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集 第62章 休夫
第62章 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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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多大的新聞啊,官云裳出嫁沒兩月,就淪為嶄新的下堂婦了。這年頭,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就在官云裳窩在家里生悶氣的時候,官家以至半個瀘州都在風(fēng)傳,官家女兒被魯家趕出家門了。這瘋傳的流言,就像寒夜過后的第一場雪,白白的鋪了一層,讓人隨意踩了幾腳,就成了不可改變的事實(shí)。這就跟她官云裳清白的人生一樣,被魯定風(fēng)這么一折騰,她怎么過,都是片充滿了污點(diǎn)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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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官云裳苦悶了****,想了****,總算下了個決定。這天一早,她坐在屋里,看著魯家祖宅的地契,暗暗謀劃著。她好歹活了兩輩子的人了,怎么能被個臭痞子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她也不是好惹的主兒,好在她有東西壓在手上,這一趟她就是輸也不至于輸?shù)锰y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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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天微微亮了,一大早的余氏被官長安扯去問話,兩人聚頭商量了半天,也沒討論出個所以然來。去魯家那邊的小葉子不知是問不出什么,還是根本不敢回。總之,就是僵在那里,誰也不知道發(fā)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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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要說起來,最著急的要算是官長安,他正職升職階段,要是在這個節(jié)骨眼里和魯家鬧翻了,他那升官發(fā)財(cái)?shù)膲粝胗值猛仙蠋啄炅恕?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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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夫人,你與親家母是表姐妹,要不你去魯家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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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余氏冷著臉,平靜說道,“我去到無所謂,可是憑什么立場,現(xiàn)在都不知道是哪邊的錯。萬一是咱女兒的錯,我怎么去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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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官長安急了,丟了句,“那就問.福兒去,你這個娘怎么當(dāng)?shù)摹_@么大的事,你竟然什么都不問。這現(xiàn)在算是回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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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說得好聽,你也是她爹,你怎么.不問。福兒不比一般孩子,她的性子你還摸不透嗎?什么事,她自己會處理,她若不愿意說,就算我這親媽去問,她也一樣不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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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魯長安正著急著,被她這么一.頂撞,不禁氣上心來,“你當(dāng)她還是在家里當(dāng)女兒嗎?都嫁人了,你還這么寵著,難道還真等她被魯家給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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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余氏看著她,臉色依舊平靜,“總比你亂著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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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官長安盯著她,目色漸陰,他當(dāng)了這么多年的小官。.多少有些官脾氣,這番話下來,他已擺起了官架子。“行,我不著急,這事,你自己折騰去,出什么事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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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官長安一拍桌子,那架式就錯給她配個驚堂木。余.氏靜靜看著,紋絲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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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兩人僵持著,牛媽很不識相的走了進(jìn)來,她行了.個禮,小聲對余氏說道,“夫人,小姐,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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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怎么了?”余氏依舊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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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牛媽六神無主.的,急急說道,“小姐,她她,她在寫休,休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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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休書!”官長安直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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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是,是!”牛媽猶豫說著,其實(shí)她自己也不相信,今天一早,她看到官云裳擺著筆墨像是在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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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多嘴問了句,“小姐,你在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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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官云裳正寫著,一本正經(jīng)回了兩個字,“休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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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牛媽一聽這話,嚇得跳了起來。她不敢惹官云裳,忙跑過來找夫人報(bào)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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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官家夫婦只到這消息也被雷得不行,自古只有男子休妻,哪來一休夫的。長期不動聲色的余氏都瞪大了眼,官長安嚇得不輕,也顧不上剛才和他夫人臭過臉了,他忙求救,“夫人,你快出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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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余氏也有些急了,忙領(lǐng)著牛媽趕到西院,她進(jìn)屋一看,官云裳還真?zhèn)€在寫東西,她桌上白紙之上赫然寫著,“休書”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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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官云裳看到娘親過來,喊了一聲娘親,提著筆又繼續(xù)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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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余氏也算淡定的,走到桌邊看了一眼,這才問道,“福兒,你這是在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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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官云裳筆未停,低著頭說道,“休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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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余氏盡量平靜地問,“哦,怎么書寫這東西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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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娘。”官云裳收了筆,一本正經(jīng)地說,“我不是寫來玩的,這是寫給魯定風(fēng)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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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余氏盡量壓制著火氣,慢慢說道,“哦,你要替他寫休書?還是想寫休書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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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哦,您幫我看看。”官云裳遞上休書。一張白紙上,寫著工整的小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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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立書人官福兒,系瀘州人士。因奴少年不經(jīng)事,受汝花言巧語所騙,兼慕汝之才干,遂以夫妻相待。汝本當(dāng)盡人夫之責(zé),對奴憐惜疼愛,未曾料之汝竟不知其所以,無善待之心,反生詭戾,多有過失,其魯定風(fēng)正合七出之條。千般萬瑞,奴晰晰在目,每念此,奴焚心徹骨,淚如雨下。但念及夫妻之情,不忍明言,情愿將其退回本宗,并無異言,是以情愿立此休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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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愿相公相離之后,重梳發(fā)型、再添新靴、巧系衣帶、選上等絲綢,品生猛海鮮,用精致之品、駕寶馬之車,娶窈窕之姿,聘高官之女,此相攜遨游天際,切莫返回。一別兩寬,各生歡喜。每當(dāng)月明之時,奴家當(dāng)偕帥過潘安、富過沈萬山、才華出眾、智慧超群,溫柔體貼之新歡遙祝安康。恐后無憑,自愿立此為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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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立約人:官福兒 XX年XX月XX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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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余氏細(xì)細(xì)看完,冷眼瞟著官云裳,問道,“你那帥過潘安的人指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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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官云裳扶額想了想,回道,“我也就隨口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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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隨口一說?”余氏輕輕放下休書,冷笑著說道,“那這份休書呢?也是你隨口一說的嗎?”余氏的眼神頓時變得嚴(yán)厲起來,“福兒,你都出嫁了,你當(dāng)還是在家,由你胡鬧嗎?休書是你能寫的東西嗎?你當(dāng)是游戲啊。官府能認(rèn)嗎?魯家能認(rèn)嗎?你這么做,把魯家,把官家,把你自己置身何地啊。你以為成親是小孩子過家家的把戲嗎?你再不負(fù)責(zé)任的做這些鬼事,就別認(rèn)我這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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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淡定如余氏,或許是第一次這么對女兒怒吼。官云裳被她吼得縮起腦袋不敢吱聲。難道她真的過份了?可憑什么就許魯定風(fēng)耍她?她連回?fù)舳疾恍校?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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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唉,看到發(fā)怒的母親,官云裳沒志氣地不敢再說話。她拿起桌上的休書,揉了揉丟進(jìn)火盤里。她失落地坐到火盆邊,不想再說話。余氏跟過來坐到火盆邊。母女兩圍著火盆半天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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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看著火里啪啪炸開的炭火,余氏拉家常似地平靜問道,“你在魯家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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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官云裳伸手烤著火,慢慢說起這些日子的遭遇,咸死人的菜飯,騙錢的大姑子,整人的二嬸,還有喂豬、洗碗,總之,魯家是個亂坑,沒一點(diǎn)讓人懷念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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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余氏細(xì)細(xì)聽著,良久,突然問了句,“你婆婆怎么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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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還好,病像是好了些,不過……”官云裳猶豫了一下,跟母親八卦起穆三的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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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余氏聽了,又是沉默良久,“定風(fēng)這孩子還算不錯,怎么說,他也是一直在護(hù)著你。你嫁到魯家,到是沒給他少惹麻煩,你要休他是為了什么?他哪里做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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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他!”官云裳話到口邊,卻不敢說。她總不能說魯定風(fēng)騙她定合同吧。再者說了,這假成親的事,百年后,或許還有人信,這個時代。真要說出來,不是要把她親娘嚇?biāo)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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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福兒。我知道魯家不好待,你不喜歡魯定風(fēng)。可是你嫁給了他,便要盡那為**的責(zé)任。如果有一天,他真對你不好。我會站在你這邊。可是,現(xiàn)在,我看到的是,他頂著全家的壓力在幫你。在維護(hù)你,你到是給我個理由,這樣的人,你到底煩他哪點(diǎn)了。當(dāng)初嫁他之時,你有反對嗎?退一萬步說……”余氏想了想,嘆氣說道,“那個文允述,你確定,他會不嫌棄你嗎?你確定你這么不顧一切的休夫之后,他會愿意娶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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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官云裳還真沒想過這事,一聽到這么問,她整個蔫了,是啊,她怎么就沒想過,一但她離開魯家,就成了下堂婦。文允述真會不介意嗎?唉,想起這些的原由。官云裳就有氣,這一切都是魯定風(fēng)害的。她本該好好的等著文允述回來,不是被魯定風(fēng)這么折騰,她哪會糊里糊涂地鬧這假成親。現(xiàn)在米已成炊,她該怎么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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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福兒,我已經(jīng)讓奶娘通知文家人了。那文允述若有心的話,便會來一趟。該說的,我也說了。你也不小了,別再這么交意氣用事了。”余氏勸著,嘆氣離開房間。留下官云裳一人,獨(dú)自對著火盆發(fā)呆。文允述,他會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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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且說魯定風(fēng)那邊,要做今年的新傘,不只沒了穆三,連葉家的作坊也岌岌可危。這老作坊雖是名聲在外,可這些年里,瀘州里的新作坊像是雨后春筍般接連不斷的起來。葉家的傘雖好,可魯來銀不愿支持,作坊里沒人沒物,資金周轉(zhuǎn)困難。漸漸的,葉家作坊出的傘越來越少。幾乎已是半關(guān)門的狀態(tài),再加上穆三突然的慘死,一時間,葉家作坊幾乎是直接倒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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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魯定風(fēng)要制把新傘出來,不只要找個手藝卓越的大師傅,還得把整個作坊重新開起來。這其中的艱難,怕只有他自己能體會。好在官云裳這趟出去。調(diào)去了葉靈鳳全部的注意力。他雖是辛苦,好歹一時半會兒的,不會穿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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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到是官云裳,日日等著,那文允述真的會來嗎?一個大好前途的男人,真?zhèn)€會接受一個下堂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