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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萬眾期待中，應(yīng)國皇宮中卻是氣氛微妙，人人不敢輕易談?wù)撨@個(gè)話題，但是仿佛一種無形的禁忌，越是不敢談?wù)摚餮跃驮桨l(fā)流傳兇猛。仿佛一抬眸一回首，所有的宮人都心知肚明，眉眼間帶著大亂當(dāng)前的不安與期待。
    聶無雙站在引鳳高臺(tái)上，引鳳臺(tái)始終沒有完全建成，站在這個(gè)半高的高臺(tái)上，遠(yuǎn)遠(yuǎn)眺望，建了一半巍峨精致的宮殿因荒廢日久，漸漸有了幾許荒涼與蕭索。滿眼看到的一切都仿佛在等著一個(gè)重生的時(shí)機(jī)，在等著一個(gè)人的歸來。
    她看著看著，眼中漸漸盈滿了淚。手輕撫上小腹，已經(jīng)是四個(gè)月的身孕，肚子已顯了懷，春衫輕薄，再也是遮不住，即使在心傷之時(shí)想要假裝沒看見，依然是無法。
    她不知自己在等著什么樣的結(jié)局。又或是等著這個(gè)孩子降世，至于以后，也許就沒了以后……
    身后腳步聲響起，她連忙擦干眼淚。
    “太后娘娘，各位大人正等著娘娘。”楊直輕聲喚道。
    “是什么事？”聶無雙問道：“有什么重要的事就由攝政王定奪便是。”
    “是……是攝政王吩咐奴婢前來請(qǐng)娘娘的。”楊直猶豫回答。
    聶無雙回頭，最后看了一眼引鳳臺(tái)，眼角猶有淚痕，低了眼：“既然如此，走吧。”
    他終究是在意的，不愿她獨(dú)自一人躲著默默傷心，更不愿她一人想著那個(gè)千里之外的人。
    鳳攆到了“未央宮”，聶無雙來到殿中，卻覺得眾人面上神情緊張，與往常不一樣。
    蕭鳳青一身暗紅的朝服，容色陰晴不定，只支了下頜依在椅上，看見聶無雙前來，上前去，握了她的手，柔聲道：“你來了就好了。”
    大庭廣眾之下，他的手就這么與她握住，聶無雙心中徒然覺得酸澀，淡淡抬眼看著他：“國事本宮不懂的，殿下何必……”
    “此事事關(guān)你的兄長。”蕭鳳青打斷她的話。
    聶無雙一怔，沉默坐在他的身邊。聽著朝臣與他開始談?wù)撟罱R地的局勢(shì)，因?yàn)榇耸率玛P(guān)兩國戰(zhàn)局勝負(fù)。有的大臣建議就此與齊國議和，騰出精力對(duì)抗北地十萬大軍的蕭鳳溟。
    此議一出，眾人紛紛附和。但是亦有人說道，此時(shí)議和，齊國一定會(huì)趁機(jī)提議收回棲霞關(guān)，從此又是兩國隔著淙江對(duì)峙的局面。但是議和的聲音占了上風(fēng)。
    蕭鳳青只是聽著，大病初愈的蒼白面上帶著若有所思，卻是不說。聶無雙更是沉默。
    群臣見他們兩人不置可否，心中惴惴，于是不約而同住了口。
    蕭鳳青看著身旁不發(fā)一語的聶無雙，問道：“你怎么看？”
    聶無雙沉默一會(huì)，問道：“顧相呢？”
    此言一出，蕭鳳青俊臉一沉，冷哼一聲。底下朝臣紛紛面面相覷，半晌才有人上前支吾道：“相國大人為了避嫌，所以并未前來。”
    “本宮要見顧相，還有柳相。”聶無雙站起身來，不看眾人一眼，徑直離開。她離開未央宮不遠(yuǎn)，身后忽地風(fēng)聲忽動(dòng)，蕭鳳青已經(jīng)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語氣不悅：“你找他能商量出什么？”
    “那我在那邊能商量出什么？”聶無雙冷冷反諷：“遠(yuǎn)在齊國的聶明鵠是我的兄長，齊國是我的仇敵。你覺得我在那邊能給你什么好的決定？”
    “你可以說出來。只要你肯說，我就為你做。”蕭鳳青不怒反笑，笑意淡淡的，但是的確是在笑著。
    聶無雙一怔，心中的憤怒猶如一袋米突然破了個(gè)洞，就這樣飛快傾瀉無影蹤。
    天光刺眼，兩人站在日頭下，刺目的光令她的眼酸澀起來。
    她忽的轉(zhuǎn)身，別過臉，雙肩顫抖：“你何必。誰都知道此時(shí)伐齊不是最好的時(shí)候。你若要保住你自己，就與齊國議和，議和之后……”
    她說不下去，議和之后呢？之后就是他與蕭鳳溟兵戎相見的一天了。
    蕭鳳青看著她，忽地把她摟在懷中，在她耳邊低聲道：“不，我答應(yīng)過你，要奪齊地千里，為你報(bào)仇雪恨……”
    聶無雙在他懷中閉上眼，淡淡的杜若香氣撲來，他就在身邊。何其有幸，他還記得當(dāng)初的承諾，何其不幸，此時(shí)他還記著這樣的承諾。
    “鳳青……不要再說了。”她顫抖地說：“不要……”
    “不，若果我不履行當(dāng)初的諾言，你還會(huì)留在我的身邊嗎？”耳邊傳來他略微發(fā)悶的聲音。
    聶無雙張了張口，想說不是這樣的。她留在他的身邊，不過是因?yàn)闊o處可去。她留在這個(gè)偌大的宮中，不過是因?yàn)槟莻€(gè)他，不要她了……
    可是這些話怎能說出口，傷人傷己。
    總有一些人義無反顧離開她，棄她如敝履，如顧清鴻，如蕭鳳溟……
    可是總有他在身邊，待她如珠如寶，舉傾國傾城之愛，只為留她在身邊……
    “你知道不是這樣的。”聶無雙看著他，落淚，最近她總是這么愛哭：“我……”
    “我知道你還在等著他回來。”蕭鳳青忽地道，深眸微瞇，帶著冷色與不甘：“可是我也要讓你知道，為了你，我可以做得比他更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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