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倩倩：“喵嗚。”
    可以，不可以，可以，不可以，可以，不可以……
    哥哥說的。
    “喵嗚。”可以。
    “喵嗚。”不可以。
    景倩倩在桔子皮里打滾，對人間花花世界不屑一顧的它，終于找到了巨大的樂趣，瘋狂打滾，瘋狂撒謊。
    景召下了樓，去了門衛(wèi)室。
    “鐘伯。”
    老鐘正追劇呢：“是景召啊，拿快遞嗎？”
    老鐘平時會幫住戶們收收快遞，小小的門衛(wèi)室亭里堆了很多快遞。
    景召沒進(jìn)去，站在窗口外面：“十九樓的租客讓我過來拿東西。”
    老鐘打開抽屜，拿了個袋子出來：“什么十九樓的租客，人家沒名字啊？”
    電視劇里女主黑化回歸。
    老鐘很激動：“人家叫鈕鈷祿商領(lǐng)領(lǐng)。”
    景召：“……”
    他失笑，雙手接過藥袋子，道了聲謝謝。
    剛才他剝了九個桔子，最后一個桔子告訴他，他是區(qū)區(qū)凡人，可以放縱一次。
    他拿出手機(jī)，要回復(fù)十九樓鈕鈷祿商領(lǐng)領(lǐng)剛剛發(fā)的數(shù)條消息，不過不知道回什么，他不擅長聊天，他自認(rèn)是一個無趣至極的人。
    他回：【已閱】
    這是他平時回郵件用得最多的兩個字。
    商領(lǐng)領(lǐng)：【……】
    商領(lǐng)領(lǐng)：【我是在跟老板匯報嗎？】
    商領(lǐng)領(lǐng)：【仙女生氣】gif
    商領(lǐng)領(lǐng)：【你就不可以發(fā)個表情？】
    景召的微信沒幾個好友，除了活躍的陸女士，經(jīng)常給他發(fā)消息的也只有商領(lǐng)領(lǐng)。
    景召：【已閱【鮮花】】
    商領(lǐng)領(lǐng)：【……】
    好老土哦。
    怎么會有這么老土的攝影師？
    商領(lǐng)領(lǐng)打開她的表情包圖庫，找了幾個常用的，挨個給景老土發(fā)過去。
    【好呀】gif
    【哦】gif
    【o了個k】gif
    【比心】gif
    【送你一朵小fa】gif
    【愛心發(fā)射】gif
    【你單身是因為表情包太少】gif
    表情包發(fā)完。
    商領(lǐng)領(lǐng)：【剛剛那條你撤回，重新發(fā)】
    然后她看到“已閱【鮮花】”被撤回了。
    景召：【哦】gif
    商領(lǐng)領(lǐng)回：【就很奈斯】gif
    景召有一種很直男古板的聽話，商領(lǐng)領(lǐng)太吃這一套了，開心地轉(zhuǎn)轉(zhuǎn)椅。
    周姐從辦公室外面進(jìn)來：“有什么好事嗎，笑得這么開心？”
    她巨開心，兩眼亮晶晶，像有星星冒出來：“周姐，我中了大獎。”
    “什么大獎？”
    她用手比了一個巨大的形狀：“一顆紅寶石。”
    “真的假的？”
    “真的！”
    景召是超級耀眼的紅寶石。
    傍晚時分，落日將下，景河?xùn)|還沒有收攤，說還有單子沒送完，景召去后街幫忙。
    賣紅薯的阿婆也還沒有回家。
    景召走了過去。
    阿婆雖然眼神不好，但總是很快認(rèn)出他：“是你啊。”
    景召頷首：“我來買紅薯。”
    阿婆把袋子拿開，籮筐里是空的：“今天沒有了，剛剛來了個俊俏的小姑娘，一個人全買走了。”
    阿婆笑著，眼角的皺紋堆在了一起：“小姑娘說，她家里人愛吃。”
    “那我明天再來。”
    阿婆說好，在收墊在地上的報紙，她腿腳不好，移動得十分緩慢。
    景召蹲下去幫忙。
    傍晚的風(fēng)有點大，華城的冬天很冷，阿婆捂著嘴咳嗽，好一陣都停不下來，她喉嚨里有痰，呼吸時會齁齁地響。
    景召把剩余的報紙都撿起來，折好了遞給她：“天冷了，您多注意身體。”
    阿婆用不標(biāo)準(zhǔn)的普通話跟景召道謝，臉上的皮膚被風(fēng)吹久了，有開裂的紋路，她是個很愛笑的老人：“人老了，天一冷就免不了小病小痛。”
    阿婆有個老姐妹，去年冬天走的，就摔了一跤，躺下后就再沒起來。人上了年紀(jì)，最難挨過的就是冬天。
    阿婆收完攤子，擺擺手，挑著籮筐回家去。
    景召去街對面，景河?xùn)|那里。
    阿婆腿腳不便利，好一會兒才走了一小段路，她想起什么，回頭叫：“景師傅。”
    景召之前告訴過阿婆他姓景。
    別人都叫他景老師，頭一回有人叫他景師傅。可能在阿婆老家拍照的人就是被稱作師傅的，跟開車的人一樣，跟木匠鐵匠一樣。
    他折返回去。
    阿婆問：“你店里最近忙不忙？”
    “不忙。”
    “那我明天去你店里拍照吧。”
    上次說好的，要去他店里拍照。阿婆想趕在她的最后一個冬天之前，把遺照拍了。
    “您還記得地址嗎？”
    阿婆噗嗤一聲笑出來：“我又給忘了。”
    阿婆快八十歲了，不記事。
    這是景召第三次告訴她，他放緩語速：“在沙塘北，紅柳巷。”
    阿婆跟著重復(fù)了一遍，記得很認(rèn)真。
    景召還是管路過的學(xué)生借了紙和筆，寫下地址后給了阿婆。
    景河?xùn)|在對面看著，想到了故人，突然有點老淚縱橫。傷感了一會兒，他看看時間，不早了，趕緊把做好的章魚丸子打包裝盒，爭取早點回家給老婆做飯。
    外賣最后是景河?xùn)|自己送的。
    陸女士說召寶有點感冒，不能吹風(fēng)。
    陸女士是商領(lǐng)領(lǐng)告訴她的，商領(lǐng)領(lǐng)說召寶回來的路上生病了，不能干重活，要吃清淡的。
    商領(lǐng)領(lǐng)是聽景召的，不能說他受傷的事。
    景召回來時，發(fā)現(xiàn)桌上有紅薯，很大一袋。
    “哪來的紅薯？”
    陸女士最近迷上了給景倩倩織各種毛衣，織得沒日沒夜、日以繼夜：“領(lǐng)領(lǐng)送來的。”
    景召看著桌上紅薯，若有所思。
    陸女士特地說：“你之前不是說你喜歡吃嘛。”
    景召是隨便說的，因為經(jīng)常買紅薯。
    陸女士也是聊天時隨口聊到的。
    賣紅薯的阿婆說：“小姑娘說，她家里人愛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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