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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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憑心而論，文允述對官云裳很用心。也很照顧。他會用這么麻煩的方法，突際上還是怕傷到官云裳。可是換個(gè)角度想，下中蠱和下蒙汗藥有什么本質(zhì)區(qū)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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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只是文允述想要的東西比官云裳重要而已。家產(chǎn)、名利，沒得到過的人才感覺越發(fā)的重要吧。文允述出身貧寒，他的父親文師爺算得上有本事的人物，只可惜了，遇上了膽子和他一樣小的官長安，一輩子也沒發(fā)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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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安穩(wěn)之人，不懂貧困之人的悲哀。同一個(gè)城市另一個(gè)角落里，文允述坐在一堆帳本中間，堆滿東西的桌子上，放著一個(gè)泥偶。文允述摸著泥偶的唇角的弧度，幽幽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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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他是什么時(shí)候決定要與魯定風(fēng)為敵的呢？說不上來，也許是魯來銀給他的潛移默化，又或者是文允述心底里對他的嫉妒終于一點(diǎn)點(diǎn)爆發(fā)了。文允述之到現(xiàn)在也很不理解，官云裳會讓他去云南。或許，之前那個(gè)窮書生配不上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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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文允述算不上是很有野心的人，之前的他，有疼愛他的父母，有他喜歡的戀人。他的人生說起來是很完美的。那時(shí)的他根本不屑于金錢權(quán)力的作用。可是他**過世的那一剎那，那些他不屑的東西突然在他面前猙獰地復(fù)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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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時(shí)的他瘋了般的想找魯來銀報(bào)仇。可是，他完全辦不到，圍著魯來銀的保鏢，那會讓他下手。他體會自己的無能與無力。他承受了幾近瘋狂的掙扎后，才漸漸了解到，要報(bào)仇，起碼要站在與仇人同等的地位。說不上他是為善還是為惡，很多時(shí)候底線放寬時(shí)，世界驟然的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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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如今，一切似乎已在他掌控之中，魯家內(nèi)亂，魯來銀那讓鴉片腐蝕的身心已經(jīng)挑不起重任。魯定風(fēng)不管事，魯來金壓不住事。再往下去，魯來銀勢必會給他正名，到時(shí)整個(gè)魯家定然會落到他手里。以前他跟本不屑于魯家這些東西。可是現(xiàn)在，他不想輸，特別是不想輸給魯定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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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帳房的門猛然的，讓人給推開了。門外，帳房先生緊張地叫道，“文管家，老太太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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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文允述神色一凜，摸著泥偶的手，用力了幾分。那泥偶許是年月久了，他用力一捏竟然給捏碎了。文允述瞧了一眼，黯然嘆了口氣。火里練出的陶器都這么脆弱，又何況是這陶器承載的感情呢。他有些失神，胡亂地將碎片掃到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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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魯老太太踩著顫巍巍的步子。走進(jìn)屋里。她一進(jìn)門，揮手叫閑雜人等離開。看來是有大事相談。文允述到也不以為意。這老太太跟他不是一路人，他到不用怕她。真斗起來，把魯來銀那上老匹夫推出來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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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魯老太太進(jìn)門，自己找地方坐下。她揚(yáng)著無神的雙眼，打量著倨傲的文允述，“你這娃兒了不得啊，我進(jìn)來這么久，你連個(gè)招呼也不打。”魯老太太說話間有些氣喘，看樣子煙癮也不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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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鴉片的厲害文允述去了一趟滇西之后，已是一清二楚。年紀(jì)輕些的染上了煙癮或許還有機(jī)會戒掉。可是像老太太這種年紀(jì)，一但沾上，那無疑是道催命符。很明顯是有人故意讓老太太染上煙癮。文允述知道，魯家有這本事的，只有魯來銀。這兩個(gè)對掐的仇人，連要死了也要帶著對方。偶爾想想，仇人間的關(guān)系甚至比愛人之間，更堅(jiān)定，更牢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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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文允述假意地上前問安，“老夫人您怎么過來了，我剛剛在忙。沒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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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是嗎？”魯老太太冷眼瞟著他，肯定是不會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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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文允述平靜瞧著，冷靜地?fù)Q了副表情，“老太太有什么事就直說吧。你這身子骨兒撐到這兒可不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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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客氣省下了，魯老太太反而更不開心了，她算計(jì)了一輩子，算計(jì)他兒子，算計(jì)兒媳，算計(jì)孫兒，誰知一沒留生，最后輸在外人手里。她有不甘，可是她也知道，自己日子不多了。前些日子，她試著和孫子魯定風(fēng)挽回關(guān)系。可是那孫子也不是省油的燈，任她試探。魯定風(fēng)完全不入套。魯定風(fēng)似乎對魯家的家產(chǎn)完全沒興趣。人說無欲則剛。她想再挑起魯定風(fēng)和文允述之間的爭斗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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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只是，她在她還有她起碼的底線，她喘著氣說道，“文家小子，不管你想怎么樣，我不阻擋你。只是有一條，魯家不能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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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文允述冷笑，“我為什么要聽你的?再說，分不分家的，也不是我能操控的事。”魯家分不分家真的和他沒關(guān)系。確切的說，分家了對他還好一些。因?yàn)樗耆梢越⒆约旱募覙I(yè)。拖著魯家，只有累贅的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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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魯老太太的權(quán)威就這么被這小子挑戰(zhàn)了。她老人家很想生氣，可是這會兒累得，氣也不夠長。她斷斷續(xù)續(xù)說道，“話我就說到這份上。真要分了家，你倆也不會有好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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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文允述冷笑著，沒多說。他一個(gè)外人，有什么好不好的果子。至于這個(gè)“倆”里另一個(gè)人應(yīng)該指的是魯來銀。這個(gè)人的活得好了他在意。他要倒霉了，文允述只有開心的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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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邊且不說，且說官云裳那邊，總算是找出了她的病因。也只有牛媽那么好偏才會上當(dāng)。居然聽信了文允述的話，把蒙汗藥當(dāng)成參粉，還喂了她主子很長一段日子。官云裳回想起來，忍不住都要生氣，牛媽怎么這么憨呢。也幸虧只是蒙汗藥，要是砒霜，這牛媽指不定也傻乎乎地給她下了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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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官云裳把她好一翻教育，轉(zhuǎn)頭又來說，小葉子的事。小葉子突然對文允述懼怕，正是在官云裳和魯定風(fēng)出城去找太平軍的那段日子里。那段時(shí)間，瀘州城里也不閑著。文允述正組織著土匪對各大富人進(jìn)行收刮。好在瀘州城里的富商油都夠厚膽子也小。很容易就讓他斂了大財(cá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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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而這段時(shí)間里，文允述怕有麻煩，特地讓云南那邊的叔叔給他調(diào)來幾個(gè)保鏢。這幾個(gè)保鏢，都是在苗疆境內(nèi)精挑細(xì)選出來的。要說使蠱的本事，他們還是有的。只是文允述沒對官云裳使而已。可是，他可沒少對別人下手，蠱蟲這東西大凡行走的商人都聽說過。也知道其中的厲害。而文允述也正是用了這一招對付其中頑固的幾個(gè)人。某次他在城郊對付城中某富商時(shí)，正巧讓小葉子見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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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些日子，小葉子天天去城外等她家小姐，無意中，看到中盅毒之后，人的慘狀。而那行使蠱的人雖是蒙著面。可以小葉子對文允述的熟悉，很容易就認(rèn)出了他。后來對文允述的害怕，也就是因?yàn)楫?dāng)日的驚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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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分清原由，官云裳心下戚戚，她已經(jīng)見識了戰(zhàn)爭的殘酷，沒想戰(zhàn)爭之后的世界也一樣的殘酷。魯定風(fēng)瞧她黯然的模樣。一時(shí)也不知如何去勸她。這天夜里，徐煉和余氏瞧著官云裳沒什么大礙，細(xì)下囑咐了一番趁夜回去了。剩下的人也被折磨了個(gè)盡，被教訓(xùn)了一番打著耷拉著眼皮子各自反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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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到是魯定風(fēng)，越夜越精神，他把官云裳送回房里，反手關(guān)了門，完全沒有要出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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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官云裳坐在床上，看了他一眼，低下頭。這會兒她心情不算太好，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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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媳婦兒。”魯定風(fēng)嬉皮笑臉坐到床邊，“那個(gè)，那個(g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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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官云裳眼皮抬了一下，還是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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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個(gè)，你還困不？”魯定風(fēng)沒話找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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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嗯，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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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那。”魯定風(fēng)頓時(shí)興奮起來，兩只眼睛賊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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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官云裳或許習(xí)慣跟他作對了，瞧他說不出話，故意逗他，“那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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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你說的話還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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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什么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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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之前的話啊。”魯定風(fēng)的臉皮從來不薄，“就是辦到一半，還睡著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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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官云裳有些無奈，這人真會挑時(shí)候，“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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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說話當(dāng)然要算數(shù)了，不然不是成了我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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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你本來就是****，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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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話不能這么說的。”魯定風(fēng)有些累了，打了個(gè)哈欠，說道，“其實(shí)我想要個(gè)答案。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心里也不好受啊。可是感情這事，發(fā)生了就是發(fā)生了。現(xiàn)在不說清楚就是跟自己過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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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官云裳輕輕應(yīng)了一聲，“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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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所以，說的話還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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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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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嗯，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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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你說什么意思就什么意思。”官云裳懶得理他，哪能全天下的人都跟他一樣厚臉皮，再者說了。和魯定風(fēng)這樣的人關(guān)系近了。官云裳總會有些下意思的別扭勁（請理解為別扭受）。她拉著被子，縮到床上，丟給他一個(gè)無解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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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魯定風(fēng)看著她冷冷的背脊，猶豫了很久，在感情上，他是個(gè)很驕傲很別扭的人。沒有確定，他不想亂來。最重要的是，他現(xiàn)在有十成把握。他扯了扯官云裳的衣服，說道，“還有個(gè)事要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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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被子里悶悶傳來一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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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要不，你繼續(xù)裝病吧，這樣也安全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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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官云裳有些緊張地挺直了后脊，她不敢回頭，猶豫問道，“你要對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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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唉。”魯定風(fēng)嘆了口氣，仰頭看著天，“我也不知道。這事還是走一步算一步。我不保證我不會對付他。不過，我希望你在戰(zhàn)局之外。這樣，對你對我都會安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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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你家的狀況很嚴(yán)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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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嗯。非常嚴(yán)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