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驅(qū)鬼節(jié)(7)
簾子像幕布一樣漸漸拉開,最后一點也是整個場景下最猙獰的畫面展現(xiàn)在沐晰卓的面前,那是怎樣的人形啊!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皮膚,面部卻是整個兒的紅彤彤,沒有面皮,鶯貴人的面皮如同柳霞死之前那樣被剝了下來,沐晰卓全身被恐懼緊緊攫住,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盯著那具尸體,那具比之柳霞的死狀還要恐怖詭異的尸體!
除了被剝掉面皮,鶯貴人的臉部還被做了稍許切割,僅僅兩刀而已,卻將這個沒有面皮的臉龐的詭異程度放大到了極致!這兩刀位于臉頰左右兩邊呈對稱分布,刀痕從兩邊的嘴角處開始,呈畫笑臉的軌跡往耳后劃開去,下頜骨的關節(jié)也被卸掉了,本就合不攏的嘴因為這兩道切痕張得更大,宛如小丑般大大的笑臉!但是這笑臉給在場眾人帶來的只有詭異和恐懼,沒有絲毫的滑稽可笑。并且這切痕還用大紅的胭脂細細的描上了線,有些像是‘女’子常常用胭脂涂‘唇’一樣。被剝了面皮的臉看不清眼睛鼻子,唯獨這一張大大的嘴讓人避無可避,過了好久之后,沐晰卓才從這里移開目光,順著臉到脖子再往下打量著鶯貴人的尸體。
鶯貴人的胳膊和‘腿’一樣被砍斷了關節(jié)再穿上線懸吊在空中,整個兒人雖浮在空中,但姿勢卻是擺成一種‘欲’拒還迎的‘誘’人姿態(tài),加上‘裸’‘露’而蒼白的皮膚,還真有點引人犯罪的感覺,當然,這一切都要忽略掉那詭異的面部來看的。
‘床’幔后的所有景象已經(jīng)看的差不多了,逐漸適應下來的沐晰卓身子也沒先前那般僵硬,略略動了動肢體從椅子上以一種很是奇異的姿態(tài)站了起來,就像機器人那樣一動一停的動作,如果伴隨著沐晰卓的動作能聽到齒輪聲音的話,說不定真會懷疑沐晰卓不是真人而是機器人了。
“啟稟皇上,鶯貴人尸體‘胸’前和背后分別寫著兩行字,不知皇上是親自過來看還是奴才念給您聽?”先前拉‘床’幔的隱衛(wèi)已經(jīng)將左邊的‘床’幔也固定好了,隱衛(wèi)首領本來想將這兩行字念給沐晰卓聽的,眼下見他站起身,保險起見還是打算先請示皇上的意思。
沐晰卓抬眼望過去,隱隱約約的確能見到‘胸’前背后有著紅紅的痕跡,但被一部分被肢體的姿勢遮住,一部分因為角度問題對著‘床’內(nèi)側,所以不走近去撥動尸體根本無法看清。沐晰卓略一沉思,想著都已經(jīng)看光了,就剩下兩排字而已,也沒什么好怕的了,自己上前去看吧,于是就開口道:“朕過去看。”說完就三步并作兩步走了過去,隱衛(wèi)很自然的讓出了地方,遞給沐晰卓一雙白‘色’布手套,想必作用和現(xiàn)代的無菌手套差不多,避免直接用手接觸尸體的。
沐晰卓很快戴上了手套,近距離的看著鶯貴人很容易就發(fā)現(xiàn)了連在她各個關節(jié)處的絲線,除了大關節(jié),有些小關節(jié)比如指關節(jié)也有,恍惚間有種錯覺,面前的不是什么尸體,而是一具提線木偶。他晃了晃腦袋甩開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伸手去撥‘弄’鶯貴人尸體的姿勢。前后各一排字,沐晰卓也沒想著分先后,隨意的擺‘弄’了下,可能是還有些畏懼鶯貴人那詭異的笑臉,所以就先看的背部,只見上面用濃稠的血液寫著一排血紅的字跡——“一個都不放過”。似乎寫字的那家伙蘸血蘸的不少,字跡有些地方的血液還往下流了點,拖出一條略長的痕跡,平添了許多恐怖緊張的信息。這些字在隱衛(wèi)看來覺得沒什么,要么是鶯貴人和別人一切得罪了某人,那人來尋仇了,發(fā)誓殺光所有人,要么就是冤魂被鶯貴人等幾個人害死,所以冤魂來拖他們下地獄了,一個也不會剩下。總之不會找到自己頭上來。
可沐晰卓就不一樣了,他不管是人是鬼,他清楚的認為這句話里包含的其他人肯定有他自己,已經(jīng)開始害怕的有些顫抖起來,抖抖索索的將鶯貴人的尸體翻了個面,‘露’出了‘胸’前的幾個血紅大字——“下一個就是你”。沐晰卓忍不住手一抖,這一抖不打緊,鶯貴人的尸體失去了控制,立即在空中翻轉著回到最初被擺放的那個姿勢,那張詭異的笑臉忽然間就這樣定格在了距離沐晰卓鼻尖只有十公分左右的地方,‘陰’森森的沖他笑著,連著幾天一直繃緊著神經(jīng)的沐晰卓終于撐不住了,剛剛拿一下成了拉斷他神經(jīng)的最后一絲力量,只見他全身如鋼板一般直‘挺’‘挺’的摔倒在地上,昏死過去。
眼見著皇上在自己面前暈過去,幾個隱衛(wèi)的冷汗刷的一下就下來了,迅速的分成三撥人,留兩個在此封守,兩個人護送皇上回寢宮,還有一個人去宣太醫(yī),看似冷靜而盡然有序,事實上他們此刻內(nèi)心的恐懼比那會兒看尸體還要嚴重。若是皇上出了事,他們幾個就只有死路一條。身為隱衛(wèi)的他們并不怕死,但是怕這種看護主子失力而導致的被處死。這說明他們不是稱職的隱衛(wèi),這將是他們?nèi)松畲蟮奈埸c。
隱衛(wèi)們的動作很快,一炷香時間沐晰卓已經(jīng)被安然送回了寢宮并略略擦洗后換上了寢衣,太醫(yī)院里醫(yī)術最高的老御醫(yī)也已經(jīng)被另外一個暗衛(wèi)拎著衣服拎到了寢宮,他身上還穿著自己的寢衣,想必是已經(jīng)準備歇下了,卻被這隱衛(wèi)不由分說甚至連換衣服的時間都不給他就把他拎了過來。
“皇上身子不適,快去看看,耽誤了時辰你擔當?shù)钠穑俊彪[衛(wèi)將他丟進寢宮,言語冷淡的說道。那老御醫(yī)一路被拎著,此時雖落了地還有些暈暈乎乎,隱衛(wèi)說的話也不知道聽進去了幾分,像是憑著本能搖搖晃晃的走進了寢宮內(nèi)殿,走到了沐晰卓的‘床’邊,顫顫巍巍的打開醫(yī)‘藥’箱,拿出東西給沐晰卓墊好手腕,暈暈乎乎的開始號脈。
看著老御醫(yī)一副被折騰的老命休矣的狀態(tài),隱衛(wèi)首領責備的瞪了那個宣太醫(yī)的隱衛(wèi),那個隱衛(wèi)好像也意識到了問題,自責的低下頭,想了想后準備再去請另外的比較有聲望的御醫(yī)過來,這次他一定很小心,不把他們折騰的老命休矣,剛剛實在是太著急了,完全忽略了老御醫(yī)的狀況。正當他準備轉身出‘門’的時候,只聽得‘床’那里傳來了一聲沐晰卓的尖叫,他慌忙回頭,只見老御醫(yī)俯身在皇上面前,手里捏著一根銀針懸在沐晰卓的臉部上方,此時的沐晰卓已經(jīng)眼睛大睜,鼻尖下冒出一顆小小的血珠,顯然是老御醫(yī)剛剛號完脈后一銀針扎了沐晰卓的人中把他扎醒了。老御醫(yī)看沐晰卓睜開了眼睛,于是再次在‘床’邊跪下身子,將銀針收起來,拿出一方潔凈的棉帕為沐晰卓擦拭人中處的血珠。
誰知棉帕剛剛碰到他的人中,沐晰卓就像瘋了一樣呼的一下子從‘床’上彈坐起來,高呼道:“傳旨下去,自今日開始,北寧國都城各處所有的道士必須日夜輪流作法驅(qū)鬼,不得停歇!另重金懸賞請得道法師進宮作法!立刻!馬上!去傳旨!”
沐晰卓的這些話幾乎是聲嘶力竭的喊出來的,聲線已經(jīng)走了樣,幾乎像是野獸的嚎叫,也難為那隱衛(wèi)首領聽懂了他的意思,立刻領了命出去安排傳旨事宜。當不知曉皇宮發(fā)生何事的北寧都城百姓看到這項遍發(fā)全城的圣上急令時都顯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各種謠言四起,迅速的往周邊傳開,沒幾天就傳遍了全國,而今天這個發(fā)令的日子也默認的變成了北寧新起的一個節(jié)日——驅(qū)鬼節(jié)。
而沐晰晴派出去的人也是正趁著這個‘亂’散布出去了關于“半仙兒”得道高人的消息。
沐晰卓自從那日之后無論身體還是‘精’神都不濟了許多,朝也不上了,奏折也不看了,只看各處送上來的關于得道法師們的資料,然后就是一天到晚病歪歪的躺在‘床’上不動彈,醒醒睡睡睡睡醒醒又一天,太醫(yī)院的御醫(yī)們?nèi)枯喠魇卦谒膶媽m,半步都不敢離開。
煜親王府。
宮里的部署完畢,沒了事情的沐晰晴前兩天回到了煜親王府,此時此刻正在凝‘波’竹苑前的湖邊喂著湖水里五彩斑斕的金魚。
“王妃,沐晰卓的皇榜下來的也有五六天了,半仙兒的傳聞也差不多傳遍了整個兒都城,王妃也該下令動手了,不然的話,若是被其他的得道高人搶了先機,王妃先前的部署不久全打了水漂了?”錦葵‘侍’候在沐晰晴身邊,看著她總是悠悠然的模樣不禁有些替她著急。只見沐晰晴望著她笑了笑,將手里的魚食全數(shù)丟盡了湖水,在丫頭端上來的水盆里洗了手,又接過鈴蘭遞來的‘毛’巾擦干后在湖心亭的石凳上坐下,瞧了眼靜靜站在一邊的華清后問道:“華清,你說呢?”
“回王妃,屬下認為此時不宜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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