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出嫁 第49章 狗腿囂張
魯二嬸無非想讓官云裳吃些苦頭,這不,領(lǐng)著官云裳就去了老太太院里,當(dāng)然,她們沒去主屋,連望都沒望一眼,就去了下人的屋里。老太太院側(cè)有個(gè)小偏門,擠進(jìn)去就是魯府里下人們聚集的地方。這里滿地的油污,洗碗洗衣服,乃至洗馬桶全在這邊。這里鄰近江岸,傭人們直接引水過來,洗刷用水全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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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刺鼻的氣味充斥于空氣中,官云裳從來沒來過,這猛一進(jìn)來,一股子惡臭直沖鼻腔,她頓時(shí)有股子想吐的感覺。魯二嬸捂著鼻子向一眾傭人介紹,“都過來,這位是魯大少的新媳婦,你們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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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少奶奶好。”一群傭人耷拉著腦袋,畏懼地看著官云裳,渾濁的目光里盡是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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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好了,你們少奶奶要在這兒呆幾天,鳩兒,你好好招呼著。可別讓人欺負(fù)她。”魯二嬸吩咐完,捂著鼻子沖著鳩兒暗暗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不吩咐自己的丫環(huán),到去吩咐老太太的丫環(huán),分明是想把麻煩丟給別人。那些傭人在魯二嬸面前,全嚇得直打寒噤,偶有幾個(gè)膽大的,也只是畏懼地偷偷瞟著官云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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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侄媳婦兒,那你多辛苦了,我再去勸勸老太太,唉,真是的。一個(gè)嬌滴滴的小媳婦兒,怎么能讓你做這些呢。唉,我現(xiàn)在就去找老太太。”魯二嬸說著,嘆著氣偷偷給大英子使了幾個(gè)眼色。臨出門著,眼神里還瞟出幾抹陰深深的冷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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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臟兮兮的院子里,眾人好奇的看著這位少奶奶,偶有幾個(gè)看得出明堂的,眼里無不是透著抹同情的光芒。這剛進(jìn)門的女人,受點(diǎn)兒氣也是肯定的,傭人們悶不吭聲的回去做事。大英子小聲與鳩兒說了幾句,那鳩兒頓時(shí)眼前一亮。她看著官云裳那目光,也越發(fā)的陰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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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鳩兒長著一張四方臉,臉頰紅撲撲的,有些高原紅的模樣。她吊著兩只綠豆小眼,兇狠的表情全顯在面上,這種人一看就是容易被人擺布的模樣。估計(jì)是魯二嬸那邊使好什么好處。樂得她不管不顧的要來惹官云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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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大少奶奶,你可會(huì)泡茶?我跟你說啊,咱老太太可喜歡喝茶了。不過她老人家很挑,要不你泡懷茶來,我指點(diǎn)你一下吧。”鳩兒這話說得還有些猶豫,她似乎在試探官云裳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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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好啊。”官云裳面帶微笑,她想看看這些人能玩出什么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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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鳩兒見官云裳這么容易就答應(yīng)了,當(dāng)她是個(gè)好欺負(fù)的角色。臉上的狠氣頓時(shí)張揚(yáng)起來。“那好,泡兩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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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可以。”官云裳依舊微笑,只是她心里咬牙叫著,好樣的,還想擺譜裝大爺。這哪是試茶,分明是讓她這少奶奶給小丫鬟到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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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官云裳也不含糊,院邊粗糙的茶具耐心地泡起茶來,洗杯、洗茶、三點(diǎn)水。她一樣沒漏下。兩丫鬟不懂得茶藝,到是驚于官云裳的耐心,她們暗笑,這少奶奶跟她婆婆魯奶奶一樣好欺負(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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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官云裳也不言語,泡好茶送到她們手上。兩丫鬟互使著眼色,一齊喝了一口。那大英子先一口噴了出來,那鳩兒也學(xué)著模樣,噗了一口,兇巴巴地吼道,“這么燙,怎么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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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哦!”官云裳不動(dòng)聲色,淡淡說道,“燙了就自己放涼唄,難不成你想我用溫水泡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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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這兩丫鬟習(xí)慣了在傭人間揮斥方遒,突然遇著官云裳這樣口齒伶俐的,她們一時(shí)到?jīng)]了辦法。兩人正想著怎么回口,魯二嬸突然殺了過來,看來她一直在后面偷看,瞅著自己的人扛不住了,她只得親自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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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侄媳婦兒,我想老太太說得也在理。你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以后哪知道居家不易。這樣吧——”她瞅著院子望了一圈,最后目光鎖定在院角,那里一個(gè)小丫頭正蹲在盆邊洗碗。天冷天的,那丫頭十根手指像裂開的蘿卜似的,又紅又腫,那裂開的傷口讓冷水泡得發(fā)白,那刀劃似的裂口看得人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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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魯二嬸瞟了一眼,沖那丫頭吼道,“洗碗那個(gè),你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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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丫頭肯定是極怕她,被這么一吼,她嚇得身子一顫,差點(diǎn)連碗也拿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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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行了,一邊去。”魯二嬸轉(zhuǎn)身,“和藹”地看著官云裳,“侄媳婦,你去把那些碗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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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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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當(dāng)然是你了。我們魯家的媳婦可是要上得廳堂入的廚房的,洗兩個(gè)碗算什么。快去吧,省得讓老太太看輕了。”魯二嬸面帶溫柔,這殺人用軟刀,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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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哼!”官云裳冷笑,她對(duì)著冰涼的手哈了口氣,這天氣,不沾水都凍得她發(fā)抖,還洗碗,這不是要她的命嗎?瞧那油水里瞟著的青花大瓷碗,個(gè)個(gè)都有湯碗大了,要放在百年后,個(gè)個(gè)都是擺著玻璃柜里沐浴著背光的古董。可現(xiàn)在,卻成了折磨人的“刑具”。唉,暴殄天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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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用想,這洗碗的肯定是冰涼徹骨的江水,官云裳猛然想起,幾天前,她也這么整過弦兒,以弦兒和魯二爺不可告人的親密關(guān)系,這該不是魯來金使的絆子,蠱惑著魯二嬸到找她麻煩的吧。不然就為了幾兩月錢,魯二嬸至于使這么多幺蛾子嗎。想到這兒,官云裳腦袋里頓時(shí)清晰了。再看魯二嬸那眼神,分明的藏著些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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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可是如何化解呢?官云裳一時(shí)沒想到辦法,總不能真的洗碗吧。可是魯二嬸是長輩,她說的事,又不能不做。再加上自己手下兩個(gè)人還被他們押著種花在。算了,不就洗個(gè)碗嗎。她上輩子又不是沒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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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想著,她捋起袖子,咬牙將手伸進(jìn)冰水中,最初的一刻,是難以容忍的冰冷,不過習(xí)慣了,也就沒想像的那么可怕了。不就洗碗嗎,官云裳抱著洗澡無價(jià)古董的心情,認(rèn)真的洗起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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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魯二嬸和兩個(gè)丫鬟杵著觀看,她們低著頭得意地暗笑。官云裳的手很快凍成蘿卜狀,有些麻木的手指,讓她止不住詛咒起某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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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啊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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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魯兄,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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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沒事,就是突然感覺后背發(fā)寒。”魯定風(fēng)捂著鼻子,神色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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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魯兄,不會(huì)是因?yàn)槲脑适霭伞!?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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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魯定風(fēng)皺著眉,默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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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呃,他就快回來了,你還是小心些吧。不管怎么說,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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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嗯,再說吧。”魯定風(fēng)正坐在川滇交界的小酒館里,坐在他對(duì)面的男子穿著一身灰布袍子,這男子看起來很普通,可他身后跟著卻是兩個(gè)軍將般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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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魯兄,你有什么事再找我。你爹那事,我會(huì)讓衙門里繼續(xù)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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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好,那就麻煩盧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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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說的什么話,你我可是兄弟啊。下回有好姑娘記得介紹給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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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一定。”魯定風(fēng)笑著送客,轉(zhuǎn)爾,愁容再次掛到臉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