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十五
裴家今天煩躁的人注定不止裴亦鳴,裴亦蕭也是。
陸觀濤和別的人都不同,因為他是直接造成他重生到這里的原因!原來的那個裴亦蕭是因為聽了他說的什么事情之后才會去飆車的,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現(xiàn)在沒有心情去探究陸觀濤說了什么,最讓人受不了的是這身體對陸觀濤的反應(yīng)。
林成從小就是個很自律的人,別的同學(xué)初中高中開始談戀愛,他卻從沒對誰動心過。上了大學(xué),他也有過旖旎遐思,但總覺得不能隨隨便便就將一腔真心錯付。結(jié)果拖啊拖的,居然成了這個時代難得的20歲也沒戀愛過的處男。
重生成為裴亦蕭之后,各種誘惑是成千上百倍的往上翻。各種美女,各種帥哥,幾乎是他只要勾勾手就能追到,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可以想見在這種環(huán)境中長大的裴亦蕭為什么會那么墮落。
但他守住了,忍下來了,打定主意要好好過不一樣的人生。就在這樣的時刻,陸觀濤出現(xiàn)了。
不知是身體影響了心靈還是怎么的,那個總是似笑非笑、儒雅萬分的陸觀濤給他留下了難以言說的深刻印象。才只相處了那么幾分鐘,陸觀濤的眼睛、鼻子、嘴唇、手指、大腿……一切記憶都是那么清晰。天哪,這就叫做欲求不滿么!
“蕭蕭,怎么一個人回來了?你二哥呢?”客廳里裴家夫妻正在吃宵夜。
裴亦蕭拋開自己正在想的事情,擠出一個微笑,“二哥說還有點事,在外面呢。”
“哦。來,來,過來吃炒面。”
“不了,我今天頭有點疼,可能吹著風(fēng)了,我先上去洗澡睡覺了。爸媽晚安。”他想一個人呆會兒。
“那好吧。”
裴衛(wèi)國感覺到小兒子情緒不高,聯(lián)想到他和老二去了什么地方,有點擔(dān)心。見裴亦蕭進(jìn)了房間,皺了皺眉頭。
“老裴,你說亦鳴帶蕭蕭去參加他們的聚會,是不是早了點?我看蕭蕭像是有點不高興,會不會搞砸了?亦鳴也沒和他一塊兒回來。”沈清蓮也看出來了。
“搞砸倒不會,亦鳴那個圈子的人看不上三兒也是正常。可能是沒人理他,他心里不舒服吧。”裴衛(wèi)國想了想。
裴亦蕭剛進(jìn)自己房間,手機(jī)就響了。拿出來一看,是個沒記錄的號碼,“喂,你好。”
“是我,陸觀濤。”
裴亦蕭全身的汗毛簌的一下立了起來,手機(jī)差點沒握住,喉嚨像被什么卡住了,說不出話來,只發(fā)出呼呼的喘氣聲。
“在沒在?說話。”陸觀濤沒聽到他的回應(yīng),聲音有點不爽,“我聽到你的呼吸了,不想說話是吧?”又等了一會兒,裴亦蕭還是沒聲音,他有點不耐煩了,“算了,不想說就聽我說。我在華僑大廈酒店剛開了房,你趕緊過來,房間號是——”
裴亦蕭飛速地按下了掛斷,把手機(jī)甩飛到了床上,喘著粗氣瞪著,仿佛陸觀濤會從手機(jī)里出來一樣。瞪了幾秒鐘,突然想到什么,又飛撲過去抓起手機(jī)按了關(guān)機(jī),這才定下心來。
陸觀濤在那邊卻被閃到了,正在說房間號,手機(jī)突然提示通話結(jié)束音,從耳邊拿過來一看,果然已經(jīng)掛了。靠在酒店床頭的他有點慍怒了。裴亦蕭居然敢掛他電話!
他面色沉靜地拿出煙和火機(jī),啪一聲點燃,抽了起來。
以他的性格,被拒一次就不可能再打第二次。自那次和裴亦蕭談完話,大概過了兩個多月。這兩個月又是年終總結(jié)工作,又是過年,著實沒時間想那種事兒。他倒是聽說裴亦蕭出了車禍,但沒什么大礙,也沒有去管他。一般來說,他不會主動給裴亦蕭打電話,都是裴亦蕭屁顛屁顛地打電話、發(fā)短信,而他愛接不接。
說起來,陸觀濤也不止裴亦蕭一個情人。有認(rèn)識的老板送的,有自己貼上來的,男男女女不少。他不是來者不拒,而是挑著好的偶爾來一發(fā)。裴亦蕭不算長得最好看的,還有個妖媚的男孩兒比裴亦蕭更漂亮,是來北京混酒吧跳鋼管舞的,名字卻很男性化,叫王強(qiáng),他連陸觀濤真名和職位都不知道,只知道叫“濤哥”。可就算這個在外面混的男孩兒,都沒有裴亦蕭的騷勁兒。
陸觀濤第一次和裴亦蕭好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在政府大院從小長到大的孩子,倒像是出來賣的mb,各種不能想象的動作都能做出來,怎么折騰他都能忍。陸觀濤明白這是裴亦蕭在賣力地討好自己,也挺受用。他是能力很強(qiáng)但欲望不強(qiáng)的那種人,非常懂得節(jié)制,可每次總被裴亦蕭弄得獸性大發(fā)。裴亦蕭和他家世相當(dāng),比外面的倒懂事些,曉得什么能問什么不能問,和他也放心。
可是后來就不行了。成天給他打電話要求見面,逮著機(jī)會就要去找他,甚至有外人在的場合也不矜持點。不僅如此,還老是抱怨家里管得太兇,沒錢,要求陸觀濤給他弄點賺錢的事兒做。種種令人糟心的事情做多了,陸觀濤也膩了。雖然裴亦蕭身體是很不錯,但個性太爛,再和他牽扯在一起,一定會影響自己的前程。他想了個辦法,想甩掉裴亦蕭,至少讓他清靜個幾年。
不過他低估了那小子對自己的癡心程度。剛把那方法一說,裴亦蕭當(dāng)即就翻臉和他吵了一架。哭得滿臉是淚,哀求他不要這樣對他。他正煩心,也沒給他好臉色。只說了一句:你不想干就拉倒,別來煩我。裴亦蕭就沖出去了。他根本懶得去追。
結(jié)果第二天就聽說裴家的小兒子出了車禍昏迷,陸觀濤難得的內(nèi)疚了一下。不過還好,沒兩天那小子就醒了。陸觀濤長嘆一口氣,準(zhǔn)備先哄哄裴亦蕭,然后再找個別的方法甩掉他。誰知道,一連兩個月,裴亦蕭都沒動靜。那天在酒樓吃飯,兩人在走廊撞了一下,裴亦蕭就像不認(rèn)識他一樣。再見面,居然多了種清純的味道。一想到他那種浪蕩樣兒,陸觀濤還真來了點興致。
但居然被拒。
人有一種很奇怪的習(xí)性,就是某個人對你特別熱情的時候,你對他總會愛理不理。可當(dāng)這個人突然間又對你避之唯恐不及的時候,你就總會百思不得其解,想去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陸觀濤現(xiàn)在就是這樣,被裴亦蕭撩撥得上了心。
他抽了一支煙,撣了撣煙灰,撥通了王強(qiáng)的電話,告訴他房間號,讓他趕緊過來。
被勾起的欲望總需要解決一下。但他腦海中一直閃著的,卻是裴亦蕭那張驚惶如兔的臉。
裴家父母吃完了宵夜,收拾完桌子,才見裴亦鳴回家。“亦鳴,回來了?”
“嗯,”裴亦鳴想事情想得有點疲憊,手指推了推眼鏡。
“怎么了?今天……”沈清蓮見裴亦鳴也是一副不痛快的樣子,擔(dān)心起來了,“莫非蕭蕭……”
“媽,沒事。”裴亦鳴笑一下,“蕭蕭今天表現(xiàn)得不錯,一直跟著我。有幾個朋友都對我說蕭蕭變化真挺大的。”
沈清蓮放心了,“哦,那就好。累了?那趕緊去休息吧。”
“你們也早點睡。”
經(jīng)過裴亦蕭緊閉的房門,裴亦鳴停下來轉(zhuǎn)頭看了一下。捏了捏拳頭,回了自己房間。
兩兄弟都失眠了。
開學(xué)了,功課不是很忙,但是裴亦蕭總要給自己找點什么事情做,才能把腦海中關(guān)于陸觀濤的種種猜想拋到一邊。在他的要求下,同學(xué)們都不再叫他“裴三少”,而是直接叫名字。裴亦蕭參加了兩個社團(tuán),一個讀書會,一個公益社團(tuán)的。下了課沒事要么去圖書館借書看,要么去參加社團(tuán)活動。和周圍同學(xué)相處越來越好。大家驚奇地發(fā)現(xiàn),原來裴亦蕭也并不是一個那么難以相處的人,還是挺值得打交道的。
“嘿,裴亦蕭,下午有事沒,去打一場籃球?”
“ok!我去拿運(yùn)動服,幾點見?”
“裴亦蕭,系里要出個板報,臨時抓不到人了,你去頂一下唄?”
“沒問題,找誰聯(lián)系?”
“喂?裴亦蕭,明天社團(tuán)要搞活動,去看望孤寡老人,你去不?”
“當(dāng)然要去!要準(zhǔn)備點什么?我開車來,讓幾個人坐我車吧!”
……
沒幾天,原來讓人看不順眼的公子哥兒裴亦蕭,就成了仗義疏財、樂于助人的好學(xué)生裴亦蕭。
他現(xiàn)在正感到煥發(fā)了新生,卻沒注意到裴二哥對自己的態(tài)度越來越冷淡。在家?guī)缀醪慌c他說話,對他的問題也不怎么回答,偶爾跟他聊天,也講的是以前的裴亦蕭才曉得的人和事,他只能支吾過去。
神經(jīng)大條的裴亦蕭只顧著自己在學(xué)校的發(fā)展,沒想太多。
“蕭兒,今晚我來接你啊!”楊浩的電話。
“什么事兒啊?”
“你!”楊浩氣笑了,“敢情爺上周給你打的電話你給忘了?”
裴亦蕭努力回想一下才知道楊浩說的是某個小明星過生日讓他們?nèi)ネ鎯旱氖虑椋芭杜杜叮瑢Σ蛔。@兩天事情好多,真給忘了。”
“少來這套兒,你不知道,孫修智劉晨都對你有意見了,老這么不合群可不行啊,蕭兒。”楊浩語重心長,“你我還不了解,就是個沒心眼兒的,可劉晨那孫子心思可多了,都偷偷跟段益說你是不是瞧不起他爸是市里的了。爺本想說就是瞧不起,但還算了,怕傷了那孫子的心。”
劉晨他爸是自己慢慢混上來的,不過是個廳級。照理說,他們和他不太可能混一塊兒,但裴亦蕭幾個在政府大院里名聲可差,同齡的沒幾個理他們,遇到個嘴甜對他們又殷勤的劉晨,也就勉強(qiáng)湊成一堆人了。
裴亦蕭不懂這些,只張嘴驚訝一下,“啊?有這種事?我沒這么想啊。”
“看看看,你就這樣兒,哎,還得爺來提醒你。”幾乎可以想見楊浩在電話那頭搖頭嘆氣的樣子。“好了好了,今晚我來接你。早點出門兒怕堵車,6點鐘到你家。”
“哎不是,我不在家,我在學(xué)校,你到學(xué)校來接我吧。”
“我操,學(xué)校?你真轉(zhuǎn)性了?”
“得了吧你,6點鐘,我在學(xué)校門口等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