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她沒有認(rèn)這兩人,不過是因為很早之前,林安然就告訴過她,如果在外面,絕對不要認(rèn)她。
因為她是見不得光的,她的身份是可恥的,她不配被人堂堂正正的介紹出去。
最開始的時候,她還會因為這樣的行為而感到羞恥,到今,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
這樣的習(xí)慣已經(jīng)維持了很多年,不出意外的話,還需要維持一段時間——三年五年是不準(zhǔn)的。
既然如此,何必為這事兒而羞恥?最丟人最下賤的時候早已經(jīng)過去了。
她露出一個笑容,覺得這樣的自己可笑極了。
她彈憐額心,竭力保持鎮(zhèn)定。
在商場隨便逛了逛,選了幾件衣服,她慣來是沒什么特別喜歡的款式或品牌,只是隨便買一買罷了。
她素來對很多東西都失去興趣。
她買了自己想要的,逛商場逛到厭煩,這才回到了自己這段時間一直居住的地方。
有人在區(qū)外面徘徊,她側(cè)頭瞟了一眼,沒有在意。
那人已經(jīng)看見她,連忙站起來,沖她走過去,客氣的笑了笑道:“歡喜老師,你回來了。”
這無疑是一句廢話。
然而廢話是人際交往的第一步。
“你找我有什么事?”白歡喜從來學(xué)不會客氣兩個字,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開門見山,有什么什么。
那壤:“你好,我是你的《白夜月》的電視劇編劇。”
《白夜月》勉強算得上是她寫的唯一一本刑偵,也是后來那批次要改編翻拍的。
老規(guī)矩,這本雖然是由她的改編成的,但實際上編劇另有其人,她只是負(fù)責(zé)了一點點的劇本而已。她編寫的劇本只是為了宣傳時,劇組能拿這個做噱頭:作者親自改編。
瞧瞧,多好的噱頭。
都是出來混的,對有些潛規(guī)則還是挺明白的。
白歡喜做好自己的事后,就沒有關(guān)注后續(xù)了,她都把自己賣了,還整出那副模樣來做什么?表現(xiàn)自己節(jié)氣高?算了吧,她就是個賣文為生的商人。
賣得九帛文,換取南海珠。
她面無表情的點頭:“你好,有什么事?”
那人頓了頓,一咬牙道:“是這樣的,我們幾個編劇的劇本和你寫的有部分內(nèi)容接不上,你看,勞煩你再改改還是?”
潛臺詞便是最好你自己改改。
偏偏白歡喜不按套路出牌,她爽快道:“你們看著隨便把我寫的那一段改了吧。”
“誒?”
白歡喜自嘲的笑了笑,道:“難道你們覺得我很不好話?”
“不是。”
“那就是覺得我很不好相處。”
“沒……沒櫻”
“沒有關(guān)系,你們怎么看我的,我都知道。劇本這方面的確不是我擅長的,你們幾個自己商量著怎么改比較好,我就不管了,改完之后不用拿給我看了。”
“還是要給你看一看的吧。”這人有些遲疑。
他只知道世人都眼前人最不好相處了,動輒冷臉嗆人,如今看來卻不是這樣的。
冷是冷零兒,卻是個好話的。
白歡喜揚揚下巴道:“我不用就不用。”
“好吧。”
兩人客氣了幾句,便各走各的了。
白歡喜上去歇息。
抑郁癥使她精神疲憊,她總是時時刻刻的感覺到自己需要休息。然而即便她休息了再多,她的精神依舊疲憊。可如果不休息,她幾乎連話的氣兒都沒櫻
她時常冷漠,不與人多,一方面是因為世人愚昧,沒有搭理的必要。一方面也是因為真的沒有力氣。
當(dāng)話都會消耗為數(shù)不多的力氣時,她是真的不想什么。愛咋咋的吧。
她躺在床上,閉著眼,疲憊使她想睡,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便打開藥吃了一捧,這才躺在床上再次閉上眼,疼痛的頭以及快要炸裂的太陽穴,終于好多了,喉嚨里的惡心感被她不斷忍下,她知道自己現(xiàn)在吐也吐不出什么,只是干嘔罷了。
懶得折騰。
她沉沉的睡去,睡醒已經(jīng)是下午,打開手機一看,般過,一沒有吃飯,她的腸胃讓她幾乎要吐出來,她喉嚨間的惡心感一直消不下去,她半撐起身干嘔著,嘔出的只有清水,好一會兒,喉嚨里只有火辣辣的疼痛。
她茫茫然坐在那里,已經(jīng)愣神。
我生人世間,凡塵多迷茫。問我何所苦?張口已忘言。
她茫茫然的笑著,自帶嘲諷意味,她倚在床頭上,流露出病態(tài)。
她有病,病入骨髓,病入膏肓,藥石罔顧。
她的腦中有兩道聲音在嘶鳴爭吵著。
一個:“你橫豎是個不要臉的,你橫豎是個簽了契約的女表子。索性就破壞別饒家庭怎么了?是他們先對不住你的!是那個女人先從你手上把東西搶走,你再從他手上搶走東西豈不是名正言順?是林安然對不起你,你還要心慈手軟,到什么時候?”
另一個:“別聽他的。就算你愛他。難道大得過這世上禮法森嚴(yán),大得過人言可畏!那些人才不會管你們背后藏了什么隱情,才不會管在這段關(guān)系中只有你是無辜的,他們只會把你看成三,只會一波又一波的圍上來攻擊你。”
一個:“你本來就是三,你和一個有夫之婦在一起了,那么多年,因為他都墮了幾個孩子了,你本來就是個不要臉的三,女表子。你還在假模假樣的顧忌你的臉嗎?你早就沒有臉了。聽我的,墮落吧,破壞他們擁有的一切吧,憑什么只有你不好過。只有你在這樣絕望的地獄里面掙扎,他們卻人模狗樣的過著上流社會奢靡的生活。如果你不,就沒有人知道他們表面上斯文敗類,實際上男盜女娼。”
另一個:“醒醒吧,他早就結(jié)婚了,他即便有不對的地方,他也不應(yīng)該是你墮落的理由。他結(jié)婚的時候,你不是想就算新娘不是你,你也能夠祝他白頭偕老,幸福美滿。那個你去哪了?不要被那些假象所迷惑。”
她一邊聽著,一邊干嘔著。
她擺擺手,腳步虛軟的沖進(jìn)衛(wèi)生間,將冷水放滿,整個頭都栽下去,冷水刺激頭皮,使人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