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尺木有節(jié)
,秦時明月 !
「你……你胡說!」辛雁雁哪能相信姜婆婆的話。
「我老婆子怎么胡說了?」姜婆婆將手中的拐杖一翻,掀起桌上的碟子碗筷,便往荊天明的藏身處打去,口中大喝道:「荊天明,混小子,你下來!下來告訴這癡心女子,你是不會娶她的。」
「婆婆又裝神弄鬼。」辛雁雁言道:「荊大哥怎么可能在這里?他明明在……哎喲!」辛雁雁的話沒說完,便見荊天明從房梁翻了下來,不禁尖叫起來。
「老婆子沒騙人吧。」姜婆婆沖著剛剛站定、滿臉尷尬的荊天明開口便到:「姓荊的小子,你這就說吧!告訴辛雁雁你是不可能娶她為妻的,告訴她你心中真正喜歡的人是珂月!真正想娶的人也是珂月!想要一輩子跟她在一起的人也是珂月!不是她辛雁雁。快說呀!」
「我……」在姜婆婆咄咄逼人與辛雁雁期待的眼神下,荊天明張大了口卻還是說不出話來。「原來,原來如此。」荊天明終于發(fā)現(xiàn),原來珂月與辛雁雁二女他只能從中選擇一個,他以前從沒想過這個問題。跟珂月在一起時,他總覺得跟珂月在一起再自然不過了;跟辛雁雁一塊兒的時候,則老是笑語不斷。卻原來,自己不能同時跟兩個人一塊兒長相廝守,有珂月的話便沒有辛雁雁,有辛雁雁的話就的失去珂月。「我到底喜歡誰多一點?在乎誰多一些?」荊天明第一次在自己心中問自己這個問題,「月兒?還是辛雁雁?」
「混小子!這還用想嗎?」姜婆婆怒道:「快告訴她,你喜歡的是珂月。」
「我……」
「這么說好了,你這就告訴辛姑娘,你不能娶她為妻。」姜婆婆多年來慢慢知道了荊天明的脾氣,如是態(tài)度愈硬,荊天明會愈不聽話,當下耐著性子好言好語地說道:「這么說的話,你就很明白了。你想珂月為妻,對吧?你們兩個人不是已經(jīng)發(fā)過誓,一生一世都要在一起嗎?」
「是沒錯,我……」不管姜婆婆好說歹說,荊天明就是說不出來話來,但說不出話,其實便等于說了。辛雁雁心中一陣悲涼,眼淚簌簌掉下來,「原來,原來荊大哥畢竟是喜歡珂月多一些。我……我……」
「姓荊的,這算什么!你竟這樣于辱我家?guī)熋谩!龟懺ε溃戳诵裂阊隳樕媳砬椋瑓s又軟言相尉道:「師妹,這珂月喜怒無常,底下門人老的小的各個行事乖張,有違常規(guī)。荊天明和這些人整日廝混一處,又能有多正派?何況他還是秦王之子。」陸元鼎語重心長地道:「這樣也好,從今以后,你跟這些人再無瓜葛,你……你不嫁給師哥沒有關(guān)系……」說到這里頓了一下,續(xù)道:「只是千萬別所愛非人,誤入歧途。師哥……師哥只想看你好好的。」語畢發(fā)出一聲長長嘆息。
陸元鼎關(guān)懷備至的一席話,辛雁雁幾乎沒聽見,只是柔腸百轉(zhuǎn),垂下雙眼。她也知道珂月和荊天明兩個人情投意合,又是親梅竹馬,已自覺跟荊天明的距離似乎愈來愈遙遠了;也明白珂月只是作風古怪一些,并非什么十惡不赦的壞人;若是論武功、膽識、寬容,珂月更是處處比自己強……辛雁雁愈想頭就愈低,頓時心中又是愧疚、又是委屈、又是不甘、又是無奈……
「是不是?我就說我的外孫女兒是最好的。」馬涼驕傲地開口說話了,「天底下哪個女子比得上?辛家的小姑娘啊,趁著這個時候還有人搶著要,我看你就嫁給你家?guī)煾绨伞!?br/>
「不!我也喜歡雁兒的。」荊天明不假思索,脫口而出。辛雁雁、陸元鼎的眼光頓時集中到他身上。「我……這個我……我也是……也是……」荊天明居然扭捏起來,「如果雁兒愿意的話……這個……我……」
「你什么?你這個混賬!」姜婆婆怒罵道:「不想跟珂月在一塊了嗎?你忘了你們兩個怎么出生入死?怎么海誓山盟嗎?你這個負心男,看婆婆不劈了你!」
「不不不!」荊天明趕緊否認,「我當然喜歡月兒,最喜歡了。」
「那你是打算娶珂月為妻,放棄辛雁雁了?」
「這個……我……」
「啊哈,我知道了!」馬涼雙手一拍,呵呵笑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這小子跟我當年一樣,想要左手一個、右手一個,兩個美人兒哪個都不放棄。」馬涼想起當年,只開心了一下下,隨即壓低聲音跟荊天明說道:「小子,你想的很美是不錯,不過我家芙蓉是不會同意的,勸你還是趁早死了左擁右抱這條心吧。」馬涼一個勁的搖頭:「沒希望的,不會成的,我家芙蓉不會答應(yīng)的。」
「芙蓉?」荊天明問道:「啊!就是菜翁尼在庭中雕刻的跟珂月長得還滿像的那個石頭像!你找到她了?」馬涼露出幸福的表情,頷首捻須,道:「可不是,老天對我可也太好,竟真讓我找到了我的芙蓉和我的琉璃兒。」
「那真是太好了。」荊天明心中覺得奇怪,便問道:「月兒的婚事,為何得聽芙蓉的?芙蓉姑娘不同意,難道有這么重要嗎?這芙蓉姑娘是月兒什么人?」
「怎么不重要?」馬涼說話的聲音愈來愈小,好像自己做錯聊什么事情似的,「當然得聽芙蓉的,芙蓉她啊……她是我外孫女兒的……哎喲喂呀……芙蓉,你干么打我的?」
荊天明轉(zhuǎn)過頭去一看,輪著著拐杖打在菜翁頭上的不是別人,正是姜婆婆。荊天明大吃一驚,「你就是芙蓉姑娘!」辛雁雁也大吃一驚,「姜婆婆就是芙蓉!菜翁朝思暮想的芙蓉!」
姜婆婆臉上露出尷尬已極的神色。芙蓉正是他的閨名,天底下原本只剩馬涼這一個人知道,現(xiàn)在可好,非但荊天明知道,辛雁雁知道,連八桿子打不著的陸元鼎都知道了。
「姓馬的,我不是再三約束過你不準說出來的嗎?」姜婆婆又是一拐杖打在馬涼頭上,自然馬涼又是自己故意一頭撞上姜婆婆的拐杖。「哈哈哈哈哈!」荊天明在肚子里放聲大笑,「怪不得菜翁如此言聽計從,這樣就說的通了。如此說來,姜婆婆就絕不僅是在馬家服侍的下人,這其中必有隱情。」想到此處,荊天明有點笑不出來了。果然,聽見姜婆婆言道:「混小子,別想打個哈哈就把事情帶過去,老婆子今日非要你說個明白,我家珂月跟這個辛雁雁小女娃子,你到底要哪一個?你如不爽快說出來也罷,老婆子待你決定,現(xiàn)在就一拐杖打死這個辛雁雁。」
「二皇子!二皇子!」正當姜婆婆舉杖作勢要打之時,左碧星沖了進來,口中大呼小叫喊道:「二皇子不好啦。二皇子!皇子師父!」
「二皇子?」姜婆婆和馬涼都楞住了,不知道這個左碧星沖進神都九宮來做什么,二老同聲問荊天明:「你鬧什么鬼?」
「以后再跟二老解釋。」荊天明尷尬地笑了笑,扭頭問道左碧星道:「你找我干什么?又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回二皇子的話,皇上吩咐過的,您的一舉一動……」
「好,算了。」荊天明打斷了左碧星的話,只道:「干什么這樣氣急敗壞找我?」「回二皇子的話,一個時辰前,那個叫劉畢的儒家弟子叫人來傳話,說珂月宮主在咸陽西郊,被儒家的人嗎給圍住了……」
「儒家的人派人來說,我外孫女兒被儒家的人圍住了?」馬涼聽得一頭霧水,問話也一頭霧水。
「啰嗦,你別打岔!」姜婆婆又是一拐杖賞給菜翁,急問左碧星道:「我家珂月如今怎樣?」「是。」左碧星從未見過這么兇悍的老婆子,趕忙問道:「只怕珂月宮主如今已經(jīng)跟儒家的人馬打起來了吧。」
「糟糕!」荊天明想到邵廣晴與趙楠陽勾結(jié)之事,大叫道:「月兒有危險了!」說吧便往外頭沖去。馬涼與姜婆婆二人,自也隨后趕去,留下了陸元鼎與辛雁雁兩人。
辛雁雁聽得荊天明聽說喜歡自己,本是滿心喜歡;但如今一聽珂月有難,荊天明隨即拋下自己走了,連一句話也沒有,又覺得荊天明畢竟是喜歡珂月多一點兒。陸元鼎在旁邊看著忐忑不安的辛雁雁,什么也沒說,只是又發(fā)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另外一邊,別說荊天明搞不清楚儒家為何會突然為難珂月起來,便是珂月之間本身也如墜五里霧中。珂月只知道,自己與荊天明商量好了,前來追趕劉畢一行人,提醒劉畢關(guān)于趙楠陽的事情。她確實也這樣做了。在距離咸陽還有數(shù)十里時,終于趕上劉畢一行人的隊伍。所幸劉畢走在儒家人的最后頭,這樣珂月才無須見到紫語。
珂月見到劉畢,匆匆交代過幾句話,要他多加注意自己的安危。劉畢也很感激珂月前來報信,就這樣,兩人告別,珂月便折回,往鬼谷的方向走;哪里知道,走出幾里路之后,忽然聽到身后有十來匹馬兒急奔而來。珂月定睛一瞧,來的人正是她這輩子最討厭,也是珂月心中唯一的仇人——紫語。
「珂月,往哪里走!」紫語邊策馬追了上來邊喊道。
「你這惡女人。」珂月一看到紫語就全身冒火,恨不得立刻將這女人撕成兩半泄恨,「又想怎么陷害我了?」珂月無視自己已被紫語帶來的十余名儒家弟子團團包圍,忍不住罵道。
「哼!」紫語輕輕哼了一聲,情急地四處張望著,好像在尋找什么似的,「別裝無辜了,珂月,這一點兒都不像你。」
「你又知道我了?」珂月沒好氣地說道:「我可不記得有你這么一號朋友。」
「少裝蒜!」紫語跳下馬來,急道:「除了你還有誰?還不快把人交出來!」
「人?什么人?」珂月從沒見過紫語也會這樣舉止失措,急得連話都說不清楚。
「還有誰?」紫語雙目通紅,像是剛哭過一般,「當然是我娘!你把我娘藏道哪里去了?交出來……快交出來……不然……不然……我殺了你!」
「娘?」珂月領(lǐng)悟后也大吃一驚,「你是說我娘?我娘不見了?」
「還裝!」紫語冷笑一聲,「就是你把我娘藏起來了,你還想偷偷把她搶回去是不是?我告訴你,你死了這條心吧,娘最疼的是我,我才是他的寶貝女兒,她是不會理你的。」
「滿口胡說八道什么?」珂月聽到馬少嬅失蹤,也已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紫語還滿口胡言,珂月愈聽愈怒,拔劍在手,言道:「聽聽你講得是什么話?先是冒充我搶走我娘,現(xiàn)在娘失蹤了,沒憑沒據(jù)又怪到我頭上來。你以為你當了儒家掌教夫人,本姑娘就不敢殺你了嗎?」珂月此言一出,紫語帶來的十位儒家弟子也紛紛拔出長劍,劍劍指著珂月眉心。
「什么沒憑沒據(jù)的?」紫語說道:「你的話倒輕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劉畢串通好了,你幫劉畢奪取儒家掌教的位置,劉畢助你搶回……搶走我娘!」
「那有這回事!」珂月回道:「我方才去找劉畢,只是為提醒他,你夫妻二人與趙楠陽串通要取他性命。我轉(zhuǎn)達此事后,隨即離開,根本沒見到我……見到馬女俠。」
「你……你血口噴人。」紫語聽珂月在儒家弟子面前,將自己與夫君邵廣晴的計謀毫不保留地抖了出來,臉上又青又白。紫語心中計較,無論馬少嬅是否為珂月帶走,珂月這人日后必定是個心腹大患,不如趁此機會相反設(shè)法將他除去。「你這人詭計多端,又狡猾的很。」紫語言道:「你與劉畢若無傳統(tǒng),敢跟著我回去當面對質(zhì)嗎?」
「這種褒獎,我原無話奉還。」珂月冷笑一聲,「我有何不敢?對質(zhì)就對質(zhì),還怕你吃了我不成。」當下珂月也不反抗,便一路尾隨紫語回到儒家人嗎附近的扎營暫居之處。只見儒家弟子白茫茫的,一片又一片,占據(jù)了好大一座山頭。原來邵廣晴生性膽小,豈肯孤身犯險來到鬼谷拜訪,自然是在鬼谷附近安排好接應(yīng)人嗎。如今珂月見到這些儒家弟子,都是邵廣晴任掌教后破格提拔、加緊培養(yǎng)出來的親信。
「夫人莫慌。」邵廣晴見紫語回來,安慰笑道:「娘親已經(jīng)找到了,好端端地在這兒,毫發(fā)無傷。」紫語抬眼一瞧,果見馬少嬅安然坐在邵廣晴身后不遠處,隨即兩眼含淚,奔上前去,拉住馬少嬅的手問道:「娘,您上哪兒去了?女兒怎么也找不到您,真是急死我了。」馬少嬅也反握住紫語的手,言道:「娘被反賊扣住了,幸好女婿救了我。」說著便指了指邵廣晴的前方。
若非心中擔心馬少嬅安危,珂月豈肯跟紫語回來。如今見馬少嬅人好端端的,也送了一口氣。正打算出其不意地離開時,卻見馬少嬅指去的方向,哪里跪著十來個人,其中兩個正是劉畢與幫助自己潛入鬼谷的易容大師端木魚。
劉畢與十來個儒家弟子全都被緊緊綁住,有些人甚至帶著傷,顯然剛才是跟誰發(fā)生過打斗。劉畢見到珂月,臉上一喜,迫不及待的問道:「阿月,天明呢?怎么只有你一個人?」
「天明?」珂月被問得一愣,「他沒來啊。你怎么被綁住了?」
「你二人到此時還不覺悟。」紫語見到馬少嬅人沒事,心中一寬,這才有功夫轉(zhuǎn)來料理劉畢與珂月,「劉畢你為何扣住我娘親,將他關(guān)在帳內(nèi)?」紫語趾高氣昂地言道:「你的陰謀不會得逞的,我這就請掌教來處置你。」
「劉畢,這是真的嗎?」珂月吃了一驚,她沒想到她前腳一走,劉畢后腳便弄出這個玄虛,「你扣住我娘……」珂月說道這里,忍不住看聊馬少嬅一眼,馬少嬅刻意將頭撇開,珂月心中一緊,改口道:「不,你扣住馬女俠干什么?」
劉畢挺直了腰,毫不畏縮地說道:「我是好言勸告馬女俠,紫語這個妖女,她是鬼谷派來的奸細,不是什么正派人士,更不是馬女俠的親生女兒。」劉畢直視馬少嬅,言道:「如果要問我,我方才這么說,現(xiàn)在也這么說。馬女俠,你醒醒吧,紫語不是你的親生女兒琉璃兒,這位神都九宮的珂月宮主才是。」
劉畢此言一出,珂月、紫語兩人都大吃一驚。珂月萬萬沒料想到,劉畢竟然會幫自己講話。紫語則最忌諱這個話題,她若非冒充潁川雙俠之女,又豈能門當戶對地嫁給邵廣晴,當上堂堂的儒家掌教夫人;更何況,劉畢還是當著數(shù)百名儒家弟子與馬少嬅的面前,揭露出自己的底細。
「這劉畢……」紫語眉頭一皺,心中盤算道,「左護法現(xiàn)在便藏在我與邵廣晴的賬中,本來是打算大隊開拔時,再請左護法代勞,殺卻了這麻煩透頂?shù)募一铮坏F(xiàn)在,我若不在這數(shù)百名儒家弟子面前主張我的清白,豈不是等于默認料自己便是鬼谷的奸細?」
紫語心中打著算盤,邵廣晴也沒閑著。他們夫妻二人接襟多年,膝下育有一子一女,兩人早已心意相通,邵廣晴看紫語眉頭一皺,已知妻子心意,便大喝道:「劉畢!你身為儒門黃帶弟子,應(yīng)該恪守禮儀,以長為尊才是。你當眾污蔑我的夫人,莫非以為我治不了你嗎?」
「沒錯。」紫語在一旁唱和道:「劉畢你的私心昭然若揭。你圖謀掌教大位,想要親自率領(lǐng)儒家人馬推翻秦朝。我夫君三番兩次勸你,要你忍到時機成熟。沒想到,你竟然勾串珂月這個妖女,來污蔑夫君與我。若按照儒門規(guī)矩,連通外賊,欺下犯上,圖謀掌教之位……這種種罪行該當如何處置?」
「該殺。」邵廣晴毫不猶豫地接口言道,「今天我便要清理門戶。」在場數(shù)百名儒家弟子,聽邵廣晴這么說,眼中都是一跳,畢竟劉畢入門已久,又與楊寬文、談直卻等人同為五大弟子,很多人都與劉畢交好。
「掌教是不是多考慮一下?」曾與劉畢一塊參與誅殺白芊紅的楊安遠便道:「劉師兄只怕上了那妖女的當吧?」楊安遠指指珂月,「我想師兄應(yīng)該不太可能叛出師門。」楊安遠又指著跪在劉畢身后的端木魚、萬勃虞、方繼常等人,「端木師兄跟萬師兄我也敢保的……」
「安遠住嘴。」邵廣晴喝到:「我們紀律森嚴,哪能這樣輕易作罷;即便這珂月妖女蠱惑在先,劉畢曄難辭其咎。這個月的司刑官是誰?」唐翼如、魯回朗兩人聽聞?wù)平探袉荆锨皫撞剑硇卸Y言道:「本月的司刑由我二人負責。」
「那好。」邵廣晴點點頭,「你們這就殺了劉畢,至于剩下的這幾人,日后細細詢問,再做處置。」
「是。」唐翼如、魯回朗異口同聲回道。這兩人背地里早就受邵廣晴之命,要伺機除去劉畢,如今見良機已到,下手毫不遲疑。兩人同時抽出長劍,也不也不宣讀儒門中禁令罰則,隨即將手中長劍向劉畢后背刺去。
「干什么?」珂月與劉畢近年來雖生嫌隙,但眼看劉畢要被同門師弟釘死在地上,又怎能袖手旁觀?「當當」兩聲脆響,卻是唐翼如、魯回朗的長劍被彈了回去,又順手將劉畢、端木魚兩人身上的繩索割斷。
珂月這一出手,真可說是快如疾風,抽劍、使劍、擋格,邵廣晴可說一個動作都沒有看清楚。紫語在旁,心中也涼了一半,「真沒想到這鬼丫頭,幾年不見武功居然進步到了這種境界。」紫語自離開鬼谷,改入儒家門下后,這幾年也著實費心在武功的修煉上,只是比起珂月,那是天差地別。
「結(jié)八佾劍陣圍住反賊。」紫語見勢頭不好,也不等邵廣晴下令,便急喊道,「別讓走了一個。」
「對!沒錯。」邵廣晴也喊道:「結(jié)八佾劍陣!」
「八佾劍陣!」珂月眼皮一跳,她曾多次聽天明提起,當年儒家如何以六十四人的八佾劍陣圍剿春老,如何功敗垂成。萬萬沒想到,這向來無敵手的劍陣,如今卻要用來剿殺自己。「看來這對夫妻無論如何是要留下我的性命。」珂月不敢輕敵,將黑劍從白劍中抽出,雙劍在手,嚴陣以待。
這一頭,劉畢聽到「八佾劍陣」四個字,也是臉色不善。他知道邵廣晴、紫語夫妻,因自身武功不入上乘,所以對這可說是保命的八佾劍陣多有用心,經(jīng)過數(shù)年的操練,八佾劍陣已臻至完善;自己雖說也精通此陣要義,能不能保住性命倒也難說。
「子曰:大學之道……」邵廣晴執(zhí)劍在手,崔動劍陣,口中領(lǐng)頭念道。
「在明明德。」
「在親民。」
「在止于至善。」隨即有六十三名弟子,口念訣要,跟隨掌教,分列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八行。其中平天下由邵廣晴親領(lǐng),其余七行則由楊安遠、趙東騰、張寶、唐翼如等邵廣晴的心腹弟子率領(lǐng)。珂月不知道這劍陣的精奧所在,但早已聽聞八佾劍陣的厲害,心中頗為害怕。「還是逃走吧。」珂月右手白劍拔開張寶與四名弟子詞來的劍,左劍從右下腹劃出,又撥開唐翼如等人來劍,狀如天鵝展翅。她表面上雖然鎮(zhèn)定,但內(nèi)心不斷提醒自己,據(jù)荊天明所言,這八佾劍陣一經(jīng)展開,便如海潮拍岸,一波接著一波;如非敵人身死,不能罷休。
「要走就趁著現(xiàn)在。」珂月使出臨淵劍法中的「吞花臥酒」,在地上翻轉(zhuǎn)三圈,雙劍急刺三十二下,劍劍刺向趙東騰那行弟子的下盤。趙東騰并不貪功,謹守劍陣綱要,當即率領(lǐng)身后七名弟子向東南方向退卻三步。趁著邵廣晴搶上、補位之時,珂月左手黑劍猛然執(zhí)向地面,其勢猛烈,只將半根黑劍都沒入了地。珂月右腳踏上黑劍頂端,借著黑劍彈力,便往右前方空中突出,正是珂月拼著舍棄黑劍不要,也要先行脫出這劍陣范圍。
紫語在一旁瞧的仔細,魚兒好不容易撞近網(wǎng)中,哪能輕易讓珂月全身而退?紫語冷笑一聲,抽出腰間寶劍,也大聲念動口訣:「子曰:大學之道……」
「在明明德。」
「在親民。」
「在止于至善。」
珂月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在這片刻之間,以至于為首,米六、顏可直、魯回朗等儒家弟子為輔,竟然又結(jié)出另一個八佾劍陣。紫語念動口訣,轉(zhuǎn)動陣式,也不去追擊正逃走的珂月,反而是倒轉(zhuǎn)一十六柄長劍,經(jīng)向劉畢、端木魚、萬勃虞等所謂儒家叛徒刺去。「啊——」只聽見劉畢身后發(fā)出一聲慘叫,一名追隨劉畢的弟子身上被刺出八個透明的窟窿,倒了下去。
珂月畢竟沒有那么忍心,能坐視劉畢等人被殺。此時,他身在半空,直往右前方突出,要回頭去救劉畢也是不易。珂月吐出胸中真氣,借下墜之勢向前翻滾,左袖中的矯金索朝下方激射而出,纏住了一名行進間的儒家弟子。那弟子被矯金索纏住,登時跌倒,珂月借著這一拉之力,才將自己又送回人群之中。珂月腳一沾地,忙不迭地施展杳冥掌法中的奇妙步伐,東突西躥地往紫語處奔去。當他來到劉畢左側(cè),奪回黑劍,反腳踢開紫語手中長劍時,那柄劍距離劉畢左頰已只有寸許距離。
珂月此舉,雖救了劉畢性命,但等于又自個兒投入這劍陣的天羅地網(wǎng)之中。只見邵廣晴、紫語兩人聯(lián)手,發(fā)動兩個八佾劍陣,一正一反,以陰一陽,將珂月劉畢等人團團圍住。霎時間,只如深秋淫雨遍灑蘆葦深處,東西南北四方到處一片白茫茫,一百二十八名儒家弟子的白衣白袍穿來插去。
紫語、邵廣晴等待此刻多時,登時將劍陣收緊。放眼望去,到處都是亮晃晃的長劍。紫語緊盯珂月,而邵廣晴追捕著劉畢等人。「八佾劍陣果然名不虛傳,好厲害!」珂月被被八個劍圈同時圍住,鬧得手慌腳亂,心中頓生悔意,「我真不該回來,回來只是平白陪著劉畢等人喪命罷了。」轉(zhuǎn)頭看劉畢那邊時,劉畢等人在邵廣晴的追殺之下,十來個人中已有一半丟了性命。
「糟!莫非今日要命喪此處?」珂月心中一餒,手上便緩。這八佾劍陣是何等厲害之物,珂月稍露空隙,隨即遇險。魯回朗手下八人,長劍疾走,險些削中珂月左腿;珂月轉(zhuǎn)身拔足狂奔,明知萬難逃脫,終也要試圖掙扎一番,使出杳冥掌法中小巧挪移的步伐,不安常理的向儒家弟子撞去;被珂月撞著的儒家弟子,被彈出幾步,旋即又回到陣法中。紫語情知珂月走投無路,只是企圖窺探出劍陣的弱點,輕輕冷笑,調(diào)動陣法,以一招「日同風起」如老鷹捉雞搬來攫珂月。珂月仰身躲過魯回郎等八人刺向面門的攻擊,雙腳不動,左手黑劍隨右手白劍而上,劍勢如云,圓繞而出,左實右虛,以攻為擋,阻住了米六等人的來勢;陡覺頸后一冷,回頭看是,卻是馬少嬅為首,領(lǐng)著七名儒家弟子,八劍齊齊向自己胸前刺來。
「娘!」珂月雙目圓睜,幾乎便要哭出來,「你也來殺我?」馬少嬅面無表情,手下不停,八人的劍鋒幾乎便要刺穿珂月的胸膛;與此同時,紫語亦率領(lǐng)七人,在馬少嬅的襲擊掩護下,繞道珂月的左側(cè),紫語八人將長劍貼近身側(cè),如使匕首,向珂月左脅處猛然而上。珂月眼見這對「母女」配合的如此天衣無縫,淚眼朦朧中,心灰意冷想到,「罷罷罷,反正不是八佾劍陣的對手,又何必苦做掙扎,干脆讓她倆殺了算了。」珂月雙目一閉,竟是自自愿死在馬少嬅劍下。
「住手!住手!」伴隨著叫喊聲而來的,是兩個如牛般大小的巨石。巨石一個擲向馬少嬅,另一個則扔向了紫語。兩隊儒家弟子倉皇走避,以免被從天而降的巨石撞傷。
「天明哥!」
「爹爹?」眼見一老一少正穿過重重人群,向自己沖來。珂月與馬少嬅同時叫出聲來。馬少嬅早認為馬涼已死,數(shù)十年來只憑畫像追思父親,心想,「他不是我爹,應(yīng)只是面貌相似罷了?」但跟在馬涼身后的姜婆婆一席話,令馬少嬅心中的疑惑消失,馬少嬅不意此生得見,隨即上前,伏在父親肩上,如少女般嚶嚶哭了起來,「爹,是您,真的是您。」
「對,是我。我是你爹,沒錯;你是我女兒,這也沒錯。」馬涼本不善言辭,他記憶中的馬少嬅是姜婆婆口中如花朵般可人的少女,日日圍著高石然打轉(zhuǎn);如今卻見到一個中年婦人,在自己懷中飲泣,馬涼只感手足無措,說起話來更加顛三倒四。
紫語見馬少嬅與馬涼婦女相認,自己最害怕的老太婆又站在兩人身后虎視眈眈。這些年來,紫語在馬少嬅身上得到的關(guān)愛,遠遠超過那個眼中只有白芊紅的親生母親。她原本只是冒充,沒想到漸漸地對馬少嬅動了真感情,母女二人溫柔慈愛地共同養(yǎng)育著自己與邵廣晴的一男一女;那種幸福的日子幾乎忘記了自己只是頂替了珂月的身份。
「完了,一切都完了。」紫語沒想到馬少嬅尚有其他家人,「如果只是珂月……我相信娘她一定還是相信我的;但是……」紫語擔憂地環(huán)視著馬涼、姜婆婆、荊天明還有劉畢,「這些人都知道我的底細,一切就要被拆穿了。娘……娘她會認下珂月,拋棄我。怎能讓這種事情發(fā)生?」
紫語橫劍在手,搶先叫道:「這幾個人都是敵人,大家小心,莫要放走一人!」邵廣晴本身并無急智,聽紫語這么說,自是遵行無誤。轉(zhuǎn)眼間,兩個八佾劍陣又已發(fā)動。顏可直與米六兩人,在紫語的指示下,散為前后兩隊,前呼后應(yīng)擊向馬涼,一十六人步伐錯落中不失整齊,劍光如梳子般劃過馬涼身側(cè)。
「琉璃兒!」馬少嬅驚叫道:「你做什么?這是你外公啊!」紫語咬緊牙關(guān),不肯回答,只是催動劍陣,親自攻向馬涼。
「胡說八道。」姜婆婆見馬少嬅到此時仍不相信珂月才是馬家后人,氣道:「馬少嬅你是瞎了,還是聾?要老婆子講多少次,這珂月才是真正的琉璃兒。」
馬涼一雙空手在劍陣中飄忽來去,他一生窮盡武學精妙,奇妙的武功不知道見過多少,但這齊進齊退的、狀若舞蹈的劍陣,還是第一回看到。他雖被困在劍陣之中,心中卻宛如置身天堂一般,只是贊嘆八佾劍陣的奧妙。此時在顏可直與米六的攻擊下,馬涼還有開閑功夫插話:「沒錯、沒錯。乖女兒你弄錯了,紫語不是你的琉璃兒,她是冒充的。你真正的乖女兒,在那里!」
「不!不!」出乎眾人意料之外,馬少嬅居然指著珂月喊道:「我不相信。你們干么要來騙我?我沒有這種不檢點、不文雅的女兒。我的琉璃兒……她是……她是天底下最美麗……最溫柔……最善良……最優(yōu)雅的女子。爹,你瞧啊!我的琉璃兒她實在那邊。」馬少嬅手指紫語,言道:「爹,您說,我的琉璃兒是不是天底下最美,最好的人?」
紫語一邊攻擊馬涼,一邊注意馬少嬅的動靜,耳聽馬涼正在勸馬少嬅不要相信自己,又怎能容忍?紫語手勢一打,顏可直、米六收短劍陣圈子,此時三十六把長劍益發(fā)猛惡起來,馬涼被逼的還手自保,再不能輕輕松松的作壁上觀。「真是!」姜婆婆在一旁氣得跺腳,罵馬少嬅道:「你是得了失心瘋嗎?好,老婆子我一仗打死紫語那鬼丫頭,再來跟你說。」說罷,便往紫語處奔去。
「休要傷我女兒。」自從馬涼、姜婆婆來到后,馬少嬅便不遵從劍陣號令,此時姜婆婆揉身而上,意欲不利紫語,馬少嬅二話不說,隨即搶進劍陣;如此一來,紫語這邊這個八佾劍陣又臻完善,威力頓時大增。
「娘!」紫語萬萬沒想到,事到如今,馬少嬅居然還站在自己這邊,不禁激動的叫了出來。「孩子,你放心,娘發(fā)過誓,絕不讓人再度將我們拆散。」馬少嬅帶領(lǐng)七名弟子合理阻擋姜婆婆的攻勢。姜婆婆眼見來迎自己拐杖的,居然是自己心疼了數(shù)十年的馬少嬅,這拐杖又怎能惡狠狠的敲了下去?
紫語對馬少嬅有無限的感激,精神一震,使起劍陣更加得心應(yīng)手。六十四名弟子,分成八行,宛如同時又一十六臂,只夾得馬涼、姜婆婆片刻抽不開身。紫語心中算得清楚,也不用勝,自己只消拖住馬涼、姜婆婆兩大高手,好讓邵廣晴手下的劍陣專心對付珂月便是;只要珂月一死,她紫語再也無懼。
這頭荊天明拼命趕來之后,便與珂月并肩作戰(zhàn),齊心協(xié)力護住劉畢等人。此刻效忠劉畢的儒家弟子,大部分也已喪命,只剩下萬勃虞、楊續(xù)當、端木魚三人,劉畢與他們背對背站成一個四方形,如此一來,要防守的范圍只剩下個人面前的那小塊。劉畢紅著眼睛對荊天明喊道:「天明我們不要你保護,只求你沖過去殺了邵廣晴,為談師兄報仇。」
「我答應(yīng)你。」荊天明點點頭,想到談直卻,荊天明也覺得無法原諒邵廣晴,便半開玩笑對劉畢言道:「你們小心點,別死在我面前了。」劉畢臉上也放出微笑,笑罵道:「滾吧你,先想出方法破了我們?nèi)寮业膭﹃嚕賮泶蹬2贿t。」
荊天明將劉畢、端木魚等人拋諸腦后,打迭起十二分精神,只想著如何破解這無人能敵的八佾劍陣。自從當年惡門春老,見識過八佾劍陣威力之后,有時荊天明也會在心中嘀咕,不知道劍陣可有破法?直到今天都還記得很清楚,當年白芊紅饒過劉畢性命離開時,嘴里念叨著這劍陣的破法。「如果今天是白芊紅在此,她是不是已經(jīng)了對付八佾劍陣的良策呢?」荊天明想起白芊紅,自然而然又想起了路枕浪,心中頓時一陣酸楚。
「或許路枕浪的死……也在秦王的盤算之中?不然兩軍對陣,他為何重用白芊紅?」
「現(xiàn)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荊天明深吸一口氣,飛身踏過魯回郎等人頭上,沖到了珂月身邊。珂月見他來到,整個人也為之一振。「月兒。」荊天明邊從珂月手中接過張寶等八人的攻擊,邊問道:「有受傷嗎?」珂月嫣然一笑,「現(xiàn)在還沒有。」「那可有破這陣法的注意嗎?」「這個嗎……」打從荊天明、姜婆婆等人到來,珂月便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她本來是想說廢掉他們的右手,后來轉(zhuǎn)念一想,這樣必然會使荊天明討厭自己,便改口道:「要不要試試看奪下他們的武器?」
「好」荊天明應(yīng)承之后,便是一輪快攻,在邵廣晴、與趙東騰等十六人的攻擊下,或彈或搶、或劈或砍,打向了其中四人手中的長劍。只聽得「當當當當」四聲脆響,四人手中的長劍一把接一把地掉了下來;但這法子早就有人用過,只見這四人不慌不忙,同使一招「此仆彼起」,在同伴的攻擊掩護下,直向自己所屬行列最后方退去;四人尚未退到行列的最后端,早已經(jīng)有人將他們掉落的長劍拾起,在那兒等著還給他們了。
「這樣不行。」荊天明搖搖頭。「所以我剛剛才想說,要廢掉他們的右手嘛。」珂月心中雖然這么想,卻畢竟沒有說出口,只是微微點頭表示贊同罷了。
「再怎么試也沒有用的。」邵廣晴見荊天明無功而返,得意地笑了起來,夸口道:「我們?nèi)寮疫@劍陣,傳到今天已有百年,什么樣的豪俠沒有碰過,你盡管試,包管你最后只是累死在這劍陣之中罷了。」
「是嗎?那我再試試看。」荊天明語畢,隨即抓向最靠近自己的一柄長劍。那弟子見荊天明空手來奪劍,趕忙用力一抽,哪知他剛一用力,掌心突然火一般燒起來似的,劍燙得簡直握不住;想要撒手放開那劍,那劍又好似糖蜜般黏,無論如何也掉不出自己的掌心。原來荊天明將內(nèi)力借著長劍逼入那弟子掌心之間,那弟子痛的大聲慘叫,如殺豬般哀嚎。
「哇,天明哥的內(nèi)力已能這樣收發(fā)自如。」珂月見荊天明只是以內(nèi)力燒傷那弟子的皮肉,心中大為贊嘆,「這樣就不用廢去他們的右手了,不過這我就辦不到了。」
「好極了,這法兒能奏效。」正當荊天明這樣想時,身后已有三十一柄長劍從五個方位刺來,他只得撒手,向左前方逃串。「天明哥哥,這法兒太費功夫,不行的。」珂月邊還手邊叫道。
「是啊。」天明也看出來了,「可惜身上沒有暗器,若有暗器,或許能行。」
「想得倒很美。」邵廣晴獰笑道:「你以為我儒家沒有遇過使暗器的高手嗎?就算左十二在此也無法脫出這八佾劍陣。」荊天明與珂月對望一眼,都覺得邵廣晴所言是實。兩人如今在劍陣的包圍下耗去了半個時辰,絲毫摸不到劍陣的破綻,若是這么拖下去,必將體力不濟。「難道真的會耗死在這劍陣之中嗎?」荊天明忍不住也這么想,「如今只希望菜翁、姜婆婆能有什么妙計了。菜翁武功奇高、姜婆婆江湖經(jīng)歷老辣,只盼他們能有解法才是。」荊天明想到這里,放聲大叫道:「菜翁!菜翁!你可有方法破解這八佾劍陣嗎?」
「小兄弟!小兄弟!」馬涼聽到荊天明的叫喊,也回叫道:「你不用問,我早就在想啦,你只消好好顧著我的外孫女兒,再順便照顧下我的芙蓉,這破劍陣的事兒,就交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