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托夢
自打入秋以后,天氣一天比一天涼了起,賞菊吃蟹也提上了日程。
馬齊前幾日得了兩盆開得極盛的綠衣紅裳,又叫人抬了兩大簍大閘蟹和那兩盆花一并送了女婿府上。
面對著有些熱情過頭的馬齊,殷陶有些奇怪。
若是當真想送點應季的禮過,馬齊只管留個便簽,再叫人帶著禮過也就是了,這么連帶本人都過了,十有八九是有什么事情要有求他。
不管心里怎么想,既然舒怡的父親了,殷陶自然還是要好好招待的。
馬齊坐前院書房和殷陶一起用了兩盞茶水,聊了聊近日京中形勢和一些日常瑣事后便開始切入正題。
他今日過除了想跟十二爺吃茶說話外,還有件事想請對方幫忙。
殷陶心道了一句“果然如此”,但面上卻依然謙和:“大人但說無妨。”
馬齊如今升任了保和殿大學士,總理朝中六部事,也算是高級別的議政大臣,自然要種領域發(fā)光發(fā)熱。
如今西南邊境地區(qū)并不安定,馬齊對軍隊改革方面有些構想,準備明日上朝時對康熙上奏。
對斡偉生番羅都犯境之事,馬齊是主張用兵的,即便他已官至正一品保和殿大學士,但也非常擔心朝中“和平愛好者”齊齊反對,弄得自己不臺,故而想請殷陶明兒早朝也一同過去,幫自己說說話。
殷陶點了點頭。
這個他懂,就是那種電視劇里演的階應著“臣附議”的大臣。
按著清朝的早朝關規(guī)定,京一品、二品、三品的官員無特殊情況早朝是要必的。
而那些擁有超品爵位的宗親和公爵,無必要可以不必上朝。
殷陶不是喜歡事的人,除非康熙點名,平日里很少上朝。
早朝時間大抵五更天左右,還要提前兩刻鐘左右抵達殿前站好,也就是說,如果想要明天去參加早朝,殷陶需要凌晨三點便起床準備。
難得馬齊開一回,做女婿的總要幫襯一,起早點就起早點吧,就當參觀一凌晨三點的四九城吧。
殷陶不是上朝愛好者,比不得四爺和八爺?shù)热耸窃绯?停駜嚎此^上朝,幾個站前列的重臣甚至還詫異地往他這里看了幾眼,穆和倫也過跟他熱情打招呼。
馬齊上奏過關軍事改革和用兵想法過后,殷陶跟著附和幾句后便退了一邊,完成了這次早朝的使命,安靜聽其他大臣稟奏。
這日早朝要奏的事情不少,時間也格外長了一些。
殷陶微微活了一站得僵直的腿,想著家里龍井茶還有不少,不如午膳弄一道龍井竹蓀喝……
也正此時,殷陶似乎聽自己的名字出了某位大臣的中。
殷陶愣了一,確定不是幻聽,轉頭看向聲音源。
原是一個大理寺新任的孫姓官員,依著規(guī)定,他這等從四品官員是沒機會上朝的,但因著大理寺長官這幾日病了,這幾日大理寺正查辦太子索銀案,不缺席,孫大人便代表大理寺過上朝了。
孫大人認為,履郡王同太子一向交好親密,而如今履郡王又戶部管事,沈天生等人這么大膽子,敢挪用戶部和國家的錢給太子跑關系,很有可跟履郡王脫不了干系。
旁邊一個李姓大人似乎跟孫大人交情不錯,一連使了幾次眼色都被無視。
李大人忍不住又轉頭看向了殷陶的方向。
履郡王安靜站那里,面朝著北邊,一不,也沒吭聲,不知想些什么。
殷陶心中默默嘆了氣。
若不是馬齊請他過幫忙喊上一句“臣附議”,那么他就不會秋風蕭瑟里凌晨五點過上朝,自然也不會被孫大人針對告狀,搞得他站這里尷尬不行。
所以說……馬齊果然是坑我的。
四爺將給殷陶辯解的說辭反復心中過了兩遍,確定已經(jīng)沒有任何問題準備出聲之時,卻被上頭康熙出言打斷。
康熙本人是有些心虛的。
這個天殺的老孫,就跟這世上光他自己有嘴似的,這里叭叭叭的說不停。
這老十二好不容易過上一次朝,他就沒眼力勁兒地這里告黑狀,搞得好像他上朝天天說老十二壞話似的,這讓老十二心里對他可咋想?
為了表明阿瑪堅決站十二邊的態(tài)度,康熙上就對著孫籍劈頭蓋臉一頓罵:“朕看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沈天生和伊爾賽幾個都是康熙四十五、四十六年犯的事情,老十二是今年三月里才開始接手的戶部,哪里就跟他串通索用庫銀?孫籍為人,素糊涂無,不堪大用,若是任其大理寺為官辦案,怕不知要造就少冤假錯案出。”
說這里,康熙轉頭對梁九功低語了一句話。
梁九功應了一聲,立時高聲問道:“吏部尚書何?”
吏部尚書福寧安上前一步跪了:“奴才。”
康熙想了想,覺得為老十二當場發(fā)落孫籍有些過招眼,丟一句“你看著辦”后便宣布朝人。
福寧安站起,轉頭看了孫籍一眼。
這是被萬歲蓋章了的“不堪大用的糊涂人”,想后半輩子都不會再有什么官運可言了。
真是風水輪流轉啊,誰也不會想,如今前頭幾個阿哥爺都栽了,原本不聲不響甚至一直傳不得圣心的十二爺卻成了后起之秀。
這人的命真是說不好啊!
八爺站原地,看素交好的孫籍踉蹌著離開,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康熙四十八年八爺意儲位被申斥奪爵,良妃聽說此事后大病一場后,這幾年便斷斷續(xù)續(xù)一直病著。
今年入秋以后,良妃再度病重臥床。
早朝過后,八爺過良妃這里探病,親自服侍了良妃吃過藥后,又陪著額娘聊起天。
良妃是個很識趣兒的人,她的見識都后宮,也知道兒子不喜歡聽他說這些嬪妃之間的宮廷瑣事,故而她的話很少,大數(shù)時間都傾聽八爺說話。
八爺先是說起了家中兩個孩子。
大格格大字寫得越越好,比他小時候強了不少,弘旺開始念書了,只是他年紀還小,入冬又時長生病,雖然康熙示意八爺可以把弘旺送進宮里讀書了,但八爺依然還是打算再把孩子留一段時間。
他這些年得罪的人不少,宮里又是毓慶宮的勢力范圍,太子想做點什么十分容易。
雖然他和太子并未像直郡王那般交惡,但當初他意儲位,糾集大臣逼迫康熙立自己為儲,便已經(jīng)等同儲君太子宣戰(zhàn)。
太子并不是陰狠之人,可他手底的奴才個個膽大心黑。
若是弘旺真的宮里出什么事情,皇阿瑪雖然會想辦法補償他,但絕對不會為了弘旺跟毓慶宮翻臉。
畢竟他府上這么年只有一個阿哥,若是有個好歹,偌大的家業(yè)繼承無人也著實惱人。
良妃點了點頭,柔聲道:“你一向思慮周全,弘旺還小,也不著急念書,家再養(yǎng)一段時日也是好的。”
八爺溫和地笑了笑:“從昨兒開始便有些起風,怕是這兩日要有雨呢,額娘只管自己宮里養(yǎng)著便是,若是出門受了冷反而不好。等過幾日,天氣好了些,兒子再帶兩個小的過請安。”
這幾乎是良妃最盼望的事情,每次見那兩個孩子,良妃才覺得上又充滿了朝氣和活力。
良妃笑著應了。
八爺又陪著良妃坐了兩盞茶的功夫便起告辭了。
良妃掙扎著將八爺送出門外,看著八爺越行越遠的背影,良妃輕輕嘆出了一氣。
近八爺幾次過侍疾說話,都不大提起九阿哥和十阿哥了,反而提一些她從未聽過名字的朝臣和宗親更一些。
想八阿哥和九阿哥、十阿哥兩個兄弟也有些疏遠了。
聽宜妃說,九阿哥最近做生意,做得還不小,近也時常給八阿哥府上送些錢去,但再不似從前那般日日談心的親近。
而十阿哥如今已是郡王,八阿哥一番折騰之后,又恢復了爵位,卻也只是個貝勒。
昔日事事不如自己的兄弟如今趕了自己前頭,從規(guī)矩上講,貝勒見了郡王還要問好,八阿哥面對十阿哥時候,心中也很難做沒有疙瘩。
良妃心里自然是不愿意兒子和兩個阿哥疏遠的,可八阿哥一向是個主意大的,即便她說了自己的顧慮和想法,八阿哥表面上會答應得很好,聽不聽卻又是另一回事了。
自打那日早朝過后,過跟殷陶府上的人漸漸了起,上好的名貴菊花盆栽繞正院兩圈,螃蟹更是整個府里餐餐用都吃不完。
舒怡打算要辦個螃蟹宴,請殷陶的幾個兄弟和各家福晉府上坐坐,大家坐一塊兒賞賞花聊聊天也是好的。
殷陶覺得舒怡這個想法不錯。
一則府上螃蟹實太,明明都已經(jīng)給幾個要好的兄弟家中都送了不少了,但依然感覺沒有消化少,很該辦一場宴會一同分食一。
二則自從他去戶部之后便一直忙得很,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有得機會同五爺幾個一起坐用膳聊天了,這次宴會也是個很好的機會。
夫妻兩個敲定此事以后,殷陶便打算去幾個兄弟府上親自送一帖子,也表示了自己的鄭重和誠意。
五哥是一個很重視兄弟感情的人,時第一個先給他送帖子過去,他一準兒高興。
四哥最近理藩院里公務忙得很,如今邊疆問題有些突出,起碼要等晚上衙后才見,給他送帖子的事怕是要排晚上。
三哥這兩年聚會參加的很是不少,沒有符合他心意的請柬是請不的,他的請柬要重點寫一。
七哥和十哥最是好說話,九哥近賺了不少銀子,日日都想往他這邊跑,想要請他過并不太難。
十三如今還是足不出戶,過的可并不大。
八爺和十四兩個未必有這個閑心,可若是繞過去不送顯得實有些區(qū)別對待……
殷陶正盤算著請客之事,蕭玉一副火燒眉毛的樣子了進:“主子,宮里魏公公了,請您速去乾清宮一趟。”
殷陶只得換了衣服隨著魏珠出,看著魏珠也是一副“我的媽呀天都要塌了”的樣子,殷陶忍不住悄聲問道:“宮里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魏珠知道瞞不過十二阿哥,他重重嘆了一聲,對著殷陶壓低了聲音道:“今兒清晨,太子殿去乾清宮里給萬歲請安之時稟告萬歲,說是順治爺昨夜給殿他托了夢,讓殿……落發(fā)出家。”
作者有話要說:太子:聽爺爺?shù)脑挘瑒e讓他受傷,想快快長大,一起去出家~
康熙:憤怒的河豚.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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