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老上官,千萬別錯過了我給你的機會
如既往來到上官儀那個大書齋的時候李賢便現(xiàn)上不是那么好看臉上的笑容更像是硬擠出來的怎么瞧怎么別扭。【】不單單這個剛剛他只是一瞥就瞧見老上官似乎正在把什么東西往案桌上的卷軸里頭塞他也只當作沒瞧見。
“上官太傅怎么瞧著你像是消瘦了?”
彼此一見禮李賢便一驚一乍地嚷嚷了一句旋即匆匆從趙一刀也就是那個刀疤臉典衛(wèi)手中接過一個小酒甕笑容可掬地擱在了那滿是卷冊的桌子上仿佛根本沒看到上官儀忽然一跳的臉色。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這人生苦短上官太傅得空了還是該多多歇歇比如說飲酒作樂看看歌舞或者是出去游玩游玩莫要一直沉浸在這些公務(wù)里頭憋壞了身體。父皇對上官太傅信任有加這日子還長著呢!”
這些話雖說都是平常李賢常常說的上官儀大多一笑置之心情好的時候甚至會反唇相譏幾句但此時此刻老上官卻只是苦笑著瞥了一眼那酒甕旋即沒奈何地一攤手道:“我可沒有殿下這般好福氣最近就是去東宮教授太子殿下也都尋不出什么空就別說什么享樂了!鞠躬盡瘁死而后已諸葛武侯這話雖說有些悲涼卻是吾等人臣本分。”
老上官是這么精忠的人么?李賢心中表示懷疑。但面上卻沒有表現(xiàn)出來繼續(xù)嘻嘻哈哈地說了一些有地沒的和往日沒什么兩樣。趁著這說話的功夫他又在上官儀身上打量來打量去越看越覺得這上官老頭是強顏歡笑指節(jié)甚至有些白頓時愈斷定其中有鬼。
眼珠子一轉(zhuǎn)他便忽然神秘兮兮地道:“上官太傅你可還記得我上次和程伯虎他們幾個打的虎?”
那事情當初鬧得沸沸揚揚。上官儀還參加了那場全虎宴怎么會不記得。雖說心不在焉但他還是勉強答道:“那已經(jīng)是一個多月前的事了殿下怎么忽然問起這個?”
李賢猛地一拍大腿一副氣不打一處來的模樣:“我當初還以為洛陽城外一向太平怎么會冒出兩只大蟲來簡直是見鬼了!結(jié)果倒好。前幾天我偶然又帶人出城了一次無意中現(xiàn)了那里有一座宅子便上門去討酒喝誰知那宅子竟是十四叔送給七弟的。本來這不干我的事可是偏偏讓我現(xiàn)那兩頭老虎就是從那里跑出來的!”
上官儀剛當上宰相一年多。正在躊躇滿志希望能更進一步地時候自然是更喜歡堂堂正正的過招——這要是現(xiàn)在再面對李義府哪怕對方還是宰相他的底氣也起碼會高漲一倍。但是對于陰謀之類的勾當他歷來并不算十分擅長再加上此刻腦袋被別的事情填得滿滿當當他幾乎多花了一倍的時間方才搞明白李賢的話是什么意思。
可是。他對曹王明地印象很好非但精于吟詩作賦而且寫得一手好飛白這種人不太可能會……總不成是李顯……天哪難道又是兄弟墻?一瞬間他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當初李承乾李泰兄弟倆龍爭虎斗的情景立刻頭皮麻四肢冰涼。
李賢哪里會不知道上官儀那陡然變化的臉色是啥意思。故意長長嘆息了一聲。這才把之后的事情抖露了出來。還沒等對方松一口氣。他便一樁樁一件件地掰著手指頭歷數(shù)這些天的反常事件最后才笑瞇瞇地把今兒個下午曹王明以抓小偷的借口出動地事情說了。又著重指出這事情有程處默插手甚至還出動了金吾衛(wèi)和坊間巡行衛(wèi)士。
謀逆……不對這事離著謀逆還有一段差距但至少刺殺皇子或是暗算皇子的罪名就跑不脫了!上官儀震驚之余不免霍地站了起來可這一站之后他便覺不對勁——想想這段時間似乎生的事情是不少他怎么就沒有重視?都怪他那不省心的女兒鬧了他一陣還有那邊人送來的消息太過驚人他竟是把其他事情都丟下了!
他越想越透徹越想越心驚只是一瞬間他就把剛剛前來報信的那人拿出的東西和這件事聯(lián)系了起來那張老臉登時繃得緊緊的。
干還是不干;理還是不理;這著實是一個問題。但是他現(xiàn)在最最重要地事卻是把那個家伙扣下來再說!
想到這里上官儀一個箭步?jīng)_出門去那度簡直是前所未有地迅叫來一個仆役之后他便連珠炮似的吩咐了幾句話聲音刻意壓得極低。雖說如此李賢在那邊卻是聽得
楚明明白白不禁曬然一笑——看來自個這一趟確
“對了我昨兒個還和秦御醫(yī)一起去探視了許相公唉真是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李賢唉聲嘆氣地搖搖頭仿佛要多惋惜有多惋惜“父皇顧念舊情自然希望許相公盡快康復(fù)但如今看來只怕是萬分困難。秦御醫(yī)已經(jīng)斷言許相公縱使康復(fù)也幾乎不可能再處理政務(wù)了!可嘆元老重臣之中又少了一個能為父皇分憂的人!”
秦鶴鳴雖然早就做出了診斷言道許敬宗即使病愈必定得退出中樞但知道這事情的除了當日在場三個人之外就只有武后和榮國夫人楊氏兩個就連李治也在王福順的刻意隱瞞下什么都不知道。所以這時候李賢說出來他便知道對老上官來說無疑是最大的震懾。
這么說許敬宗以后很可能得在家里榮養(yǎng)了!
上官儀竟是不由自主地用右拳砸了一下左手張口想說什么卻又犯了猶豫如是重復(fù)了幾次之后他終于咬咬牙上前親自關(guān)了門回轉(zhuǎn)身之后口氣忽然變得異常凝重嚴肅。
“就在數(shù)天前有人信誓旦旦地跑來稟告言道是宮里有人做法厭勝!”
居然是這種下三濫的借口真是好笑!李賢心中狠狠地把那些沒創(chuàng)意地家伙大罵了一通面上卻露出了十萬分驚愕地神情:“厭勝?上官太傅從何聽來這種消息?從古至今后宮朝廷因為厭勝罪名而死地不計其數(shù)但大多都是別人構(gòu)陷所致。”
但話說到一半他就停住了仿佛他那老爹死活要廢后的時候拉出來地借口之一就是王皇后和其母使用厭勝之術(shù)這話再說下去就不對了。因此他輕咳了一聲又加上了一塊砝碼:“上官太傅應(yīng)當知道盧國公的職責這如果只是小打小鬧他是不會輕易出動的由此可見……這個嘛……”
李賢不說不代表上官儀不會聯(lián)想于是老上官那張保養(yǎng)得極好的老臉愈皺得厲害額頭上的川字仿佛要裂皮而出。就在李賢擔心這位宰相會不會因為過度緊張憤怒而突腦溢血的時候外頭忽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叩門聲。
“相爺那個人跑了……”
上官儀一個激靈驚醒過來竟是顧不上李賢就在旁邊猛地怒喝道:“好好的人怎么會跑了還不趕緊去派人追!就是跑到天邊也得把人給我找回……”
一個來字還沒說出口一陣叱喝聲忽然由遠及近地傳來那招牌式的大嗓門分明昭示著某個混世魔王的來到。李賢強忍笑意反客為主地上去打開門也不理會那個滿臉羞愧的仆役側(cè)耳傾聽了一會便笑嘻嘻地回過了頭。
“上官太傅聽聲音似乎是伯虎到了!”
程伯虎?這家伙怎么會也跑到自個家里來了?上官儀今天著實是被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搞得糊里糊涂聽到李賢這話更是滿頭霧水。正疑惑的時候只見某個雄赳赳氣昂昂的人拖著一個家伙進了院子而后面還跟著另一個茫然不知所措的少年。
程伯虎大大咧咧地把人往地上一摔也不管人家死活徑直上前拱拱手道:“上官太傅有一個賊從你家翻墻出來正好給我看到就給你抓過來了!”
此時此刻程伯虎后頭一溜小跑跟上來的幾個上官家仆役滿頭冷汗。這位主兒幫著抓賊確實不錯也讓他們少了一頓責罰但問題是程伯虎居然是拎著一個人翻墻過來的!幾個人你眼望我眼全都為剛剛親眼目睹的嫻熟翻墻技術(shù)而唏噓不已。
敢情這就是混世魔王的本色!
薛丁山猶如木頭人一般站在程伯虎身邊聽這位大聲嚷嚷著什么擒賊的經(jīng)過幾乎是強忍著才讓自己沒露出驚愕的情緒。要是讓別人知道他們倆呆在隔壁宅子里某顆最大的樹上頭用一個奇怪的筒狀物觀察著上官家的一舉一動只怕他們就得被人當作偷窺狂了。
至于說抓人的勾當他是一點都沒參與只是眼睜睜看著程伯虎三拳建功。直到現(xiàn)在他還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
笑瞇瞇的李賢正準備說話一個仆役不知從哪里竄了出來氣急敗壞地嚷嚷道:“相爺相爺陛下有旨讓您火進宮貞觀殿覲見!”
一瞬間全場皆靜。李賢此時卻想道——老上官千萬別錯過了我給你的機會!</dd></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