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心亂如麻
皇弟,皇弟?
夠了嗎?
聽著朱由校的話,情緒本就上來的朱由檢,徹底的爆發(fā)了。
盯住朱由校的背影,朱由檢怒吼道:“皇兄!臣弟沒有夠!你可知這下,到底對咱們大明,是怎樣一幅看法么?”
“皇兄!看看這下吧!黎民百姓,早就對魏涯亂政,苦不堪言了!”
“皇兄,看看這下吧!災(zāi)不斷,一年一比一年冷,地龍翻身也遠(yuǎn)比前朝頻繁,這是上的警示啊!”
“若是皇兄你的良知尚在,就不要再想著窮兵黷武,去遠(yuǎn)征遼東,行那勞民傷財?shù)膽?zhàn)事!”
“不就是遼東么?!讓了又何妨!只要我大明能夠整頓好朝內(nèi),何愁無法光復(fù)遼東?!”
“眼下我大明朝,最大的困擾,難道不是奸佞當(dāng)?shù)溃瑸?zāi)禍橫生么?!”
“災(zāi)人禍,還不能警醒皇兄你的話,臣弟,愿意以血來喚醒皇兄你的良知!”
“皇兄你不是問臣弟準(zhǔn)備如何監(jiān)國,在皇兄你御駕親征的時間里,如何執(zhí)政么?”
“殺!”
“殉誤國,殺!”
“錦衣驕奢,殺!”
“武將不能守邊關(guān),殺!”
“文人不能死社稷,殺!”
“不破不立,此時的大明風(fēng)雨飄搖,江河日下,唯有殺字,可以解開大明的困局!”
“只有殺,將朝中殉以及那些腐朽文武全部殺掉,清除掉,國朝才能換上新血,國朝,才能有新的思想!”
聽著朱由檢的嘶吼,朱由校似笑非笑的扭過頭去,看著因為這一連串的殺字喊出,面帶猙獰,兩眼通紅,面頰上青筋條條炸起的少年,不由輕哼了一聲道:“殺?殺光了現(xiàn)在的人,皇弟,你準(zhǔn)備讓何人,接手他們留下的亂攤子?”
“你武將不能守邊關(guān),你就殺?來,你告訴我,殺了毛文龍,殺了袁崇煥,殺了孫閣老,將邊關(guān)將帥全部換一遍,靠著誰去把守?”
“你文臣不能死社稷,你也殺?來,你回答我,是身后站著大地主的文官士子們,在共赴國難的時候,會和我們大明一同赴死的多,還是那身為子家奴的宦官,會和我們一同赴死?”
“殺?你以為什么事情,都是一個殺字能夠解決的么?如果真的殺之有效,朕放任魏忠賢殺了這么幾年,你看這下間的東林黨,可有減少?”
“甚至這下文人,紛紛以加入東林黨為榮!”
“光靠殺,是沒用的!”
聽著自己老哥的話,朱由檢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抹遲疑,但是這么些年來,朱由檢在他的那些老師們的耳濡目染之下,將亂世用重典,快刀斬亂麻,不破不立,破而后立等等的念頭,都深深的立在了自己的心鄭
在朱由檢看來,自己的那些老師們,被世人稱之為謙謙君子,下聞名,一個個的文采斐然,定然不會欺瞞自己。
所以他們的,應(yīng)當(dāng)是對的,是有理的。
可是為什么,在自己的哥哥口中,似乎自己所想的,太過于簡單粗暴了,光靠著一個殺,難道真的不能讓朝政為之一清?
但是同樣機(jī)靈的朱由檢,敏銳的察覺到了自己的哥哥話語中,那關(guān)于放任魏忠賢殘殺東林黨饒事情,自己的哥哥,居然是認(rèn)可,而且知情的!
甚至某種意義上,就是在自己大哥的授意下,魏忠賢和他的東廠,才會這么肆無忌憚的殺害東林士子。
難道自己的這位大哥,對于東林的敵意,有這么大么?
可是文壇黨爭佼佼者的東林黨,可是踩著齊楚浙黨上的位,成為的大明文壇政壇黨派之首!就連自己大哥的老師孫閣老,也是東林黨人!
自己的大哥,為何這么看不上東林,甚至放任授意魏忠賢,對那些東林黨人進(jìn)行殘酷無道的殺害?
朱由檢剛想什么,卻看到自己的大哥抬起了手,打斷了自己的發(fā)言。
回到了龍椅上,朱由校眼帶睥睨之色,在朱由檢的臉上掃過。
鋒利的眼神,如同利刃一般刮過朱由檢的身體,朱由校雙手一揮,一副偌大的地圖,被朱由校從龍椅上拋向了朱由檢,隨著地圖展開,朱由校喃喃道:“自秦王掃六合以來,漢唐宋三代漢人王朝,自宋以后,神州陸沉,下落入蒙古韃子手鄭”
“幸得太祖揭竿而起,北伐滅元,成祖追亡逐北,五次北伐,打下了大明這偌大的疆土。”
“雖然隨著時代變遷,大明的土地,日益縮,可是這終究是我漢人下!”
“我朝國勢之尊,超邁前古,其馭北虜西番南島西洋諸夷,無漢之和親,無唐之結(jié)盟,無宋之納歲薄幣,亦無兄弟敵國之禮!”
“成祖的話,擲地有聲!這,才是我大明的骨氣!”
完這些,朱由校站起身,眼露精芒,看著殿下站著滿臉愕然之色的朱由檢,低聲道:“由檢,你實在是讓為兄失望,竟然能夠出讓了遼東?遼東,乃是我大明先輩拋頭顱灑熱血打下來的地方,都是我大明的土地!”
“成祖之所以將帝都定在京師,定在這北京城,就是想要子守國門!”
“武宗之前,對大明威脅最大的是草原上的蒙古,蒙古入寇,必叩關(guān)大同、宣府,宣大一破,七日內(nèi),蒙古大軍就能如同電光火石一般,殺到北京城下!”
“如今雖然蒙古已經(jīng)不足為慮,可是遼東的女真,卻同樣的成為了國朝大擔(dān)”
“遼東一破,北京城如同不設(shè)任何防線一般,隨時會面臨建奴的兵臨城下,你讓了遼東,下一步,是不是就要遷都南京?讓整個大明北方,落入建奴鐵蹄之下?!”
“任由我大明子民百姓,被建奴鐵蹄蹂躪?!”
“朕,假意換帥,誘使努爾哈赤大軍傾巢而出,就是要履行我大明,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之祖訓(xùn)!”
“更別,朕此戰(zhàn),已有萬全之準(zhǔn)備,一戰(zhàn),至少數(shù)年內(nèi),遼東將無戰(zhàn)事。”
“由檢,你還覺得,朕,是窮兵黷武么?”
朱由檢被朱由校一番話,直接懟的開始了懷疑人生。
“原來老祖宗的話里,有這么多的意思?可是英宗皇帝不是很果斷的就投降了么?”
“師傅們跟我,這是權(quán)衡利弊之后,英宗做出來最正確的決定,而后的還朝,復(fù)辟,都代表著英宗皇帝的大智慧。”
“而且?guī)煾祩兏业模彩且獜拇缶种耄镣獗叵劝矁?nèi),如今大明內(nèi)部就動亂不堪,不如暫時不計較那一城一地之得失,重振域內(nèi),再圖其他。”
“難道我,真的錯了?”
一時間,朱由檢的腦子里,思緒亂成了一團(t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