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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妹應(yīng)彩蝶剛剛被加封為郡主，心兒，就由你去迎接一趟吧。”
    “遵旨。”明媚的冬日陽光下，心兒盈盈下拜。
    對于他們每一個人，未來的日子都充滿了喜悅和希望。
    第11章：豪邁，無限江山
    一夜飄雪，房檐下，樹枝上掛滿了白絨絨的雪花，整個大明宮都變得潔白柔美起來。
    冬日的陽光難得的明媚，御花園一座寬敞的涼亭中，四面用遮風(fēng)的透明紗帳圍著，碧玉香爐浮起裊裊白霧，熱氣帶著幽香飄逸四散。
    兩個宮女一左一右將潔白的宣紙拉開，一個清俊溫潤的年輕男子正持著畫筆，入神地描繪著什么，墨色在潔白的紙上迅速渲染開來。
    武媚娘捧著一盞茶，站在年輕男子的身后不遠(yuǎn)處聚精會神地看著。片刻后忍不住贊道：“明大人果然多才多藝，不僅戲法神通，更是曲藝書畫無一不精。”
    筆走龍蛇、潑墨揮毫的畫者正是明崇儼。聚精會神地勾勒完最后一筆，他終于松了一口氣，笑道：“娘娘過譽(yù)了，不過雕蟲小技而已。”
    武媚娘正要說話，“姐姐！”伴著脆生生的呼喚，一個身穿寶藍(lán)色繡百蝶穿花宮裙的女孩正在向這邊跑來。她的頭上挽著圓圓的蝴蝶髻，斜插幾支鑲寶金釵，奔跑在潔白素凈的大地上，整個人如同一只翩然飛舞的蝴蝶，明媚至極。
    進(jìn)了涼亭，她一頭撲進(jìn)武媚娘的懷里。
    武媚娘笑著拉住她，“怎么跑得這么急，看你額頭上都出汗了。”
    這女孩正是武媚娘的表妹應(yīng)彩蝶，李治御筆欽封的彩蝶郡主。
    “想著過來見姐姐，我能不著急嗎？”彩蝶笑瞇瞇地答道，一邊抱住武媚娘的手臂搖晃著。因為急促的奔跑，她的一縷青絲垂在額前，暈紅的雙頰如花瓣般嬌俏可愛，浮著甜甜的酒窩。
    武媚娘點了點她嬌俏的小鼻子，“你這張小嘴呀……哎呀，手怎么這么冰？出來也不知道多穿點衣服？”
    彩蝶笑道：“剛剛聽說皇上的壽辰快到了，姐姐正在給他準(zhǔn)備禮物，我心下好奇，忘了添衣服就跑來了，不知道姐姐準(zhǔn)備的是什么禮物？”
    武媚娘抬了抬下巴，“你看，明大人剛剛完成呢。”
    彩蝶上前看畫，輕輕一笑，“就一幅畫呀，會不會太隨便了？”
    武媚娘笑道：“那你又給皇上準(zhǔn)備了什么好東西？”
    彩蝶從懷中掏出一個盒子打開，頓時滿室生輝。定神看去，盒內(nèi)錦帕上托著一磕雞蛋大小的珠子，流光異彩，美不勝收。
    饒是見慣了天下奇珍，武媚娘還是忍不住贊嘆道：“好漂亮……”
    “這是東海的夜明珠，皇上日理萬機(jī)，在燭火下看奏折一定很累，有了這個就什么都不用愁了。”彩蝶得意洋洋地說著，“這么大顆的夜明珠很少見，我可是費了好些心思才弄到手的。”
    武媚娘笑道：“彩蝶真是有心。”
    彩蝶又走到畫前，仔細(xì)看了看，“山河水月，氣象萬千，畫功自然是極好的，但不覺得有什么特殊。姐姐就這么應(yīng)付皇上，不怕他生氣嗎？”她確實好奇，明崇儼的畫雖好，但距離大唐最頂尖的幾位名家還是有所不如，若是想要送一幅畫，為何不請名家出手呢？
    武媚娘一笑，轉(zhuǎn)頭道：“明大人，你給郡主展示一下這畫中的奧秘吧。”
    明崇儼微笑著上前，將畫倒轉(zhuǎn)過來，忽然，畫上的墨汁四處游動，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最終拼成了一個“壽”字。
    彩蝶和一眾宮人都看得目瞪口呆，“這是怎么回事？”
    武媚娘笑著揭開謎底，“你看看后面。”
    彩蝶走到持畫的宮女們身后，這才發(fā)現(xiàn)畫的背面支撐著好多黑色的石塊。武媚娘也走上前來，笑道：“這墨汁是用生鐵磨成的粉末，而你看到的黑色石塊是明大人從關(guān)外帶來的磁石。”
    彩蝶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姐姐的壽禮果然新奇！”
    正談笑著，心兒快步走入了涼亭。
    武媚娘問道：“皇上吃了本宮親手做的糕點嗎？”
    心兒搖搖頭，上前對著武媚娘一陣耳語。
    武媚娘臉色變了，“什么？西突厥使者竟然如此放肆？本宮這就過去。”她站起身來，又轉(zhuǎn)頭叮囑道，“彩蝶，你先自己玩耍吧。”
    她快步走出涼亭。望著逐漸遠(yuǎn)去的背影，彩蝶眼中滿是欣羨。
    踏進(jìn)宣政殿的時候，殿上正爭執(zhí)得厲害，遠(yuǎn)遠(yuǎn)便能聽見李治憤怒的聲音，“你們國主要朕將豫州一帶全部交付西突厥？”
    那西突厥使者更是天生的大嗓門，“不是交付，是還給西突厥！”
    李治冷哼一聲，將國書往桌上一摔，“你憑什么說豫州是你們西突厥的？”
    西突厥使者行了個禮，“皇帝陛下稍安毋躁，請您好好查一查，這豫州自隋朝起就一直在西突厥的管轄范圍之內(nèi)。”
    “那是隋煬帝昏庸，豫州被你們巧取豪奪了。如今隋朝已滅，這里是大唐，自然得按大唐的規(guī)矩辦。”
    “皇帝陛下若真要這么說，臣也就沒有什么好說了。我西突厥雖然是小國，卻也受不得此等侮辱，我們只能在戰(zhàn)場上見面了。”
    李治的臉色變了，“你敢威脅朕……”
    “是皇帝陛下逼我們的。”
    武媚娘暗暗憂慮，豫州一帶早在隋煬帝時期曾被西突厥侵占，一直沒有明確的說法。前些日子吏部在那里設(shè)了官員，沒想到此舉惹怒了西突厥國君，月前糾集十萬精兵在邊界叫囂。本想要兩國可能會兵戎相見，偏偏西突厥按兵不動,又派來使者朝見，讓人一時摸不清動向。
    殿內(nèi)李治已經(jīng)拍案而起，“大膽西突厥使者，膽敢在朕的大殿上口出狂言，你就不怕朕殺了你嗎？”
    西突厥使者卻毫不驚慌，而是行禮道：“在下久聞大唐是禮儀之邦，須知兩國相交，不斬來使，倘若皇帝陛下想落個千古罵名的話，請便。”
    李治一時語塞，“你……”
    心知不能再看下去了，武媚娘慢步走入大殿，“參見皇上。”
    “媚娘，你怎么來啦？”
    武媚娘笑道：“臣妾聽聞皇上在發(fā)火，特地過來做和事佬。”她轉(zhuǎn)而向西突厥使者，溫聲道，“其實這兩國的邊界一向都很難界定，大家有話可以慢慢聊，又何必大動干戈呢？”
    西突厥使者趁勢下臺階，“還是皇后娘娘明理。”
    武媚娘又道：“皇上，兩國若兵戎相見，受傷害的一定是彼此的百姓。臣妾斗膽，想請皇上給個恩典，讓臣妾來處理此事，不知道皇上可否應(yīng)允？”
    “好，朕就把這件事交給你全權(quán)處理。”
    “謝皇上。”武媚娘轉(zhuǎn)頭看向西突厥使者，笑道：“使者大人剛剛稱贊我們大唐是禮儀之邦，我們自然不好壞了禮儀。須知大唐是大國，西突厥是小國，大國理應(yīng)多讓著小國，不知你意下如何？”
    “皇后娘娘此言甚是。”
    “既然如此，那么兩國邊境一事本宮就讓使者你來劃分。”
    一言既出，殿內(nèi)眾人無不大驚失色，新任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上官浩更是急呼道：“皇后娘娘，這……”
    李治卻鎮(zhèn)靜自若，還瞪了上官浩一眼，“朕說了，全權(quán)讓皇后娘娘處理，你等不必多言。”
    西突厥使者則是大喜過望，“皇后娘娘，在下沒聽錯吧？”
    武媚娘笑道：“你沒聽錯，不過有一條要求本宮得說在前面，一旦你劃好了地界，兩國就得遵守此約，若再有變化，那便是天下人群起而攻之。”
    西突厥使者唯恐她反悔，連忙應(yīng)道：“只要皇后娘娘說到做到，我西突厥也一定會遵守約定。”
    武媚娘轉(zhuǎn)身道：“好，心兒，拿版圖和紙筆給他。”同時甩了個眼色。
    心兒心領(lǐng)神會，領(lǐng)著幾個宮女去甘露殿取了版圖和筆墨，抬到使者面前鋪開。
    西突厥使者拿起筆又看了高坐臺上的帝后一眼，忍不住又問道：“真的任由我們劃分地界？”
    李治似乎也來了興趣，俯身道：“君無戲言。”
    西突厥使者兩眼放光，彎下腰，揚袖揮筆。眾人紛紛探頭觀望，果不其然，這貪婪的家伙將大片原本屬于大唐的地界都劃到了西突厥的范圍內(nèi)。眾人皺起了眉頭，而武媚娘卻一派淡然，甚至還體貼地問了一句：“劃好了嗎？不變了？”
    西突厥使者連連點頭，“不變了，不變了。”
    “多謝西突厥使者。沒想到這么輕松就把這件事做完了。”武媚娘轉(zhuǎn)過身去，向李治行禮道，“皇上，請您即刻派人接手豫州一帶的所有管轄區(qū)。”
    西突厥使者一愣，跳了起來，“不是說好我劃到哪兒就是哪兒嗎，為何你們還要接管豫州？”
    武媚娘轉(zhuǎn)頭笑道：“使者大人，這是你自己劃的，你可要好好看清楚。”
    西突厥使者低頭，卻見版圖上自己剛剛畫下的墨線竟像是有了生命一般，自動后移，幾乎把大半個西突厥都移到了大唐版圖之內(nèi)。他驚得連連后退，險些跌倒在地，“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這分明是妖術(shù)！”
    武媚娘神色轉(zhuǎn)冷，“莫非你想出爾反爾嗎？我大唐雖是禮儀之邦，也容不得人隨意欺凌。”
    西突厥使者臉色由白轉(zhuǎn)紅，又由紅轉(zhuǎn)白，終于惱羞成怒，“這……哈！大唐的厲害，在下算是領(lǐng)教了！不過我西突厥也不是這么好欺負(fù)的，走著瞧吧，告辭！”他勉強(qiáng)地行了個禮，拂袖而去。
    李治哈哈大笑起來，轉(zhuǎn)頭向武媚娘道：“媚娘，多虧你了，讓朕出了一口惡氣。不過這是怎么做到的？”
    武媚娘躬身道：“只是用了幾塊磁石，雕蟲小技罷了，不值一提。”
    相比起帝后的歡喜從容，殿內(nèi)眾臣卻大多面有憂色，上官浩忍不住提醒道：“皇上、娘娘，西突厥跟一般國家可不一樣，他們民風(fēng)彪悍，從不把誓約放在眼里，這萬一要是真的起兵攻打我大唐，臣怕……”
    李治笑容稍緩，武媚娘卻胸有成竹，笑道：“上官將軍說的情況本宮也想過了。西突厥狼子野心，除非我們真的將豫州拱手相讓，否則他們絕不可能松口的。所謂和談不過是奢望不費兵卒便能占我們大唐的便宜罷了，除非我們肯認(rèn)栽，否則戰(zhàn)事在所難免。”武媚娘又轉(zhuǎn)向李治道，“皇上，臣妾看過豫州的地形，那是一座三面環(huán)山的城池，而且城池殘破。西突厥受此打擊，必定急著強(qiáng)攻。咱們不如用釜底抽薪之計，暗中疏散百姓，留少許兵馬引西突厥兵馬入內(nèi)，再趁勢擊之。”
    上官浩眼前一亮，“好主意，皇后娘娘果然聰慧無雙。”殿中諸臣也紛紛贊嘆。
    李治頓了頓，也笑道，“媚娘果然好計謀，好心機(jī)。朕得你相助真是如虎添翼。”
    他的笑容依舊，武媚娘卻敏銳地捕捉到了贊嘆之外的那一絲僵硬。她盈盈一拜，“謝皇上夸獎，臣妾只是隨意說說而已，真正的計策還得皇上自己定。”
    又探討了一番接下來的戰(zhàn)事，將出兵策略、補(bǔ)給路線等一一敲定，在眾臣恭送聲中，李治起身退朝。
    回去的路上，心兒忍不住問道：“娘娘，皇上好像有些不高興啊，為什么呢？”
    武媚娘嘆了一口氣，“男人那點兒自尊心啊！”
    心兒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皇上是嫉妒了啊！這也太……用這種話語來形容當(dāng)今天子似乎不太恭敬，但心兒真覺得這真是太幼稚了！
    “沒辦法。男人，無論是六歲還是六十歲，面子問題永遠(yuǎn)存在。”武媚娘也苦笑著搖搖頭。
    “那怎么辦啊？”心兒緊張地問道。
    “沒關(guān)系，等他自己看開就好了。”武媚娘笑道，兩人并肩走來的這一路，這樣的別扭也鬧過不止一次了，她有信心李治能看得開。
    而此時走在御花園中的李治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皇上，今日天氣冷，小心著涼啊。”隨侍太監(jiān)殷勤地說道。
    “沒事。”李治擺擺手，繼續(xù)慢步行走。想起剛才殿前的那一幕，心中泛起揮之不去的不快，而理智卻又在提醒著他這種情緒實在很無聊。
    心情別扭，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小河邊，正望著水面出神，忽聞不遠(yuǎn)處一聲驚呼。
    抬頭望去，是一個年輕女子不知何故滑了一跤，眼看就要跌進(jìn)河里。說時遲，那時快，一個侍衛(wèi)從林中飛身躍起，一把扶住了她，才避免了意外發(fā)生。
    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