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集 第152章 舊人新房
第152章 舊人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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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馬車踏破晨光,緩緩駛進(jìn)一個(gè)小村里。這個(gè)村子遠(yuǎn)離城鎮(zhèn)。附近都是大片的竹山。這里本都是魯家的土地,昨天魯定風(fēng)和徐煉賭錢時(shí),不小心“輸”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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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當(dāng)然徐煉也不是喜歡占人便宜的人,他的加入讓魯定風(fēng)手下的傘坊愈加的順暢起來。而且,這片土地上全是竹林木料,以后傘坊的原料就沒什么后顧之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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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徐家原本也是大商甲,雖然是沒落了,那些經(jīng)商的理念卻是從小耳濡目染的。這一點(diǎn)上,徐煉又一次成了兩人的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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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車行在路上時(shí),徐煉就一直在和兩人說些傘坊的差漏,魯定風(fēng)和官云裳細(xì)細(xì)聽著,越聊越有趣味。想來這兩人幼年讀書時(shí),都覺得先生講的都是些生澀無趣的事。可現(xiàn)在聽來,同樣的語調(diào),卻是受益匪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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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余氏靜靜坐在車?yán)铮龔恼f完那句,“走吧”之后,就一直沒再說話。她似乎在閉目考慮著什么,官云裳和魯定風(fēng)都不敢打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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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臨到村口,眾人都準(zhǔn)備下車了。余氏突然叫住官云裳,“福兒。我有話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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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啊。”官云裳緊張地抓著魯定風(fēng)的衣角,她怕怕,寧靜后的爆發(fā),她一個(gè)人可承受不了。魯定風(fēng)頓了一下,也跟著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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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余氏瞟了他一眼,“你出去。”那聲音絕對是輕柔的,可那語速是快到不容人反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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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官云裳趕緊放開魯定風(fēng),推了推他,讓他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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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膽子變大了。”余氏瞧著她,“有了給你撐腰了,連我也敢戲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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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敢。”官云裳老實(shí)低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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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余氏掀開車簾,看著外面的青山綠水,小橋人家,這里風(fēng)景不錯(cuò),到是個(gè)安居的好地方。她支著手看著窗外,面上帶著幾分慵懶恬靜,她以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道,“居然被逼到這里,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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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官云裳硬著頭皮,湊上前小聲勸道,“娘,既然選擇了就不要后悔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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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選擇?”余氏苦笑,“你以為我傻的嗎?都被你們火化了,我還怎么選擇?你以為天下事都如你所想的那般隨意嗎?輕易就讓我死掉,又隨意讓我活回來,你以為你是神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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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真正被罵了。官云裳也只會(huì)老實(shí)低頭。這事她確實(shí)帶著脅迫的成份。可她知道,以她母親那謹(jǐn)慎個(gè)性,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huì)走險(xiǎn)路。她這種性格陰深的人,輕易不會(huì)顯露自己的心性。那些藏在她心底的感情,壓了十幾年,估計(jì)都要淡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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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所以吧,官云裳打一開始就要做壞人來著。當(dāng)然,她也沒想著一個(gè)人承擔(dān)后果,她不厚道的希望把魯定風(fēng)擋在前面。好歹余氏蠻喜歡這個(gè)女婿,真有大火噴過來,應(yīng)該會(huì)保留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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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可是吧,老姜又一次顯示她的辣了。一出手,就把擋箭牌給拔到一邊。余氏是要直接對付女兒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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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算準(zhǔn)了我會(huì)答應(yīng)了是吧,半路才讓我選擇,壓根就不是想給我退路。你是想把我逼到角落,只能聽你的了。福兒啊,你真是女大不由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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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不是的。”官云裳腦子里盤算了半天,才想到反駁的話。“,我知道娘您心里是怎么想的。這么多年,您為了我已經(jīng)受了夠多委屈的了。你也該為自己活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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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知道我怎么想的?”余氏挑眉看著她。那帶著一絲輕視的眼神里。分明說著,你說啊,今天不說個(gè)原因來,還真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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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壓力之下,官云裳蜷著拳頭,咬牙說道,“我也是女人,我看得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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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看得出來,你自己的事看出來了嗎?”余氏繼續(xù)她的冷漠,說出來的話都是針針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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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官云裳再次被嗆得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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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多注意點(diǎn)自己周圍的形勢,別成天都想些天馬行空,不著邊際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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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是!”官云裳答應(yīng)得那是倍干脆,只是余氏要信了,她就不是官云裳的親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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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些鬼點(diǎn)子都是你自己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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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嗯~”官云裳猶豫著,要不是把魯定風(fēng)拖下水,他也有給過參考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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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真的?”余氏看著她,明顯有些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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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嗯。”看來親娘是瞞不住的,官云裳只得把從犯供出來,“是他想到,找老舅公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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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嗯。”余氏似乎松了口氣,“你肯聽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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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又沒說錯(cuò),就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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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我也就放心了。”余氏示意她下車,對自己的女兒也只有她這個(gè)親娘最了解。官云裳總會(huì)有些古怪的想法,這些主意也許很怪異,可是只要行事妥當(dāng)?shù)揭膊皇槠娌摺?墒枪僭粕言谕桩?dāng)之一項(xiàng)上,常來做到,如今應(yīng)該是魯定風(fēng)為她補(bǔ)足了這一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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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兩人到是挺合適,余氏放寬心了些。想想如今她都是個(gè)“死”掉的人了,就好好享受生活吧。這個(gè)女兒。就留給魯定風(fēng)去操心吧。搭著女兒的手下車,余氏看著陽春三月的風(fēng)景,臉上漸漸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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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新的環(huán)境新的心情,這片廣袤的山林里不比旮旯的深宅小院,心情也會(huì)跟著開闊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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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幾日里,官云裳陪著母親他們打掃出一戶舊農(nóng)家院子,這里也是臨時(shí)買下的,院子不大。泥糊的圍墻,舊木板的大門,就這樣的村子里也是大戶人家。這天早晨,官云裳杵著掃把支著腰,揚(yáng)頭看著舊舊的破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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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間房子真的很不起眼,黑黑的舊瓦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了苔蘚長得一塊一塊的。連墻帶瓦,墻壁都泛著股子綠氣。房子里時(shí)時(shí)散發(fā)著一股子霉味。這樣的屋子自己住尚能接受。可想到母親以后就得住在這里了。心里不免替她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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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想著,她不禁幽幽吐了口氣。想想她親娘那般優(yōu)雅的人,轉(zhuǎn)眼就要進(jìn)入農(nóng)婦似的生活了。這全是她一手造成的。誠實(shí)的說,開始大計(jì)得逞的熱鬧勁兒過了,這會(huì)兒她又開始擔(dān)心,自己的做法是不是正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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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正糾結(jié)著,頭頂讓個(gè)東西給砸了一下。她回一看,泥巴矮墻上多了一叢草。她瞇起眼睛拿著掃把戳了一下。那叢草卻突然躲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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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魯定風(fēng)頂著個(gè)草圈站了起來,冒著火吼道,“官云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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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官云裳瞟了他一眼,杵著掃把繼續(xù)剛才的糾結(jié)。魯定風(fēng)瞧她這模樣,走過看瞧著她問道,“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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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唉!”官云裳幽怨地看了一眼舊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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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怎么了?住不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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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唉!”官云裳繼續(xù)吐氣,“我到無所謂,你說我娘那些嬌貴了半輩子了,她能住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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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魯定風(fēng)跳到墻頭坐下,輕松說道,“這你就別擔(dān)心了,我看你母親過得挺恣意的。這一大清的還出去踏青放風(fēng)箏。我說,媳婦兒咱也別落在后頭。我們也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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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官云裳抬頭望著天,還真有一個(gè)小點(diǎn)飄啊飄。只是她心里的壓力還是蠻大的,“喂,你說我這次真的沒做錯(cu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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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魯定風(fēng)吹著口哨,晃著腦袋看著她,“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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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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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是想讓我安慰你,還是想讓我罵醒你,兩樣都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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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聽他這口氣,官云裳心想著,莫非這次真的做得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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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魯定風(fēng)瞧著她,偷偷壓下笑容。讓她迷糊去吧,翻天覆地了這一回,再夸她,下次指不定又想出什么新奇事來。消停一陣子,處理他們自己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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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青山綠水,伴著清澈的藍(lán)天白云,這樣的風(fēng)景里,人不由自主就會(huì)輕松下來。余氏悠閑地依在徐煉懷里。她看著天上飄蕩的風(fēng)箏,和她家女兒一樣一口一口嘆起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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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又擔(dān)心福兒了?”徐煉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的線軸,無奈看著天上的風(fēng)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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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到不全是擔(dān)心她。”余氏接過他手中的線軸,將風(fēng)箏放得更高。“心里老是端著,好像做錯(cu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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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徐煉側(cè)著腦袋看著她,“怎么錯(cu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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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說呢?”女人總少不了試探心意相通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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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徐煉輕捋她耳邊的發(fā)絲,幽幽說道,“日子順坦了,又開始覺得虧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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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嗯。”余氏輕輕應(yīng)著,她瞇著眼睛慵懶地看著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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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徐煉幫著她分析,“那你虧欠誰了?欠你父母,這么多年父女情意早就淡了吧。當(dāng)年他們看你是女兒就沒多管你,這會(huì)兒最多嘆了口氣,當(dāng)了了一斷心事。虧那姓官的了,你到是想想,只有他虧欠你的吧。再說兒女,我就得夸夸福兒了,這孩子真不一般。她那些想法,非常人能了解,卻也是最貼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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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余氏一轉(zhuǎn)鳳眼。嬌嗔訓(xùn)道,“你也跟定風(fēng)一樣了,盡給這孩子撐膽量。之前的事,要沒你同意,她也沒膽子做吧。你到老實(shí)說,她是不是被你蠱惑著一齊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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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呵呵。”徐煉并不否認(rèn),他笑著摟著她,說道,“這孩子真是個(gè)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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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余氏捏著他的下巴,提醒道,“可別忘了,福兮禍所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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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人生本是如此,何必多見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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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到越發(fā)看得開了。”兩人相依,感情激蕩之下,兩人到是越發(fā)的年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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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余氏一晃迷離的雙眼,突然冷靜問道,“徐煉,有個(gè)人你注意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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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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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文允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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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徐煉皺起了眉頭,文允述教唆土匪的事他也知道幾分。他一直不明白,當(dāng)年那個(gè)沉穩(wěn)的孩子怎么會(huì)變成這樣。他嘆道,“卿,這孩子不簡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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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簡不簡單的事小,我怕他日后會(huì)是個(gè)**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