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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歲將近，宮中忙忙亂亂，熱鬧非常。不少宮中妃嬪走動(dòng)送禮，皇室宗親更是屢屢進(jìn)宮拜見皇后與聶無雙等妃嬪，說一些吉利的話，既是禮節(jié)上必須的，更是逢迎后妃必不可少的辦法。
    臘月二十八，遠(yuǎn)方傳來驚天的消息：在睿王蕭鳳青與齊國援軍的合力攻擊下，秦京被攻破。耶律圖率領(lǐng)殘兵三千連夜狼狽出城，向漠北逃躥而去。
    秦國滅了！秦國滅了！
    應(yīng)國朝堂沸騰起來，蕭鳳溟幾乎失態(tài)，從御座上親自下來，接過那猶帶著戰(zhàn)塵的，手不可控制的發(fā)抖起來。
    底下眾朝臣有的亦是雙目含淚，口中念念有詞。有的激動(dòng)不能自抑，老淚縱橫。
    蕭鳳溟舉起手中戰(zhàn)報(bào)，向北跪下，哽咽道：“父皇，兒臣終于實(shí)現(xiàn)了您的愿望，滅了秦國！”
    他三拜再起，群臣這才回神跟著跪下，三拜九叩，向已去世多年的惠武帝叩拜。
    玉冕之后，蕭鳳溟的面上隱約可見淚痕，他舉起手中的戰(zhàn)報(bào)，大聲說道：“天佑大應(yīng)！”
    “天佑大應(yīng)，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萬歲，萬萬歲……”
    山呼海嘯一般的聲音響徹整個(gè)朝堂，穿破云霄，驚飛了飛檐上的鳥雀……傳得很遠(yuǎn)很遠(yuǎn)……
    ……
    “永華殿”中，聶無雙看著蕭鳳溟面上皆是激動(dòng)之色，亦是含笑。宮女內(nèi)侍也被皇帝外露的情緒所感染，一個(gè)個(gè)面上含笑。
    “太好了，太好了，竟在過年之前拿下來了秦京，朕要封五弟什么才好？要好好想想……哈哈……”一向不喜怒行于色的蕭鳳溟歡喜地自顧自說著話，也不管別人怎么看，有沒有在聽。
    聶無雙唇邊含著淡笑，并不插嘴，只是心中感慨，沒想到蕭鳳青竟然這樣迅速地攻下秦京，一舉覆滅了秦國。這功勞怎么不令人驚嘆？
    她正想著，忽地，外面有內(nèi)侍匆匆進(jìn)來，聲音因?yàn)榧?dòng)而微微顫抖：“皇上，驛站的加急奏報(bào)。睿王殿下不日將回京。”
    蕭鳳溟聞言，一怔，連忙幾步上前拿過他手中的奏報(bào)，一目十行地看了起來。
    他看完哈哈一笑，快步走到聶無雙跟前，笑道：“無雙，五弟要回來了，說不定能趕在大年夜回來。”
    聶無雙一怔，失聲問道：“這么快？”
    蕭鳳溟把手中的奏報(bào)拿給她看，言語中歡喜不盡：“在秦京攻破的那一天他就打點(diǎn)回來了，看來他也是急不可耐想要回家。一應(yīng)后續(xù)事務(wù)都交給了副帥。哈哈……朕總以為他穩(wěn)重了，其實(shí)還是當(dāng)年那率性而為的五弟！”
    聶無雙看著手中的奏報(bào)，心中有一個(gè)聲音不停回蕩在耳邊：他要回來了，他要回來了！……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二十八了，再過兩天，不，不到兩天的時(shí)間……睿王殿下趕得及嗎？”聶無雙抬起美眸，問道。
    “一定能！”蕭鳳溟眼中露出堅(jiān)信，篤定說道。
    聶無雙手中不由捏緊奏報(bào)，久久沉默。
    ……
    蕭鳳溟走后，聶無雙看著皺巴巴的奏報(bào)，沉默不語。楊直走了進(jìn)來，見她如此神色，再把目光投到她手中的紙張，心中微微一嘆，轉(zhuǎn)身要悄悄退下。卻不想聶無雙早就看到了他。
    “楊公公。”她淡淡地喚他：“你怎么看這事？”
    楊直上前，從容道：“奴婢不知。”
    聶無雙抬起頭來，美眸幽幽：“他這么快回京，為的是什么？”
    楊直心中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些黯然，他想了一會(huì)，慢慢地回答：“也許，睿王殿下這么快回來，不過是因?yàn)椤牖貋怼！?br/>     征戰(zhàn)大半年，又是身在苦寒之地的秦國，那邊只有殺戮，征戰(zhàn)，更何況，那邊沒有他心心念念想要見到的人。
    他回來，只不過真的是因?yàn)椤胍貋怼?br/>     聶無雙垂下濃黑的眼睫，眼睫撲閃，在雪白的眼瞼下覆下一片陰影。她掩了面，黯然道：“如今本宮都不知該如何面對(duì)殿下了。”
    楊直抬起頭來，目光平靜：“該來的總是要回來，該面對(duì)的總是要面對(duì)。再說殿下無論如何都不會(huì)輕易傷害娘娘。娘娘實(shí)在是不必?fù)?dān)心”
    聶無雙渾身一震，這才抬眼看著他。楊直這一次的話中充滿玄機(jī)，但是她又猜測(cè)不透。她想要再問，楊直已悄然退下，明顯已經(jīng)不想透露更多。
    對(duì)于楊直，她是無法動(dòng)他半分的，楊直此人在后宮根基之深，是她無法想象的。他不離開她已是仁至義盡。再多的，他是不會(huì)為她做的了。
    聶無雙看著空蕩蕩的內(nèi)殿，一時(shí)間亦是迷茫起來。
    面對(duì)蕭鳳青，她又該怎么做？她眼前的幸福如云虛幻，抓在手心卻依然惶惶不安。她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么。而蕭鳳青回京，又要掀起怎樣的風(fēng)浪……
    ……
    大年三十。天氣格外晴好，昨夜下了一整夜的瑞雪，白雪紅墻琉璃瓦，看著十分整潔。聶無雙早起梳妝打扮，去隨皇上皇后與后宮嬪妃一起去太廟祭祖。到了晚上，照例是國宴宮宴。
    應(yīng)國喜歡宴席豪飲，從日落時(shí)分就開始宴席，聶無雙坐在皇后的下首，耳邊聽著悅耳的鐘鼓，杯中滿滿的酒水清香四溢，所有的人都那么興奮，還未飲多少，卻已是醉了一般。
    夜幕漸漸降臨，宮燈次第燃亮，像是一條絢麗明亮的彩帶在夜空中蔓舞。有宮人在殿外放鞭炮，噼里啪啦，更添過年熱烈的氣氛。
    聶無雙看著底下的眾人面上微醺，不由摸了摸自己微熱地臉頰，苦笑，自己是怎么了？究竟在等待什么？還是想看一眼他半年不見，到底是怎生模樣？
    她默默飲酒，過了一會(huì)，忽的外面響起一陣喧嘩，如風(fēng)吹過草折一般，有人驚喜歡呼的聲音傳來。殿門忽地打開，一股冷風(fēng)呼嘯著卷了進(jìn)來。
    一襲重紫披風(fēng)如鷹飛揚(yáng)的雙翅在漆黑的夜色中飄起，所有的人都注視著那跨進(jìn)殿門的那一人。
    鐘鼓聲在那一剎那停下，殿中安靜得令人窒息。
    蕭鳳青慢慢走了進(jìn)來，重紫披風(fēng)襯著他雪白的膚色，越發(fā)白得令人炫目；他漂亮的眉上染了雪白的霜雪，琥珀色的眸子映著大殿中明亮的燭光，襯出妖冶魅惑的光來。披風(fēng)之下是他暗啞銀光的軟甲，束著精壯的身軀，他的腳上穿著一雙及膝的束靴，俊挺的身姿如標(biāo)槍，直而犀利。
    他緊走幾步，眸光似笑非笑地掃過御階之上，定定看著她。
    蕭鳳溟站起身來，飛快步下九級(jí)御階，向他大步走去。
    蕭鳳青跪下，還未拜見蕭鳳溟，就被他緊緊抱住。蕭鳳溟激動(dòng)難抑：“五弟，你終于回來了！”
    底下朝臣這才恍然醒悟，紛紛跪下：“恭迎睿王殿下回京！”
    “恭迎大將軍王回京！”
    “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
    殿中鐘鼓奏響，喧鬧震天，聶無雙坐在高高的御階之上，神色冷清。皇后與淑妃等等紛紛迎上前去。
    蕭鳳青的眸光越過蕭鳳溟的肩頭，入鬢的長眉微微挑起，眸色幽冷地看著她冷然的面色，千言萬語都不必說，她知道他回來了，立了天大的功勞回來了。
    聶無雙看著杯中清冽的酒水，一口飲下，熱辣的酒水劃過喉嚨，她似嘆息一聲。
    蕭鳳青回來了。
    他回來了。
    ……
    蕭鳳溟放開蕭鳳青，當(dāng)胸輕輕捶了他一下，笑道：“好你個(gè)五弟，不聲不響地就跑回來。那幾萬的將士豈不是埋怨主帥獨(dú)自一人回京過年了！”
    蕭鳳青一笑：“臣弟想念三哥了！所以就回來了！”
    蕭鳳溟聞言，眼中水光泛起，一時(shí)間竟微微不知該說什么。
    蕭鳳青面上風(fēng)霜之色還在，身上泥污點(diǎn)點(diǎn)，一看就是連日趕路絲毫不曾歇息。
    蕭鳳溟連忙道：“快去梳洗一下，來人！帶睿王殿下去梳洗更衣，就用朕的衣服，對(duì)，不要拘禮！就拿朕的衣服給他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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