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若遙從來沒有在秦意濃面前這么坦誠地表露過她的自卑。
    她的自卑源于一開始二人的差距,是根深蒂固的，否則她不會在前三年那么怯懦，在遇到一點挫折時便打起退堂鼓。后來因著拍戲的緣故暫時將二人拉到了同等的位置,甚至唐若遙一度占據(jù)了主動地位,一直到秦意濃答應(yīng)她的告白。可一切塵埃落定,那種差距帶來的不自信便卷土重來。
    在劇組拍戲那段時間，唐若遙回過一次家，秦意濃陪她一起。她要對付江雪珍，秦意濃主動給她當(dāng)后臺,晚上見她悶悶不樂,又自發(fā)地替她解決了唐斐的就學(xué)問題。那時唐若遙就陷入自我懷疑，不知道要憑借什么再一次次鼓起勇氣去追逐一個離她這么遙遠(yuǎn)的人，當(dāng)時秦意濃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了,去陽臺走廊找到她,將她帶了回去。
    時間過去很久了，尤其是戀愛以后,每一日都能當(dāng)作一生回味，秦意濃沉浸在唐若遙給她的熱烈美好里。她成長得又那么快，變得溫柔包容,執(zhí)著勇敢,幾乎讓她忘了一開始的唐若遙是什么樣的。
    在這個深夜里，唐若遙的自白給秦意濃的觸動非常大。
    她看著唐若遙垂眸不語的樣子,很想說點什么。想告訴她不是這樣的,我是因為你才有現(xiàn)在自信堅強(qiáng)的樣子,沒有你我什么都做不了，抑或是我永遠(yuǎn)都愛你。但話涌到嘴邊，只覺蒼白而無力。
    她們之間缺少的，不是甜言蜜語，對這份愛誰都堅信不疑。
    那么多的相愛卻不能長久，往往是千里之堤，潰于蟻穴。秦意濃慶幸她及早地聽到了唐若遙的這番話，沒有釀出大患。
    她做得太多了，讓唐若遙找不到自己的位置，那么她便退回去，把主動權(quán)交到她手上。她能做很多事，近在眼前的，能讓她得到最原始的快樂。
    問完那個問題后，秦意濃半掩在烏黑長發(fā)下的耳根全紅了，她竭力忍住了抬手捂耳朵的沖動，緊張地等待著。
    唐若遙沒辜負(fù)她的期望，一改她今晚的遲鈍，只愣了不到半秒鐘的神，眸色一暗，便主動朝女人吻了下來。
    屋里開了一盞壁燈，昏黃的光線暈散在臥室內(nèi)，影影綽綽照出兩道緊緊糾纏的人影。
    首都已經(jīng)進(jìn)入了初冬，小區(qū)道路旁的樹葉落得差不多了，滿地的枯黃，風(fēng)一吹，那些堆在表面的枯葉便打著卷兒，往前方飛去，再忽悠悠地落下，靜止。
    凌晨時分，忽然狂風(fēng)大作，刮得陽臺的窗簾不住飛舞。
    唐若遙白皙的額頭沁出了細(xì)汗，抱著一動不動的秦意濃，心臟還處在方才劇烈的跳動頻率里，酸酸漲漲的滿足感和幸福感，撞得她心口都有點悶疼。
    秦意濃一只手搭在眼睛上，慢慢地平復(fù)著，薄唇微抿，看起來有些疲憊。
    陽臺的窗戶沒關(guān)緊，唐若遙感覺到吹進(jìn)來的冷風(fēng)，怕女人著涼，伸手給她掖了掖被角。
    秦意濃冷不丁將手拿下來，一雙黑沉烏亮的眼睛定定地凝視身側(cè)的人。
    唐若遙嚇了一跳：“我我我……”
    秦意濃笑了：“你什么？”
    剛經(jīng)歷過一場情||愛的滋潤，她眉梢眼角浸染一種獨特的慵懶風(fēng)情，唐若遙忍不住心跳了幾跳，道：“沒什么。”頓了頓，她柔聲問，“累不累？”
    秦意濃說：“還好。”
    又是還好。
    唐若遙磨了磨后槽牙。
    秦意濃就是順嘴一答，沒過腦子，答完就忘了，她嗓子有些發(fā)干，咳了咳，道：“我想喝水。”
    唐若遙披了件睡袍，洗了手，出門給她倒水。
    秦意濃順便起來把窗戶關(guān)上了，重新坐回了床上。
    她確實不怎么累，一是時間不長，二是唐若遙溫柔耐心，極為照顧她的感受。秦意濃偏頭看了眼床頭柜上的時鐘，零點剛過二十五分。
    唐若遙端了杯水進(jìn)來，坐在床邊，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秦意濃不緊不慢地喝下去半杯，問她：“還要嗎？”
    秦意濃搖頭。
    唐若遙便將水杯接過來放下，鉆進(jìn)被窩，躺到她身邊。
    秦意濃隨之躺下。
    燈的開關(guān)在唐若遙一側(cè)，她沒睡，眼睛盯著天花板，睫毛倏忽眨動一下，光芒便像流線一樣閃過。
    兩人都很沉默，和唐若遙想象的那種應(yīng)該有的氣氛不一樣。
    她翻了個身，側(cè)對著秦意濃，看到她長長的睫毛微闔，鼻梁下飽滿的紅唇，悄悄咽了咽口水，輕聲問：“你要睡了嗎？”
    “沒有。”秦意濃沒睜眼，但吐字發(fā)音都很清晰，說明她意識非常清醒。
    “那我能不能……”唐若遙支支吾吾。
    “想做什么就做。”秦意濃淡道，仔細(xì)聽的話還帶著一絲恨鐵不成鋼。
    唐若遙咬唇一笑，磨磨蹭蹭地過來。
    秦意濃再次淡聲囑咐道：“關(guān)燈。”
    “好。”
    啪嗒一聲。
    屋內(nèi)徹底暗下來。
    大風(fēng)刮了一夜，氣溫驟降。
    唐若遙隔天起來一開窗，便感覺到撲面而來的冷空氣，正把整座城市拖往更深的嚴(yán)冬。
    “降溫了。”她回頭對女人道，“這幾天注意保暖。”
    “知道。”秦意濃洗了頭洗了澡，剛從浴室里出來，長長的珠光白緞面睡袍，直垂到小腿，她個子高，身材好，曲線有致，穿起睡袍來也像在紅毯走秀。
    睡袍領(lǐng)口大敞，原本的雪白皮膚上遍布?xì)埡郏迫暨b不經(jīng)意瞥見，連忙別開了視線，耳根通紅。
    秦意濃洗澡的時候整個人迷迷瞪瞪的，壓根沒注意。現(xiàn)下見她如此，才反應(yīng)過來，她自若地抬手牽了牽領(lǐng)口，比罪魁禍?zhǔn)妆救说欢嗔耍骸皫c了？”
    “八點半，我煮了粥。”唐若遙拿來吹風(fēng)機(jī)，柔聲道，“我先幫你吹頭發(fā)？”
    秦意濃頷首。
    她昨兒睡得晚，現(xiàn)在還有些困，便靠在沙發(fā)里輕微地打著盹兒。唐若遙見狀，動作越發(fā)地輕柔了，五指穿梭在柔順的發(fā)絲里。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意濃聽到一句：“好了。”
    她睜開眼，看著收好吹風(fēng)機(jī)線，跟根電線桿子似的杵在她身前的唐若遙，神情微妙。
    唐若遙從早上起來便有點呆，不是傻，是呆，好像整個人的神經(jīng)反應(yīng)被調(diào)成了0.5倍速，總是要愣那么一下。
    秦意濃提醒：“吹風(fēng)機(jī)。”
    唐若遙果然先愣了一下，才記起來吹風(fēng)機(jī)還在她手上，收進(jìn)抽屜里，然后她又在抽屜那塊兒繼續(xù)發(fā)呆。
    秦意濃：“……遙遙。”
    唐若遙一個激靈，站直了：“在。”
    秦意濃沖她招了招手。
    唐若遙快步走過來，問道：“怎么了？”
    秦意濃凝目望她：“你在想什么？”
    唐若遙瞧著她專注的眼睛，情不自禁地把心里的想法說出了口，低低地道：“我在想……這是不是一場夢。”
    清晨從睡夢中醒來，她看著枕在自己臂彎里的秦意濃，還有她手上多出來的一枚戒指，便充滿了一種強(qiáng)烈的不真實感。
    她就是普普通通地跑完了一個通告，回到家，后來就被求婚了，再再后來，她們度過了難忘的一個夜晚。
    她走路腳步都是發(fā)飄的，窗外的天空飄滿了七彩的氣球，四周的空間泛著柔白色的光芒，傳到耳朵里的聲音像是隔絕了一層玻璃，朦朦朧朧地被捕捉，大腦再緩慢地處理接收的信息。
    簡而言之，被幸福沖昏了頭腦。
    表現(xiàn)在外部，就是秦意濃看到的樣子。
    秦意濃眉眼彎出笑意，兩指伸出掐住她的臉蛋，使了點力，問道：“疼不疼？”
    唐若遙渾身冒傻氣，笑得牙齒雪白，搖頭說：“不疼。”
    秦意濃卻不忍心再掐了，笑笑，收回手。
    唐若遙趁她離開的時候低頭在她指尖輕啄了一下，把她的手攥進(jìn)掌中，爾后將她拉起來，自己坐到沙發(fā)里，將女人整個兒抱進(jìn)懷里，緊緊摟住。
    越是幸福的時刻，其實越會恐懼。
    她還是會不安，患得患失，但秦意濃會盡她所能去消解這種不安。
    “韓導(dǎo)前幾天又催我去他家吃飯。”秦意濃抬手，有一下沒一下?lián)嶂迫暨b背后的長發(fā)，笑道，“他都催了好幾個月了，我一直沒抽出時間。”
    “嗯？”唐若遙埋在她肩頭，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你哪天有空，我們一塊過去吧？順便告訴他們我們要結(jié)婚的消息，你覺得呢？”她低頭看唐若遙，溫柔地道。
    唐若遙注視著女人漆黑的眼睛，輕聲道：“好。”
    秦意濃沉思了會兒，道：“還有林若寒，我另外幾位朋友，都需要通知一下。”
    唐若遙握著她的手指輕輕發(fā)起了顫。
    秦意濃道：“你的父親，雖然躺在醫(yī)院里沒有知覺，但是于情于理，我們都要一同過去，讓他知道這個好消息。”
    唐若遙眸底掠過一抹淺淺的水光，低低地說：“好。”
    秦意濃想了想，道：“我們倆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大操大辦估計不行了，但是可以擺兩桌簡單的酒席，請幾位知根知底的親朋好友熱鬧一下，比如你室友她們。你那邊沒有家長，唐斐年紀(jì)太小，總歸不正式，我想過了，可以讓韓導(dǎo)夫婦充當(dāng)你的家長，他也很喜歡你，如果你沒意見的話，我就和他說？”
    唐若遙眼眶酸澀，已說不出話，用力點頭。
    秦意濃接著問她：“你喜歡中式婚禮還是西式？”
    唐若遙眼圈一紅，終于忍不住落下淚來。
    秦意濃調(diào)侃她：“愛哭鬼。”
    愛哭鬼把眼淚都擦在她睡袍的肩膀上。
    秦意濃笑著：“哎，你耍賴啊。”
    唐若遙沒哭得太兇，掉了幾顆金豆子便抬手抹去了，哽咽道：“你什么時候考慮的這些？”
    秦意濃唔聲：“挺早的吧。”
    “挺早是多早？”唐若遙追問。
    “大概……”秦意濃回想，道，“和我買那枚自己戴的戒指差不多的時候。”她兩手捧起唐若遙的臉頰，第一次如此直白而誠摯地表達(dá)她的心意，“我想和你結(jié)婚，從決定在一起的那一刻起，就夢想有朝一日能娶你為妻。”
    她說：“謝謝你讓我夢想成真。”
    唐若遙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做，才能回報她這份心意。
    大概只有以身相許，白首不離了。
    秦意濃這么堅定，唐若遙心里那些無謂的擔(dān)憂散去了大半。即使她能幫助到秦意濃的地方依舊很少，但愛情，或是親情、友情，都不是以交換價值來論的，她們兩個人永遠(yuǎn)在一起，就已經(jīng)足夠。
    再說，經(jīng)過了昨晚，起碼她有一項是非常合格的，秦意濃很喜歡。
    窗外金燦燦的陽光透了進(jìn)來，屋子里變得暖洋洋的。
    唐若遙抱著秦意濃，兩個人窩在一起說了很久的話。
    秦意濃告訴她：她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讓她不用那么急著成長，她才23歲，需要時間和閱歷的積累，遲早有一天她也會像如今的自己一樣。
    秦意濃還問她，想什么時候舉辦婚禮，拿著手機(jī)開始查黃道吉日。定下日子以后，就要印喜帖了，雖然不大辦，但該有的規(guī)制都得有。
    唐若遙想矜持一點，卻事與愿違，笑得見牙不見眼。
    ……
    幸好唐若遙今天沒有通告，否則以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大約不能正常工作。
    秦意濃卻是要去公司的，低調(diào)的鉑金素圈換了亮閃閃的鉆戒，招搖了一天，惹得安靈頻頻翻她白眼，關(guān)菡則在無人的角落里磕得死去活來。
    晚上再回到家，秦意濃拉著唐若遙走到紀(jì)書蘭面前，認(rèn)真地和紀(jì)書蘭匯報了這件事。
    紀(jì)書蘭大喜過望，連問兩句“真的嗎？我沒有聽錯吧？”爾后擦了擦手，回房拿了個用紅布包著的玉鐲子出來，親手給她戴上，說了兩句百年好合之類的吉祥話。這是習(xí)俗，婆婆傳給兒媳，一代傳一代。
    唐若遙低頭瞧了瞧腕上通透碧綠的玉鐲子，含羞帶怯地看了眼秦意濃。
    秦意濃伸手過來牽住她，輕輕捏了捏她的手指。
    兩人相視一笑。
    寧寧在一邊歪著小腦袋，認(rèn)知出現(xiàn)了分裂。
    媽媽不是說早就結(jié)婚了嗎？
    接下來便是通知該通知的人了。
    秦意濃先打電話給林若寒，林若寒果不其然“靠”了一聲，道：“你倆才在一起幾個月？閃婚啊？沒想到啊，你還挺時髦。”
    她嘖個不停。
    房間里就秦意濃一個人，她便沒掩飾自己的春風(fēng)得意，佯裝謙虛道：“一般時髦吧。”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秦意濃莞爾。
    林若寒頓了一秒，八卦道：“誰求的婚？”
    秦意濃說：“我。”
    林若寒立馬喜笑顏開：“好姐們，不愧是我姐們，有魄力！能給我說說具體情況嗎？在哪兒求的婚？浪不浪漫？唐若遙有沒有感動得痛哭流涕啊？我現(xiàn)在抓心撓肝的，不管，你必須告訴我！”
    一連幾個靈魂拷問，把秦意濃問懵了，笑容漸漸從臉上消失。
    對啊，她一開始策劃的求婚根本不是這樣的。她還打算讓寧寧在旁邊配合，給唐若遙一個驚喜呢。
    所以她昨天晚上到底干了什么？
    秦意濃簡單地回憶了一下，先是她哭，然后唐若遙哭，然后她為了不讓唐若遙繼續(xù)哭，把那枚戒指提前拿出來，干脆利落地求了婚，洞房花燭。
    唐若遙壓根不是斷片，秦意濃早就發(fā)現(xiàn)她偷偷買了戒指了，但一直不說。還催那邊加快進(jìn)度，就是為了趕在唐若遙之前求婚，她定制的鉆戒和婚戒正在路上，但她的婚已經(jīng)求完了。
    秦意濃：“……”
    林若寒：“喂？你怎么不說話？”
    秦意濃沉沉地吐了口氣，郁郁寡歡道：“不浪漫，一時沖動就求了。”
    林若寒聽出她的懊悔和失落，張了下嘴，也不八卦了，干巴巴地往回找補(bǔ)道：“那也沒事哈，浪不浪漫那都是過程，咱結(jié)果不是成功了嗎？”
    秦意濃嗯聲，興致依舊不高。
    林若寒不惜拉自己下水，道：“你看我，浪漫本漫，什么熱氣球、游艇、直升機(jī)、溫泉都玩過，屁用沒有，不照樣沒有老婆？”
    秦意濃順著這個話題隨口問道：“你前女友還在追你么？”
    “上回你是不跟我說了一電影兒……”林若寒開始顧左右而言他。
    估計是還在糾纏，秦意濃識趣地不問了，簡單說了幾句后掛斷了電話。
    她用手機(jī)查了查戒指的物流信息，指尖捏了捏眉心，正煩惱要怎么辦？她腦子里驀地閃過一道靈光，微微瞇起眼睛。
    誰說求婚只能求一次，拿到了新戒指她再求一次不就得了？
    唐若遙最親近的人除了唐斐，就是405的姐妹們。
    許久沒有動靜的群里，唐若遙發(fā)了一張戴著鉆戒的照片，@了所有人。
    眾人紛紛冒泡。
    宇宙無敵美少女：【我來了我來了我來了！一姐我愛你！】
    傅瑜君：【這是誰的手？】
    唐若遙咬著下唇笑，賣了個關(guān)子道：【你們猜】
    宇宙無敵美少女：【老傅你不厚道啊，我@所有人的時候你永遠(yuǎn)最后一個出現(xiàn)，現(xiàn)在比佳人都快】
    崔佳人：【這是啥圖片啊？你代言的珠寶廣告？這手不像你啊，手替？】
    宇宙無敵美少女：【又有頂奢代言了，一姐牛逼！牛逼就完事兒了】
    唯一看透真相的是智商珠穆朗瑪傅瑜君：【你要結(jié)婚了？】
    宇宙無敵美少女：【哈哈哈哈開什么國際玩笑】
    同一秒鐘，唐若遙發(fā)了個[害羞]的表情。
    文殊嫻沉默了。
    崔佳人也沉默了。
    傅瑜君說：【恭喜】
    唐若遙回：【謝謝】
    文殊嫻打字道：【你考慮清楚了嗎？】
    上次和室友見面是在《本色》的殺青宴上，她們親眼見到唐若遙被秦意濃殺了個下馬威，狼狽不已，對秦意濃的印象不太好，尤其是脾氣火爆的文殊嫻。雖然文殊嫻被秦意濃圈了粉，但涉及到唐若遙，她絕對大義滅愛豆。
    唐若遙不是個喜歡把私人感情往外說的人，除了偶爾傅瑜君主動問起來，她會說兩句外，文、崔二人都不知道。直到她上節(jié)目曝光戀情，上了熱搜，后來的金槐獎又那么高調(diào)，文、崔二人才確定她真的和秦意濃在一起了。
    說實話，包括傅瑜君在內(nèi)，三位室友都不看好這段感情，但傅瑜君是完全沒有偏好的中立，另外兩位就是反感了。
    唐若遙可以理解，畢竟她們沒有和秦意濃朝夕相處過。
    唐若遙回：【考慮得很清楚了】
    文殊嫻道：【祝福你】
    崔佳人說：【我也祝福，可以準(zhǔn)備結(jié)婚紅包了@宇宙無敵美少女】
    文殊嫻：【回復(fù)@崔佳人肯定比你包得多，放心】
    兩人慣例斗嘴。
    唐若遙左上角跳了個數(shù)字出來，她點返回，是傅瑜君發(fā)過來的私聊：【我可以八卦一下嗎？】
    唐若遙唇角微勾：【準(zhǔn)了】
    【你們倆誰求的婚？這只手不像是你的，所以是她戴的婚戒，你求的婚？】
    【戒指是我買的，婚是她求的】
    【……】
    唐若遙看著傅瑜君發(fā)來的這串省略號，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了怪異之處。
    傅瑜君：【她的錢都?xì)w你管？還是她摳門到戒指都不舍得買？】后一種可能傅瑜君不敢相信，堂堂一個身家數(shù)億的國際影后，鉆戒錢都不出？
    唐若遙尷尬道：【不是】
    她突生急智，道：【我們倆是用對方的戒指換著求婚，就跟古代交杯酒差不多】
    傅瑜君心想：這兩者有哪里可以放在一起比喻？
    她隱晦提醒道：【雖說她很有錢，但也要肯花在你身上，你平時多注意點吧】
    被蓋上“摳門”嫌疑的秦意濃一無所覺，她電話很快就打完了，從樓梯上下來，在唐若遙背后出聲道：“和你室友說了嗎？”
    沙發(fā)上的唐若遙心突的一跳，立刻刪除鍵入框里的字，指尖上滑返回到主界面，道：“說了，她們都很祝福我。”
    “你慌什么？”秦意濃沒錯漏她眸中一閃而過的情緒。
    “我在樓下呆久了，這里很安靜，突然聽到聲音，有點嚇到了。”
    “哦。”秦意濃從沙發(fā)后繞過來。
    唐若遙問道：“林老師怎么說？”
    “她能有什么意見。”秦意濃哂道。
    唐若遙狐疑地瞇了瞇眼：“她惹你生氣了？”
    秦意濃神色如常，道：“沒有。”她指尖扶了扶額頭，面不改色地扯謊道，“聽了點她和前女友的分分合合，累得慌。”
    唐若遙不作多想，半跪在沙發(fā)上，兩手分別搭在女人的太陽穴上，給她按摩。
    按著按著，秦意濃忽然偏了一下頭。
    唐若遙循著她的目光看去，發(fā)現(xiàn)秦意濃好像在看她的……手指？而且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一縷熱氣涌上唐若遙的臉頰。
    唐若遙心道：她是又想……了嗎？
    秦意濃下了決心：還是再求一次婚吧。
    秦意濃慣來克制，除了昨夜為了給唐若遙自信心外，忍著羞意誠實地給了她諸多反饋，今夜便恢復(fù)了隱忍的本性。唐若遙卻以讓她出聲為目標(biāo)，把濕潤的夜晚延續(xù)得無比漫長。
    到最后秦意濃只想睡覺，唐若遙才意猶未盡地放開了她。她想抱秦意濃去洗澡，秦意濃抱著被子不肯撒手，困得快當(dāng)場昏迷，只得作罷。
    不得不說秦意濃多年來的生物鐘讓她在極短的睡眠后便能恢復(fù)精神，早早地醒了過來。筆趣閣
    唐若遙睡得沉，溫?zé)岬暮粑鼡湓谡磉叄阱氤叩那匾鉂獾哪橆a。
    秦意濃看了年輕女人恬靜的睡顏一會兒，忽的彎唇一笑，取過床頭柜上的頭繩，把長發(fā)綁了起來，鉆回被窩里。
    唐若遙猛地睜開眼睛，心跳如鼓。
    她手指淺淺地插||進(jìn)秦意濃柔軟的發(fā)絲里，重新合上了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