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四章
駱衡轉(zhuǎn)過身,像唐夏一樣曲起一條腿墊在另一條腿底下,面對著唐夏微微一笑,“你別逼我哦。”</br> 唐夏雙臂環(huán)起,挑釁般抬抬眉:“你試試?”</br> “唐夏,你摸著自己良心講,你是不是很喜歡我懟你?”</br> “那倒不是。”唐夏輕輕搖頭,“就是想更加清楚的認識你是個什么樣的人而已。”</br> 駱衡淺笑,“曾經(jīng)在我心里溫柔美麗大方的夏夏,現(xiàn)在說起挖苦話來,竟然這么自然。”</br> 唐夏莞爾,隨即攤開雙手,“那都得多虧你這老師教的好啊!當初我看著你,那是陽光俊朗,誰能想到那就是個表象呢?”</br> “現(xiàn)在的人出門在外哪個沒點人設(shè)?”駱衡哼笑,“誰能把自己扒/光了給大家看呢?”</br> 唐夏雙手豎起大拇指,“駱老師說的對。”</br> 駱衡朝她抬抬下巴,“所以......?”</br> 唐夏沉思幾秒,隨即有了結(jié)論,“所以我們兩個當時都是豬油蒙了心,被感情濾鏡迷惑了雙眼,只看到了對方的表象而不是本質(zhì)。”</br> 駱衡一噎,她可真行,狠起來連自己都罵進去了。</br> 駱衡嘆氣,他腳有點麻了,“你腿還沒麻嗎?”</br> 唐夏哦了聲,“早就麻了。”</br> “那你還不拿出來?”駱衡哭笑不得,伸手去拉她的腿。</br> 唐夏身體后仰,由著駱衡幫她拽出腿,“麻著麻著就忘了!誒!你輕點喂!”</br> 二人各自低著頭,敲著自己的腿緩解酸麻。</br> 唐夏沒看駱衡,“我覺得我們兩個現(xiàn)在,友情以上,但已經(jīng)是戀人以下了。”</br> “......恩......”駱衡抬手抓了把頭發(fā),“不得不承認,找不到曾經(jīng)的感覺了。”</br> 唐夏嘆氣,學著駱衡的樣子放松,仰躺在沙發(fā)上,“你說...要不我們把婚離了吧?”</br> 駱衡沒說話。</br> 唐夏說完這句,也覺得怪不好受的。</br> 兩個人雖然是因戲生情,一時腦熱去領(lǐng)的結(jié)婚證,但到底還是有感情在,就算大半年沒在一起感情淡了,也不是一點都沒有了。</br> 客廳里突然沉默,電視還在繼續(xù)播放著訪談綜藝,但說話的人已經(jīng)換成了沈佳。</br> 駱衡突然說:“她沒你漂亮,聲音也沒你的好聽。”</br> “是唄。”唐夏拽過一個抱枕摟在懷里,懶洋洋道,“我來的太早了,有點困了,睡一會兒啊。”</br> 駱衡看了看時間,“進房間去睡吧。”</br> 唐夏抬眸瞥了他一眼,“恩”了聲,起身伸伸筋骨,朝房間走去。</br> 駱衡又看了兩分鐘節(jié)目,覺得哪個都沒有唐夏好,索性就關(guān)了電視也跟去了房間。</br> 唐夏側(cè)躺在床邊,一手曲起墊在腦袋底下。</br> 駱衡站在床邊看了她幾秒,彎腰把她夾在腿間的被子拽出來。</br> “別拽......”唐夏咕噥一聲。</br> 駱衡嘆氣,“睡覺好好蓋被。”</br> “恩......”迷迷糊糊間,唐夏囑咐駱衡,“二十分鐘叫我起來......”</br> “好。”</br> 唐夏昨晚睡的晚,為了能早點出門過來駱衡這邊,天沒亮就溜出來了,眼下是給她個枕頭一分鐘就能入睡。</br> 駱衡沒走,坐在床邊盤起腿一手撐著下巴,就這么直直的盯著床上的唐夏,看著她的臉不知在想些什么。</br> 半小時后,唐夏被駱衡叫醒,她起床困難,就支使駱衡,“...我餓了。”</br> 駱衡瞥她,“起來。”</br> “不想起。”</br> “起來。”駱衡皺眉,“我不喜歡別人在床上吃東西。”</br> 唐夏哼哼唧唧,“還沒離婚呢,我不是別人。”</br> 駱衡:“?????你這個人怎么一點原則都沒有?”</br> 唐夏聞言,突的就笑了出來,裹著被子從床上坐起來,仰頭看著站在眼前的駱衡,“什么原則?結(jié)婚的時候你怎么沒說你有原則呢?”</br> 駱衡指著自己眼睛,翻了個白眼給她,“這不是被豬油糊了眼睛嗎?”</br> 說完,駱衡轉(zhuǎn)身往房間外走,“快點出來,飯菜正溫著呢。”</br> 唐夏眼睛一亮,“大半年不見,你竟然會做飯了?”</br> 駱衡:“......外賣。”</br> 唐夏撇嘴,磨磨蹭蹭下了床,“好吧,有些人真的是沒有長進哦,半年了還沒學會做飯呢。”</br> 駱衡嗤笑聲,“說的好像你會一樣。”</br> 唐夏:“結(jié)婚的時候你不是說一輩子都不用我做飯嗎!!!”</br> 駱衡:“......”</br> 唐夏“嘖”了聲,“所以說啊,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呦~”</br> 駱衡:“......”</br> 唐夏打開柜子拿了碗筷,駱衡把飯菜擺好。</br> 瞇了一覺的唐夏精氣神兒都好了不少,二人面對面坐著,唐夏問駱衡,“你想好沒?離婚嗎?”</br> “離啊。”駱衡夾了口菜,咽下去以后道,“萬一你有喜歡的人了,我們兩個還沒離婚,豈不是耽誤你了?”</br> 唐夏不解,“怎么就不能是耽誤你了?萬一你比我先有喜歡的人呢?”</br> “女人不是比較容易心動嗎?”</br> “胡說八道!”唐夏把筷子放下,看著駱衡,“當初是你先動心的!”</br> 駱衡“嗨呀”一句,也放下筷子,“你要是沒那個意思,光我動心能有什么用!”</br> 唐夏剛要回嘴,一想她和駱衡不是在商量離婚的事情嗎?怎么又亂了?</br> “等會兒。”唐夏擺擺手,“跑題了。”</br> 駱衡感慨著,“結(jié)婚還是要慎重啊,我們兩個就是錯誤典型。”</br> 唐夏把手機解鎖,“我看看我最近的行程,你也看看,我們得挑一個工作日,還得兩個人都有空的日子才行。”</br> “恩。”</br> 一頓飯還沒吃幾口,二人又開始商討接下來該怎么做。</br> “等等!!!”唐夏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駱衡這邊,把手機給他看,“離婚冷靜期!!!!”</br> 駱衡:.......</br> 唐夏泄氣了,掰著手指頭開始算,“我們得先去申請離婚,然后度過一個三十天的冷靜期,三十天以后還得我們再去領(lǐng)離婚證,而在這期間,我們還要避開粉絲,記者以及所有跟我們相關(guān)可能認出我們的人......”</br> “啊——”唐夏趴在桌子上,歪著頭看駱衡,“好麻煩啊!”</br> 駱衡跟她一樣趴在桌子上,面對面看著她的眼睛,“真的好麻煩啊_(:з」∠)_”</br> 唐夏閉了閉眼,“你現(xiàn)在有喜歡的人嗎?”</br> “你啊。”駱衡沒有任何猶豫。</br> 唐夏睜開眼睛,微皺著眉,“我?”</br> 駱衡坐起來,順便拉起唐夏,“我們是感情淡了,又不是沒有感情,再說這大半年都快忙成狗了,哪兒有空去喜歡誰。”</br> 說完,駱衡狐疑的看著唐夏,“難道你有了?”</br> “沒有。”唐夏搖頭,“我是這么想的,我們現(xiàn)在都在事業(yè)上升期,對對方的感情也還是有的,要不然暫時先這樣吧,我們被認出來的幾率太大了。”</br> 駱衡點點頭,同意她的說法。</br> 唐夏又嘆聲氣,“再等等吧,等我糊一點兒的吧......”</br> 駱衡被她逗笑,“哪有盼著自己糊的。”</br> 二人對視一眼,齊齊嘆氣,“唉。”</br> 駱衡說,“先吃飯吧,都要涼了。”</br> “恩。”</br> 唐夏起身,坐回自己的椅子,二人重新端起飯碗,繼續(xù)吃飯。</br> 飯后駱衡和唐夏又坐在一起,將暫時不離婚的事情又確切的聊了一番,勉強算是各自安了心。</br> 這一番折騰,又到了中午。</br> 客廳大落地窗前有兩把搖椅,搖椅中間是小茶幾,上面擺著水果,瓜子,小零食之類的。</br> 唐夏和駱衡一人一邊,曬著太陽吃著東西,好不愜意。</br> “這是我大半年來最懶的一天。”唐夏身上還蓋著一張小薄毯,“冬天曬太陽,真是太好了。”</br> 駱衡已經(jīng)困意上頭,“恩...你不餓就過會兒再吃吧...我困了......”</br> “你睡你的。”唐夏聲音放輕了一些,“一小時以后叫你。”</br> “......恩。”</br> 唐夏不困,拿出手機調(diào)成靜音登錄小號開始刷八卦。</br> 剛刷上十分鐘,手機震動起來。</br> 唐夏一個激靈,掀開薄毯踮著腳去洗手間接聽了。</br> “喂?紀姐?”唐夏下意識用氣音說話,“怎么啦?”</br> 紀桑柔看了眼自己手機,確認沒打錯,“你在哪里?說話不方便?”</br> 唐夏可不敢說自己在駱衡這里,“我在外面,怎么了?”</br> “臨時有個通告,需要你們過去救場。”</br> “又救場?”唐夏無奈,“什么節(jié)目啊?”</br> 紀桑柔也沒辦法,“加油干飯人。”</br> “啊?”唐夏驚呆了,“這個節(jié)目,我要是沒記錯,上個月就定下來是宇宙寶貝去的吧?這時候反悔???”</br> “對。”</br> 唐夏突然有種不好的感覺,“她們?yōu)槭裁床蝗チ耍俊?lt;/br> “這期主題消耗體力,她們不想去。”</br> 唐夏:“.......我們?nèi)ゲ灰惨粯邮窍捏w力嗎?早干嘛去了,要錄制了不去了?”</br> 紀桑柔嘆氣,“老板發(fā)話了,讓我們?nèi)ァ!?lt;/br> 唐夏秒懂,“什么時候出發(fā)?”</br> “三點半的飛機。”</br> “三點半......”唐夏算了下時間,回家一趟還來得及,“紀姐,你先和洛雪她們先去機場吧,我晚一點直接去機場。”</br> 紀桑柔同意了,“好,機場見,隨時聯(lián)系。”</br> “恩,紀姐拜拜。”</br> “拜拜。”</br> 掛斷電話,唐夏長吐一口氣,在心里不斷的告訴自己別生氣別生氣,為這種人生氣不值得。</br> 可是還是好生氣哦!!!!!</br> 但生氣歸生氣,工作還是要去的。</br> 唐夏躡手躡腳穿上外套,背上包就離開了駱衡家,等唐夏上了出租車,才給駱衡發(fā)消息,告訴他自己有事先走了。</br> 駱衡這一覺睡了一個多小時,還是被手機震動的嗡嗡聲吵醒的。</br> 他伸手從茶幾上摸過電話接起來,“喂?”</br> “我的老天爺啊!你終于接電話了!!!”唐夏焦急的聲音從聽筒里傳過來,“你快清醒點,我身份證是不是落你家了?”</br> “夏夏?”駱衡重復了一句,“你身份證?”</br> “對,你快點找找。”</br> 駱衡從搖椅上坐起來,甩甩頭清醒了一點點,然后起身往沙發(fā)方向走,“我看看.....”</br> 駱衡一眼就看到了在沙發(fā)背上放著的證件包,他把手機點開免提放在沙發(fā)上,拉開了證件包,唐夏的所有證件都在里面。</br> “在這兒。”駱衡道,“你什么時候走——”</br> “先別說那些了!快點把身份證給我送機場來!我三點半的飛機,現(xiàn)在都快兩點了,你快點啊啊啊啊啊!!!紀姐叫我,我先掛了啊!”</br> 嘟嘟嘟——</br> 好幾秒過去了,駱衡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