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怪不得剛才徐白秋過來的時候,程政允的態(tài)度發(fā)生了變化,像程政允這般皇帝一派的官員,向來與陳氏外戚一派不合。表面上不甚明顯,但其實人人都心知肚明。
    而這徐白秋同時也是京城文壇的領(lǐng)袖人物之一,有不少名詩流傳甚廣,趙飛揚之前看過一些他的詩,確實擔(dān)得起領(lǐng)袖一稱。
    程政允似乎并不想和徐白秋有太近的接觸,向趙飛揚示意后,便離得遠了些。
    見徐白秋又跟別人客套了起來,趙飛揚百般無聊的坐了回去。
    這一場慶宴下來,也就只有程政允和徐白秋與他說過話,其余人的注意力大多在蘇杰身上,就如趙飛揚之前想的一樣,今日這場宴會,真正的主角從來都只有蘇杰一人。
    因為蘇家,是真正的龐然大物。
    而他,尚未踏入仕途。
    即便他中了會元,但沒有家世支撐,又是蘇家的贅婿,說出去都只有惹人嘲笑的份。
    凡事都看一個長遠,他這個會元,還不如此次鄉(xiāng)試第二的陳淵,作為陳氏外戚,至少在眾人眼里來看,陳淵未來的仕途才是最平穩(wěn)的。
    此時,趙飛揚只盼著這慶宴早點結(jié)束,再有下次,他決計不會再出現(xiàn)。
    “諸位,今日是趙會元與蘇小公子高中的慶宴,為討彩頭,本官賦詩一首,還望諸位不吝賜教!”
    就在慶宴快要結(jié)束的時候,趙飛揚已經(jīng)準(zhǔn)備離開,徐白秋突然來了這樣一句話。
    趙飛揚只能又坐了回去。
    “卜算子。”
    “清池過雨涼,暗有清香度。縹緲娉婷絕代歌,翠袖風(fēng)中舉。”  徐白秋出口成詩,慶宴上瞬間安靜了下來。只見他踱步到窗前,望向屋外的風(fēng)景繼續(xù)道。
    “忽斂雙眉去。總是關(guān)情處。一段江山一片云,又下陽臺雨。”
    趙飛揚挑了挑眉,這徐白秋果然名不虛傳,雖說跟他腦子里記得那些詩詞比起來差遠了,但客觀來說,徐白秋的確有水平。
    “好!不愧是徐大人,此詩作的甚好!”
    慶宴上響起一聲贊賞,很快變成了一片叫好聲。
    趙飛揚卻是一手撐著頭,心中毫無波動的看著這一幕。
    “諸位贊謬了。”
    徐白秋朝眾人拱手,一副很是謙虛的模樣。
    然而從趙飛揚這個角度看過去,發(fā)現(xiàn)徐秋白一臉高傲。想想也對,畢竟號稱文壇領(lǐng)袖,有如此文采,確實有傲的資本。
    如此想著,趙飛揚感覺胳膊有些麻了,于是換了個方向,又用另一只手撐著頭,整個人很閑散。
    然而他剛坐定,就聽徐白秋突然道:“本官可不是自輕,只不過今日趙會元在此,聽聞趙會元在先前的游船詩會上一鳴驚人,連作三首絕世好詩,如今整個大梁處處都在傳頌,所聽之人皆對趙會元佩服不已!”
    既然提到他了,趙飛揚稍微坐直了身子,此刻數(shù)十雙眼睛“唰”的看向了他。
    “而且此次鄉(xiāng)試,趙會元乃是皇上欽點的榜首,雖說是蘇家贅婿,但本官實在是不敢在他面前自夸。”
    徐白秋說完,目光似是真誠的看向趙飛揚。
    趙飛揚剛剛還以為他是要捧殺自己,結(jié)果在聽到“贅婿”二字時就瞬間明白了,徐白秋不是要捧殺他,而是再明顯不過的貶低他!
    論詩便論詩,為何要說贅婿這種毫不相關(guān)的東西,但凡有點智商的人,都不會說這種話。
    徐白秋看起來也不像是個沒腦子的,他會當(dāng)著如此多人的面說出這兩個字,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在故意給自己難堪了。
    “打了小的來了老的?”
    趙飛揚心中默默想,腦海中突然閃過了游船詩會時的畫面,記憶最深刻的便是陳淵輸給他時,那不甘但又不好發(fā)作的神情。
    這徐白秋是來替陳淵找回面子的?
    一番猜想后,趙飛揚游刃有余的開口道:“徐大人實在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天生愚鈍,今年二八才突然開竅了些,比起在場的各位大人,我肚子里這點墨水屬實不夠看的。”
    “趙會元這是哪里的話,你若是天生愚笨,那鄉(xiāng)試排名在你之后的人,難不成都是癡兒?”
    徐白秋語氣平淡,說出的話卻讓他得罪了一大群人。
    “我可沒這么說。”
    趙飛揚立即否定道。
    他現(xiàn)在是能徹底肯定了,這徐白秋今日就是來找他麻煩的。先前跟他客套了那么久,這會兒才原形漸露,還真是夠能隱忍的。
    “趙會元就不必多謙虛了,你的大名如今在整個京城如雷貫耳,沒想到蘇家的贅婿竟然會有如此才學(xué),今日是慶祝你與蘇小公子高中的好日子,不如你也賦詩一首,讓本官和諸位都開開眼界?”
    徐白秋一副期待的模樣看著他。
    趙飛揚心中呵呵,這徐白秋每句話都帶著歧義,明里暗里都是在貶低嘲諷他,真以為他趙飛揚是隨便被人戲耍的猴嗎?
    “不必了。”趙飛揚搖了搖頭,“詩詞只合事而作,今日我不悲不喜,實在沒那個詩興。”
    “趙會元,你如此這般,是覺得在場之人不值得你作詩一首,還是......”
    說到這,徐白秋稍微停頓了一下,所有的人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想聽聽他接下來究竟要說何事。
    趙飛揚也看著他,卻已經(jīng)猜到了他接下來的要說什么,畢竟這些人翻來覆去的,也就只會那一兩句了。
    其一,贅婿之名。
    其二,抄襲之疑。
    趙飛揚自從穿越過來后,這兩點他都已經(jīng)快聽膩了。
    果不其然,就如趙飛揚想的,只見徐白秋微微抬起下頜,目光輕蔑道:“趙會元先前作的那些詩詞,該不會真如傳言所說,都是抄來的?不然你此刻為何這般......”
    話音未落,在座的人里便發(fā)出一聲恥笑,很快笑聲變得多了起來,充斥于慶宴的各個角落之中。
    讓趙飛揚心寒的是,包括蘇老婦人和蘇雨萱在內(nèi),整個蘇家,此時竟然沒有一個替他說句話。
    趙飛揚面色不改,早就猜到了會是如此,他向來不會手足無措,然而還沒等他反擊,就見蘇杰突然站了出來,高聲道:“趙恪,我現(xiàn)在懷疑你這鄉(xiāng)試的榜首會元,該不會也是抄襲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