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喜事臨門
,浮生后傳 !
禍不單行,福無雙至。
陳浮生和錢老爺子,連同江蘇省所有人都實在沒想到福氣偏偏就雙雙降臨到了錢家。先是陳浮生和他的青禾集團在長江三角洲甚至是全國大放異彩,之后又是錢老爺子有可能再次被啟用。一件接一件的喜事接踵而來。
至于為什么是有可能,而不是肯定,是因為確切調(diào)令還沒有下達。
事情怎么會這樣呢?
原來是陳浮生那天和范京華夫婦還有江蘇省官員吃完飯后,怎么也琢磨不出范京華那句話的意思。于是就跑來請教錢老爺子,經(jīng)過父子倆在書房一番深入淺出的探討,一個可能性隱隱出現(xiàn)。最后錢子項給老上司打了個電話,這才知道原來是真有此事。倒不是什么人幫忙,而是上邊對這次江蘇的變動出現(xiàn)了不同觀點。因為這次是洛陽李家率先發(fā)難,可誰也沒想到因為這讓江蘇政壇發(fā)生了不穩(wěn),上層人物不樂意看到這種局面。于是為了達成某種利益的平衡,錢老爺子又受到了很多人的關(guān)注,再加上李老出力,錢老爺子很可能會被再次啟用。這也是上邊為了安撫人心,畢竟老共要想執(zhí)掌江山,暫時就不能讓太多人寒心
至于怎么啟用,這個還沒有定論,但肯定不可能再重掌實權(quán),無非就是給個級別,不出什么問題的話頤養(yǎng)天年。
對于錢老爺子來說,其實政治仕途好壞已經(jīng)無所謂。可對于陳浮生和江蘇大部分人來說,錢老爺子要是能有一個相對好的歸宿他們還是樂見其成的。官員也好,百姓也好,誰也不想自己為別人賣命一輩子,到頭來卻落個兔死狐悲的下場。
兩天后,中央調(diào)令終于下達。何修事件與錢子項無關(guān),鑒于錢子項同志為江蘇省做出了很大經(jīng)濟貢獻,原江蘇省委副書記錢子項同志即日起調(diào)任中央扶貧辦任副主任。
平級調(diào)動,看上去是從地方進入中央。可扶貧辦是什么地方?當然,要是對于一個普通人來說,不要說副主任,就是進中央扶貧辦掃廁所那也能算是天大的喜事。可對于錢子項這樣一個曾經(jīng)是一方封疆大吏的大員,這種安排就是赤果果的閑置。不過還好,總算沒有被貶為庶民,說不定以后走個狗屎運,在中央再調(diào)動一下,還真能圓了錢子項政治局委員的夢。當然,這種希望是很渺茫的。好在渺茫總勝過沒有!
調(diào)令下達,整個江蘇省原來的沉悶氣氛一掃而空,大多數(shù)人也明白了原來中紀委監(jiān)察部的同志們是收到了這個消息,準備鎮(zhèn)著點江蘇官場。他們沒想到其實人心有時候并不是那么惡劣,至少錢子項能夠調(diào)動,很多人都或多或少的有點欣慰。不管怎么樣,江蘇省大半官員都曾經(jīng)和老爺子同朝為官,或許做過敵人或許做過朋友,但那些已經(jīng)都已經(jīng)過去。重要的是如今錢子項又“高升”了,雖說是名義上的,可也是高升。
他們?yōu)殄X子項高興,由衷的高興。他們高興倒不是因為想巴結(jié)錢老爺子,而是他們似乎從錢子項身上看到了他們以后的下場,好像老共還沒那么黑心,不是立刻卸磨就殺驢,好歹給人條活路。所以說他們是由衷的高興,由衷的為自己高興。
調(diào)令下達,錢家小樓里出現(xiàn)了少有的忙亂。雖然錢子項夫婦對于這種事并不是很在意,可架不過家里還有陳浮生這么一號人。他可是開心的不得了,忙里忙外的高興。這些天來的爭斗讓他一直如一根弦一般緊緊繃著,如今總算能松一口氣了,他如何能不開心。
“浮生,你是不是巴不得老爺子趕緊搬走?”黃丹青打趣著這個越看越順眼的兒子。
陳浮生咧開嘴露出他那潔白到能拉去做廣告的牙齒,很得意的笑道:“怎么說義父也是高升中央了,那我自然也是從省衙內(nèi)升級成為京城公子哥了,這么大的跳躍我怎么能不使勁得瑟得瑟。”說完還得意的哼了幾句字正腔圓的昆曲,惹的黃丹青和錢子項一陣大笑。
夫妻倆對視一眼,眼里滿是欣慰和高興。
“義父,難得今天這么高興,您是不是表示一下,把柜子里的半瓶茅臺拿出來呢?”陳浮生將最后一個菜端上飯桌,頗為諂媚的說道。
錢老爺子怔了怔,好像沒反應過來陳浮生話的意思。頓了頓之后,瞪大眼睛道:“什么?半瓶?我柜子里什么時候放過半瓶酒,不是只有那瓶珍藏了30年沒舍得喝的茅臺么了?”話還沒說完,母子兩人就已經(jīng)笑出聲。
錢老爺子說完也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頗為不甘的看了一眼黃丹青,嘟囔道:“兔崽子,居然敢偷喝老子的酒。”黃丹青不用去聽老頭子都知道他嘟囔什么,橫眉怒目道:“哼,是我給浮生喝的,孩子還不舍得都喝完,說給義父留點,你倒在這擺起譜了。”
陳浮生根本不管老爺子能殺人的眼神,很配合的嘿嘿笑了兩聲。
飯菜很豐盛,都是陳浮生自己搗鼓出來的。陳浮生一臉期待的看著黃丹青夾了一口菜放進嘴里,問道:“干媽,我做的菜怎么樣?”黃丹青咀嚼了半天,愣是不出聲。陳浮生就像小學生等待考試成績一樣,忐忑不安的看著黃丹青。
過了大約幾十秒鐘,黃丹青的笑意逐漸從嘴角蔓延到整張臉龐,根本不管陳浮生。而是轉(zhuǎn)向錢子項道:“老頭子,你快嘗嘗浮生的手藝。”錢老爺子哪敢不照做,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紅燒獅子頭嘗了一口,不斷點頭含糊不清的道:“嗯,不錯,不錯,不錯。”能讓錢老爺子這種專家連說三個不錯,可見陳浮生的手藝還是蠻不錯的。
陳浮生長長的松了口氣,黃丹青一臉慈祥的看著陳浮生,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吃完飯,錢老爺子對著陳浮生使了個眼色,陳浮生悄悄起身跟著錢子項來到書房。
“浮生,你這段時間的做法我都看在眼里,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陳浮生沒有說話。
錢子項臉色慢慢冷了下來道:“人最忌諱不自量力,你以為一個紅色家族的能量就像龔紅泉和江蘇那些斗大官員的能量一樣?洛陽李家是和榮家一起的紅商家族,能量有多大用我提醒你?”
陳浮生一如既往的沉默,臉色沒有絲毫變化。
錢子項沉默片刻,似乎是知道陳浮生的執(zhí)拗,又仿佛想到了什么。輕輕的開口,一字一句道:“是不是和你的身世有關(guān)?”眾所周知,錢子項和李家并沒有什么沖突,這些年也一直保持站對隊伍,可突然卻被洛陽李家整了下去,除了少數(shù)人很多人到現(xiàn)在為止都不明白為什么洛陽李家要對付錢子項。前一刻,錢子項也不明白,但現(xiàn)在他好像明白了點。
陳浮生點了點頭,臉色終于有了變化,看著錢子項欲言又止。錢老爺子也沒說話,靜靜的看著陳浮生,沉悶逐漸擴散整個房間。錢老爺子搖了搖頭,輕輕轉(zhuǎn)身背對著陳浮生嘆了口氣。從陳浮生的眼神里老爺子讀到了太多東西,怨恨,不解,迷茫,堅定。就算錢老爺子知道二狗的一些過往,可此刻也忍不住有點動容。是什么感情和環(huán)境才能培養(yǎng)出這樣一個畜生?
錢老爺子輕輕的開口道:“既然是這樣,我也不阻攔你,你放手去做。青禾總部就不要遷移到北京了,就留在江蘇吧。芙蓉那孩子至今還沒有嫁人,這次我去了試試看能不能撮合你們倆。”
錢老爺子話不多,可里邊蘊含的味道卻著實耐人尋味。如果說讓陳浮生把青禾總部留在江蘇是讓陳浮生在自己熟悉的領(lǐng)域戰(zhàn)斗,那后一句呢?李芙蓉?那可是錢老爺子上峰的孫女,家世得多顯赫?
陳浮生重重的點了點頭,老爺子的苦心別人不明白他怎么會不懂。
錢老爺子臉色恢復平靜,緩緩的道:“事在人為,不要著急,慢慢來吧。”
天津,一輛邁巴赫內(nèi)。馬尾辮女人坐在閉目養(yǎng)神的陳龍象旁邊,輕聲道:“浮生那孩子好像知道了。”陳龍象淡淡的道:“遲早會知道,早晚有什么關(guān)系。”
“你真的忍心父子反目?”
陳龍象冷笑一聲,不屑的道:“反目,他配嗎?”
“現(xiàn)在夸父和石柄在證券市場那邊陷入膠著,浮生又大量回籠資金,看樣子是想……”
陳龍象冷冷的打斷女人的話,道:“齊東吳是個人才,可還不是夸父和石柄的對手。至于那個病秧子,在這次江蘇的事情中處理的確實不錯,可壓住江蘇那群廢物就以為穩(wěn)操勝券的話還早了點。我說過我不出手他也一樣會一無所有,真正眼紅忌憚他的人還沒出手,他就準備和我反目?”口氣中的不屑和淡漠盡顯無遺,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才能造就出這么一個男人。
媧輕輕嘆了口氣,詭異的氣氛讓人不安。她輕輕推開車門,似乎想要緩解一下這個氣氛,片刻之后搖了搖頭,眼神恢復堅定。
浙江舟山海域,一艘豪華游輪上。葉燕趙躺在一張靠椅上,旁邊還躺著一個眼神,表情都無比邪魅的商甲午。
商甲午端過一杯紅酒遞給葉燕趙有點疑惑的輕佻問道:“葉少,為什么不選在錢子項剛倒臺那會出手要在這時候出手呢?要知道錢子項這才算是剛剛晉升,這時候出手會不會被有心人按下去?”
葉燕趙晃動著手里的高腳杯淡淡的笑道:“錢子項倒臺那會陳浮生才是防守最嚴密的時候,要是那時候出手,我就得動用葉家的力量。李夸父不想動用李家力量整陳浮生,我葉燕趙難道就得動用家族力量?夸父大度,有涵養(yǎng)。可我不行,不給京津地區(qū)那幫紈绔爭一口氣,別人還真以為我們是隨便人揉捏的軟柿子。”
說完頓了頓,嘴角扯起一抹詭異邪魅的笑容道:“選擇在敵人最松懈的時候出手,打擊才往往最致命。要是錢子項不調(diào)動我說不定還會等一段時間,現(xiàn)在既然老天都給我這種機會我怎么能放過。”
商甲午倒吸一口冷氣,雙眼微微瞇了瞇,他確實沒想到這個看上去囂張跋扈的葉大少居然城府這么深,不過再想想見過的方一鳴,李夸父那些個大少,商甲午也就釋然了。除了少數(shù)一些混吃等死的富二代,哪個世家子弟能沒有一點屬于自己的驕傲,否則那些世家早就散了。
葉燕趙似乎猜到了商甲午想什么,淡淡的道:“你還真以為我會動用家族關(guān)系對付陳浮生?”商甲午搖了搖頭道:“也不是,只是沒想到你對付陳浮生還有這么層原因。”葉燕趙沒有再說話,只是笑了笑。他要真是為一個女人就神魂顛倒的主的話葉家恐怕早將這根獨苗的腿打斷了。
葉燕趙想陪陳浮生玩玩這是在曹蒹葭嫁給陳浮生的時候就有的想法,只是一直沒什么機會,這次袁淳的事情只是一個導火索罷了。
商甲午抿了一口酒道:“那這次這么做是不是狠了點?要知道那兩個女人只要進了公安部,那陳浮生可就再沒機會翻身了。”
葉燕趙長呼出一口氣,從椅子上坐起,端著酒杯,眼神透過掛杯的紅酒望著海面道:“要玩就得玩的刺激點,總不能跟撓癢癢一般動一下。再說陳浮生是那種睚眥必報的人,我撩撥他一下,以后要是等他翻身了,有機會可能惡心死我,還不如趁這么好的機會原來就做絕,絕了他的念想。”
商甲午嘆了口氣,葉燕趙的思維很對,有時候普通人的思維確實和他們有著很大差異。可理解歸理解,商甲午還是有點可惜陳浮生。要不是這次這么多事情加在一起,洛陽李家對付錢子項,江蘇很多人也對付陳浮生,葉燕趙就算拿此事大做文章陳浮生也無非就是多損失點錢,而不會傷及根本。
可偏偏就是趕的這么巧,事情都扎了堆,陳浮生還又惹上了葉少這個衙內(nèi),或許真該是陳浮生命里有此一劫。畢竟誠如葉燕趙所說,不是每個紈绔都能像李夸父一樣。商甲午對于陳浮生,或許應該是佩服和惺惺相惜更甚敵對,可惜就是這樣他也已經(jīng)沒有辦法挽回。因為那兩個女人已經(jīng)被葉燕趙安排送進了公安部!
陳浮生還不知道這些,他不是神,能未卜先知。畢竟這次這么多事情加在一起,他也再顧不上想其他,況且就是想了他也未必能想到葉少會怎么做。錢子項的調(diào)令確實如葉燕趙所料,讓陳浮生松了一口氣,就是在錢子項書房父子倆對了那么一番沉重的話陳浮生心情也還算是不錯。
至于對付陳龍象,那還真是急不來,他總不可能直接去找陳龍象肉搏,所以只能先一步一步慢慢來。
走出錢家小樓,陳浮生拿出手機看了半天,似乎思考著該不該打這個電話,良久之后才摁下拔號鍵。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精致清冷的聲音,淡淡的道:“什么事?”
陳浮生似乎還沒想好開場白,頓了片刻之后,說道:“我想跟你見一面,談點事情。”電話那頭沉默一會后,道:“下午3點,黃浦江畔。”說完直接掛掉電話,干脆利落到不近人情。
下午1點半,一輛路虎出現(xiàn)在滬寧高速出口處。
下午三點,路虎分秒不差的停在大上海黃浦江畔。
間隔不到10秒鐘,一輛黑色的寶馬750停在了路虎后邊。
一身精煉打扮,三千青絲隨風飄在肩頭的竹葉青下車,嫵媚天成!
兩人并肩望向黃浦江,竹葉青冷冷的看了一眼路虎的駕駛席道:“現(xiàn)在你的命可是很值錢的。”陳浮生微微笑了笑道:“你應該看不上吧?”竹葉青看著手縮在袖口里的陳浮生,嘴角扯起一抹嘲諷的笑容,“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現(xiàn)在把你沉尸黃浦江我至少能有十個億的收入。你說我能看不上十個億?”
陳浮生沉默,從兜里熟練的掏出一根10塊的紅南京點燃,竹葉青瞄了那根煙一眼,腦海里閃過一副黃面,臉色略微緩和了點,道:“找我什么事?”
陳浮生狠狠吸了一口煙,道:“我也沒想到老頭子會出事,之前的承諾沒法兌現(xiàn)。我就把富太太俱樂部交給你,算是我的補償。”竹葉青一臉的平靜,絲毫不為所動。似乎陳浮生交給她的不是網(wǎng)羅了半個江蘇省官太太富太太的龐大人脈網(wǎng)絡(luò),而是一塊錢紙幣一般。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似乎她們兩每次除了正事以外很少有別的話題。最終還是竹葉青率先開口,淡淡的道:“你不想問點什么?”陳浮生微微翹了翹嘴角,“原本有很多話想問,可現(xiàn)在不想問了。”
“為什么?”
“問了如何?不問又如何?”
氣氛再次陷入沉默,大概3分鐘后。還是竹葉青先開口,似乎她喜歡處處主動。“你沒想過我是因為怕這趟渾水波及我而沒出手幫你?”
陳浮生老實的道:“想過,那也是人之常情。”
誠然,自從竹葉青和陳浮生合作干掉龔紅泉之后,兩人就成為最堅實的盟友,每次陳浮生出事竹葉青的身影總會或多或少的出現(xiàn),可在這次江蘇風暴中竹葉青卻一直冷眼旁觀,絲毫沒有想要出手的意思。
竹葉青沒有解釋什么,淡淡的道:“富太太俱樂部我接了,你這次的事情我不會再插手!”陳浮生點了點頭,也沒問為什么,他知道問了竹葉青也不會說。
突然竹葉青笑了笑,眼神恍惚的輕聲道:“敢不敢再陪我跳一次黃浦江?”
陳浮生突然露出一個燦爛到不能再燦爛的笑臉,道:“有什么不敢?”
黃浦江畔出現(xiàn)了兩個瘋子,一男一女,就像殉情一般先后跳入黃浦江,隨后消失在金黃色的水面。
遠處的蒙沖無奈的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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