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章 異變突起
不一會,三歲的夏松在自己房間被丫鬟們伺候的更衣完畢,此時正坐于鏡臺前。
“小翠姐,你去過皇宮嗎?”夏松忽然問道。
“少爺說笑了,皇宮哪是我等下人能隨便進去的地方?!毖诀咝〈涿婧⑿Γ趲陀仔〉南乃墒崂眍^發(fā)。
“小翠姐,你好漂亮,特別是笑起來的時候?!毕乃蓮你~鏡內(nèi)看到身后幫自己梳理的丫鬟小翠忽然沒頭沒腦的說道,復(fù)又略顯煩惱的說:“可是??!”
“可是什么?”雖然這已經(jīng)不是少爺?shù)谝淮芜@樣拿她打趣了,自己的相貌自己清楚,最多也只能說還過得去,但丫鬟小翠還是被他勾起了好奇心,手上梳理的動作并未停頓。
“可是小翠姐臉上總有笑容,所以就總是那么漂亮?!庇仔〉南乃蛇呎f邊故做煩惱狀。
“少爺又開人家玩笑?!毖诀咝〈鋴舌恋陌琢艘谎圩约覐男【瓦@樣的少爺。
“你看,小翠姐總是不相信我?!庇仔〉南乃梢琅f做著煩惱狀說道,待還想說些什么的時候,卻從鏡內(nèi)看到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門口的李總管。
“耶?李叔,你什么時候來了?”夏松一驚,隨即轉(zhuǎn)頭道,卻看到李總管嚴(yán)肅的面孔,三年來,李叔在自己面前總是一副慈祥長輩的模樣,像這么嚴(yán)肅的表情,夏松還是第一次見到。
“李總管?!毙〈湟厕D(zhuǎn)過身對門口一禮。
“李叔?!毕乃梢驳皖^喏喏道,雖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但依舊猶如一個做錯事的孩子被長輩發(fā)現(xiàn)了一樣。
仿佛剛才的嚴(yán)肅是錯覺般,李叔略錯愕了一會又回復(fù)往常慈祥的模樣輕聲道:“少爺,今天我們不用去宮中了?!?br/>
“啊?”夏松看著李總管疑問道,卻有松口氣的喜悅之情浮現(xiàn)。
“嗯,王爺剛通知我,說今天一家人去城外郊游,讓我先帶你去?!崩羁偣鼙砬樯杂行┎蛔匀坏恼f道。
“這樣???”夏松一愣,下意識說道。復(fù)又忙做驚喜狀道:“那太好了,我也不想去皇宮。”
“李叔就是這樣,一點都不擅長撒謊呢?!毕乃上胫?,但本著對李叔的信任,自己又確實對皇宮那地方不自在,就趕忙應(yīng)下。
“可是…?”小翠悄悄看著李總管欲言又止。
“不用可是了,是王爺王妃的意思,小翠,你也跟我們走,現(xiàn)在就動身?!崩羁偣艽驍嘌诀咝〈洌D(zhuǎn)過臉稍微提高音量說道。
“啊,哦,好?!毖诀咝〈湟汇都泵?yīng)道。
夏松卻感覺一定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也未多想。
隨后李總管讓小翠抱著夏松,便一同往王府的一間書房而去,書房內(nèi)夏松卻也沒看到自己這一世的父王跟娘親。
只見李總管進到書房,不知碰了書房哪里的機關(guān),最大的那面書柜在機關(guān)聲中便自動打開,現(xiàn)出一暗道。
而直到此時,夏松才意識到事情似乎比自己想的更復(fù)雜,所以突然內(nèi)心便一緊。
想到前世電視小說上說的帝皇之家,隨即也莫名了然,倒是好日子才過了三年,有什么事不能等自己長大了再發(fā)生嗎,想著內(nèi)心便嘆了口氣。
可是又想到哪怕自己兩世為人,雖說把一切也看的非常淡,但這一世雖說還只不過短短三年,但自己也體會到了不曾體會到的親情,自己的父親母親,哪怕府中的下人,侍衛(wèi)也都對自己是非常好。
丫鬟小翠也是一臉驚疑之色。
“李叔,不能,見一見父王跟母妃再走嗎?”一直安靜待在小翠懷中的夏松忽輕聲說道。
李總管邊急促往暗道走去,聽到夏松的問題邊想到自家這小王爺從小就奇異非常,許是已經(jīng)意識到了什么。
但依舊轉(zhuǎn)身慈祥說道:“少爺,王爺跟王妃隨后會來的。”
丫鬟小翠也抱著夏松急忙跟上,應(yīng)也是明白了什么,不似剛才慌亂。
隨后在這黑暗的密道中兩人帶著夏松疾行,而夏松也再沒說過一句話。
行了許久,但應(yīng)該還在皇城內(nèi),從密道內(nèi)出來后是一民房。隱約能聽見外面街上有些許嘈雜聲,似乎還伴有軍隊凌亂的步伐聲音,是的,并不整齊,卻甲胄聲不斷。
李總管似乎對這房間布局并不陌生,示意小翠把夏松放下,從一木柜內(nèi)拿出幾套麻布服裝遞給丫鬟小翠輕聲道:“把外衣脫掉,挑件衣服換上,把少爺?shù)囊矒Q了”
“嗯”丫鬟小翠應(yīng)道,手上卻無一般女子的矜持。
很快都換好,現(xiàn)在三人打扮與一般市井平民一家三口般,期間夏松也未再說話半句。
直到丫鬟小翠又把夏松抱在懷中的時候,才小聲開口面向李總管用略微沙啞的聲音問道:“李叔,我是不是再也再也見不到父王娘親了?”
這時由于被丫鬟小翠抱著,所以目光幾近與李總管持平。
而在李總管看來,雖然從小就知道自己世子不簡單,但怎么說也是自己看著長這么大的,此時卻感覺是一個成年人在問自己問題,特別是那眼神,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有神。
李總管依舊滿臉慈愛,面帶笑容道:“少爺,先睡會吧,我們晚些出城?!?br/>
話音落,夏松便感覺有莫名睡意襲來。
此時,仁親王府大殿正廳,僅有親王王妃皆端坐于主座。
“鈴兒,會害怕嗎?”仁親王目視前方柔聲問道。
“怕,從打算嫁給你的時候怕到了現(xiàn)在,可此時,卻莫名有種放松下來的感覺?!比视H王妃司徒玲輕聲笑道,隨后做黯然狀:“只是,沒想到這么突然,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夏兒,他還這么小,就連名字都還沒來得及定下?!闭f著便神色黯然的低下了頭。
仁親王也神色略顯黯淡,起身至司徒玲側(cè)前方,隨后展顏一笑的看著自己夫人道:“是我們對不起他,但我相信這小子會理解我們的,只希望他平平安安得長大吧,平平淡淡的過完這一生就好?!闭f的便向自己的夫人伸出右手。
司徒玲眼眶微紅的抬起了頭,凝視著自己選擇的人,似放下了某些東西,也展顏一笑伸出自己的手問道:“那仁琪,你娶我又有沒有后悔過?”
夏仁琪聽聞此言,一愣后似乎笑的更開心了:“當(dāng)然有過后悔,只后悔過一件事?!?br/>
“嗯?”司徒玲黛眉微皺。
“后悔當(dāng)初為什么要回來,如果當(dāng)初與你隱居一生,現(xiàn)在的我們一定就會很快樂~吧?!卑勺滞系暮荛L,似乎自己也不太確定。
夏仁琪眼神更顯溫柔,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隨后轉(zhuǎn)身,牽著司徒玲的手起身一起行至大殿門口,隨后兩人一起望向遠方的天空說道:“今天天氣還不錯,一起去走走吧?!?br/>
“嗯!”司徒玲柔聲道,隨后兩人邁步往后院走去。
“玲兒,你說那小子以后長大了會像你多一些還是像我多一些?!?br/>
“玲兒,你說那小子以后會娶個什么樣的女孩子,也沒來得及給兒媳婦留點什么物件?!?br/>
“玲兒…”兩人牽著手漸行漸遠,夏仁琪目視前方一直說著話,司徒玲卻未回答他,僅是一直眼眶微紅目視著他,此時兩人眼里都有無限溫柔。
而這座仁親王府從建立之初似乎都從未有過如此的安靜,安靜到風(fēng)也似怕有打擾到。
出現(xiàn)了許多突然出現(xiàn)的人,少了許多本該存在的人。
夏國皇宮御書房。
一錦袍中年男子負(fù)手立于書架前。身后十步距離處還躬身站立一錦服男子。
“你說,朕是不是錯了?”突然的聲音打破了書房內(nèi)的寂靜,一句問句,卻似乎自己也不知道問的是誰。
身后錦服男子瞬間腰更低了,卻依舊閉口不言。
“趙高,你覺得朕錯了嗎?”夏皇突然轉(zhuǎn)頭看向身后自己的內(nèi)務(wù)總管問道。
“世間本就沒有絕對的對錯?!壁w高一揖正道。
夏皇似沒聽到這回答,緩步至?xí)狼白逻吇貞涍呎f道:“記得幼時,他不能出宮,就總愛纏著朕,那時每天都是壓抑的學(xué)習(xí),什么聲樂禮儀,修習(xí)修煉,只有跟他在一起時,朕才發(fā)現(xiàn)自己也還只是一個孩子?!?br/>
“他八歲那年,就在這里,犯錯被父皇責(zé)罰禁閉景仁宮,還記得他當(dāng)時離去禁閉時看向朕那無助的眼神,那段時間,朕瞞著父皇有空便會去景仁宮看他,給他帶愛吃的糕點,現(xiàn)在想來朕也是被他帶壞了?!毕幕恃凵駸o聚焦的思索著,單手隨意碰觸到桌上的一本書籍做回憶狀。
“后來他也長大了,想去看看這世界,說來也不可思議,一個皇子卻總想著去游歷世界,向往平凡的生活,更不可思議的是朕竟然會幫他一起去說服父皇,更沒想到后來父皇竟然準(zhǔn)了?!毕幕首哉f著嘴角露出了笑容。
“他離去當(dāng)天,朕沒有去看他,因為朕發(fā)現(xiàn)當(dāng)時自己很不舍?!闭f道此處,夏皇略顯停頓,神色也慢慢黯淡。
“他離去后,這宮里似乎也便沒有了朝氣,朕其實一直想著他,卻從未告訴過他,他這一走便是好多年,多到朕都開始習(xí)慣這宮內(nèi)沒有他。”
“他后來回來了,朕其實很開心,但那時朕已是太子,又國難當(dāng)頭,哪能再像從前那般?!?br/>
“再后來?!闭f到此處,夏皇聲音不免提高了些:“他平外患,治內(nèi)亂,朕親自前去接他回朝,父皇病危,朕打理朝政,當(dāng)時滿朝文武百官莫不已把我當(dāng)做天子看待,可當(dāng)?shù)匕傩针m是隨他前來迎接朕,百姓對朕是敬畏的,略顯麻木的。”
“可對他,卻是崇敬中帶著炙熱的眼神?!?br/>
“后來朕隨他去到他的臨時府衙中,朕想與他單獨說說話,隨口讓隨行官員侍衛(wèi)退下?!闭f道這,夏皇面龐略顯猙獰。
“你知道嗎,隨他而來的軍官侍衛(wèi)竟然猶疑了一下,看了他一眼隨后才退下?!?br/>
總管趙高身子不由緊了下,但似乎又怕動作太大。
“你能理解朕當(dāng)時的心情嗎?!边@句話幾乎是夏皇吼出來的,隨后又平緩了下來:“你不懂,連朕當(dāng)時都不懂?!闭f完這句夏皇身子便軟了下來,隨后書房便又回歸了寂靜。
不一會就有一太監(jiān)進來,俯首總管趙高耳邊輕聲說了什么便退了出去。
“陛下,內(nèi)衛(wèi)傳回消息?!笨偣苴w高小心翼翼道:“親王府并未有何抵抗,只是…”
說著斟酌的看了眼前面的陛下道:“并未找到世子?!?br/>
“朕累了,皇室血脈決不能流落在外?!毕幕事燥@疲憊的說道。
“那,宗門那邊的來人…”總管趙高又猶豫的問到。
“朕累了,退下吧。”沒等趙高問完,夏皇便低聲幽幽說道。
“是?!壁w高聞言不再猶豫,立馬彎腰退下。
此時書房似乎與親王府一般的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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