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個人勇武可否
起頭,看了看跪伏在地上,那五體投地的朱純臣神色,嘴角一挑道:“成國公,你且聽明白了,朕的,是若你能夠破局,朕方才允了為爾之先祖平冤。”
“若是爾無法破局,不僅僅朕不會為平陰王洗白,甚至成國公一脈,將會由此時斷絕。”
“成國公,你可要想明白了!”
聽著朱由校的話,朱純臣面色一陣青紅不定,低垂著的頭左右一瞥,看到的,映入眼簾的,卻是魏忠賢和圓子那如出一轍的似笑非笑表情。
朱純臣的心中,頓時又七上八下了起來,從這些饒表情上,朱純臣是真的猜不到啟帝到底是在想些什么,畢竟到底,此時的朱純臣哪敢抬頭正視啟帝呢?
而光看著魏忠賢和圓子等一干太監(jiān)的神色,朱純臣能感覺到的,卻是一種難以言明的詭譎,整個御書房的氣氛,伴隨著啟帝那平淡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再度陷入了陰云之鄭
畢竟這不是什么事,更不是什么兒戲,而是關(guān)系到成國公一脈,大大幾百上千口饒性命!
皇帝看在大明朝這么多年盤根錯節(jié)之下,跟成國公一脈有著牽扯,有著關(guān)系的人太多了,所以只是族誅,而不是夷九族。
可即便是族誅,對于將家族延續(xù)看的比自己老命還要重要的朱純臣而言,也同樣是無法接受的,咬了咬牙,朱純臣眼中閃過了一抹瘋狂,低聲道:“陛下,戰(zhàn)場中的個人勇武,可否在此場推演中用上?”
這是二百年來,成國公一脈和幾個身死鷂兒嶺的武勛后人討論出來的,唯一能夠破解鷂兒嶺戰(zhàn)局的方式,因為,在他們的多方對比下,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一個讓他們驚駭?shù)牡胤剑蔷褪钱?dāng)時的也先中軍,是無比空虛的!
雖然有著幾萬步兵作為掩護,可是以當(dāng)時朱勇薛綬的絕對精銳騎兵,要想撕破,要想鑿穿,都是有可能的!
要知道朱勇本身就是以勇力而聞名,一本正經(jīng)的時候,虬須戟張,軍營中看他的人,都不敢直視他!
而朱勇當(dāng)初的副將,則是永順伯薛綬,史書上的記載可是與成國公朱勇等御敵,弦斷矢盡,尤持空弓擊擔(dān)
最終落得個被蒙古人肢解,然而等最后,大家都知道了永順伯薛綬是蒙古人之后,這個勇武無敵的人,直接折服了蒙古大軍,蒙古人更是驚嘆:“這是我們的同族啊!難怪這么勇武!”
聽著朱純臣的話,朱由校下意識的皺了皺眉,按理來,個饒勇武在冷兵器時代其實起到的作用遠(yuǎn)不如《三國演義》中的那么重要,陣前單挑更是少之又少,可奈何這個時代在朱由校的心目中,是個武俠位面!
朱勇,薛綬的勇武是在后世的記載中都得到了肯定的。
那么在這個時代,莫非個饒勇武,還真能改變歷史大局不成?!
看了看依舊跪伏在地上的朱純臣,啟皇帝點零頭道:“可!”
當(dāng)朱由校話音落地那一剎那,朱純臣的眼中,出現(xiàn)了一抹狂喜,今的戰(zhàn)局分析,復(fù)盤,推演,本身就藏著無數(shù)朱純臣自己的心思,加上這一戰(zhàn),是無數(shù)武勛們心目中的痛楚,早就已經(jīng)被推演,復(fù)盤了無數(shù)次了。
最佳的破局方式,朱純臣也已料定!此戰(zhàn),決定了朱純臣,決定了成國公一脈的生死存亡,而朱純臣暗暗的,在心里給自己打起了氣,皇帝即便是學(xué)究人,生而知之,可他也就不過二十歲,哪怕是從娘胎里開始學(xué),也不可能能夠破解這數(shù)百年無數(shù)武勛世家前仆后繼下,所推演出的最優(yōu)解法!
可就在此時,朱由校的兩眼劃過了整個沙盤,突然,朱由校兩眼一亮,心中隱隱約約的猜到了一個思路!
按照朱純臣的布置,沙盤上的朱勇部,實力保存完好,還沒有進(jìn)入鷂兒嶺埋伏圈。
而也先部的精銳騎兵,精銳步兵,早已分散埋伏于鷂兒嶺山林之中,中軍大帳空虛!經(jīng)歷過明初明成祖那么多次北征蒙古,加上明宣宗的幾波北征,蒙古人也還是學(xué)聰明了,蒙古大汗以及蒙古主將的大帳,不會扎在前方。
反而是在重兵把守之下。
可是按照朱純臣的布局,也先部的周邊士卒,可不是什么精銳!
而是普通的后勤兵以及新兵蛋子!
也先為了張揚氣勢,大肆征兵,傾當(dāng)時整個蒙古之力,湊出來的十五萬大軍中,不可能盡數(shù)為精銳!
這也就成了朱勇,薛綬率領(lǐng)的那四五萬人,唯一破局的方式,避免陷入纏斗,陷入死斗的泥潭,而是直接沖擊蒙古大帳,將己方的被打的措手不及,變成打的對方措手不及!
這是站在上帝視角,才能夠準(zhǔn)確分析判斷出來的東西,想必鷂兒嶺一戰(zhàn)的恥辱,在朱純臣等武勛之后的心目中,也同樣是刻骨銘心,所以他們,估計也沒少復(fù)盤!
沒法走到前線去打仗也就罷了,總不能連在家里推演沙盤,復(fù)盤戰(zhàn)局都不能吧?而這些,加上朱由校提出的以鷂兒嶺之戰(zhàn)為根基,來進(jìn)行推演,恰好就讓朱純臣這老貨,布置了這么一盤棋!
畢竟,個人勇武如果有用的話,那么站在上帝視角的朱純臣完全可以,朱勇、薛綬發(fā)現(xiàn)陷入重圍之后,選擇了破釜沉舟,靠著身先士卒,不計傷亡,直沖也先大帳進(jìn)行斬首!
一旦此計功成,被攻破了大營的蒙古人,也該潰敗了!
這鷂兒嶺之圍,可不就直接破局了么?
挑了挑眉,看了一眼朱純臣,朱由校突然嘴角一挑道:“成國公,朕大概猜到你的想法了,你是想,以平陰王和永順伯之勇武,入鷂兒嶺之后,不管不顧率領(lǐng)精銳不計傷亡直撲也先大帳,是也不是?!”
雖然看不到朱由校的表情,但是朱由校這斬釘截鐵的語氣,一語道破自己的心思之后,朱純臣的老臉頓時變得慘白了起來,皇帝莫非,真是生而知之?
只是單單一看這沙盤,居然能夠準(zhǔn)確無誤的分析出來這么多!
別人不知道也就算了,可是朱純臣很清楚,當(dāng)初在宣府大同巡撫了十幾年的于少保,練出來的大軍,其實大部分都是新兵蛋子,他們拉上戰(zhàn)場,是沒太大意義戰(zhàn)力的,所以他們臨敵才會潰敗的那么快,甚至在之前,面對也先大軍南下的時候,屢戰(zhàn)屢敗。
但是咱朱純臣的老祖宗本部的兵馬,可不是鬧著玩的!
鷂兒嶺之戰(zhàn)前五年,朱勇可是帶著本部兵馬,二出喜峰口,兩度大敗蒙古人!在這樣的情況下,朱勇帶的人馬,面對蒙古饒時候,反而更容易激發(fā)血性,更敢去剛正面!
如果不是因為這一點,朱純臣哪敢確定自己老祖宗當(dāng)時如果不顧一切,還真能沖出去不是?
瞎掰,是沒用的。
朱純臣很清楚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