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各取所需
“仔細說說。”衛(wèi)若衣忙道。
一患上“禍世”,死的可不只是一人,而是直系三代都不能幸免,但在她所知的歷史中,楚幽王之后還有楚平王,楚平王之后還有楚章帝,不僅如此,厲鈺也說過,飛魚門的創(chuàng)門門主是楚幽王的遺腹女。
誒,不對,如果百曉生說的屬實,那這個所謂的門主,豈不是已經(jīng)是一千多年前的人了?
如此說來,飛魚門竟然已經(jīng)創(chuàng)立了一千多年了?
她腦中閃過一些旁的念頭,越理越亂,索性什么都不想,繼續(xù)聽百曉生的故事去了。
“楚幽王發(fā)現(xiàn)自己身體不對之后立刻就讓太醫(yī)院的太醫(yī)來整治,但是‘禍世’這個東西,小衣衣你知道的嗷,那個時候他都已經(jīng)出風了,根本就是病入膏肓、藥石無醫(yī)。”
“‘禍世’那會兒也是第一次出現(xiàn),太醫(yī)們使出渾身解數(shù)但是楚幽王的身體還是一天比一天更差。沒有辦法,楚幽王只好硬著頭皮去找小郡主拿解藥。”
“等等。”衛(wèi)若衣打斷他:“兩個問題。”
“其一,為何楚幽王會想到小郡主身上?”
“其二,‘禍世’并非毒藥而是疾病,這一點太醫(yī)院的太醫(yī)不可能診斷不出來,為何楚幽王要找小郡主拿解藥?”
中毒和患病,那可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性質(zhì)。
百曉生笑了笑:“小衣衣,姬氏一族能統(tǒng)領(lǐng)五塊大陸幾千年,可不是你知道的那樣簡單的。太醫(yī)院那群人也不是廢的,能讓他們完全查不出端倪的病,在那個時候不作他想,只能跟姬氏有關(guān)。”
“至于為什么說解藥嘛,‘禍世’在旁人眼中是疾病,可對于姬氏來說,那只是他們所掌握的毒的一種,不過關(guān)于這個,那說來話就更長了。”
他停了停,看著衛(wèi)若衣和文卿,二者也看著他。
六目相對,相顧無言。
半晌,百曉生眨眨眼:“你們不準備說點什么嗎?”
衛(wèi)若衣:“比如?”
百曉生再眨眨眼:“比如讓我長話短說什么的?”
衛(wèi)若衣?lián)u搖頭:“這里你可以長話長說。”
讓毒看起來像是普通的疾病,這種話題哪會有大夫不感興趣的?
百曉生目光落到文卿身上。
文卿面無表情道:“不知道就直說。”
百曉生立馬急了:“你才不知道呢,這世上還有小爺我不知道的事情!?”
文卿眼底閃過一絲戲謔:“知道那你說啊。”
百曉生面色一僵:“你讓我說我就說?那小爺我多沒面子,我就不說!”
他猛喝了一口茶,微微提高聲音:“反正,楚幽王直接去找了小郡主拿解藥,但是小郡主沒有給,說要讓他送她回君清大陸才能給他解藥,楚幽王做賊心虛當然不敢答應(yīng),一旦小郡主回了君清大陸,就意味著他所干的事全都會被發(fā)現(xiàn),那他辛辛苦苦建立的楚王朝還有楚氏都得被打回原形,應(yīng)該說比之前還不如。”
“但如果不答應(yīng)小郡主的條件,他就必死無疑,所以他想了一個辦法——”
他停下來,一臉你快問我你快問我的小表情。
衛(wèi)若衣抿抿唇,配合道:“不知是什么方法呢?”
百曉生滿意一笑:“他同小郡主簽了一分靈契。所謂靈契呢,就是姬氏一族特有的一種契約,借天地之靈、萬物之氣,以姬氏族人的人血為媒而簽訂的一種契約。”
“在靈契中,他們二人約定楚幽王要親自送小郡主回君清大陸,而小郡主則要給楚幽王‘禍世’的解藥,保住他的性命,并且回到君清大陸之后,不能對任何姬氏一族的人吐露泰清大陸上的事情。”
衛(wèi)若衣覺得有些不對:“然后呢?只簽了一份契約小郡主便同意了,她就不怕他毀約?而且楚幽王會如此相信小郡主?”
不怪她奇怪,畢竟這兩人聽著可都不是什么善碴。
百曉生搖搖頭:“小衣衣可不要小看姬氏的靈契哦,毀約的代價可是很大的。”
衛(wèi)若衣心中一動:“‘禍世’能傳染給血親,莫非跟此有關(guān)?”
“對了。”百曉生展眉一笑:“不過這個還在后面。”
衛(wèi)若衣抬手,給他添了一杯茶。
“上道。”百曉生稱贊一聲,說著斜瞥了旁邊的文卿一眼:“不像某人,看著都添堵。”
文卿站起來:“手癢了,出去打一架?”
百曉生喝了一口茶,慢悠悠道:“我才不去呢,這么冷的天在屋子里烤烤火喝喝茶,再跟美人兒談?wù)勌煺f說地有什么不好,傻子才會往外跑。”
“還有啊,我這人嬌氣慣了,一旦累著傷著就什么都干不了,比如講故事什么的。”
文卿將拳頭捏的咔咔響,黑著臉問衛(wèi)若衣:“這故事你非聽不可嗎?”
衛(wèi)若衣點頭:“非聽不可。”
文卿直直的坐下了,只是臉色依舊不太好。
衛(wèi)若衣有些感動,不說別的,以文卿的性子能做到這種讓步真的很不容易了。
“小文文這樣才乖嘛。”百曉生滿意道。
衛(wèi)若衣手指輕叩桌面:“認真講,不然扣你金橘丸。”
百曉生面色一變:“啊???說過的話還帶收回的?”
“我的東西我做主,只要你好好說,該你的自然一顆都少不了。”
威脅也好,保證也罷,反正只要提及金橘丸,效果可謂是立竿見影了。
“好好好,我馬上說。”百曉生有些慌張。
文卿垂眸,眼中涌現(xiàn)出一絲笑意。
“那,那個,說到哪里了來著。對,講到靈契了,簽訂靈契之后呢,小郡主就按照契約給了楚幽王解藥,解了他身上的禍世,而楚幽王也如約送小郡主回君清島,并且他走之前,還做了一番安排。”
“第一個,對外宣稱楚平王是皇后的兒子,而非小郡主的兒子,還說小郡主的兒子早就胎死腹中了,以往是皇后見她過度傷心,這才將自己的兒子送給她教養(yǎng)了幾年。但現(xiàn)在皇子也長大了,事關(guān)儲君,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隨意,所以便讓皇子認回了親生母親。”
“第二個,立了太子,還擬了禪位遺詔。”
“第三個,詐死,然后他自己帶了一隊人秘密護送小郡主回君清大陸。至于小郡主,也以同樣的方式悄悄離開,對外只說是因為沒有子嗣所以給楚幽王殉葬了。”
“為何要這樣麻煩?”文卿有些不解,也有些好奇。
既然要走,那直接走了不就是?
百曉生喝了一口茶:“朝堂里的一些彎彎繞繞的心思罷了,小文文你聽故事就好,不必理會這個。”
“不想說算了。”
“哥哥這是為了你好知不知道?有些東西聽了臟耳朵。”
“哥哥?你又想打架?”
“你娘親沒有告訴你要以和為貴嗎?動不動就打架,粗俗!真粗俗!白瞎了你那一副好皮囊。”
衛(wèi)若衣掩唇輕笑,樂得在一旁看戲。
個中緣由她大抵能猜到一些,不過就像百曉生說的那樣,只是些彎彎繞繞的心思,說來說去左不過是冷冰冰的算計。
光聽百曉生說那一段過往,他們縱然能夠遙想,但是跟真實的情況相比,他們的想象無疑是蒼白的。
畢竟命運這東西從來無情,不會偏袒任何一人,楚幽王能以那樣的身份坐到那個位置,還能在姬氏一族的眼皮子底下坐那么久,足以見得這人手段有多么了得。
越是這樣的人,越是無趣透了。
她想,這也是百曉生不愿意細說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