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庶女心計
寒去春暖,轉(zhuǎn)眼四月底,院子里的桃花也早已經(jīng)落盡,顧府中最大的小姐,二老爺庶出的大小姐顧吟依已經(jīng)十二歲,到了說親的年紀(jì),也有許多人家沖著顧國公這頭銜前來求娶,她雖為顧家大小姐,婚事上卻絕不肯能比嫡出的顧吟玥要好,為此二夫人也猶豫了好久,好歹是頭個小姐出嫁,差了低下的那些怎么辦。
顧老夫人建議多帶她出去走動走動,認(rèn)識各家夫人,自然能有合適的人選,姑娘家的及笄之后成親,十六歲出嫁也是好的,太早生孩子身子承受不住。
于是顧府的小姐們也就托了這位姐姐的福氣,能夠跟著嚴(yán)氏一起經(jīng)常出去走動,木氏沒空,以她的身份也不適宜老是在外走動,吟歡理所當(dāng)然就交托給了二夫人,連著三房年紀(jì)差不多的幾位小姐,每逢誰家有什么宴會邀請的,都會去走動一下。
顧吟依很恬靜,吟歡和顧吟玥與她同坐一輛馬車,她基本都是拿著一本書看著,偶爾回她們一句。
顧家的姑娘都長的不差,要說在臨安城傳的最多的是顧家的二小姐和三小姐,二小姐顧吟霜美的動人,三小姐顧吟玥則身份高貴,美的耀眼。
吟歡對這位大姐真的不熟悉,前世僅僅知道因為她是顧府第一個出嫁的小姐,所以嫁的還不錯,婚后生活也不錯,經(jīng)常回顧家,在她還在顧家的時候就見過幾次,她的夫婿十分疼她。
“大姐,你看的是陳老師的書?”看久了窗外的吟歡覺得無聊了,干脆和顧吟依聊了起來,顧吟依楞了一下,放下書點點頭,“我已經(jīng)許久沒去女堂了,空的時候看一些。”
“我那有幾本陳老師那借過來的書,你這本我好像也沒看過,要不下次我去那換著看好不好?”別人不知道吟歡知道,顧吟依按照這情形來說,將來混的不會差。
“好啊,七妹妹喜歡的話我自然歡迎。”顧吟依怔了一怔,點頭笑說好。
“你還有空看書,不是要準(zhǔn)備備嫁的事情么。”一旁的顧吟玥有種被冷落的感覺,對吟歡她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一開始是討厭的,一個從庶女混上來的,如今的地位竟然和自己差不多,這讓她本在顧府無獨有偶的身份遭到了威脅。
可后來的種種事件后,她也討厭不起來整天笑嘻嘻膽小的七妹,尤其是在她告訴她十五燈會發(fā)生的事,她親自派人去了查了之后,果然發(fā)現(xiàn)荷心還在臨安,住的還是不差的宅子,這一切當(dāng)初只有她和顧吟霜在場,她理所當(dāng)然想到了嫁禍于人這一招,憑借著她豐富的想象力,甚至覺得看戲臺的時候那忽然涌上來的人潮也是可以安排的,不然怎么就這么湊巧,自己出了洋相,而二姐在彭表哥懷里。
嫡小姐有嫡小姐的驕傲,她決計做不出像顧吟霜那般無恥的事情,于是她只是在陸家公子送禮過來的時候把這事給詳細(xì)的傳了出去,她不是喜歡表哥么,她就是不讓她得逞,讓她和陸家公子牽扯不清的才好。
顧吟玥此話一出,氣氛又再度沉默,對于她來說還是相對滿意的,要么說她感興趣的話題,要么都不說
到了袁尚書家,下了馬車之后,嚴(yán)氏和方氏兩個人帶著她們進(jìn)了袁府,袁夫忙著招待來客,將所有人安排在了剛建的閣樓里,望出去是剛剛建立的湖心亭,偌大的湖中央上建立著繞行的小路,在上面走還能喂魚賞花,累了就找個亭子休息。
“二姐,我們也下去吧,那湖中開著花,好漂亮。”顧吟蓮按耐不住,這次三房就來了她和二姐五妹,五妹如今是孤傲的很,她一個人下去也有些怕,只能央求顧吟霜。
“七妹,要不我們一塊下去吧。”顧吟霜轉(zhuǎn)頭看向吟歡,笑著邀請道。
吟歡與顧吟依相交甚歡,看了一眼湖心亭那不少人,搖了搖頭,“不了二姐,你們?nèi)グ桑以谶@坐一會就可以了。”
“大姐應(yīng)該多下去走走呢,老坐在這可不行。”顧吟霜意有所指地對顧吟依說道,“二夫人和母親都在樓下坐著,我們不應(yīng)該老是呆在上面呢。”
說動了顧吟依,接下來的人就好辦了,一群人走下了閣樓到了湖心亭,找了一處空的亭子坐下,此時徐徐的春風(fēng)吹著十分暖人,湖中種了許多的荷花,此時離荷花盛開還有些日子,不過也有幾朵開的早的,在眾多花苞中綻開著。
“二姐你看,這幾朵開了呢。”顧吟蓮沖著顧吟霜招手,聲音不重不輕,也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顧吟畫坐在亭子里,瞥了她們一眼,不屑道,“大驚小怪。”
“五姐,你怎么不過去。”吟歡越發(fā)覺得顧吟畫從臉受傷之后到如今這么久過去,人變了許多,顧吟畫無聊地看著亭子下那游來游去的魚回頭看了她一眼,“家里又不是沒有荷花池,有什么好看的。”
顧吟蓮那笑聲引來了幾個小姐,三五結(jié)伴的朝著這邊走過來,其中竟然也有木家的人,木依琳眼尖看到了吟歡,很快跑了過來,親昵地?fù)涞揭鳉g懷里,“表姐,你怎么都不來我家,可想死我了。”
“你們怎么會來這里?”吟歡笑著摸摸她的頭發(fā),小家伙就是又長了一歲,還是越長越可愛,肉嘟嘟的難怪她哥哥老是喜歡逗她。
“母親帶我們來的,大哥他們也來了,等會我?guī)闳フ宜麄儭!蹦疽懒瞻ぶ鳉g對正過來的其中一個人說道,“許姐姐,我就在這和表姐玩,你不用一直照看我了。”
吟歡抬頭一看,覺得那女子有些眼熟,尤其是那眼神,細(xì)想之下才記起,這不是當(dāng)初去木家拜年的時候站在木大夫人身后的人么。
之間那女子看吟歡的眼神充滿了不屑,還不屑的如此明顯,第一次吟歡就覺得莫名其妙了,再一次這樣,再好的脾氣也會覺得不舒服,吟歡低聲問道,“依琳啊,你告訴表姐,這許姑娘是大夫人什么人?”
“她是大伯母妹妹的女兒,大伯母帶在身邊養(yǎng)著的,因為她爹娘都死了,很可憐。”木依琳單純,不能理解寄人籬下的表小姐的難處,可就算吟歡能理解,和她對自己不屑的眼神又有什么關(guān)系。
沒等吟歡再等,許晴幽就開口了,“依琳,你母親剛剛可說了讓你跟著我,這府里大,走丟了可不好。”
連著坐在吟歡旁邊的顧吟依也感受到了從許晴幽那偷來的濃重敵意,她輕輕地拉了一下吟歡,“七妹認(rèn)識許姑娘。”
吟歡搖搖頭,“不認(rèn)識,隨母親拜年去的時候只見過一次面,都沒說上話。”
顧吟依怎么覺得那眼神敵意深厚,一旁的顧吟玥卻看不慣了,出來玩的你擺一張這樣的臭臉給誰看,毫不客氣地回了過去,表小姐而已。
許晴幽怔了怔,顧家小姐何故這么看自己,木依琳卻不依了,抱著吟歡搖頭,“我哪也不去,我就在這里,母親就在閣樓里,我在這和表姐一起母親不會說什么的,許姐姐你和各位姐姐去走走,我在著多拖累你們啊。”
許晴幽心中暗罵這真是白眼狼,自己在木府對她百般討好,居然還敵不過一個才見第二次的表姐,又不是親表姐,那對吟歡的不滿又再度上升。
“許小姐,你再這么看著我,我會以為我哪里得罪你了,可吟歡的印象中也只見過許小姐一面呢。”吟歡笑道,摟著木依琳也沒有要松開的意思,許晴幽斂去眼底的不爽,對木依琳說道,“那你在這不許亂走,我過會回來找你。”
“依琳,這許姑娘在木府多久了?”老是有個人對她未知敵意的,吟歡心中也不舒服,拿起一旁的果子給她,問道。
“好幾年了,有一天我還聽大伯母問我,若是她做我表姐好不好,她是大伯母的親戚又不是我的親戚,怎么會成為我表姐嘛。”木依琳說的奶聲奶氣,吟歡卻聽明白了,能做木家小姐表姐的,要么是二夫人的娘家小姐,要么是母親的孩子,和蔣家肯定是扯不上什么關(guān)系,那就是木大夫人曾經(jīng)想讓母親過繼許姑娘,這樣她才可能成為木依琳表姐。
成為顧府的小姐和在木家寄人籬下的生活對許晴幽來說差距很大,吟歡看著她們幾個離開背影,這就構(gòu)成了自己被敵視的原因?
難道顧府會容許一個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系的人過繼。
吟歡帶著木依琳在亭子里玩了一會很快把她送回了閣樓里,等回到亭子那,顧吟霜她們不知道已經(jīng)走到了哪里。
嚴(yán)氏差人帶了顧吟依過去,亭子里只剩下了吟歡和顧吟畫,沒過多久,許晴幽幾個人又折了回來,“顧小姐,依琳呢?”
“我把她送回二舅母那了,許小姐。”吟歡客氣地說道,這一行人幾位都是惠安城的,她一個都不認(rèn)識。
“我不是說了等會過來帶她回去,顧小姐如此,豈不是讓二夫人覺得是我沒有照顧好依琳。”許晴幽忽然發(fā)難,吟歡微怔,隨即站了起來,“許小姐說笑,若是你一直不回來,我豈不是一直要和表妹等你了,再說了,我送她回去,二舅母如何會覺得你沒照顧好她。”
“你喊二舅母喊的如此順口,可真是不知羞恥,一點血緣關(guān)系都沒有。”許晴幽仗著身高忽然低頭在她耳旁說道,吟歡笑了,低聲回道,“即便沒有血緣關(guān)系,那也是我顧吟歡的二舅母,這是許小姐你想喊都沒的喊的。”
“你!”許晴幽嗔目看著她,臉有慍色,她是許家大小姐,她母親出生名門,他父親也是前途無量,她是嫡出的大小姐,她有著大好的前途,可就因為父母出事,她從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到現(xiàn)在的寄人籬下,看人臉色。
在姨母家這幾年她都過的小心翼翼,后來姨母問她愿不愿意做顧家的繼女讓她又重新燃起了希望,而這個希望,沒有持續(xù)一點時間就被眼前這個人給破滅了。
“許小姐,即便今天不是我成為母親的孩子,你也沒有任何希望成為顧家的孩子,你姓許,你和顧家毫無血緣關(guān)系,顧家不會同意一個外姓毫不相干的人成為顧家的孩子。”吟歡繼續(xù)說道,看著許晴幽臉色漸白,嘴角揚(yáng)起一抹笑意,好吧,她必須承認(rèn),她是故意的。
“顧小姐,你充其量也不過是一個庶女而已。”半天,許晴幽緊握著拳頭說道。
“嗯,過去我是。”吟歡點點頭,許晴幽瞪著她,還欲說什么,一直坐在亭子中的顧吟畫忽然轉(zhuǎn)頭看向了這邊,“七妹,什么聲音這么難聽,嘈雜的很,跟雜蟲叫一般吵的我不能入睡。”
“五姐,你竟睡著了。”吟歡忽略許晴幽臉上那一閃而過的怒意,回頭看著顧吟畫笑道,顧吟畫捂著嘴輕輕打了個哈欠,懶懶地扶著扶手,瞥了一眼許晴幽,“無聊就睡了,如今,又被你們給吵醒了。”
“許小姐,我五姐難得有睡安穩(wěn)的,不如我們換一處說?”吟歡笑的誠意十足,許晴幽哼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走了。
顧吟畫似乎還是沒睡醒的樣子,她不輕不重地朝著許晴幽離開的方向開口道,“這就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