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六十二章一起沉淪地獄,一起揮霍人……
花向晚說不出話。
她聽著他的言語, 感覺他纏綿又深入吻著她,忍不住撐在身后的手捏成拳。
她看著滿諸神,不敢出。
碧海珠在她頸間搖搖晃晃, 提醒著她不可沉淪,卻又止不住眼前人帶給她的所有愉悅。
謝長寂一把拽開碧海珠, 花向晚死死握住。
人僵持著, 謝長寂抬眼看她。
好久后,謝長寂松開手, 卻是她翻過身來, 不肯看她。
她不知道過了久。
她有分不清時間、地點。
只隱約聽見靈北通知她,一切都已經處好。
她該走,可她走不了, 她被他糾纏著,這時她突然意識到——
他是這世上『惑』人心智的邪魔, 披著圣子外皮,卻一步一步蠶食人心。
“謝長寂。”
她無奈,只回頭看他,面前人垂下眼眸,就看花向晚眼眶微紅,沙啞催促:“快點。”
謝長寂捏著她的腰的手驟然收緊, 低頭吻了下去。
光影交錯, 燭燈垂淚,他們似若地宮神像,交織糾纏。
等到最后一刻, 人皆是大汗淋漓,花向晚坐在神壇上和他額頭相抵,喘息著提醒他:“快亮了。”
“我來處。”
謝長寂喘息開口, 抬手從乾坤袋中取出一件外套披在花向晚身上,吩咐:“稍等。”
說著,他轉身抬手一劍甩出,飛劍沿著整個地宮橫掃而過,地宮地面瞬間炸開,隨后長劍撞擊在地宮神像之上,神像寸寸碎裂。
花向晚仰起頭來,看見一座座神像轟塌而下。
謝長寂走回她面前,她打橫抱起,又蓋了一件外套在她身上,道:“走吧。”
碎石鋪蓋地,塵煙滾滾,花向晚靠在他胸口,感覺周邊空間扭曲,疲憊合眼。
沒一會兒,花向晚感覺周邊亮起來,她聞見晨風氣息,剛聽見靈北一:“少……”
隨即就聽見跪地的音。
她『迷』『惑』睜眼,看見靈北領著人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
謝長寂抱著她從人群中從容而過,花向晚這想起自己這一身打扮,饒是她自認臉皮極厚,此刻尷尬起來。
她不敢看靈北,臉埋在謝長寂懷里,假裝睡著,謝長寂抱著她直接進了屋中,轉頭吩咐:“打……”
花向晚聽他的話,趕緊起身,抬手捂住他的嘴。
謝長寂看著她,片刻后,他領悟了她的意思,拉下她的手,只道:“我給你打水。”
聽著這話,花向晚放心下來,雖然還是覺得有不好意思,但要好上許,她尷尬點頭,應道:“嗯。”
謝長寂起身去了凈室,花向晚舒了口氣,她看著手上一直亮著的傳音玉牌,抬手一劃,『亂』七八糟的傳信都響了起來。
她先聽了靈北的匯報,靈北巫蠱宗的處細細說了一圈,都按照他們之前商議的,所有弟子魂魄拘禁,尸體用化尸水解決干凈,同時把合歡宮動手的痕跡都清干凈,但特意留下了溫容之前動手的痕跡。
之后就是秦云裳的消息,她把程望秀送回合歡宮,便立刻離開。她不在合歡宮待長時間。
再之后就是狐眠的消息,她先療傷睡下,順便問問花向晚情況如何。
最后……
是薛子丹。
“阿晚,謝長寂把我是云清許認出來了,他現在去巫蠱宗找你,我先跑了,你好自為之。”
聽著這話,花向晚臉『色』有不大好看,她無端端起了幾分火氣,不知道是該去怪薛子丹,還是怪其他誰。
她壓著情緒快速把所有人信息都回了一遍,終于聽到謝長寂從凈室走出來,花向晚知道他是放好水,想起身,就看謝長寂走到床邊,他沒說話,竟就把她直接抱了起來。
花向晚動作微僵,隨后趕緊道:“我自己走!”
“你不舒服。”
謝長寂肯定出,抱著她走到凈室
她只穿了一件他的外套,他輕而易舉拽下之后,她周身便□□,這時脖頸上那顆碧海珠,就顯得異常引人注目。
謝長寂目光落在碧海珠上,動作停頓片刻,他道:“沐浴,取了吧。”
“不必。”
花向晚擺手起身,跨進了浴桶。
謝長寂站在旁邊,想了想,便退了衣衫,跨入浴桶中。
花向晚一愣,就看謝長寂仿佛不帶任何情緒,平穩(wěn)道:“我?guī)湍恪!?br/>
花向晚說不出話,她看著面前人清俊禁欲的臉,想著晚上的事兒——尤其是在他記憶中看到的事,感覺根本無法這和面前人聯系起來。
她有許想問,卻不知道從哪里開始,她坐在浴桶中由謝長寂清洗著所有,抿唇思索著,終于開口:“什么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在云萊,你逃婚,回來我就感應到了魊靈氣息。”
“那是奪舍‘沈修文’的人傷的我。”
“所以當時我沒有懷疑。”
謝長寂說著,花向晚垂眸看著眼前水波,透過清水,她可以清晰看著他的動作。
“是什么讓你注意?”
“畫卷幻境里,你認識秦云裳。”謝長寂提醒她,“之后,你又繼承了你母親靈力。再聯想我在謝無霜身體里看到的,便有了猜測。”
“但你沒表現出來。”
“那只是猜測。”謝長寂從旁邊取了香胰子,擦在她身上,“而且,不管在不在你身上,我要做的事都是一樣,所以我并不在意。”
“那你還跟來巫蠱宗?”
花向晚有聽不明白:“既然你都不在意了,為什么一定要到巫蠱宗來搞這一出?”
聽到這話,謝長寂沒出,他用香胰子給她搓澡的力氣大了,花向晚不由得催他:“你說話啊。”
“你想趕我走。”
謝長寂突然開口,花向晚一愣,她沒想到自己的意圖這么明白,而對方似乎是知道一切,平淡道:“你事事把我排除在外,找薛子丹幫忙都不找我,還想趕我走。最重要的是——”
謝長寂抬眼看她:“我再三同你說過,要你平平安安,你還是不聽勸。”
“我……我哪里……”
花向晚有心虛,謝長寂冷靜揭穿她:“刺殺是你安排的,就是想讓人知道,你昨夜不可去巫蠱宗。”
罪證確鑿,花向晚不敢說話。
謝長寂繼續(xù)道:“你受了傷,便要自己獨自去巫蠱宗,還特意下『藥』給我,我排除在外。你這樣讓我害怕。”
“怕……怕什么?”
花向晚有結巴,謝長寂看著她,語氣微澀:“怕你有什么意外。”
雖然她事事算好算盡,可他賭不起。
花向晚聽著他的話,看著面前人,總覺得有茫然。
如果是一開始重逢,他說這,她絕對覺得他另有所圖,可現下相處時間長了,哪怕說著這她覺得謝長寂一都不會說的話,卻有種“應當如此”的錯覺。
畢竟,畫卷幻境里,十七歲的謝長寂和后來陪她半的謝長寂,與面前這個人似乎就沒有大區(qū)別。
“那……”她遲疑著,“你不修問心劍了?”
“嗯。”
“那你——”花向晚擔憂出,“未來怎么辦?”
“留在你身邊,保證魊靈不出世,重新修道。”
花向晚沒說話,她抬眼看著面前認認做著這瑣事的青。
“謝長寂,”她不明白,“這的是你的選擇嗎?”
“我的百你看過,”謝長寂舀水從她周身淋下,“你若是我,還有其他選擇嗎?”
“那如果,”花向晚抿緊唇,她低頭,似是有難堪,“我一輩子都不會再喜歡你呢?”
謝長寂動作一頓。
他目光不由自主落在花向晚脖頸碧海珠上,他想問什么,可直覺又不敢開口。
溫少清的話烙在他腦海里,活人永遠比不過死人。
這仿佛是一道詛咒,刻在他的世界。
沈逸塵死了,所以他連計較都顯得格外卑劣。
他垂下眼眸,輕道:“我沒辦法。”
“我成為魔主的緣由之一,是想復活逸塵。”
她如實開口,謝長寂水澆到她頭發(fā)上,故作平靜:“嗯,我知道。”
“這樣想留下?”
花向晚盯著他,謝長寂動作頓住,好久,他抬眼:“這輪不到我選。”
如果他有的選,他就不會痛苦百,不會從破心轉道,不會離開死之界。
但他遇上這個人,他沒得選。
花向晚看著面前人,她仰望他仰望了很久,習慣了他站在高處俯覽眾,此刻他就在她面前,像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她竟然覺得有不實。
她莫名覺得有難受,心里像被刀剜了一遍。
“你不該喜歡我。”
她啞著。
如果不喜歡她,他或許早就飛升,早就離開這個『亂』七八糟的世界。
聽著她的話,謝長寂沒出,他看著她的眼睛,過了一會兒,伸出手去,溫柔她拉到懷中。
她靠在他身上,聽他輕開口:“不,我該早點喜歡你。”
“喜歡你,是我覺得我人中,最有意義的一件事。”
“你嫁給我,”謝長寂嘴角帶了幾分笑,“是上蒼給我的恩賜。”
“我很感激。”
花向晚不說話,人靜靜相擁,過了好久,謝長寂問她:“讓我留下吧?你不必借助魊靈的力量,你要什么,我都幫你。”
“若我想下地獄呢?”
花向晚靠在他的肩頭,看著不遠處的架子。
謝長寂聽她莫名其妙的話,沒有覺得半點不妥,他順著她的話,只答:“我陪你。”
一起沉淪地獄,一起揮霍人間。
花向晚聽著他的話,閉上眼睛。
過了好久,她終于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