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庶女心計
案件從衙門呈上到刑部中間還需要幾天,到刑部受理定奪之后再行審理又要幾日,這么選定了開堂的日子已經(jīng)是七八天之后的事情了,這幾日吟歡都是高燒不斷,好了又犯。
顧老夫人說她是被綁架的時候受了驚嚇,因為她殺了人,夜夜夢寐不安,一閉上眼就是那個畫面,那個山匪捂著脖子,鮮血還沾到了她的身上,夢中滿屋子都是血,從那山匪的脖子里不斷地流出來,而那人卻一直不死,就這么盯著她,死死地盯著,她被禁錮在那床上怎么都躲不開,那鮮血好像要從床沿蔓延上來。
“啊!”吟歡猛地睜開眼,看到那熟悉的床頂,胸口不斷地起伏著。
“小姐,您又做噩夢了?”爾冬很快走了進(jìn)來,從一旁的盆子里絞干了絹布給她擦汗,吟歡側(cè)了個身,背后濕漉了一片,“替我換一身衣服。”
“小姐,不如給您擦個身子吧。”爾冬伸手入被窩探了一下,濕熱的很。
在吟歡額頭上捂了一會,放心道,“燒退了一些,我去給您取水。”吟歡側(cè)躺看著屏風(fēng),看著床沿上的掛飾,看著一切她覺得熟悉的東西,心漸漸安穩(wěn)了下來。
爾冬很快帶著丫鬟進(jìn)來,給她擦了身子換過一身干凈的衣服,又換了一床的被子,司棋在外敲門走了進(jìn)來,手里是剛剛煎好的藥,一看爾冬這收拾的陣仗,把吟歡扶了起來,“小姐又做噩夢了?”
“醒了就好。”吟歡小口地喝著她喂的藥,苦地直皺眉,司棋摸了摸她黏在耳側(cè)的頭發(fā),“老夫人都替小姐安排好了,明日就帶您去南山寺住一段時間,夫人親自陪您過去。”
“府中事務(wù)繁忙,大嫂如今身子重,不如司棋姐姐陪我去好了。”吟歡半撒嬌的說道,對這么懂事的小姐司棋還有什么好說的,“你如畫姐姐陪你一塊過去,我留在家里幫著老夫人一起處理家事,你好好養(yǎng)身子,擔(dān)心這個做什么。”
“等小姐回來,什么事都結(jié)束了,您再也不會做噩夢了。”司棋放下碗扶著她躺下,給她蓋好了被子,吟歡笑了笑,司棋摸摸她的臉走了出去。
到了晚上顧老夫人和木氏都過來看過她,吟歡略微有聽見她們旁邊說話,卻怎么都睜不開眼,頭昏昏沉沉的很難受。
木氏輕輕摸著她的額頭,這才不過半日的功夫,竟然又燒起來了,“母親,看來應(yīng)該找您說的大師看看。”
“前些日子說那司空大師出游回來了,你們明天先過去,如果他在就找他,不在就找主持。”顧老夫人心疼地看著吟歡,這孩子當(dāng)真是磨難多,難道真應(yīng)了那司空大師說的話,富貴一生,卻是改命而行,年輕的時候會受些磨難。
“八王妃今早還派人來問候了,說這刑部的事咱們不用擔(dān)心。”木氏拿起濕的紗布蘸了些溫水涂了些在吟歡嘴唇上,又給她換過了一塊布放在額頭上,顧老夫人嘆了一口氣,“這樣就好,這皇家最是護(hù)短的。”...
第二天吟歡燒退了一些,木氏帶著她出發(fā)去了南山寺,連續(xù)多日斷斷續(xù)續(xù)的發(fā)燒加上噩夢,顧老夫人說她是讓惡給纏著了,嚇了魂要去佛門重地把魂壓住,那樣就不會再發(fā)燒了。
吟歡上了馬車就睡過去了,顧逸信把她們送到了南山寺,抱著窩在毯子里的吟歡去了準(zhǔn)備好的客房,剛一放下床吟歡就醒了,顧逸信摸摸她的頭,“你好好在這,回去就什么事都沒了。”
“大哥,我欠別人一個恩情。”吟歡拉住了他的袖子,“與土匪勾結(jié)這件事,還有大筆的銀子,關(guān)于對賜婚的不滿,要讓祁家都脫不了身。”
“若是沒有祁府的變相縱容,她哪來這么大的膽子去做這件事,祁府對皇上的忽然賜婚肯定心有不滿。”養(yǎng)虎為患,不一次解決,日后一旦有反擊的機(jī)會就防不勝防了。
見大哥點點頭,吟歡松了一口氣,蔣姐姐,若是這事成了,我也算還了你的人情了。
夜幕降臨,吟歡躺在床上隱隱還能聽到遠(yuǎn)處的誦經(jīng)聲,半個時辰響起的鐘聲時刻回蕩在她耳畔,門外傳來木氏的聲音,開門進(jìn)來吟歡看到了身穿灰色僧袍的和尚。
“大師,麻煩你了。”木氏請他到吟歡床邊坐下,司空看著臉色蒼白的吟歡,“施主近日可有血光之災(zāi)?”
“十日前她被人綁架,險些喪命。”木氏在一旁說道,司空點點頭,“做一場法事先化解了施主這幾日來的驚魂,施主能否與我說說你做的噩夢。”
口述完了那夢境,吟歡忍不住背脊一陣發(fā)涼,她一直忘不了那雙眼睛,腥紅地看著自己,那么不甘心。
“此等惡鬼。”司空伸手在她額頭上輕輕摸了幾下,“讓他致死的簪子可還在?”
“大師,這些都帶來了。”木氏讓青芽把東西都拿出來,司空遠(yuǎn)遠(yuǎn)看著那盒子微皺了一下眉頭,“取刀來,既然本是施主的血光之災(zāi),那就得由施主自己化解。”司空取刀在吟歡手指上劃了一下,擠出漫過杯盞底的血,嘴里念叨著什么,一手繞杯子幾圈后伸手蘸了一滴點在了吟歡的手腕上。
“這兇器我?guī)н^去超度了,施主好好休息。”司空再看一回她的手相已沒有當(dāng)初那么驚訝,佛門之中豈是沒有輪回轉(zhuǎn)世之說的,大千世界,萬事皆有其存在的道理。
聽司空大師的意思就是那山匪不甘心,惡靈附在了簪子之上,不停地擾著吟歡,不讓她安生。
爾冬聽了有幾分后怕,朝著屋子里看了幾眼,吟歡笑了,“這兒是佛門重地,它們不敢放肆。”
“小姐您怎么一點都不怕。”爾冬嘟囔了一聲,給她倒了一杯溫水扶著她喝下。
最害怕的時候早就過去了,算起來,她不也是有附在了過去的自己身上...
兩場法事下來,在南山寺中,吟歡果真沒有再做噩夢了,入睡后就連那屋子都再沒夢到過,精神好了不少,大師給她把脈過后建議她下午的時候出去走走,曬曬太陽。
爾冬扶著她到了院子里,進(jìn)屋子替她拿了披風(fēng)出來給她披上,開心說道,“小姐,您想不想吃桂花糕,上回來我就看到平寺那有月桂,早上我問了掃地的小師父,他說可以摘。”
“那不許多摘,就幾個人的分量,若是做了給大師也送些過去。”吟歡看她開心的回屋子拿籃子去了,一面囑咐在屋子里青芽照顧好自己。
庭院里沒什么風(fēng),曬的久了吟歡還覺得暖洋洋的,拿起桌子上的書翻開來看了起來,過了沒多久,院子門口有了響動,吟歡頭也不回地笑道,“怎么這么快回來了,該不是那小師父又不讓你摘了?”
見爾冬久久不回答,吟歡聽到那走近的腳步聲抬頭一看,高大的黑影遮住了陽光,帶著些胡渣的臉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吟歡以為自己看花了眼,那熟悉的神情,還有眼底那淡淡的笑意。
“怎么,傻了?”蘇謙默看她怔怔的模樣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吟歡這才反應(yīng)過來,真是的他。
“你...”吟歡忽然不知道怎么開口,他風(fēng)塵仆仆的樣子似乎剛剛到臨安連衣服都來不及換舊趕來了這里,心底正醞釀著話語,吟歡忽然整個身子騰空而起被他抱在了懷里。
“小姐,發(fā)生什么事了?”青芽趕了出來發(fā)現(xiàn)吟歡受驚嚇地?fù)е粋€陌生男子的脖子在那驚呼。
“哪來的登徒子還不快把小姐放下。”青芽沖到前面伸手要打蘇謙默,吟歡趕緊開口,“青芽姐姐,是蘇少爺,是蘇少爺。”
這會蘇謙默已經(jīng)挨了青芽好幾下了,有些尷尬地收回了手,青芽還是板著臉孔教育道,“蘇少爺,小姐身子這才剛剛好一些,您這么嚇?biāo)屑?xì)有發(fā)燒了。”
“她前幾日都在發(fā)燒?”蘇謙默把她放了下來坐好眉頭微蹙,吟歡心中咯噔了一下,想阻止已經(jīng)來不及了,青芽點頭道,“小姐被救回來之后就一直反復(fù)高燒,還一直做噩夢,所以夫人才帶她來這里。”
蘇謙默這回不是看向吟歡,而是看向在門口躲躲閃閃的阿喜,沉聲說道,“你信中怎么沒說!”
“少爺,阿喜寫信給您的時候顧小姐她還沒生病呢。”阿喜有些心虛,顧小姐交代不能和少爺說她生病的事,以免他到時候掛心。
“那你也得未雨綢繆!”蘇謙默瞪了他一眼,回頭看著吟歡,后者也有些心虛,心虛地點點頭來表示阿喜說的話一點都不摻假。
“對不起,我來晚了。”蘇謙默蹲□子雙手握著她放在膝蓋上的手,“讓你受委屈了。”
“你現(xiàn)在能夠過來我已經(jīng)很開心了。”吟歡看他臉上抹不去的疲倦,這送信來去不過十幾日的時間,他到底是多久沒有休息趕著過來的。
“祁家的事我聽說了,你放心,我...”蘇謙默眼底聚起一抹凌厲,敢勾結(jié)土匪做這種事,他會讓他們后悔沒有把女兒綁起來關(guān)上一輩子讓她出來惹是生非的。
“我放心的。”吟歡打斷了他的話,臉上露出一絲倦意,“我有些困了,不如你陪我進(jìn)去休息會可好?”
蘇謙默把她扶起來,青芽在一旁替她拿著披風(fēng),進(jìn)了屋子蘇謙默親手扶她上了床,蓋好被子,青芽退了出來關(guān)上了門,許久不見,小姐與蘇少爺應(yīng)當(dāng)有許多話要說。
“你坐這好不好?”吟歡往床里側(cè)靠了靠,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蘇謙默一愣,聽到她的提議一時間還反應(yīng)不過來,吟歡撐地身子有些酸了,語帶撒嬌地說道,“還不快坐下!”
蘇謙默解下了身上的披風(fēng)放在一邊,有些局促,“我一路來都沒換衣服,臟的很。”吟歡一眼瞪過來,蘇謙默即刻靠在了床沿,吟歡這才滿意地躺下,頭剛好靠在他身旁。
蘇謙默此刻心跳如戰(zhàn)鼓鳴起一般,這還是兩個人第一次這么獨處一室,她還讓他靠在床邊,越想蘇謙默的臉越紅,于是他開始轉(zhuǎn)移注意力,一手環(huán)住了她的頭后方,低頭看著她問道,“你這些天作了什么噩夢?”
吟歡簡略地說著夢中的情節(jié),并沒有說那山匪試圖非禮她,蘇謙默聽地認(rèn)真,時不時皺了下眉頭,尤其聽到吟歡說當(dāng)日發(fā)生的事臉上的神情逐漸冷了下來。
“她說是陸家二少爺和你二姐聊天的時候提起關(guān)于這如何買兇殺人的,哼,借刀殺人這一招使的倒不錯。”吟歡看他這神情就知道他又在打主意了出生制止道,“二姐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你不許插手。”
忽然看她小老虎似地警告道,蘇謙默心疼地摸摸她瘦了好多的臉頰,嘴欠地說道,“臉上的肉都少了,不能捏了。”
吟歡又瞪了他一眼,扯開了話題,開始說著這幾個月來發(fā)生的事情,大到誰家成親誰家生子了,小到屋檐下的燕子搭窩了,生了一窩的小燕子,什么無聊說什么,終于把蘇謙默給說的睡著了。
吟歡抬頭看著他閉眼靠著,小心翼翼地拿起床上的小被子拉到了他的身上,陽光懶懶地斜照進(jìn)屋子里,吟歡臉上帶著一抹笑意,靠在他身旁閉上眼也漸漸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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