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二十二
裴亦蕭渾渾噩噩地上完下午課,老師講的聽在耳朵里,卻根本沒記到腦子里。只有中午和姜珊珊的對話在腦海中盤旋。
上的是大課,他一直喜歡坐前排的座位,所以不好扭頭去看坐老后面的姜姍姍,想解決辦法想得頭都疼了。你說這事情真叫莫名其妙,又不要墮胎,錢也不要,姜珊珊到底是要鬧哪樣?裴亦蕭不會天真的以為,姜珊珊是愛他愛到想給他生孩子的程度,難道是想借著孩子來逼他承認(rèn)她的地位?現(xiàn)在的女人真是可怕。
一想到裴家父母現(xiàn)在對他的各種寵愛和夸獎,裴亦蕭就難受,這事情若是捅到他們面前,那還了得?他們一定會對他非常失望吧……
考慮了好久,一放學(xué)他就往后面看,哪知姜姍姍已經(jīng)從教室后門先出去了。
剛收拾好書包,電話鈴響了,是一周沒見的楊浩。這幾天他沒少給裴亦蕭打電話,可是裴亦蕭自己心里過不去那個“互擼”的坎,找各種理由拒絕見面。可現(xiàn)在這個時候楊浩卻成為裴亦蕭一根救命稻草,這種事情不是都會和死黨說,和死黨商量的么!
“浩子,你在哪里?”裴亦蕭按了接通急切地問。
楊浩還沒聽過他這么迫切的口吻,“……怎么?想爺啦?”口氣美滋滋的。
“去你的,”裴亦蕭撇嘴,“找我干嘛?吃飯?”
“是啊,好久沒吃魯菜了,城東新開一家,去不去?”
“好。”裴亦蕭爽快地答應(yīng)了。
楊浩還是那副吊兒郎當(dāng)有點(diǎn)小邪氣的樣子,裴亦蕭一見他,臉上卻有點(diǎn)燒……那天晚上實話講,確實很舒服。小年輕的有時總會自摸一下,他摸和自摸的感覺絕對是不一樣的。但這人是楊浩,楊浩是裴亦蕭醒來之后對他最好的人之一,最鐵的哥們兒,兩人之間肯定不像和陳海、陸觀濤那種,真的“進(jìn)去”過,至多也就是偶爾互擼一發(fā)而已。
裴亦蕭進(jìn)了包房門,看見楊浩的笑臉,打定主意以后絕對不會再犯那天的錯誤,一定要和楊浩成為真正的不帶任何顏色的哥們兒好兄弟。這事兒不需要明說:啊,咱倆以后不要再干那個了。那樣反而做作,只要以后把握好分寸就好。他定下心來。
“你沒叫孫修智段益他們?”裴亦蕭坐下。
楊浩一扭頭,“叫他們干啥,咱哥倆自己吃飯。”
裴亦蕭笑笑,桃花眼彎成一個極柔美的弧度。
楊浩沒由來的有點(diǎn)緊張。那天早上裴亦蕭偷跑走之后,他打完電話就發(fā)覺不對勁兒,蕭兒的聲音明顯很抗拒,很不能接受發(fā)生過的事。高中時兩個人偷摸干這個挺多的,自從上了大學(xué)就很少了,可情分總在那里,蕭兒總不會因為是吃了□□任他擺布而不高興吧!
他試著開口道:“蕭兒,你那天沒什么影響吧?”
“咳咳咳……什么、什么影響?”裴亦蕭比他還緊張,一聽就嗆了一口茶水。
楊浩忙給他拍背順氣,“喝個水也嗆!……我是說,那藥片兒,沒傷著你吧?頭還疼嗎?”
裴亦蕭心里明白,楊浩眼中的關(guān)切是實在的,又何必還拘泥那種事情……他笑著抹掉唇邊的水,拍拍楊浩搭在自己肩膀的手,“沒事兒!那天真要多謝你!要你不在,那一大杯子我肯定都喝了,還不知會整成啥樣兒。好哥們兒,別的都不說了,盡在不言中!”
楊浩也笑了,放心了,“要不是有我,哼。怎么樣,蕭兒,你生命中少不了我吧!”
“我呸!你就愛說這肉麻話!”
說得開心,楊浩點(diǎn)的菜也上來了,這個“泰順飯莊”,名字挺土的,卻是山東老師傅開的館子,小是小,裝修也普通,透著山東大漢的豪爽。剛開張沒多久人就爆滿,可見味道之好。楊浩點(diǎn)的也都是些魯菜的名菜手工菜,挺奢侈的,什么德州扒雞、糖醋鯉魚、九轉(zhuǎn)大腸、蔥燒海參……喝的是扳倒井,一小口一小口的撮。吃得滿嘴流油,滿臉通紅。
倆人也沒什么顧忌的,談起相熟的人的故事來。
“哎蕭兒你不知道吧,嘿嘿,孫修智內(nèi)孫子,居然把甘洋洋泡到手了!”
“誰?”裴亦蕭沒聽清。
楊浩丟一顆花生米在口中,“你忘啦?就那天過生日那個小明星呢?”
“啊?”裴亦蕭瞠目結(jié)舌,“不會吧!那不是劉晨朋友,叫什么李嘉麒的女朋友嗎?”
“是啊,我也說這孫子做事不地道,你要泡,等人家分手啥的也好,偏要這么明搶。那天我倆先走了,后來李嘉麒喝暈了,是劉晨送走的,孫修智那晚上就和那女的睡一塊兒了。”
裴亦蕭無語。
“唉,要說這事情,劉晨也不是個好東西,明明曉得孫修智就不安好心,還老在一旁推波助瀾的,”楊浩對劉晨早就有點(diǎn)不滿,“虧李嘉麒還是他發(fā)小,他就這么干!后來跑去跟李嘉麒解釋,說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李嘉麒氣得呀,等于白花錢把女朋友送給別人干了。”
“那李嘉麒就甘心?”裴亦蕭皺著眉頭吃一口菜。
“哪能呢?擱你身上,你能甘心么!”
“滾,別拿我作比。”
楊浩笑著捏他臉一下,“是,都是你搶別人的,哪有別人搶你的。”
裴亦蕭啪的打開他的手,“好了,繼續(xù)說。”
楊浩也不介意,“李嘉麒找那甘洋洋說,甘洋洋就躲著不見,孫修智還去出頭,說你倆都分手了,還去找她干什么?李嘉麒為這事氣得想揍人,他哪揍得過孫修智?孫修智找他姐夫派了幾個小兵兵跟著,愣是反把李嘉麒給打了一頓。”
裴亦蕭眉頭皺得更深了,還沒見過這么渾的,“孫修智有點(diǎn)過分了。”
“他你還不清楚?”楊浩見怪不怪,“打小就蔫兒壞,小時候還背著我欺負(fù)你呢。”
“有這回事?”
“蕭兒,也就你吧,啥事兒都不在意,你心里都想著啥?”楊浩瞥他一眼,“初中那時候你也不知聽他說啥了,老長一段時間跟他好,連我都不理。幸好后來沒多久就突然散了,又重新回頭找我玩。我還就奇怪呢,你倆那時發(fā)生什么事兒了?”
裴亦蕭裝著忘記了,“我哪還記得那時候的事情。”
楊浩搖搖頭,“反正跟他混也混不到什么好,劉晨內(nèi)家伙還以為孫修智真心看上他呢?我呸,你等著看,孫修智遲早把他也害了。”
裴亦蕭之前還真拎不清這幾人的關(guān)系,這樣看來,這個小圈子也不是很牢固啊。他跟楊浩干了一小杯,繼續(xù)問道:“那李嘉麒怎樣了?”
“還能怎樣?女朋友也找不回來,打也打不過,”楊浩翻白眼,“他爸就是市里頭一個局長,有多大能耐?還能去找孫修智老爹麻煩?不想當(dāng)官兒了吧!劉晨還想攛掇他擺酒給孫修智道歉,我就說了,你整人也不是這么整的吧?人李嘉麒還是你發(fā)小,你讓他擺酒他還要不要臉,要不要混了?”
裴亦蕭沒想到最仗義的終究是楊浩,直勾勾盯了他半天,“浩子,你真是個好人!”
楊浩一口菜“噗”的噴出來,大笑,“蕭兒,爺不需要你丫發(fā)好人卡啊!”
裴亦蕭也笑,“行了,我這不是覺得你辦事地道嘛。”
“辦事地道,哼哼,”楊浩那標(biāo)志性的邪笑又出現(xiàn)了,“你跟我‘辦過事’?”
裴亦蕭聽明白了,狠狠瞪他一下,“你就胡說吧……”
他方才還猶豫是否要跟楊浩說姜姍姍懷孕的事情,這會兒聽楊浩說話,覺得他這人心眼挺好的,應(yīng)該能給自己出個好主意。斟酌了半天,喝了幾杯酒,裴亦蕭艱難地開口了,“那個,浩子,我有個事兒……想問問你怎么辦。”
“什么事兒?說罷。”
“那個……我有一個朋友,嗯,學(xué)校里的,他女朋友懷孕了,又不去打胎,又不要錢,就說要生下來,你看這該怎么辦?”裴亦蕭還是沒敢說就是自己。
楊浩一聽,根本不當(dāng)回事,“這有什么怎么辦了,你朋友是誰?是不是家里很有錢或者很有權(quán)?這女的明顯是想拿這孩子做籌碼嘛,想和他結(jié)婚又不敢直說對吧?結(jié)婚,結(jié)什么婚,毛病呢吧,你以為校園里那些女學(xué)生單純啊?現(xiàn)在別說處女了,就是沒墮過胎的都找不到幾個了,有啥稀奇的?讓你那朋友強(qiáng)硬點(diǎn),直接把她帶到醫(yī)院去,逼著她打掉。大不了后面多給點(diǎn)錢就是了,多大點(diǎn)事。”
“這,怎么逼?還能把她綁起來送到醫(yī)院?這哪行啊?如果她就是不去呢?”裴亦蕭不大明白。
“嘿嘿,這要逼一個女的去墮胎,方法多了,有錢還怕找不到人辦事啊?搞笑!我要說你這朋友也是真傻,首先就沒做好措施,和一個女的隨便玩玩,怎么能讓她懷孕?哼,這女的也傻,真想拿孩子要挾,就該生下來再說,還沒生就敢說,這不是白癡么。不過嘛,這種事情要放我身上,就算生下來一樣讓她撈不到個好。”楊浩西里呼嚕地吃了一口長長的炒蔬菜。
裴亦蕭半天沒說話,也沒吃菜,還在想楊浩說的,找人逼她去墮胎,怎么找?
楊浩抬頭看他,忽然一推,“蕭兒,別告兒我,你就是你那朋友吧?”
裴亦蕭臉驀的紅了,含含糊糊說:“……那,我也沒想發(fā)生這種事情么。”
楊浩哈哈大笑,“原來就你丫干的好事兒,你還有這能力?哈哈哈,哥們兒笑死啦!……”
裴亦蕭惱羞成怒,狠狠給了他一拳,“笑個屁啊!”
楊浩躲開,笑夠了才把手搭在裴亦蕭肩上,“哈哈……蕭兒,好了,別那傻樣兒,照哥們兒說的做,真不是個事兒,啊,別想了!”
“不是,我只是在想怎么才能讓她去打掉……”
“你覺得麻煩?”楊浩想了想,“那哥們兒幫你找?guī)讉€人吧,唉,敢威脅你,那女的也太搞笑了。要不也不用帶她去醫(yī)院了,直接‘打’掉吧!”
“什么?”裴亦蕭聽出了楊浩說的“直接打掉”的意思,大吃一驚,“這怎么行!要是出了事怎么辦?”
“那不會,哥們兒找人肯定是有分寸的,只不過讓這女的不敢再惹你罷了。”
裴亦蕭連連搖頭,“不,不行,這是犯法的,不能這樣!你別去……”
他的話被楊浩打斷了,“你怎么變得那么老實?”眼神里有一絲不可思議。
裴亦蕭黑臉干了一杯酒,我靠,還以為楊浩是個好人,原來也這么草菅人命!
“總之你別去,我自己搞定。”裴亦蕭說。
“好吧,隨便你。”楊浩聳聳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