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007 進宮
一兩銀子其實已經(jīng)不少了,這時可以買一石多的小麥,約一百五十斤,打火機再新奇也只是一件點火之器,這時候又沒人抽煙,不過是點燈點火之用,坐當先生開價到一兩已經(jīng)是開了天恩了,他打算把這東西買下來送給東家的兒子做玩物。
李云崖失望無比,原本以為隨便拿點現(xiàn)代的東西,就能賣到價值連城,現(xiàn)在看來還是自己想太多了,他有點小郁悶地把打火機收起來,檢點空間里的東西,又拿出一只玻璃杯:“這個,你看看值多少錢吧。”
中國自古有燒制琉璃的習慣,明朝時已經(jīng)又專門制作鉀鈣玻璃的地方,因此倒也不算太稀奇,不過李云崖拿出來的這個玻璃杯干凈透明,里面沒有一點雜質(zhì),坐當先生拿了燈把玻璃杯擺在下面仔細觀察,跟水晶似的,看的連連點頭:“這個可值一百兩。”
“算了我不當了!”李云崖把玻璃杯拿回來,想再找個電動玩具出來。
坐當先生伸手阻攔:“你要是死當,價錢可以多些。”
李云崖停止動作:“多能有多少?”
“這位仙師您可能久在寺廟里修行,不懂俗事,如果是死當,最起碼可以翻一番,我再多給你一百兩,三百兩銀子,怎么樣?”
王木這回搶先說:“仙師您要是缺錢,我們哥倆手頭上多了沒有,一二百兩銀子還是不在話下的,給您拿去花,我估計用不了幾天,皇上就會召您進宮,到時候必有賞賜下來,何苦就到了要當天宮法寶的地步了?這玻璃盞干凈透明,我跟著王爺這些年也算經(jīng)過見過,但卻從來沒有見過這么純凈的寶物,拿出去一萬兩也是有人買的。”
李云崖不愿意吃喝都靠朱由檢,他自己有手有腳,擁有跨時代的知識,以及一空間從現(xiàn)代帶過來的東西,難道還養(yǎng)活不了自己嗎?哪怕朱由檢是皇帝,他也不愿意弄得想被包養(yǎng)似的,他直接了當?shù)馗斚壬f:“你給個老實價,行我就當了,死當,不行我就換一家。”
“這位侍衛(wèi)小哥說的……嘿嘿。”坐當先生堆滿笑臉,“一萬兩是肯定不能的,不過這玻璃盞確實很難得,這樣吧,我給你八百兩一個,這絕對是最高價了,你去別家也不能到這個數(shù)。”
“八百兩……”李云崖琢磨,這只是最普通的鋼化玻璃杯,前段時間省城一家烤鴨店促銷,他買的多人家送的,共是八個一盒,沒有任何花紋裝飾,是他空間里面現(xiàn)存最差的杯子,賣八百兩一個貌似也不虧,畢竟他現(xiàn)在急著拿錢傍身,“四個成套給你,五千兩!不買就算了。”
“你還有?”坐當先生猶豫了片刻,最后一咬牙,一狠心,“好!不過必須是死當,你們出了這個門就不能再贖回去了。”
李云崖不跟他廢話,又拿出三個杯子,一起擺在柜臺上,在燭火的照耀下還真的挺漂亮。
坐當先生開了條子給伙計,到后面取銀子,李云崖要現(xiàn)銀,五千兩算是一筆巨款了,得現(xiàn)到錢莊兌取,坐當先生讓人端來茶水款待三人,又找了個檀木匣子和一卷綢緞,小心翼翼地把四個被子用綢緞包裹,放進匣子里,送到后面鎖進柜子里。
王木也不擔心他們敢賴賬,朱由檢都當皇帝了,天底下誰還敢賴信王府的賬?他還巴不得對方賴賬,他還能借著因由狠敲一筆竹杠!
不過這家萬利當鋪信用還挺不錯的,一盞茶的功夫銀子送來,沒有給他借題發(fā)飆的借口。
明代一兩是大約三十多克,五千兩銀子共重三百多斤,分別裝在兩個箱子里,由四名壯漢抬進來,王木和李武兩個人主動上前把蓋子打開,將銀子掂量著翻檢一番,回來告訴李云崖:“仙師,足銀五千兩,大通錢號的銀子,差不了。”
坐當先生帶著三分討好說:“用不用我們派幾個伙計幫這位師父抬回去?”
“不用了!”李云崖把茶水一飲而盡,站起身把手一揮,兩箱銀子憑空消失,然后隨手又拿出四個杯子,“跟剛才一模一樣的,五千兩銀子,你還要不要?”
坐當先生目瞪口呆:“你怎么剛才不拿出來?”物以成套為貴,單個的不如成套的值錢,但更以稀為貴,多了就不值錢了,像這種一模一樣的茶盞,以三到五個成套最好,八個就有點多了,如果李云崖一開始就拿出八個,他肯定會把價格壓在六千兩上下。
“你要不要啊,不要我就賣別家了。”
坐當先生磨著后槽牙說:“除了這四個,你還有嗎?要是有的話,一氣拿出來我都買了。”他是想知道像這樣的杯子到底有多少個。
“沒有了,我一共只有八個,這是最后的四個了。”
坐當先生盤算了下,這杯子確實是世上難得之物,五千兩一套倒不吃虧,他知道少東家最近在走魏忠賢老千歲門下第一謀主、當今的兵部尚書崔呈秀的門路,選了幾樣禮物都不可心,現(xiàn)在送這杯子更好,多出一套杯子來,給東家自己用,款待貴客正好,于是他又開票子讓人取錢。
李云崖收了四箱整整一萬兩雪花白銀,帶著兩個跟班出門,這會有錢了,他底氣也足,先拿一個二十兩的銀元寶兌換成銅錢,把欠王木的賬還上。
王木想過兩種可能,一種是仙師出手大方,隨手打賞幾個大元寶,另一種是仙師摳門,對于欠賬不再提起,唯獨想不到,仙師竟然把銅板原數(shù)奉還,一個不多一個不少,讓他有些哭笑不得。
李云崖不容他推辭,欠的錢一定得換,身上有債他晚上睡不著覺,至于對兩位跟班的酬謝,就是請他倆吃東西,李大仙師是一個吃貨,而且是個小氣吧啦的吃貨,李武給他推薦的酒樓他一個都不進,就沿街掃蕩品嘗各種小吃,每樣吃一點,等下午回信王府的時候已經(jīng)有點撐著了。
九月初一,魏忠賢給皇帝上書,說自己年老體弱,想辭去東廠提督的職務告老還鄉(xiāng)。
朱由檢知道他這是在試探自己,找來魏忠賢,十分情真意切地告訴他:“先皇兄臨終前曾經(jīng)告訴朕,要想江山永固,長治久安,必須信任兩個人,一人是皇嫂,一人就是廠公你了,先兄遺囑朕絕不敢忘,朕年輕識淺,很多地方見識不到,還請廠公不要萌生退志,再幫我治理天下幾年。”
魏忠賢老奸巨猾,當然不會把朱由檢的話完全當真,但他從此判斷出來,朱由檢不會對他趕盡殺絕,最起碼暫時不會,既然是這樣的話就沒有必要撕破臉了。
把這老太監(jiān)打發(fā)走,朱由檢從心里往外惡心,他每次看見魏忠賢,都恨不能仗著身體強壯,掄起拳頭沖過去把這老太監(jiān)打死!但是他知道現(xiàn)在還不能,因為滿朝上下,無論文臣武將、侍衛(wèi)太監(jiān),全部都是這老太監(jiān)的人,如果貿(mào)然行事,先死掉的一定是自己,所以他只有忍!
忍得辛苦,朱由檢又用對講機聯(lián)系李云崖,結(jié)果剛說兩句話就沒電了。
對講機當初拿出來時都是新開封的,里面只有出廠時存的那點電,這些天每天晚上兩人都有通話,雖然盡量簡短截說,還是把電用光了。
朱由檢有些郁悶,立即讓人去王府帶李云崖進宮。
十來天沒見,朱由檢感覺自己真挺想李云崖的,雖然每天晚上都有通話。
他這些天在皇宮里過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魏忠賢送他美女,他先給美女搜身,在她們身上都找到了催|情的藥物,因此身邊的太監(jiān)宮女他一個都不敢相信,每天晚上都把人趕出去,將門反鎖一個人睡覺,面對著空蕩蕩的宮殿,只有通過跟李云崖說那幾句話來給自己壯膽。
他不止一次地想:如果李云崖能進宮來陪他該多好啊!
登基之后,信王府的人逐漸調(diào)進宮里,認識的人多了,他才輕松下來,不過還是想李云崖,他原本打算等過幾天就頒布旨意,給李云崖一個封號,讓他可以隨時來宮中行走,現(xiàn)在對講機沒電了,他索性提前讓人去找李云崖來。
見面之后,李云崖沒給他跪拜磕頭,仍像從前一樣隨便。兩對面對面站著,他先把朱由檢從頭到腳打量一番:“陛下瘦了。”
一句話說得朱由檢鼻子發(fā)酸,從進宮那一天起,他吃不好睡不香,哪能不瘦:“云崖進來,你也嘗嘗這宮中的糕點,比你們那的如何。”通過這些天的通話,他已經(jīng)不再叫李云崖真人了。
李云崖在一群太監(jiān)宮女詫異的目光當中大搖大擺地走過去,跟皇帝隔桌對坐,拿了桌上的一塊菊花糕吃了:“味道比較清淡,但這股淡淡的菊花香氣還挺好的。”
朱由檢端起茶壺,親自斟了一碗:“再看看我這里的茶。”
李云崖端起來一飲而盡,吧嗒吧嗒嘴:“是好茶!真是好茶!這個香氣,簡直絕了!”他爺爺愛喝茶,省吃儉用買茶葉,他從小跟著喝,好賴還是能分得出來的。
聽李云崖贊聲不絕,朱由檢笑了,他終于能在這位從天界下凡而來的謫仙身上找到一些平衡感了,過去李云崖拿出來的,都是他沒吃過沒見過的,讓他覺得自己即便貴為親王,在李云崖面前也還是個鄉(xiāng)巴佬土雞蛋:“你喜歡就多喝點,待會我讓他們傳膳,也請你品評品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