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八章那就讓世上僅我一人合適……
謝長寂沒說話。
他看著她毫無芥蒂的眼神, 一瞬想起當(dāng)年他第一次見她師姐狐眠的模樣。
那天她一直很緊張,狐眠一出現(xiàn),她就擋在他面前, 警告著對方:“我告訴你『亂』來啊,好看也不能『摸』。”
狐眠聽到這話, 眨了眨艷麗的眼, 似是有些委屈:“那……那我和他喝一杯行不行?”
“不行,”花向晚一口拒絕, “你就只能和他說說話。”
“那……”
“隔著我說話!”
聽到這話, 狐眠哽了一下,片刻后,她似是不高興, 擺了擺手道:“好吧好吧,去吃飯, 我才不招惹他,不就是長好看點(diǎn)嗎?有什了不起。”
說著,狐眠扭著腰離開,謝長寂和花向晚走在狐眠身后,謝長寂遲疑片刻,才提醒:“你同你師姐這樣說話, 她或許會不高興。”
“她要高興了, 那我就不高興了。”
花向晚立刻回答,謝長寂不理解:“為何?”
“我你放在心上,那誰都想染指。”花向晚瞥他一眼, “師姐也不行。”
放在心上,以誰都不能染指。
他知道那是過去,是兩百年前。
可是他又總隱約有些茫然, 好似這兩百年始終關(guān)聯(lián)著。
他靜默看著對方期待清亮的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花向晚見謝長寂沉默,莫名有些心虛,想想他的脾氣,轉(zhuǎn)頭看向云清許道:“要不我們先混進(jìn)去,看看有沒有其他機(jī)會?”
“我去吧。”
謝長寂突然出,花向晚和云清許一起回頭,花向晚驚訝看他:“你愿意?”
“你陪我一起去。”
謝長寂抬眸:“回來后,告訴我一件事。”
“好啊。”
花向晚高興應(yīng)答,她知道他一貫有分寸,不會問什太難答的問題,問了她也可以撒謊,趕緊道:“那我們先進(jìn)去,你能給她下『藥』那是最好,”說著,花向晚遞了一包『迷』『藥』給謝長寂,“要是她太警惕沒有機(jī)會,那……”
“那前輩只需要拖住她,分散她的注意力,”云清許拿出一根紙管,“我這里還有一些特殊『迷』『藥』,就是需要她沒有提前注意才能成功。”
“嗯。”
謝長寂點(diǎn)頭,將劍藏入乾坤袋,伸手拉過花向晚,轉(zhuǎn)身朝外走去:“走吧。”
對于這些城的倌館,三人直接用了隱身符,正大光明進(jìn)了倌館。
進(jìn)門時(shí),剛好看見總管正領(lǐng)著孤醒往樓上走,花向晚用神識粗粗一探,便看見后院正準(zhǔn)備了一群人往這邊過來,嚷嚷著要接待貴客不怠慢。
“去后院。”
花向晚扯了扯謝長寂,領(lǐng)著他和云清許往后院走。
到了后院,三人各自抓了一個人,扒上衣服換上,然后悄無息跟上隊(duì)伍,一起走向孤醒房間。
謝長寂換成了倌的衣服,面上帶了面紗;花向晚作了一個樂師,跟在謝長寂身后;云清許雖然有了變,怕孤醒發(fā)現(xiàn),只當(dāng)一個送人過去的廝,等兩人進(jìn)去就等在門口,隨時(shí)聽情況。
三人各自分工,到了孤醒房間門口,總管推了門,花向晚和云清許點(diǎn)點(diǎn)頭,便跟著人走進(jìn)屋。
孤醒斜臥在屋,正在和旁邊人說話,有人跪了一地,孤醒扭過頭來,抬了抬手:“起吧。”
“孤醒大人,這是咱們樓今夜的好貨,您看看。”總管說著走上前去,跪在孤醒旁邊,回頭同有人道,“面紗摘了,抬起頭來。”
聽著這話,謝長寂同有人一起摘了面紗,抬起頭來。
他眼神清清冷冷,抬頭那一剎那,有人瞬間都被壓了下去。
有人目光直愣愣看過去,總管也是一懵,正想說點(diǎn)什,就看孤醒坐直身,她盯著謝長寂,許久,嫣然一,抬手一點(diǎn):“就他。”
總管愣了愣,孤醒一個上品靈石扔出來,著朝謝長寂招手:“美人,過來。”
花向晚看著孤醒頗為玩味的眼神,微微皺眉。
她總覺面前人有幾分熟悉,卻又不能確認(rèn)。
旁邊總管見到靈石,一時(shí)也顧不其他,趕緊抓了靈石感謝,孤醒擺了擺手,吩咐下去:“留幾個唱曲跳舞的助興,其余人下去就是了。”
“是,”總管忙道,“大人今夜玩開心。”
說著,總管便帶人撤了下去。花向晚掃了周邊一眼,跟著旁邊樂師開始撥琴,看著伶人唱唱跳跳起來。
高處謝長寂和狐眠在的位置設(shè)了結(jié)界,她只能看到他們動作,卻聽不清說話,她不敢看太明顯,只暗暗瞟上一眼,便開始觀察屋結(jié)構(gòu)。
謝長寂坐到孤醒旁邊,孤醒斜靠在一旁,紅衣大大方方敞開半個□□,瞇瞇道:“公好俊的模樣,卻好生無趣,是剛掛牌嗎?”
謝長寂不說話,孤醒歪了歪頭:“為何不說話?”
說著,孤醒直起身,靠近謝長寂:“都來了這里,沒有人教過你要怎討人歡心嗎?”
謝長寂動作一頓,他緩緩抬眼。
孤醒看著她,嘆了口氣,“嘖嘖”兩后,忍不住感慨:“空有皮囊,真是可惜。”
說著,她抬手撫上謝長寂的面容,壓低了:“沒有人想褻瀆神佛,大家只想要被拉下紅塵的神佛。這位公,”孤醒將手指向旁邊跳舞的伶人,“你要人動欲,先自己有欲,讓人看到這欲望存在,她才會為之心動沸騰。”
謝長寂順著孤醒指的方向看過去,就見伶人正擊掌踏歌而舞,伶人的眼神里是赤/『裸』/『裸』的欲望,容將這欲/望為討好,沒有半點(diǎn)攻擊『性』,反而變格外勾人。
謝長寂認(rèn)認(rèn)真真看著對方,孤醒抬手將靈石一擲,喚了一:“脫。”
伶人容頓盛,每一個動作都盡量展示著自己身軀的線條、力度,然后一件又一件,將衣衫褪下。
謝長寂瞟了一眼旁邊花向晚,見對方也在看這位伶人,他不著痕跡收回目光,看向間一件一件褪卻衣衫的人。
直到最后一件,孤醒扔了個靈石,才叫伶人停住:“行了,最后一件回房里脫。”
伶人趕緊跪拜道謝,孤醒轉(zhuǎn)頭看向謝長寂:“看明白了嗎?”
謝長寂收回目光,并不應(yīng)答。
孤醒端起酒杯,忍不住起來:“這還學(xué)不會?”
“以『色』侍人,空有『色』/欲,不是歡心。”謝長寂音平淡。
“可你除了這張皮囊,”孤醒眼帶了幾分譏諷,“又有什能討人歡心的呢?”
謝長寂轉(zhuǎn)眼看過去,孤醒晃著酒杯,說漫不經(jīng)心:“給不了溫情,給不了偏愛,給不了心最重要的位置,無聊木訥,毫無情趣,說你是白開水都嫌淡,若連『色』/欲都給不了,你又有什值一個人喜歡?”
“喜不喜歡,”謝長寂端起桌上酒杯,抿了一口,“不是你評判。”
“哦?”
孤醒輕:“你既然出現(xiàn)在這,還敢和我談她的喜歡?”
謝長寂動作一頓。
對方突然出手,謝長寂抬手一抓住對方手腕,孤醒卻仿佛是被他順勢一拉,軟軟向他倒來,謝長寂下意識后退,孤醒卻一勾住他的腰帶,湊到他面前,輕道:“她在意嗎?”
謝長寂動作僵住,孤醒和他保持一指的距離,這個距離僅有二人知曉,在旁人看來,兩人近乎貼在一起,孤醒仰頭看著他:“她的脾氣你不知道嗎?你敢回頭看一眼她嗎?”
謝長寂不動,好久,他干澀出:“我不在意。”
“哦?”
孤醒起來,重復(fù)了一遍:“不在意?”
“她當(dāng)年說,她只是想陪我,她只要在我身邊,只要我屬于她,只要她是我心里獨(dú)一無二。”謝長寂重復(fù)著當(dāng)年她說過話,垂下眼眸,“我也可以。”
孤醒一愣。
“她走的路我都可以走。”
“她能接受的我都能接受。”
“她不在意,也沒關(guān)系,”謝長寂音很輕,“我可以一直等。”
“謝長寂,”孤醒皺起眉頭,“你是在強(qiáng)求。”
“那當(dāng)年,”謝長寂抬眼看著孤醒,“她不也在強(qiáng)求嗎?”
“師姐,”謝長寂神『色』從容,仿佛是尋道之人走在一條殉道之路,“我只是她的路走一遍而已。”
體會她當(dāng)年體會的痛苦。
一步一步循著過去的腳印,去明白她的兩百年。
他冷心冷情,看不明白這世間愛恨。
他體會不了她為什從死生之界一躍而下,也無法明白為何兩百年苦苦掙扎,那他就她的路都走一遍。
她是他的道,他追尋她,跟隨她。
“又何錯之有呢?”
為什無論是昆虛,花向晚,還是眼前這位兩百年前的故人,都要讓他回云萊,回死生之界?
若能回去,他又怎會從死生之界風(fēng)雪之出來?
“謝長寂,”孤醒皺眉,“她不喜歡你,無法對你獨(dú)一無二。你如今強(qiáng)求在她身邊,僅僅只是因?yàn)楹线m,可這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人合適。”
“那就讓世上僅我一人合適。”
謝長寂說平靜,孤醒一愣。
片刻后,她似覺好:“這話,你敢同阿晚說嗎?”
“說與不說,”謝長寂似是不解,“有何不同呢?”
孤醒搖頭,似乎還想說什,然而那一剎,她猛地察覺不對,當(dāng)機(jī)立斷,幾乎是本能『性』地扔出一副畫卷,一躍而入!
謝長寂早有準(zhǔn)備,動作更快,一拽住孤醒,將她往外一拉,以免她入畫。
孤醒甩手一張畫砸出去,前方出現(xiàn)一只巨獸,她一抓住巨獸尾巴,大喝一:“跑!”
巨獸朝著畫卷內(nèi)瘋狂沖去,饒是謝長寂被猝不及防一拉,便被拽入畫。
看著謝長寂進(jìn)畫,花向晚急喝出:“謝長寂!”
說著,同旁邊沖進(jìn)來的云清許一起撲了過去,云清許抓著花向晚,花向晚抓住謝長寂,三人拉成一串,一起被拖入畫!
四人手拉手被巨獸拽著沖進(jìn)這副百鬼夜行圖,孤醒回頭一看三人,頓時(shí)暗罵了一,她喚了一前方巨獸:“去!”
巨獸令,回頭朝著花向晚一口咬了過來,謝長寂瞬間放手,回頭就是一劍,孤醒立刻作一道流光,朝著正在夜行的百鬼鉆了進(jìn)去。
花向晚見她逃走,放開謝長寂直追而去,謝長寂皺起眉頭,急道:“花向晚!”
花向晚哪里聽他說話,追著孤醒沖進(jìn)百鬼隊(duì)伍之。
謝長寂和云清許緊跟其后,孤醒朝著他們瘋狂扔著手畫卷,一時(shí)之間,無數(shù)鬼魅魍魎朝著他們?nèi)藳_來,謝長寂長劍如虹,見鬼劈鬼,見妖斬妖。
花向晚順著他劈開的路一路往前,孤醒逃跑不到片刻,便被她一拽在袖上,花向晚猛地一拉,喝道:“我看你……”
話沒說完,孤醒肩頭被她扯下,『露』出肩上繪著的合歡花。
花向晚一愣,也就是那片刻,孤醒一腳踹在花向晚身上,花向晚當(dāng)即反應(yīng),抬手一掌轟了過去!
孤醒見她出招根本不敢硬接,只能側(cè)身躲過,一壓住她的手,急道:“你『逼』我了!”
花向晚沒理她,冷著神『色』抬手將她的手一個反絞,鎖仙繩順勢而上。
孤醒察覺身體越來越軟,她咬咬牙,反手掏出一塊碎鐵,朝著花向晚胸口一掌擊去!
碎鐵帶著一股熟悉的氣息沖擊而來,花向晚猛地睜大眼睛,只覺周身血『液』翻滾而起,心口處瞬間劇痛。
她手上一松,孤醒趁機(jī)掏出一張畫卷,朝著里面一躍而去,花向晚嘶吼出:“謝長寂!”
一襲白衣瞬間上前,跟著孤醒就躍入畫卷當(dāng)。
花向晚倒退一步,身后有人一扶住她,花向晚整個人都在抖,她身體血『液』瘋狂流竄著,劇痛運(yùn)轉(zhuǎn)在她周身,她慘白著臉,咬著牙,一點(diǎn)力氣都沒有。
云清許扶著她,急道:“你怎了?”
花向晚說不出話,云清許立刻搭上她的脈搏,片刻后,他臉『色』驟變:“是毒發(fā)了。”
花向晚聞言,顫抖著抬眼,云清許低下頭,只道:“我先帶你出去。”
“薛……”花向晚慘白著臉,“薛丹?”
“云清許”動作一頓,他似是有些難堪,低道:“是我,我先給你療傷。”
說著,他迅速封住花向晚筋脈,將花向晚打橫抱起,前方出現(xiàn)一個光門,他抱著她提步走出去。
出去便是原來那個倌館,云清許……或者說薛丹抱著花向晚快速出門,扔出靈石要了個廂房,便急急趕了進(jìn)去。
花向晚被他抱著,身上開始結(jié)冰,整個人都在打顫:“你……你怎……”
“你大婚消息一到,我就知道你要動手了。”薛丹快速解釋著,將她放到床上,結(jié)下結(jié)界后,熟練拉開她的衣衫,“魔主血令一旦被人啟用,會加快你毒發(fā),我不放心以趕了過來。我身份不合適,云清許身份好用,而且,”薛丹看了一眼花向晚,帶了幾分嘲諷,“聽說謝長寂就是這樣的人,就想看看一個坑你是不是要栽兩次。”
說著,他快速在他肩頭胸口落針,她胸口一個刀口已經(jīng)成了黑『色』,相比過去,淡了許多。
薛丹音平靜:“誰給你換了血?”
“什……什?”
薛丹施著針,花向晚整個人神智都有些『迷』糊,根本聽不清他說什。
薛丹看她一眼,知道也問不出什,垂頭認(rèn)真將毒素從胸口『逼』出來,給她快速上『藥』,等上好『藥』后,他看著打著哆嗦的花向晚,遲疑片刻,終于還是躺上床來。
他握著她的手,將靈力渡入她身體之,靈力運(yùn)轉(zhuǎn)兩個周天后,花向晚整個人身上寒冰消散。
花向晚緩緩睜開眼睛,薛丹察覺周邊靈力波動,立刻從床上翻身而下,隨后又恢復(fù)之前“云清許”端正清雅的模樣,似是有些疲憊打開大門。
他一開門,就看見謝長寂站在門口。
他手提劍,靜靜看著他。
寒風(fēng)吹來,謝長寂音很冷:“你在做什?”
薛丹『露』出詫異表情,隨后似是才反應(yīng)過來,忙道:“前輩,你終于回來了,方才花少主似乎是了毒,周身被寒冰覆,還好我與她心法相合,替她療傷拔毒,現(xiàn)下才了安穩(wěn)。”
聽到這話,謝長寂面『色』不動,只重復(fù)一遍:“心法相合?”
“云清許”低頭,似是有些尷尬:“不瞞謝前輩,道宗心法與天劍宗亦有相似之處,晚輩亦曾鉆研過天劍宗心法,在兩宗心法稍作改進(jìn),因而……若少主需要,我亦可幫少主一二。”
說著,“云清許”回頭看了一眼房間,只道:“此毒需分三次拔除,后續(xù)三日,晚輩可能都來幫花少主,還望前輩……”
“云清許”恭敬行了個禮:“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