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 勢不可擋
自古以來有不受逼迫就心甘情愿自動退位的天子么?
就李賢本人看來答案基本上是否定的。【全文字閱讀】這遠的有當初倒霉的漢少帝劉辯近的就有他的便宜曾祖父高祖李淵。前一位是被臣子逼迫后一位是被自己的親生兒子逼迫。然而現(xiàn)在他這位皇帝老子雖說不是什么雄才偉略的君主好歹還是群臣認可的皇帝居然真的想借病退位?
所以老上官作為席宰相出面抗辯李賢當然是樂見其成的。畢竟有些事情他這個兒子不好說什么這臣子卻不一樣誰讓大唐原本就是以朝堂上言論自由而聞名的。于是他就看到老上官痛心疾地一打頭幾個宰相紛紛跟在了后頭一時間死水一潭的朝會忽然熱鬧了起來無數(shù)人各抒己見但大多數(shù)都是沖著皇帝不該退位去的。
即便是有人真心想皇帝選定一個接班人好使得武后這個女人不再出現(xiàn)在朝堂上此時也不得不把那種心思按在心底。倘若天子只是說說而已試探群臣的反應(yīng)那這時候站錯隊可是要倒大霉的!
李賢原本以為皇帝老子只是試探一下誰知道在無數(shù)砰砰叩頭的聲音中李大帝卻巋然不動一副固執(zhí)己見的模樣而不管怎么看也應(yīng)該最最反對這一局面的武后卻沒有說半句話。他實在有些不明白了這老媽代替老爹主政還能說是理所當然但若是皇位上坐了一個年輕的天子。老媽還拿什么理由去把持大權(quán)?
難道立了之后再廢?這不是兒戲么!
“諸卿不必多言此事朕意已決禮部先將兩位公主出嫁地事情盡快安排好明年開春朕便讓位于太子!”
這斬釘截鐵的語氣終于把群臣都給震住了。眼看事情已經(jīng)沒有回旋的余地一直默默坐在那里的李弘忽然站起身來轉(zhuǎn)身對著御座緩緩跪下:“父皇退位之事萬萬不可。兒臣資質(zhì)愚鈍不及父皇遠矣。且經(jīng)驗資歷皆不足以為君……”
自從病了之后李弘還次在這種大事上沒有抬出自己的身體這一硬性條件作為推辭而是咬準了資質(zhì)和經(jīng)驗等等軟性指標讓原本有些擔(dān)心的李賢大大松了一口氣。然而。讓他根本沒想到的是對于這種謙遜之辭他那皇帝老子卻大為贊賞。
“你一向賢孝仁德有人君氣度即可。這其他的都可以慢慢學(xué)何必妄自菲薄?”李治一面說一面朝旁邊的妻子瞧了一眼面上露出了欣欣然地表情“再者。朕雖然退位軍國大事仍會過問再說還有你母后在。你又何須擔(dān)心?”
仿佛是嫌這一理由不夠充分。他又朝李賢投去了意味深長的一睹:“再者你這個太子又不是孤零零一個人。除了朕和你母后尚有你弟弟雍王。雍王文武全才又向來重孝。若有征伐又可代你臨陣此等眾心一力的格局便是上古圣賢時代也從未有過正是我大唐興旺之兆!諸臣工都是勤勉精干之人定會竭力輔佐!”
皇帝用最后一句話定下了整個朝會的基調(diào)渾然沒注意到從上至下驚愕莫名地表情。幾乎毫無例外地大多數(shù)人的嘴巴都成了一個“o”字型就是往日以處變不驚著稱的人也是如此。而李賢更是被老爹詭異的目光看得毛避無可避心里忽然冒出了某個念頭。
太狡猾了皇帝老子真是太狡猾了!
這既然不是被逼退位那么大權(quán)交多少都在李大帝一念之間反而能夠更安心地養(yǎng)病。人家地皇帝都是萬人之上別無掣肘這李弘就算真的當了皇帝上頭還壓著兩座大山——一位太上皇一位太后這皇帝的滋味可以說還不如太子。
而他李賢更是名正言順地被拴住了。聽聽他老爹剛剛都是怎么說的這如今還暫時四海升平呢就想著他可以代征伐都是他前兩次自告奮勇惹地禍這不就成了救火隊員么?
于是在一種黑云壓城城欲摧的氣氛中李大帝罹患眼疾之后的次復(fù)出朝會就這么結(jié)束了。雖然群臣還是對退位地事情而心中打鼓但在苦勸無果之后大多數(shù)人只能接受了這樣一個事實。而朝會上宣布地另外一件事則是讓不少人心中振奮。
西北軍神裴行儉終于進政事堂了!
大唐地武將并非一定只能在戰(zhàn)陣上廝混這似乎從開國起就成了一條定律。開國功臣中先后有李靖、李績成為宰輔;而如今則是先后有劉仁軌和裴行儉。聯(lián)想到如今政事堂的格局原本因為裴炎和
至于裴行儉本人則是謙遜得很出了宣政殿之后稍稍應(yīng)付了一下前來道謝的同僚他便四面尋找起了李賢——這一位前幾天還說得空了找他喝酒之后卻一直沒來。雖說宰輔結(jié)交親王是大忌但有些問題他必須得問清楚尤其是這樣的關(guān)鍵時刻。
“老裴你這是在找誰呢?”
處俊看裴行儉東張西望的樣子實在覺得奇怪便上去叫了一聲。對于政事堂多了這么一個同僚他還是很高興的。因為在他看來遏制武后的釘子多一個那是大大的有利。于是在裴行儉委婉表示了自己對時局的操心之后郝老頭也開始皺眉頭最后吐出了一句粗鄙至極的話。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事情我們說了都不算!”
李賢的動作向來快下朝的當口他瞧見李弘被老爹老媽叫了去本也想湊湊熱鬧但卻現(xiàn)那邊似乎有面授機宜請勿打擾的意思這一尋思干脆就拔腿出宮火燒火燎地向李績家里趕去。這老狐貍雖說還病著到底名義上還是大唐第一臣凡事聽聽意見總是沒錯的。
然而他卻撲了一個空李績竟然不在家里。李敬猷李敬真兄弟倒是在但他們見到他像老鼠見了貓似的三棍子打不出一個響屁來。等他一路尋到演武場時這才看見李敬業(yè)、程伯虎、薛丁山正在那里打成一團恰恰是一場三國混戰(zhàn)。而周曉則是坐在一邊吶喊助威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表情。
這三位都是貨真價實的武將而武將如果沒有文職是不用常常上朝的于是今天朝會上的大事情三人是什么都不知道。至于周曉就更不用說了用臨川長公主一句通俗的話來說那就是周曉還年輕還需要鍛煉。但這里頭真正的意思是臨川長公主壓根不想讓兒子涉入朝堂那渾水當中去。
看到那三人打得興高采烈酣暢淋漓李賢一點都沒有摻和進去的想法——他如今每天要浪費至少三個時辰去政事堂和宰相們磨牙還得陪嬌妻美妾還得去人家家里串門子練武的功夫已經(jīng)只有早上那一個時辰哪里能夠和這些一門心思提升武力值的怪物相比?
周曉看到李賢便想開溜然而他的動作終究太慢李賢只是輕舒猿臂就把人拎了回來趁著場中三人動作慢下來的當口他又扯開嗓門嚷嚷了一聲結(jié)果那邊也很快鳴金收兵了。
“咦六郎你怎么來了?”
程伯虎興沖沖地提著自己的板斧上前來卻不想那沉甸甸的大家伙有多么可怕不但李賢躲得快就連周曉也心驚膽戰(zhàn)地溜到了旁邊。而等到李賢問起李績的去向他才笑嘻嘻地表示李績和他爺爺程咬金下棋去了。
撲了個空的李賢心中極為懊惱緊跟著便轉(zhuǎn)告了今天朝會上的特大新聞。結(jié)果李敬業(yè)四人全都傻了眼尤其是程伯虎最最夸張手中一松那幾十斤的斧子一下子砸在地上砰的一聲掀起了一片煙塵。
不但如此這個級大個頭還喃喃自語道:“怪不得我今早剛剛接到委任就任衛(wèi)中郎將府左郎將。”
這事情李賢還是剛剛知曉傻眼的同時薛丁山也低聲補充了一句:“我也是今早接到的升職令說是三日后也去衛(wèi)中郎將府報到接任右郎將。”
李敬業(yè)看到李賢忽然轉(zhuǎn)過頭去看他也在那里聳了聳肩:“別看我我托爺爺?shù)母_@官升得已經(jīng)夠快了這回沒動不過親府中郎將剛剛出缺我這個郎將基本上就是管事的。對了我前些時候聽祖父提起過羽林軍陳老將軍似乎準備告老了推薦英王繼任。”
雖說李賢先頭已經(jīng)遭受過一次天打雷劈但這一次的打擊同樣深重。他那個只知道斗雞馬的弟弟李顯去當右羽林大將軍?天哪難道這世道已經(jīng)翻天覆地了么?
而一邊始終插不上嘴的周曉也忽然咂巴了一下嘴吐出了一句話:“我前兩天跟著母親上了一趟屈突家聽說仲翔雖說還沒有消息但他伯父卻已經(jīng)有意上書把國公爵位留給他說是只有敢出門歷練的人才是正宗屈突家的男兒。”
頭皮麻的李賢使勁拍了拍腦袋心中更不確定了——先前的幾樁大案子還沒有解決這長安城怎么又好似風(fēng)起云涌了?</dd></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