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 太上皇夫妻的分歧
男人不可一日無權(quán)。【閱讀網(wǎng)】
對于大唐的男人們來說這可謂是至理名言起居八座一呼百諾的日子實在是太讓人憧憬了否則又哪里會有那么多怨恨自己懷才不遇的詩篇?當(dāng)然如今初唐四個本應(yīng)該四處感慨懷才不遇的詩人正在東宮崇文館中使勁修訂后漢書和本朝的國史沒功夫再作什么亂七八糟的傷懷詩了。
那么如今這大熱天最傷懷的男人是誰?是當(dāng)了皇帝還和太子沒什么兩樣的李弘是頑劣卻被硬派了一堆任務(wù)的李顯還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的李賢?抑或是那群時時刻刻要面對上頭千變?nèi)f化決策位高權(quán)重的朝廷大臣們?
都不是!現(xiàn)如今沒事情就喜歡傷懷的是剛剛過完四十六歲生日的大唐太上皇李治。
李治當(dāng)初還是晉王的時候?qū)τ谖膶W(xué)就有相當(dāng)?shù)膼酆卯?dāng)了東宮太子身邊簇擁了一大堆聲明卓著的學(xué)者更是成了一個大好的文學(xué)青年。等到李治登基成了皇帝繼于志寧和許敬宗之后又出來一個文才奇高詞采華茂的上官儀因此他在欣賞詩的同時自己也做了不少。退位之后空閑時間多了這種愛好更是一不可收拾。
僅僅是在太上皇身旁負責(zé)伺候筆墨的內(nèi)侍每天收拾出去的廢棄字紙少說就有幾十張之多。而能夠抄錄下來的成品詩賦基本上也是以每天一張的度累計。這內(nèi)侍中識字的雖說不多但王福順卻算是一個因此敏銳地感覺到了幾許異樣。
最初的幾詩都是感懷自己的功業(yè)充滿了一種氣吞河山的大氣——盡管遣詞造句和名家所作還有那么些差距。但漸漸的里頭就開始流露出幾許埋怨和不滿了到最后簡直可以歸類到宮怨這一類里頭盡管這作者是一個貨真價實如假包換的大男人。
這前頭太上皇層出不窮地可怕問題就已經(jīng)夠折騰人了。現(xiàn)在居然還寫這種詩這不會鬧出什么大事吧!憂國憂民憂自己的王福順自知絕不能放任這種趨勢因此這一天在安頓了李治午睡之后便借著往外送東西的借口出了李治寢宮這一溜煙就來到了東宮。
洛陽宮總體規(guī)模比長安的太極宮和大明宮小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畢竟這里當(dāng)初就經(jīng)過隋煬帝時的多次修建大唐定為東都之后又屢次修繕。宮室亦頗為華美。這東宮如今不住人只辦公更顯得井井有條中書門下的官員來來往往有時還能聽到上官儀招牌地嗓音。
自從不得不和李賢配合之后號稱風(fēng)儀天下第一的老上官現(xiàn)如今嗓門是越來越大了。再這么下去王福順簡直要懷疑老上官那翩翩風(fēng)度是否還能保持下來。
他一腳踏進賓善門就聽到一陣吵吵嚷嚷地聲音連忙拉住了一個小吏詢問了一番。得知只不過是李賢在和自己的東宮屬官爭吵這才松了一口氣。然而這平日沒見識一到里頭他就立刻見識到了那個年輕人雖說不是宰相脾氣亦大得驚人。
“這平日也就算了這幾天那么忙。殿下你若是再那么游手好閑臣只能撂挑子不干了!”
自從父親去世之后。隨著年歲日長姚元之早就沒了當(dāng)日跳脫的脾氣遇事極其沉穩(wěn)。然而這多年歷練出來的沉穩(wěn)在李賢面前卻始終不堪一擊就比如現(xiàn)在。在他惡狠狠的目光下。對方還保持著那種笑瞇瞇的表情。
“咳能者多勞。小姚你這么能干何用我成天坐鎮(zhèn)?”李賢仿佛沒看到姚元之那噴火的眼神那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這進士科的結(jié)果聽說快出來了我正好看中了一個人等他來和你搭檔必定是如虎添翼。放心放心我會給你增加幫手!”
對于這種回答姚元之心里頓時更郁悶了。他是想激勵這位儲君勤奮向上誰知道對方居然說給他挑了幫手而且還是肯定不懂政務(wù)地新科進士!火冒三丈的他情知再說下去也只是讓自己更生氣遂重重嘆了一口氣扭頭就走。
想當(dāng)初他怎么就因為李賢夠義氣所以上了他的賊船?
這姚元之一走李賢不由輕輕敲了敲面前的案桌心中極其得意。幸好這大唐夠格考進士的人不多這一百多號人的名單瀏覽下來極其快捷而且這回給他撞了大運瞥見一個熟悉不過的名字——宋。
人說唐太宗之所以能有貞觀之治靠地是房玄齡杜如晦;唐玄宗能有開元盛世靠的是姚崇宋。他有了姚崇再把宋早點弄過來這姚宋搭配豈不是干活不累?正想得美滋滋樂陶陶地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了一聲殿下。
“啊原來是老王!”看到王福順李賢立刻笑容可掬地點了點頭“怎么今天有空到我這東宮來坐坐你不是在父皇身邊忙得團團轉(zhuǎn)么?”
王福順滿心都是剛剛姚元之和李賢打擂臺的情景這一時半會還沒能回過神因此打頭便說了些不著邊際的話。緊跟著他方才想起了此來的目的遂小心翼翼把李上皇最近地異常表現(xiàn)一一說了又從袖子里掏出了一張皺巴巴地字紙。顯然這最初是扔掉的但被他從不知哪個犄角旮旯里頭找了出來。
這種舉動是極其犯忌地事但武后曾經(jīng)指使人干過李賢通過王福順也不止干過一回。作為膽大包天的人李賢從來就認為結(jié)果最重要過程可以忽略所以此時拿過來立刻鋪平了一字一句地讀了起來。上頭不是詩賦卻是數(shù)百字的隨筆。
“朕即位二十余載平高麗定吐蕃封禪泰山播我大唐威名于宇內(nèi)。奈何晚景寥落無依雖有妻子侍奉左右兒女承歡膝下。卻依舊難解心中郁結(jié)。欲求長生不得欲求養(yǎng)生亦不得所謂人生不如意者十之**豈非如是?……”
后頭還有些亂七八糟的傷懷字句李賢一一看完之后終于吁出了一口粗氣。他就覺得老爹這些天脾性不對。偶爾上朝也說些什么陰陽怪氣的話一點都沒有昔日的神采。果然是因為失落心作祟。這失落心固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若是一個處置不好也會造成大麻煩的。
雖說他也是天天去探望老爹但對于這些復(fù)雜的心理活動他自忖不可能有王福順看得明白遂開口問道:“父皇最近見地最多的是什么人?有沒有說什么?”
“陛下這半個月里頭在便殿接見了好幾位有名的道士似乎一直在說求長生的事。”王福順雖是閹人但亦想長命百歲。所以對于這些聽得相當(dāng)仔細轉(zhuǎn)述一番后便嘆息了一聲“陛下念念不忘失蹤的郭行真一定說他是煉丹成功而飛升了對沒有得到那些丹藥惋惜萬分。”
這李治老爹還真是一個仙丹癖!
李賢頭痛得揉了揉腦袋。這郭行真是找到了人也在調(diào)養(yǎng)著前幾天他去瞧看的時候。現(xiàn)那神棍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幾分往日仙風(fēng)道骨地派頭大約再過一段日子就能見人了。可即便如此。這家伙失蹤的將近兩年時間該怎么解釋?他又該從哪里去找什么仙丹給他老爹吃?
這些都是次要問題他陡地想起一件大事遂把王福順拉近了一點低聲問道:“我問你最近父皇和母后……大約多少天同床一次?”
做兒子地詢問父母的房事。這大約也是極其少見的。因此王福順愣了片刻才用手指比劃了一下。這個答案讓李賢松了一口氣但還是不依不饒的追問了下去。得知老爹兔子也吃窩邊草曾經(jīng)寵幸過身邊的幾個宮人過后就棄之不理他頓時搖了搖頭。
他那位老媽五十歲了看上去仍好似三十許人依舊不減嫵媚風(fēng)情老爹貪新鮮勁頭一過卻還是惦記著她這也不奇怪。
“只是昨兒個……昨兒個我隱約聽到太上皇和太上皇后似乎吵了一架。雖說天亮之后看不出端倪但足足爭執(zhí)了半個時辰這還是到洛陽之后的頭一次。”
王福順猶猶豫豫地道出了那對太上夫婦的床頭家事心中便有些打鼓。要知道這李治武后并不是沒有吵過架但似昨天晚上那樣長時間的爭執(zhí)卻從未有過。這如今都已經(jīng)榮升太上了不會再有什么可怕的后果吧?
當(dāng)李賢在東宮詳詳細細地打聽老爹老媽地吵架**時武后也正在自己的大儀殿中大光其火。只不過她的光火并不是像尋常潑婦那樣罵人砸東西而是把自己關(guān)在書房中一張張的臨帖寫字。她的規(guī)矩比李治更大所有人都被趕到了外頭包括阿芊也不例外。
李治居然要她完全放權(quán)從今往后不在每日的朝會上垂簾而是和他一起參加五日一次處決軍國大事的朝會!這是否軍國大事都是宰相說了算這若是沒有軍國大事豈不是說她就不能參與其中?
雖說心思縝密但武后并沒有想到這突如其來地建議僅僅是由于李治心理不平衡這么一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原因。</dd></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