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腦瘟4
腦瘟4
相柳居然來這里找她?
她一個大三的軍校生, 有什么資格讓聯(lián)邦少將親自走這一趟?
江月萬分迷惑,開口問道:“相柳少將,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嗎?”
相柳那雙安靜漆黑的眼睛看著她:“你們的精神力實操老師向軍部推薦了你, 在這個時刻, 我們很需要你的幫助。”
江月有些眩暈。
站在她身旁的江森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她的胳膊, 在她耳邊小聲說道:“趕緊收拾東西去啊, 這可是難得的外出機會!”
江月猛地回過神來,有些手忙腳亂地說道:“抱歉, 相柳少將, 我需要找一下衣服。”
江月身上還穿著那件粉色蕾絲大短褲,上半身穿著一件粉色蕾絲t恤衫,在這個非常時期,許多alpha都趨于人性與獸性的邊緣,使用粉色的東西平復(fù)自己的情緒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江月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喜歡粉色, 壓力越大, 越粉的東西就越是能使她放松, 在寢室里自然怎么穿都可以,現(xiàn)在被相柳看到,她真的覺得很社死。
“相柳少將您稍等一下!”
江月急急忙忙換上灰色工裝褲和白色t恤,腳上穿了一雙黑色長靴, 又扯掉發(fā)繩重新梳了一個高馬尾, 收拾妥當后才跟著相柳出門。
和室友們一一道別,在室友們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她跟在相柳身后走出了寢室。
啪的一聲, 銀灰色的寢室門再一次關(guān)上,站在一旁的兩位工作人員對相柳鞠了一躬, 相柳微微頷首, 轉(zhuǎn)身對江月說道:“我們出發(fā)吧。”
宿舍的走廊上空蕩蕩的, 兩人走進電梯,江月的身體依舊站得筆直,真奇怪,明明見到相睢他爹都沒有這么害怕,怎么一見到相柳就開始緊張起來了。
走出宿舍大樓時,江月嗅到了久違的自由氣息,她仰起脖頸,陶醉地嗅著晚風中的長生花花香。
“已經(jīng)很久沒有離開宿舍了吧。”相柳站在那株最古老的長生樹下,仰頭看著那個遮天蔽日的巨大樹冠,輕聲說道。
夜晚吹拂著江月額前的發(fā)絲,她伸手將發(fā)絲撥開,和相柳一起看著巨大的樹冠,突然說道:“相柳少將也在鯨云區(qū)的宿舍里住過嗎?”
“住過,當年的宿舍是2706,你們現(xiàn)在住的2708寢室就在我隔壁。”
江月來了興趣:“那當年2708寢室里都住著誰,有我認識的嗎?”
相柳微微笑了一下,眼里露出一絲淡淡的懷念:“你大概率是不認識的。”
長生樹的花瓣紛紛落下,在寂靜的黑夜中,在薄薄的月光下,這里恍若正下著一場凄美的花雨。
花瓣落到兩人身上,江月悄悄瞥了一眼相柳,他依舊專注地看著開滿花朵的長生樹。
向來沉默如石的漆黑眼眸掠過一絲過去的影子,江月仿佛看見了少年時的相柳從這株長生樹下慢慢走過。
即使強大如相柳,也依然會緬懷過去啊。
可是強大的人即使沉湎于過去,那也只是很短暫的一瞬。他們的克制和冷靜造就了他們的成功,對于愛慕著他們的人來說,這何嘗不是另一種殘忍呢。
相柳很快收回了目光,黑眸看向江月。
年輕女a(chǎn)lpha的發(fā)絲和肩膀上落滿了長生花的花瓣,那些粉粉紫紫的花瓣從她的肩頭飄落下來,配上那張建模般精致的臉,看上去很像一幅畫。
這么年輕的女a(chǎn)lpha,精神力卻已經(jīng)達到了一個非常可怕的高度。
就連相柳當年畫出來的迷宮路線圖的準確率也只有百分之六十二而已。
百分之百,簡直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相柳少將,您這次找我是因為我提交的那張迷宮路線圖么?”
相柳說道:“是的,但找你來因為腦瘟。”
江月睜大眼睛:“腦瘟?”
她表情詫異:“就算我的精神力實操課很優(yōu)秀,可是這和腦瘟有什么關(guān)系的?”
相柳說道:“腦瘟不是普通的腦域頻段傳染病,至少在目前的研究中,很多人已經(jīng)確信腦瘟并不是一種疾病。”
“不是疾病,那是什么?”
“我們懷疑和蟲族有關(guān),你知道的,相對于人類而言,蟲族是更高層次的生命體,它們對意識和精神力的理解遠比我們深刻的多。”
“既然這樣,那找我來又有什么用呢,我只是一個大三的軍校生,難道我對意識和精神力的理解能比蟲族更深刻么?”
相柳看著她:“至少比我們深刻,不是嗎?”
江月愣愣地看著他:“相柳少將,您這話我不太明白。”
“即使是現(xiàn)在的我使用精神力去探測那個迷宮,我的準確率也很難達到百分之百。”相柳言簡意賅地說道。
見江月的神色略有些茫然,他繼續(xù)說到了:“百分之九十九和百分之百,看似只差了一個百分數(shù),可是這其中的差距猶如天塹。”
“即使我的父親相炎,他也只有十分之一的幾率能將準確率達到百分之百。”
江月緊繃著臉說道:”可是相柳少將,我也是經(jīng)過很多次嘗試才將準確率達到百分之百,也許我的幾率還不如您和您的父親呢。“
相柳笑了笑:“年輕輕輕的,干嘛一臉苦大仇深的模樣,如果達不到軍部的要求,我就帶你去出去逛逛,基地的一些超市還是開著的。”
江月本質(zhì)上真的是一個非常好哄的人,單單是逛街這兩個字就深深地打動了她。
她暗自感嘆自己沒出息,可是轉(zhuǎn)念一想,如果今天來的不是相柳,而是別的什么人,她大概也會答應(yīng)的。
江月不禁想起以前學習的古詩詞,其中好像有這么一句——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她并不是什么偉大而高尚的人,但她愿意在自己的能力范圍內(nèi)承擔相應(yīng)的責任。
“相柳少將,我會努力的。”江月的表情十分堅定。
他們走出津未校區(qū)的學校大門,一架黑色的飛行器停在校門外,漆黑無比的機身像只猙獰的鐵甲怪獸。
一頭金發(fā)的陸更坐在飛行器的駕駛座上,嘴里叼著一根棒棒糖,見到江月便對她燦爛一笑的,語氣很不正經(jīng)地說道:“嘿喲,你又變帥了啊江月!”
江月震驚:“你還會開飛行器?”
陸更得意道:“那是當然,我沒進軍部之前不僅做過明星,還當了一段時間的賽車手。”
江月:“這和飛行器有什么關(guān)系?”
陸更:“我只是在說我博學多才,駕駛飛行器只是小事一樁啊!:
江月露出一個十分敷衍的笑容:“陸更少校啊,多日不見,您可真是風采依舊。”
陸更特別自戀地甩了一下他那散發(fā)著迷人光澤的弄的發(fā)絲,從兜里抓出一把五顏六色的的棒棒糖遞給她。
“給,路上無聊可以吃糖。”
相柳遞給江月一個眼罩和耳罩,陸更笑嘻嘻的:“這玩意對她有用么,那么復(fù)雜的迷宮都畫出來了,去基地的路線還探測不出來?”
相柳緩緩說道:“陸更,閉嘴。”
江月嘴角抽搐了一下:“陸更少校,你還真會給人提示,你要是不說,我都想不到。”
陸更臉上露出了懊惱的神色,他扇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把嘴里的棒棒糖嚼得嘎吱嘎吱響。
江月戴上這些裝備,安靜地坐在后座聽著隔音耳塞里播放的音樂。
路上無聊了,她只好從兜里掏出一塊陸更給她的糖,撕掉包裝之后扔進嘴里。
有一說一,陸更這個人雖然吊兒郎當?shù)模瞧肺恫诲e,這些糖都特別好吃,里面還有非常甜美的果醬夾心。
當兜里的糖全都吃完的時候,飛行器終于降落了。
摘下眼罩和耳塞時,江月不得不微微瞇起眼適應(yīng)突然變強的光線。
時隔兩年再一次進入基地,這里的一切依舊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
穿著黑金色制服的軍人們步履匆匆,有條不紊地執(zhí)行任務(wù),經(jīng)過他們身邊時,都能感到他們走路時帶起的風。
基地彌漫著熟悉的藍胚素香味。
江月戴上呼吸裝置,跟著相柳來走向長廊深處,直至停留在一間會議室門前。
會議室里沒有窗戶,墻壁都是堅硬而冰冷的金屬材質(zhì),棚頂上的燈只開了一半,所以光線微暗,有種說不出的壓抑感。
會議室中央放著一個寬大的黑色金屬長桌。
這張桌子的周圍坐滿了人,他們臉上戴著呼吸器,紛紛看向了江月,他們都穿著黑色制服,袖口和領(lǐng)口有復(fù)雜的徽章圖案。
從他們的肩章上看,這里的人職位都不低。
江月還看見了許多熟悉的面孔,有葉淺、夜希、盧休、付巖、鄒毅、還有聯(lián)邦軍校的校長初曉。
寬大的金屬會議桌上擺著一個十分巨大的金屬箱,比精神力實操課上用的箱子還要大上兩倍。
一摞雪白的4k素描紙放在桌子上,旁邊還有滿滿一筆筒已經(jīng)削好的素描鉛筆以及一塊粉色的小豬橡皮。
相柳在她耳邊輕聲說道:“聽說你喜歡粉色,希望我選的橡皮能讓你感覺輕松些。”
江月:“”
她尷尬的腳趾抓地,隨時可以扣出一個布達拉宮。
“謝謝謝相柳少將。”
盧休少校那雙血紅色的眼睛看著江月,微笑地站起身從會議桌下拉出椅子。
長長的會議桌,所有人坐在會議桌兩側(cè),素描紙擺放的位置在會議桌的首位,就算江月對軍部再缺乏常識,也知道那是只有相柳和相炎這樣的人才有資格坐上去的地方。
這可是無數(shù)人夢寐以求的位置,哪怕是基地的負責人,也是要坐在會議桌兩側(cè)的。
她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發(fā)覺自己第一次距離權(quán)力如此之近。
江月沉默了一會,低聲對相柳說道:“相柳少將,我坐這個位置不太合適吧。”
相柳對她微微一笑:“沒關(guān)系,只是一個位置而已,別給它賦予太多不必要的含義。”
頓了頓,他又說道:“基地多了一個服裝商城,里面所有衣服只要三折,等你畫完,我?guī)闳ス涔洹!?br/>
江月呼出一口氣,從筆筒里拿出一根2b鉛筆坐在了那個位置上。
在一旁站著的時候還好,現(xiàn)在一坐下,只要稍微一抬頭,就會發(fā)現(xiàn)坐在會議桌兩側(cè)的所有人都在齊刷刷地看著她。
光是想象一下這個場景,那些社恐人士怕是就要當場升天。
江月頭皮發(fā)麻,如坐針氈,捏著2b鉛筆的手因為緊張?zhí)^用力,于是咔嚓一聲,可憐的鉛筆當場被她捏成兩截。
江月只好木著一張臉重新從筆筒里拿了一只鉛筆,她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節(jié)奏,這才平復(fù)好自己的情緒,將精神力探向會議桌上的巨大金屬箱。
那里是一個更加復(fù)雜的迷宮,內(nèi)部有太多錯從復(fù)雜的路線。
將三維的立體迷宮轉(zhuǎn)化為二維的平面圖,即使適用智腦掃描也需要一段時間。
江月拿著鉛筆在素描紙上磕磕絆絆地畫著迷宮路線,這一畫,就畫了整整一個晚上。
會議桌上全是鉛筆屑,在做的各位大佬多多少少給江月削了幾只鉛筆。
天亮時江月放下手里磨禿的鉛筆,打著哈欠說道:“我畫完了。”
她把那張鬼畫符似的素描紙抖了抖,欣賞了一下自己忙碌一夜的成果,然后睡眼朦朧地問相柳:“相柳少將,我好困,能先去休息么?”
相柳拿走素描紙,把江月送到了休息室。
在江月呼呼大睡的時候,對比結(jié)果在萬眾矚目下被智能ai投放在會議室的金屬墻壁上。
對比結(jié)果:準確率百分之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