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喵喵喵
庭芳郁悶死了,沒見過的至親見面,本來是件很高興的事,結(jié)果對方一臉自信的腦補(bǔ)他自己把大伙兒害的挺慘。庭芳淚目望天,姐姐哪里慘了姐姐狂的葉府都快裝不下了好么!她跟帶舅字兒的犯沖,妥妥兒的。
回到家,徐景昌明晃晃的坐在她書房里,一邊一個小蘿卜頭。神馬情況?
徐景昌見庭芳回來,笑道:“搖擼做好了么?”
庭芳囧囧有神:“娘娘不是說不急么?”
徐景昌呵呵笑道:“福王殿下說了,你應(yīng)的那么爽快,最多一晚上就能得。”
尼瑪!奴隸主全都該砍死!庭芳苦大仇深的對徐景昌道:“我家沒作坊!才來了個木匠!”
徐景昌道:“知道,所以我不就來了么?”
庭芳快哭了:“監(jiān)工?”
徐景昌點頭。
庭芳:“”
半晌,庭芳道:“七丫頭,恭哥兒,你們倆另尋地方,我要干活了。”
庭蕪道:“你們倆獨處一室,不用避諱嗎?我們又不礙事。”
避諱個蛋蛋,姐姐現(xiàn)在只想趕快對付奴隸主。徐景昌也有話要說,便道:“橫豎不冷,門窗全開,叫平兒安兒守在門口就好了。你們兩個另撿個地方吧。別礙事。”
庭蕪嘟著嘴,抱怨道:“都是你們,鬧的我姐姐的閑話不絕于耳。”
庭芳道:“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理他呢。”
徐景昌但笑不語。待兩個孩子撤到陳恭房里后,才道:“殿下的意思是,你要盡快。總要娘娘看到才成。”
庭芳皺眉道:“你改口了。”
徐景昌沉默良久,才道:“殿下長大了,不好混鬧了。”呵呵,最近的福王殿下,有些可怕呢。心里掩不住的失落,其實,福王已經(jīng)是他僅存于世的親人了。
庭芳對福王沒有徐景昌那么復(fù)雜的感情,只是看徐景昌興致不高,就沒再說話。拿起銅管筆和圓規(guī)直尺,一點點畫三視圖。搖擼本質(zhì)上是個定滑輪,定滑**家都比較好理解。動滑輪在思路上就有些逆天了。定滑輪改變方向,動滑輪改變“質(zhì)量”。兩廂組合,可以省很多力氣。現(xiàn)代習(xí)以為常的常識,古代懂的人卻不多。即便發(fā)現(xiàn)了,也沒有系統(tǒng)成理論,所以特別容易失傳。譬如曾經(jīng)驚艷全世界的汴河虹橋,疊梁拱就算是古代力學(xué)的極致。然并卵,依舊是手藝不是科學(xué),匠人死了就失傳。到了明清兩朝仿制的清明上河圖,里頭的橋都是石頭的了。石頭拱橋不是不好,就是對地基要求太高,不像木頭,什么地方都能架大橋。
所以實際上古代是出現(xiàn)過滑輪的,可是并沒有活用。庭芳只需把滑輪內(nèi)外部結(jié)構(gòu)全都畫出來,不用多解釋,匠人能秒懂。難點在一個水井需要配合幾個滑輪,滑輪之間又該怎么組合。庭芳寫完原理,把一疊紙遞給徐景昌:“理論便是如此了,但怎么好用,還得你去實現(xiàn)。”
理工科理工科,理科和工科配合才能干出真正有意義的事來。徐景昌接過圖紙一頁頁往下翻。看完一遍心里就大致有數(shù):“且要試試。”
這不廢話么,工科僧就是實驗狗,不做實驗下輩子都別指望出成績。
徐景昌叫了平兒一聲,道:“殿下才去我家把算盤算籌要了出來,他們倆現(xiàn)在外頭門房那里閑磕牙,你把你們姑娘畫的圖紙交給他們,叫趕緊送到作坊里去。先把這些做出來,我再回去瞧。木頭的銅鐵的都做,趕快!”
平兒本就是王府出來的,更知道福王的性子。立刻接了圖紙一路小跑送去外頭了。
庭芳支著胳膊問:“還有什么事?”
徐景昌從袖子里掏出個玩具小蝸牛:“送你的。”
庭芳接過一看,原來是擰發(fā)條的。把發(fā)條上緊,小蝸牛就往前慢慢爬了。庭芳笑道:“送我卻是不相宜,送小八正好。多謝師兄了。”
徐景昌笑笑:“我做了好久才做出來,你上手就會玩,殿下且折騰了半天呢。”
庭芳還以為是進(jìn)口的,沒想到居然是原創(chuàng)。頓時對徐景昌刮目相看:“你厲害!”
徐景昌心中無比得意,卻無處訴說,只得來跟庭芳聊。見庭芳真明白,便賣關(guān)子道:“你知道我怎么學(xué)的么?”
庭芳歪著頭想了想:“拆了別人的,一點點裝回去?”
徐景昌搖頭:“原就一直在做,卻做不出來。你那個水車給了我靈感。我知道里頭必有齒輪才能轉(zhuǎn)的動,但沒好意思拆殿下的自鳴鐘。可巧,你那日做的玩具齒輪都露外頭了。我研究了一天一夜,昨天夜里就做出來了。”
庭芳扶額,工科僧果然都是一個鳥樣:“你熬多久了?要不要去歇歇?”
“沒事。”徐景昌嘴角含笑,“我高興的睡不著。來尋你說說話兒。再有,你看看還有什么能改改的么?”
庭芳搖頭:“那玩意我可不大通。你慢慢學(xué)著算學(xué),等你有我的水平了,就事半功倍了。”
徐景昌點頭:“算學(xué)是個好東西啊,省多少功夫呢。小時候?qū)W的不好,想做點東西要么自己腦瓜子里想,要么一點點試。大點兒學(xué)了算學(xué),就能先算再做,或是邊算邊做了。可惜沒你的本事。”
庭芳爽快的道:“沒事,我教你。”
“謝了!”徐景昌分享完畢,心情指數(shù)攀升,就問庭芳,“你先前進(jìn)來的時候不大高興,怎么了?誰又給你氣受了?”
庭芳擺擺手:“你家殿下不給我氣受就好了,其余的都是小事。”說畢又調(diào)侃徐景昌,“你若是大師姐,倒跟福王一對兒。很是般配啊。”
徐景昌也剛被福王恐嚇過,沒好氣的道:“小師妹最配,小師妹干嘛不去做福王妃。”
庭芳大笑:“知己啊!”
徐景昌長長嘆了口氣:“長大了怪沒意思的。”又忍不住道,“殿下待我真是極好的,可這段時間我就是怵他,明知道他不會把我怎么樣,還是怵他。”徐景昌比庭芳還寂寞,什么事都只能憋死在心里。可是他又很難受,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福王待他與往日無二,但他就是覺得不同。都說不清是直覺還是幻覺。從福王府的人對他巴結(jié)的態(tài)度來看,更是不知道是福王變了還是自己變了。說不清道不明剪不斷理還亂,徐景昌覺得自己快崩潰了。
庭芳撇嘴:“怨婦了都。”
徐景昌瞪著庭芳。
庭芳笑道:“別瞪我,我不是傻大膽,啥都敢說。”
徐景昌呵呵。
庭芳攤手。
徐景昌道:“丫頭,你怵殿下什么呢?”
庭芳開嘲諷:“張嘴殿下,閉嘴殿下,福王妃且叫的沒你親熱。”
徐景昌無語了:“不叫殿下叫什么?”
“福王殿下!”
徐景昌嫌棄的看庭芳:“你覺得我?guī)讞l命?”傲嬌的跟一塊兒長大的皇子撇清關(guān)系,找死呢。他才改口叫殿下,庭芳就發(fā)現(xiàn)了。管叫殿下還有個長大了的借口,叫福王殿下就等著被福王扔回定國公府給定國公夫人熬湯喝吧。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真特么操蛋!
庭芳呵呵:“那你還問我為什么怕福王殿下?”
徐景昌煩爆了,用磕頭在桌上重重一磕:“他要不是殿下,我早被繼母燉了。可他是殿下,我又”
庭芳一臉同情的看著漂亮大師兄,嘖嘖,要是換個人早被她扔出去了,偏偏是個大帥哥,真心下不了手啊!福王是徐景昌的君,也是定國公的君,所以定國公奈何不得徐景昌。但與此同時,既有君臣之別,就沒辦法單純做兄弟。徐景昌那苦逼,他就沒親人!好慘!庭芳趴桌子上問:“你們就沒別的熟人?”
徐景昌有氣無力的道:“有啊,去邊疆了。”
庭芳好奇的問:“誰呀!”
“殿下的小舅舅。”徐景昌道,“不是親的,你知道殿下的母族是理國公府吧?”
庭芳點頭。
徐景昌道:“殿下的小舅舅,正是先理國公的老來子。先理國公死活生不出兒子,先理國公夫人早早沒了,差點要過繼之時,他家小妾懷.孕了。生下來是個哥兒。不能讓個妾養(yǎng)孩子,一把年紀(jì)了更不好娶填房。就放娘娘家養(yǎng)著。娘娘還親帶過呢。后來娘娘進(jìn)了宮,生了殿下,當(dāng)時還是世子的理國公就進(jìn)宮做伴讀去了。因是舅舅,倒制得住殿下。后來添了我們。不過其它人都被他整的差不多了,我舅家?guī)讉€呢,特別慫,任打任罵任欺負(fù)的,居然也混了一陣子,現(xiàn)如今殿下實在無聊了也尋他們耍。”
庭芳很上道的問:“然后呢?”
徐景昌繼續(xù):“沒然后啊,后來理國公沒了,世子回家守孝發(fā)現(xiàn)家里已經(jīng)窮的揭不開鍋。小時候跟叔叔混可以,長大了不能還吃叔叔家的糧食吧?他小時候就武藝好,出了孝進(jìn)宮跟圣上說,他要參軍,去大同。圣上挺高興的,真?zhèn)€就給派去大同了。他挺能打的,如今已是總兵。我們好些年沒見了。”
庭芳贊道:“是條漢子!你怎么不跟著去?”
徐景昌道:“幾方原因吧。一則我小;二則我繼母不放,怕我掙了功勛回來;三則貴妃娘娘不肯,這是純擔(dān)心我。再有,福王殿下也不干啊,沒人陪他玩了都。”說著懷念起過去的時光,“小舅舅挺好的,將來你見了就知道了。”
庭芳抽抽嘴角:“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徐景昌輕笑:“也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