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蛇群怪象
幾人一直書信往來,素未謀面,為何他們一下就能認出神秘人是鳳云逸?
原因說簡單也簡單,說復雜也復雜。
鳳云逸給三殿的信,請她幫的忙,是讓她告知一個聯(lián)系滿月的法子,具體用途三殿并不知情,而后鳳云逸為了取得三殿的信任,先后派人在宋謙林的看管之下送了幾樣東西到三殿手里,以證明他的信所以能送到三殿手里不只是偶然,而是的確有實力如此。
而在他們的協(xié)議中,三殿告知了他滿月的聯(lián)系辦法,他則負責幫他們逃出生天,出逃的日期正是今日。
由鳳云逸安排一場大火,先制造紛亂,而在火起之前,城中同樣會有人生事,到時候厲家軍必然會抽派士兵過去。
這自然不是什么真的偶然,而是鳳云逸的預謀之一了。
至于這部分,就不得不提到兩位通政使司。
鳳云逸贏得了他們兩人的信任之后三人便時不時互通書信,就在昨日,鳳云逸突然在信中告知他們,恰好有一位大夫在衛(wèi)記醫(yī)藥館找衛(wèi)記的大夫會醫(yī),但是卻遲遲沒有得到回應,一定是因為衛(wèi)記的庸醫(yī)自知醫(yī)術(shù)欠佳,所以不敢應戰(zhàn)。
敵者恨,仇者快,這無疑讓彭士杰和吳遠博十分開心,他們是知道衛(wèi)記的背后站著將軍夫人這回事的,他們自己是不敢沖上去惹,但如果能借別人的手讓將軍夫人吃吃虧那是最好不過。
然而信中又提到,因為久等不至,是以那位大夫已經(jīng)有了退去之心,短短幾句話,看得兩人心情波瀾起伏。
再往下,鳳云逸又扯了些別的,大致便是惋惜他們的機會不好,只能暫時蟄伏,靜等下一次的良機。
如此信他倒是寫完了,可彭士杰和吳遠博卻焦慮上了,對于深知對方與自身身份差距的兩個人來說,下一次良機,說不準也就是下輩子。
所以兩人一番合計,決定要牢牢抓住機會。
但他們也不是傻的,不可能別人說什么他們就信什么,為了保險起見,兩人又一次去了衛(wèi)記,確認了兩個信息:一,將軍夫人的確不在;二,的確有那么個“討人嫌”的大夫在找將軍夫人會醫(yī)。
后面的事就很簡單了,兩人離開衛(wèi)記之后找人打聽了那個大夫在陽嶺城的住址,正準備一路尋摸過去,卻不想還沒走出自來街就遇到了那個大夫。
更離奇的是,他們不認識那人,那人倒一眼認出了他們,還失心瘋似的一口咬定他們兩個就是衛(wèi)記的大夫,嚷嚷著要會醫(yī),且任他們怎么解釋都不聽。
那會兒他們離衛(wèi)記實在太近了,又在主街上,兩人害怕談話內(nèi)容被旁人聽了去,好說歹說的把那大夫哄到了一條偏僻的街上,好巧不巧的,就是衛(wèi)記后門出去的那一條。
三個人避開人群將正事聊了聊,很快就各自分開了,再然后便到了今日。
也是彭士杰和吳遠博多了個心眼,派人一直留意著衛(wèi)記這邊,是以一大早的便收到了衛(wèi)記出事的消息,衛(wèi)記出事兩個人自然樂見其成,但是衛(wèi)記出的這件事里面,卻偏偏有人命案。
這條人命,還是他們才接觸過不久的。
兩人雖然囂張,但不是沒腦子的人,半只腳踏進了官場,經(jīng)歷過的場面不算多也不算少,很快就反應過來他們是被人算計了,至與算計他們的人是誰,用腳指頭想想也能知曉。
坐以待斃不如先發(fā)制人,兩人也是狠,雖然不知曉鳳云逸的身份,但是就憑著替他們傳書的信鴿愣是鎖定了鳳云逸是厲家軍的人這一件事,再加上鳳云逸曾經(jīng)提過自己腿瘸,以及陽嶺城中后續(xù)的一系列動靜,很快就推斷出了他的身份。
知道了身份,自然是要上門算賬的,當然了,他們要算賬,鳳云逸卻是沒空理他們的。
使了個親信客客氣氣的將他們請進軍情處坐著,便去繼續(xù)執(zhí)行他的計劃去了。
光是大火當然是不夠的,救火能要得了多少人?
所以凌晨時分,在百姓們將將要醒來的時候,陽嶺城的鬧市區(qū)自來街一間醫(yī)藥館也走了水,走水只是前xi,走水,緊接著有人報官,再然后衛(wèi)記被牽扯進一樁人命案和制造“禍世”假藥的案件中,引來了大量的圍觀。
再再然后——
衛(wèi)若衣看著審訊報告,臉上帶著笑,聲音卻是一派漠然:“來的路上聽說還從舅舅的輪椅中搜到了一袋子毒蛇,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要是我們沒有趕回來,接下來便該是這袋子毒蛇被您放到街上,自來街那么多人堵著,突然來了這么多毒蛇,百姓們定然恐慌,恐慌,便容易出事,尤其死傷些人再正常不過。”
聽了她的話,一直低著頭的鳳云逸忽的冷笑一聲。
她眼睛微瞇,一抹寒光從眼底滑過。
其余四人的審訊報告就本次事件都交待的很清楚,只有鳳云逸,這個人實在很狡猾,對于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他都交待無誤,但是所有推測的,沒有確實證據(jù)的,他一概不認。
聯(lián)系三殿,幫他們逃跑這回事,他認。
因為厲鈺沖回軍營的時候,正巧抓到了他在跟親信交待一會兒他離開之后如何幫助三殿他們逃跑的事,厲鈺親耳聽見,他想抵賴都沒有辦法。
這也是為什么曉得聯(lián)系三殿的那個神秘人是他的原因,是簡單的那部分。
復雜呢?
關(guān)于彭士杰和吳遠博所說,他一概不承認,只說自己壓根不認識這兩個人,他們壓根就是自己犯了命案想賴在他身上。
可是直覺的,衛(wèi)若衣就是覺得彭士杰和吳遠博說的是實話,所有的事情,是鳳云逸一手策劃。
但只有直覺是沒有用的,這人嘴太嚴,又甚至厲鈺的品性,沒有確實的證據(jù),厲鈺絕不可能硬將罪名加在他身上。
好就好在厲鈺親自聽到了他的那番話,就憑這一點,就能先將他關(guān)在刑罰營,把人拿捏在手里,總比放他在外面囂張強。
至于審案,從他這里下不了手,總還有別處。
正思索著,外面忽的傳來兩道熟悉的聲音。
“真的不騙你,我是你們將軍夫人的人,是奉了她老人家的命令來找她的,你再攔著我,可別怪我不客氣了啊!”
百曉生一如既往的sao包。
“百公子您不要亂說行不行,您只是夫人的下屬。”折枝極力克制自己不打人,而后拿出腰牌:“還請幫忙稟報一下。”
衛(wèi)若衣道:“讓他們進來。”
很快的,三人匆匆而來。
卻是折枝、文卿、百曉生三人聚在了一起,看到衛(wèi)若衣,三個人臉上竟然都有些怨念之色。
悄悄跑路,強迫扮女裝,一腳踹開,想起自己對這三人的作為,衛(wèi)若衣臉不禁也有些發(fā)燙,正想說些什么,房間角落中一個麻布袋子里忽的響起陣陣嘶鳴。
眾人皆是驚疑的轉(zhuǎn)過頭往那處看去,隔著麻袋,可見群蛇蠕動,似要咬破麻袋沖出來。
而站在人群后頭的文卿在聽見嘶鳴聲之后,湛藍的眸子中驀的涌現(xiàn)出一絲墨綠色,原本只是一絲,慢慢的就要占據(jù)整個瞳孔,原本清冷的一個人,竟在此刻顯出幾分妖冶來。
而在這妖冶之中,還帶著明顯的,屬于帝王的、睥睨蒼生的威壓。
只是眾人被那邊的動靜吸引了注意,無人留意到他的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