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魏公公,是不是這樣!
魏忠賢話音落地的那一剎那,在紫禁城的宮墻外,幾道黑影一閃而沒,看著這一幕,魏忠賢方才放下心來,看了看身后的朱純臣,冷漠的搖了搖頭。
“成國公,咱家,差點被你害死!”
在魏忠賢這番話的二連擊下,朱純臣一張老臉變得慘白,整個人耷拉了起來,錦衣衛(wèi),無孔不入的錦衣衛(wèi),居然在紫禁城外也有暗樁!
而且魏忠賢這個東廠廠公,居然還要跟錦衣衛(wèi)報備!
廠衛(wèi)廠衛(wèi)!錦衣衛(wèi)在魏忠賢當(dāng)權(quán)這幾年里,可不就是魏忠賢最為忠誠的狗么?魏忠賢在知道了自己的打算之后,居然第一時間,就選擇了通知暗中的錦衣衛(wèi)!這是為何?!
莫非這,真的變了?這當(dāng)今子皇帝,還真就有什么不為人知的一面?
但是不論如何,朱純臣知道,自己這事兒如果發(fā)了,如果真的魏忠賢和錦衣衛(wèi),將他剛才所的那些事情,全部告知了皇帝,那么不用什么勾連異族了,直接拉出去治罪都可以!
朱純臣突然恍然大悟了,自己面對生死的時候,下意識的就將魏忠賢視作了救命稻草,而忘了,就是自己視作救命稻草的人,他的一切,都是依靠啟帝給的,自己不論如何去許諾,如何去承認(rèn),都不能當(dāng)魏忠賢新的主子。
華夏大地上出過女皇,出過異族皇帝,可是從未有過什么太監(jiān)皇帝,因為太監(jiān)之身不可能有子嗣,即便是創(chuàng)立了皇朝,也不過是一世而亡,所以倒不如安安逸逸的享受自己的權(quán)宦地位。
而魏忠賢的身份地位,在此時,是登峰造極的,甚至于在下人眼中,那宮中的皇帝,不過就是魏忠賢操弄于手中的玩偶罷了。
這,難道不是明擺著的架空了皇帝么?
下都這么認(rèn)為了,自己為什么覺得,魏忠賢還需要和自己聯(lián)手,才能架空皇帝,就因為自己姓朱?
此時的朱純臣本身身上就沒有什么束縛,他舉起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看著前方的魏忠賢,突然咬緊了牙關(guān)。
“魏公公,留步!你所的子欲圖中興大明,是真的還是假的?”
“大明局勢如此糜爛,哪怕是太祖成祖復(fù)生,也未必能扭轉(zhuǎn)乾坤,我等武勛眼見著被文人壓制,再無什么出頭之機(jī),故而只能和文人妥協(xié),從而繼續(xù)享受我們最后的榮華富貴。”
“靜候大明這棵大樹的轟然倒塌。”
“不破不立,世界上哪有什么不滅的王朝,大明已經(jīng)享了二百五十七年的國祚,眼看著,大明應(yīng)該還能存續(xù)一段時間,我們的福,還能享受下去,所以我們才選擇撩過且過的混日子。”
“這也是為什么,我沒有阻礙你的所作所為的原因,因為你并沒有侵害到我的利益。”
聽著朱純臣這番話,魏忠賢反倒是對朱純臣高看了一眼,原本以為這朱純臣只是一個膏粱子弟,啥都不懂,只是仗著祖輩的蔭庇,才能夠坐到現(xiàn)在的位置。
可是朱純臣這番話完之后,魏忠賢才察覺到,這些出自于高門大戶的人,特別是這些能夠當(dāng)上家主的人。
果然一個個都不得了,不論是心計還是城府亦或者腦子,他們都是有的。
只不過之前,朱純臣,甚至是那些其他的看似無作為的武勛,都只是在揣著明白當(dāng)糊涂罷了。
魏忠賢腦海中,又閃現(xiàn)出了朱純臣在書房中寫過的一句話。
“且看他起高樓,且看他宴賓客,且看他樓塌了!”
這些武勛,可不就是在積攢力量,等著大明樓塌么?畢竟他們的先輩,一個個的可是伴隨著太祖,成祖,在尸山血海中走過來的!他們的先輩,親眼見證過元末,親眼見證過靖難,他們又怎么可能不會讓自己的家族,做好迎接改朝換代的準(zhǔn)備呢?
一時間,停下了腳步的魏忠賢錯愕了起來。
快步走到魏忠賢面前,看了看魏忠賢的神色,朱純臣苦笑一聲,攤開了兩手道:“魏公公,你不會真的覺得,我們這些武勛之后,一個個的都被當(dāng)成豬養(yǎng)著了吧?”
“我啊,反正就要死了,魏公公不妨讓我死個明白,既然關(guān)于陛下的事情,你不愿意多,那么不妨告訴我一聲,作為東廠廠公的你,為什么會選擇跟錦衣衛(wèi)報備,而且那些錦衣衛(wèi),居然都不向你這個廠公問候?”
魏忠賢看著朱純臣的雙眼,嘴唇緩緩扇動道:“他們是南鎮(zhèn)撫司的人,隸屬于陛下直接管轄,而且,是駱家父子的人。”
“駱家父子培養(yǎng)的死士,在陛下這段時間的調(diào)教下,變得對陛下死心塌地,愿意為陛下赴死,而且不知道陛下是如何訓(xùn)練的,他們?nèi)我庖蝗耍加兄婧驮奂疫^招的能力,雖然咱家不至于輸,但是咱家短時間內(nèi),也絕對拿不下!”
“更別提,他們一個個都配備了陛下研發(fā)的新式武器,在那種武器的攻勢下,咱家,可不愿意干出什么讓陛下失望的事情。”
完這句話,魏忠賢看了看朱純臣道:“如果成國公你,在陛下之前去西苑之時,見過陛下,知道了陛下的抱負(fù),那么成國公你,也許也會成為我們之中的一員吧。”
“你是聰明人,想的會比較多,咱家只是一個太監(jiān),咱家當(dāng)然,一切以陛下的主意為首要。所以咱家如今,依舊侍奉在陛下身側(cè),而成國公你,卻成為了階下囚。”
朱純臣不禁啞然了起來,魏忠賢的話里話外,都為他描繪了一個極為偉岸,而且胸有無數(shù)城府,能夠算得上是經(jīng)緯地之才的皇帝形象。
可是這個形象,和朱純臣記憶中,那個傻笑著看著自己做出來的木匠活計的皇帝,截然不同!
那個自幼就沒有得到什么良好教育的皇帝,難道還真就是縱之才,莫非下人都看錯了,皇帝才是全盤的黑手,而大家以為的魏忠賢,只不過是在皇帝授意下,被皇帝操控的棋子罷了!
越往深處想,朱純臣的心就變得越發(fā)冷了起來,朱家皇帝,好像自嘉靖開始,就喜歡藏在幕后遙控朝政!
這么一想,朱純臣越發(fā)覺得,朱由校這個皇帝的一舉一動,都是有著深遠(yuǎn)意味了起來。魏忠賢雖然一直都在打壓迫害東林文人,擅權(quán),大肆斂財,可是魏忠賢對于邊關(guān),對于鎮(zhèn)壓內(nèi)部的農(nóng)民起義給的助力,給他們供給的糧餉,可都是不遺余力的!
而這,可不就是朱純臣他們這些武勛,之所以能還享受如今大明這份虛假繁榮的原因么?
要不然,韃子早就打進(jìn)來了!
靖康之事重演,也不是不可能!
身為武勛的朱純臣,對于那些有奶便是娘的兵戶,了解的可比作為太監(jiān)的魏忠賢深多了!
保家愛國者有之,但是更多的,是誰給錢誰給糧,誰給飽飯吃,他們就愿意跟著誰走的兵戶!
朱純臣看著魏忠賢,低聲道:“魏公公,莫非,陛下,才是一切的操縱者?”
完這句話,朱純臣向前幾步,拉住了魏忠賢的衣領(lǐng),咆哮道:“魏公公!是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