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Chapter 6
席殊在沈恪的別墅里呆了一整個下午,臨近傍晚他才開車送她回美院,這個時間點院門口有點堵,各種超跑豪車紅的黃的藍(lán)的白的……像花一樣團簇綻放,姚黃魏紫頗有點爭奇斗艷的意思。
在美院就讀的學(xué)生中家世顯赫的人不在少數(shù),周日晚上學(xué)生回潮,像今天這樣的場景每周都有,席殊早已見怪不怪。
和那些色彩張揚的車輛相比,沈恪的黑色卡宴混入其中顯得毫不出彩,這輛車和他的身份不太相符,其實他的車庫里有好幾輛名車,不過他為人低調(diào),向來不喜歡在除了繪畫外的事情上出風(fēng)頭引關(guān)注,所以這輛卡宴就成了他最常開的代步車。
沈恪想把席殊送到正門,無奈前方車輛擁堵,他的行車速度堪比烏龜,十分鐘過去才往前挪了十米。
他看著前面長龍一樣的車,說:“你們學(xué)校開車上學(xué)的人還挺多?!?br /> 席殊倚著車門:“也不全是?!?br /> “嗯?”
“也有送人來的。”席殊?他一眼,“像你一樣?!?br /> 沈恪點頭,語氣稀松平常:“嗯,家人?!?br /> 席殊不再接話。
沈恪的手搭在方向盤上,袖子往上縮了一截露出了腕上的黑色運動腕表,那是他三十歲生日她送他的,為了給他買這個禮物她接了好幾個畫室的活兒,陀螺似的連軸轉(zhuǎn)了一陣子才攢夠了錢。
她本以為自己挑的這個禮物夠特別,但她誤會了特別不等于合適,像沈恪這樣的身份,需要時不時出席一些大場合,顯然高端精致的商務(wù)表比運動表更適合他,畢竟沒有人會把宴會開在水下,所以手表的防水性能并不比它的觀賞性重要。
此刻席殊見他戴著這塊表眉頭略微一皺:“你怎么戴著它?”
沈恪抬手轉(zhuǎn)了下手腕:“你送的,不希望我戴著嗎?”
“不適合你?!毕庹f,“太便宜了,掉價?!?br /> 沈恪一笑,只是說:“不會?!?br />
席殊最討厭他風(fēng)輕云淡的樣子,顯得她很不淡定,她突然就坐得不耐煩了,拿上自己的絨線帽戴上,一手摸上車門把:“我就在這下車,你掉個頭回去吧?!?br />
沈恪愣了下,立刻說道:“下周我要去北京辦畫展?!?br /> 席殊回頭,冷漠地說:“一路順風(fēng)?!?br /> “如果你有時間——”
“我沒有?!毕獯驍嗨?,“我要上課要做作業(yè)還要和男朋友約會,矛盾分主次,家人也分主次,次要家人我沒時間陪?!?br /> 她說完干脆果斷地跳下了車,門一摔頭也不回地大踏步往學(xué)校走。
車?yán)锷蜚〉谋砬槁杂行o奈,不過幾句話的功夫他又惹到這個大小姐了。
他低頭摸著那塊腕表輕嘆一聲,“次要家人”,這話她還真狠心說得出口。
冬夜寒風(fēng)凜冽,尤其是美院這塊地,正處在迎風(fēng)口上,夏天臺風(fēng)一來首當(dāng)其沖,冬天冷風(fēng)一吹冰寒刺骨,一年四季也只有春秋住在這兒好受些,只可惜這兩個季節(jié)不在虞城長駐,每年僅是走個過場就匆匆離去。
席殊頂著風(fēng)往宿舍樓方向走,才至半道好巧不巧碰上了林易昇,他和幾個男生正往校外走,遇上席殊他也很意外。
林易昇走向席殊:“不是讓你回校了和我說一聲么?”
“我剛到?!毕饪戳搜鬯筮叺膸讉€男生,“你們要去哪兒?”
“下館子,你吃了嗎?沒吃一起?!?br />
離開別墅前沈恪給她下了碗面,席殊把手揣口袋里搖了搖頭:“我吃過了,你和他們?nèi)グ?。?br /> 她要走,林易昇一把摟過她,附耳悄聲說:“既然你來了,我換種吃法也可以?!?br />
席殊抬眼瞧他:“不吃飯你有力氣嗎?”
男人只要在體力方面被質(zhì)疑就會跳腳,林易昇當(dāng)即說:“一會兒你試試就知道了。”
他惦記這事兒也有一陣子了,他們是情侶,席殊沒理由不給,且她此時也不想拒絕。
一個人的冬夜未免太冷,兩個人或許能暖和些。
林易昇和同行的幾個好友知會了聲,他說要和女朋友約會,幾個男生曖昧地起了哄,看他的眼神里寫著“我懂我懂”。
美院所在的大學(xué)城雖不在城市繁華區(qū),但因為周邊學(xué)校多,幾個學(xué)校的學(xué)生加起來也有小幾萬人,因此附近的學(xué)院路并不冷清,這一塊算得上是個小商圈,商場超市電影院酒店……該有的皆有。
席殊不是第一回和林易昇出來,他帶她去了常去的那家酒店,結(jié)果前臺說滿房了,他罵咧了句又拉著席殊去了另一家。學(xué)校附近條件比較好的酒店在假日是十分搶手的,他們一連走了幾家,中途又繞去便利店買了安.全.套,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最后才在一家酒店撿漏開到了房間。
前臺見多了他們這樣出來尋歡作樂的校園情侶,直說他們真幸運,就在前一分鐘有人退了房,席殊卻往另一方面去想,退房的那一對可不太幸運。
大概是找酒店花去了林易昇最后的一點耐心,他刷卡開門后就急不可耐地把席殊壓在門上親,那陣勢當(dāng)真是想把她生吞活剝了。
席殊嫌門板硌著疼,半推半就地把他往床邊帶,倒在床上后林易昇伸手去脫她的衣服,席殊的風(fēng)衣剛在玄關(guān)那兒就脫了,他往上扯著她的白色毛衣時瞄到了她衣服上沾上的一抹藍(lán)色顏料。
畫油畫的人身上常會沾上油畫顏料,林易昇也不是第一回在她身上看到,這抹藍(lán)并沒有分散他的注意力,他現(xiàn)在腦子里想的都是巫山云雨。
……
……
……
席殊忽而一笑,問他:“我的新發(fā)色好看嗎?”
林易昇的目光這才落到她的發(fā)間,很快點了點頭:“好看?!?br />
其實他覺得她換了發(fā)色后并無差別,反正臉和身材是好的,頭發(fā)怎樣都無所謂。
她赤.裸著從床上下來,撿了地上的內(nèi)衣褲穿上。
林易昇坐起來:“又要走?”
席殊說:“時間還早,我回宿舍睡?!?br /> 林易昇冷笑:“回不回又有什么差別?!?br /> 席殊感到莫名,回過頭看他。
林易昇突然發(fā)了脾氣,語氣似寒冬里的石頭又冷又硬:“席殊,我對你來說是不是就是個炮.友?”
席殊套上毛衣:“別瞎想,我們在交往?!?br /> “那就留下來,一起睡?!?br />
席殊無奈:“我和你說過了,床邊上有人我睡不著?!?br /> 林易昇臉色如鐵,郁郁不樂。
席殊不和人同床共枕,他們交往了小半年,做過很多次,每次結(jié)束后她都會離開,就算過了宿舍門禁時間她也會在酒店另開一間房,反正就是從不和他睡一塊兒。
剛開始相處的時候林易昇對此沒有異議,那時候她在他心里還是如隔云端高高在上的女神,能睡到她他就已覺心滿意足,可久而久之他漸漸心生不滿,貪求更多。
林易昇擰緊眉:“你這壞習(xí)慣要改改,不然結(jié)婚后怎么辦,還分床睡?”
席殊垂下眼撿起褲子穿上,過后轉(zhuǎn)過身煞是冷靜地看著他問:“你想分手嗎?”
林易昇捏緊拳,眼底情緒翻涌,半晌他才松了手,泄氣道:“我送你回去?!?br /> 席殊嘆口氣,一只腿跪在床上,捧過他的臉親了下:“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去吃飯,我們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