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最后，當然是衛(wèi)某某含淚灌完整碗藥了。
    從前被無良師傅當血牛的那段時間，她還身兼了試藥童一職，導致她現(xiàn)在聞到藥味就想吐。
    如果有人問她最討厭什么，那一定是喝藥！沒有之一！
    眼見著一碗藥見底，厲鈺這才滿意的收回目光，背著手悠然出去了。
    被藥味熏得暈乎乎的衛(wèi)若衣暈乎乎的想：所以，瑾之到她的院子里來，到底是做什么的？難不成是閑的無聊，特意來監(jiān)督她喝藥的？
    回到浩然軒的厲鈺此刻也正在被問這個問題，管家厲福全有些疑惑的看著他手上拎出去又拎回來的桂花糕：“將軍，這桂花糕，是不合夫人口味嗎？”
    厲鈺：“……嗯，太甜，夫人不喜。”
    某人苦兮兮皺著的小臉印入腦海，他又補充道：“這些日子大家都辛苦了，吩咐下去給每個院子送些甜湯。”
    厲福全看了他一眼：“給夫人也送嗎？”
    厲鈺淡淡道：“嗯。”
    但是甜湯，不也是甜的嗎？送去了夫人會喝嗎？
    帶著疑惑，厲福全躬身退了出去。
    事實證明，夫人不僅會喝，而且還喝的很歡快。
    厲福全看著手里空空如也的碗，抿了抿唇，端著它到浩然軒回話。
    厲鈺不咸不淡的看了一眼，厲福全還以為自己馬屁拍到了馬腿上，便聽自己的將軍道：“吩咐后廚，送到藥停為止。”
    厲福全憋著笑應了，自家的主子這棵萬年老鐵樹，今兒個終于可算是開花了！
    ……
    第二日厲鈺過來的時候，衛(wèi)若衣正被聽雪扶著在屋子里走呢，據(jù)聽雪說她左小腿傷著了骨頭，“傷筋動骨一百天”，所以她絕對不能放棄治療。
    好吧，雖然她沒什么感覺，但是還是老老實實的配合了演出。
    衛(wèi)若衣半個身子靠在聽雪身上，兩人一步一頓慢慢的繞著圈圈，繞著繞著一回頭，便見厲鈺不知何時已經(jīng)坐在了屋內(nèi)的圓桌前，眸光落在她身上。
    幾乎是一瞬間，衛(wèi)若衣腦子里閃過昨晚他黑著臉讓她喝藥的事。
    她咬咬牙，皮笑肉不笑：“夫君回來的可真巧啊。”
    可不是巧嗎？今晚的藥才送到她的桌上不到一盞，噢不，不到半盞茶的時間，他就過來了，衛(wèi)若衣甚至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不由多看了他兩眼。
    厲鈺注意到她的目光：“看也沒用，藥必須得喝。”
    衛(wèi)若衣：“……”
    上來就往死里扎，還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她坐到床邊，用沉默來表示抗議！
    厲鈺捂嘴輕咳一聲，看向一旁的聽雪：“你先下去。”
    聽雪行了一禮，輕聲出屋，把門從外面帶上，屋內(nèi)只剩下兩人。
    衛(wèi)若衣聽見動勁，也沒理他，索性脫了鞋襪將自己縮回了被子里。
    沉穩(wěn)有力的腳步聲緩慢靠近，最后停在了床前。
    隔了好一會兒，大紅的鴛鴦錦被被掀開一角，露出衛(wèi)若衣可憐巴巴的小臉：“今天不喝藥了行不行？真的好苦呀，喝得我難受，今日都沒吃不下飯，折枝都說瞧著我都瘦了。”
    哪有人一日不吃飯就餓瘦的，厲鈺想。
    但看著那雙淚汪汪的眼，他嘆了一口氣，語氣也軟了下來：“你乖乖忍一忍，我讓廚房給你備了甜湯，喝完藥喝一點會好受些。”
    說著恐嚇道：“不吃藥你身上的傷不會好，拖久了還會留疤，到時候你又要哭鼻子。”
    衛(wèi)若衣被他溫柔的語氣撩撥得暈暈乎乎的，已經(jīng)好久好久，沒有聽到他這樣對她說話了啊。
    前塵往事縱然已如云煙散去，幸而眼前人是心上人，衛(wèi)若衣心中一熱，跳起來就想去抱抱厲鈺。
    她原本是躺著，要想跳起來自然不是站著或者坐著的那種跳，而是雙腿猛然用力，砸在床板上，撐起上半身的那種跳。
    跳也就算了，先前厲鈺拉開被子之后，為了防止她縮回去，是以手沒有放開，以至于衛(wèi)若衣兩腿一噔，“咚”的一聲巨響，下半身助力成功，上半身卻被攔截在了青春的墳墓里。
    簡言之，這含情脈脈的一跳，她失敗了。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厲鈺默默移開了放在被子上的手。
    衛(wèi)若衣身體比腦子更快，就勢坐了起來，三下五除二解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連肚兜都扯了下來：“你不信你就看啊，我身上的傷都好了，根本不會留疤，也不需要再吃藥。”
    厲鈺忍無可忍，終于“哈哈哈哈”大笑出聲。
    他的笑聲也讓衛(wèi)若衣反應過來自己先前做了什么，她的臉噌地一下，一路從脖子紅到了耳根，但這時候退縮是不可能退縮的，她也是個要面子的體面人！
    瞪了厲鈺一眼，光腚的不怕穿衣服的，你且笑吧，看你一會兒怎么哭。
    事實證明，臉皮厚果然是無敵的，厲鈺笑了一會兒，便在衛(wèi)若衣的注視下停了。
    他咳了咳，將散落在床上的衣服撿了起來，往衛(wèi)若衣身上套。
    那一晚沒有留意，原來她不僅臉上的皮膚潔白如玉，吹彈可破，身上的也是如此。
    這是他第一次幫人穿衣，動作不熟練且笨拙，手指穿梭間難免碰到，血氣方剛的年紀，又是“小別勝新婚”，很快便有些心猿意馬，呼吸也亂了起來。
    衛(wèi)若衣見他遲遲穿不好，抬起頭來看他，輕盈的呼吸撒在他的脖頸之間，厲鈺心中一動，不由分說把人按進了自己懷里：“別亂動。”
    又自己在心里默念兩遍：控制，控制！她是傷患，她是傷患。
    哪能料到，他這里東墻還沒補好，西墻就被人拆了。
    柔若無骨小手攀上他的脖子，先前還埋在他懷里的人靈巧的往上一鉆，讓自己整個人跨坐到他身上，而后微微一用力，便顛倒了上下的位置。
    “百煉鋼成繞指柔”，“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原是這番滋味。
    衛(wèi)若衣低下頭來，埋到他的耳邊，呵氣如蘭，媚眼如絲：“夫君不看妾，原來是想用身體來驗。”
    用身體驗，怎么個驗法？
    厲鈺腦子里最后一根名為理智的弦徹底繃斷，滿心滿眼只剩下一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