二十年都沒有改變過。
“你也知道自己還叫我一聲哥?我這當(dāng)哥的能看著你一個人在這人生地不熟的縣里逛嗎?”說著,他不等對方再說什么,伸手接過了張巧芳手里的袋子:“來,東兵哥給你拿著,你看著喜歡什么隨便買,逛夠了咱們?nèi)ワ堭^吃飯。”偷偷的打量了一下對方因?yàn)榇┟抟\而略顯臃腫的身材,張東兵臉上笑得柔和,不知道的,真要以為他是照顧妹妹的好哥哥。
張巧芳無語的發(fā)現(xiàn),張東兵的表現(xiàn)是真的很不錯,可就是這么一個看著不錯的男人,卻做出那種不是人的事。這男人,他真不知道自己要破壞的是軍婚嗎?
隱藏住心底的不屑,她有些無措的道:“那會不會耽誤東兵哥的正事啊?其實(shí)我沒什么大事,就是想買點(diǎn)東西。”
“我的事不要緊,有什么事能比你的安全重要?別多想了,想買什么就看吧,東兵哥給你買。”張東兵知道,這張巧芳姐幾個都愛占點(diǎn)小便宜,張巧芳之所以能在自己拋棄她后,還能和自己眉來眼去的,還不是因?yàn)樽约航o她買過幾次東西?今天出點(diǎn)血,花個百八十塊的把她打發(fā)高興了,估計(jì)一會兒自己的事也就成了。那宋長林再常年不在家,邁出第一步,后面的還會遠(yuǎn)嗎?
“哪能用東兵哥的錢?我就是想逛逛。”張巧芳不好意思的一笑,看了看那所謂的蘇繡,她轉(zhuǎn)身又上了樓。
張東兵好脾氣的在后面跟著,笑瞇瞇的不發(fā)一語。
張巧芳在賣布料的柜臺一家家的看著,一直到最后一個柜臺才停下了腳步。
“同志,這是什么布?”原主的記憶中沒有用過這種東西,似乎也沒見誰家用過,所以她還真不熟悉。但一路走來,似乎只有這種布料最適合了。
“姑娘,這可是最好的緞子,你要是結(jié)婚用這布料做件旗袍,穿到身上保證你好看,現(xiàn)在大城市的姑娘都穿旗袍結(jié)婚,那氣質(zhì)……”賣貨的大姐可算是見到有人打聽這匹緞子了,眉開眼笑的就是一頓夸。這種緞子在大城市確實(shí)很受歡迎,可她上回來后卻一米也沒賣動,一個是價錢比較貴,另一個是這小地方的人也沒有那欣賞眼光,每次想到這緞子的本錢她都胃疼。
“好,給我來一米。”張巧芳知道,人家這么說是因?yàn)榭吹剿砗笳局膹垨|兵了,但她只是笑了笑卻沒有解釋。倒是把身后的張東兵樂的夠嗆,暗道大姐好眼光。
“一米?”大姐臉上笑容一僵,“姑娘,這一米也不好干啥啊?做件旗袍一米哪夠啊?”
“大冬天我做了旗袍也沒法穿啊?我就是看到人家做的緞面枕頭挺好看的,想回去做個面,一米足夠了。” 摸著光滑的紅色緞面,張巧芳笑著朝那大姐解釋。
“呃,原來是這樣啊。”賣貨大姐泄氣的拿出米尺量了一米布料,不過再一想,賣出一米是一米,也算是開了胡了。
見那大姐把布料用塑料袋裝好,張東兵忙麻利的給錢并接過東西,而后跟在張巧芳的屁股后面繼續(xù)逛。
張巧芳又到一個柜臺前挑了些繡線,才笑著回頭道:“東兵哥,你知道白灰在哪賣嗎?”有這個現(xiàn)成的領(lǐng)路人,她也省得問別人了。
“白灰?知道,一會兒我領(lǐng)你去。”雖然不理解怎么會有人大冬天的買白灰?但為了達(dá)成所愿,讓他上刀山他都干,買個白灰算什么?“巧芳,咱們先找個地方吃飯吧,這大冷的天,拎著那個也不好四處逛。”他想的很好,吃過了飯,兩人找個小旅店近乎一會兒,然后幫對方買了白灰送上車,自己再坐最后一班車回村,誰都不知道他們倆曾經(jīng)在一起過。
“還是先去買吧,不然東西沒買齊,我心里有事吃飯也不踏實(shí),東兵哥要是沒有時間,告訴我地方,我自己去就好。”說著,張巧芳作勢要拿回自己的東西。
“沒事,我這就領(lǐng)你去買,啥事也沒有陪你重要。”張東兵壓下心底的不滿,笑著領(lǐng)張巧芳去買白灰。
“巧芳,一袋就夠了吧?”盯著地上的兩袋子白灰,張東兵心里打怵,他記得張巧芳家也不大啊,要這么多白灰做什么?這可是四十斤一袋的啊!
“還是兩袋吧,我怕刷一遍不夠白,屋里太黑了。”想想家里那墻,她準(zhǔn)備多刷幾遍,反正這東西又不吃草不吃料的,多了也放不壞。
見對方猶豫的樣子,她恍然大悟道:“啊,看我都忘了,東兵哥還是我來拎吧,你的棉襖是新的,弄臟了就不好了。”說著,張巧芳彎腰就要去拎地上的白灰。
“笑話,這種活有我在還能用你干?來,你拎著方便袋,我來。”豁出去的張東兵一手一個拎起了兩袋白灰。
感受著手上的重量,張東兵笑著勸道:“巧芳,還是買一袋吧,這東西我就能幫你送到車站,你自己也沒發(fā)拿回家啊?”真不輕巧啊。
“沒事的,我把自行車停在道口了,到時候推回去就好。”要買的東西都買齊了,張巧芳好心情的往外走去。
張東兵無奈的看著手中的兩袋子白灰,憋足了勁的快步跟上,只希望對方能買完了東西快點(diǎn)停下,時間長了,他真受不了啊。
“巧芳,咱們還去哪啊?”此時的張東兵早就拎不住袋子了,扛著兩袋子白灰的他氣喘吁吁的在后面跟著,只覺得前面的張巧芳步子不大,可走的那叫一個快,他在后面追的腿都軟了。
張巧芳看了看不遠(yuǎn)處的車站,笑著道:“東兵哥,這東西太多也不方便,所以我想著先回去,這樣你有事就去辦你的事,也省的耽誤你的時間。”
這就走?那他不是白忙了?張東兵彎腰把肩上的兩袋子白灰放到地上,站直了身體的他顧不得擦汗,焦急的勸道:“巧芳,這都快晌午了,還是一起吃頓飯吧,長林又不在家,就你自己有什么意思?咱們這么久不見面了,我還有好多話想和你說呢。”
“不了,我來時和我婆婆說好了,中午就回去,你也知道我的情況,太晚了不好。”說著,張巧芳從兜里拿出三十塊錢塞到張東兵的前胸兜里,“東兵哥,這是剛剛你幫我墊的錢,有剩的你買盒煙抽吧,把你衣服都弄臟了真是對不起,過了道就是車站,你不用送了。”
說完,她把裝布料的袋子往手腕上一套,輕松的拎起兩袋子白灰,頭也不回的走了。
吃飯,誰和他吃飯?要不是想著有人帶路方便,她才不搭理他呢,半下午的時間夠她回去給丈夫織條袖子了,早點(diǎn)寄去也能讓長林早點(diǎn)穿上,誰有時間浪費(fèi)到這種人的身上?
至于買東西的錢當(dāng)然要給他,剛剛她只是不想和他推來推去的有失身份,她做事一向講究個問心無愧,欺負(fù)我的人,我必定會報復(fù)回去,像這種不明不白的好處,她卻是不會得的。
張東兵有心追過去,可他這氣還沒喘勻,腿還軟著呢,看著對方的背影,他已經(jīng)沒心思懊惱到嘴的肉飛了,他滿腦子只詫異一件事——自己拎著兩袋子白灰都?xì)獯@女人怎么能走的那么快?以前他怎么沒發(fā)現(xiàn)對方有這么大的勁?
等心跳平復(fù)了些,張巧芳早就沒影了,他暗啐一口倒霉,伸手想抹去額頭的汗水,可一抬手才不妙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棉襖上全是白灰?這可怎么辦?剛剛他怎么忘了這茬?張巧芳推著白灰回去一定會有人看到,如果媳婦再發(fā)現(xiàn)自己衣服上也有白灰,他這滿身是嘴也解釋不清了,他媳婦的脾氣可不是好惹的,盯他盯得那叫一個緊,否則在村里他也不會那么注意?今天這事,他到該怎么辦?
他怎么糾結(jié)張巧芳已經(jīng)不管了,她找到了回村的客車,一路無話的回到了村里,用自己事先停好的自行車推著白灰往家走去。
其實(shí)要不是怕人看到顯得怪異,這百八十斤的重量,她拎著就回家了,完全是小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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