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磨刀霍霍向洛陽
安到洛陽不過數(shù)百里要是快馬加鞭六個時(shí)辰鐵定過除了報(bào)告緊要軍情的軍士之外等閑人不會像死了老子娘似的如此趕路而換作堂堂天子出行儀仗大臣再加上隨從走個五六天算是快的七八天算是正常若是一不留神路上遇上了州府官員報(bào)上祥瑞停留個十天八天根本不算什么。【全文字閱讀】反正這年頭什么都缺但有的是時(shí)間可供揮霍。
所謂天子之車?yán)钯t也看到過不知道多少回但每次看到大張旗鼓儀仗擺開的時(shí)候他便每每忍不住驚嘆連連。
左青龍右白虎金鳳翅畫文鳥獸黃屋左這是其一。金鳳一鈴二鸞十二這是其二。外加塵、青蓋亂七八糟的鏡子或是各種各樣的裝飾旌旗華蓋……光是那樣一副行頭出動數(shù)百人都是輕的。因此望著殺氣騰騰的左右羽林軍他一點(diǎn)都不懷疑這么一群人出行是否會像蝗蟲過境一般把沿路吃得干干凈凈。
雖說不喜歡坐馬車但這一次他卻異常老實(shí)地選擇了悶在馬車?yán)镱^。因?yàn)榈胰式苓@一回竟是和工部尚書閻立本混在了一塊搭在這大隊(duì)人馬中一起前往洛陽順帶再去并州上任。他無意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就和老狄撕擄干凈身份所以只得干脆窩在了馬車?yán)镱^。最后沛王李賢的車隊(duì)中對外散布了一個消息。
沛王病了!
聽到這消息李治歪頭考慮片刻命太醫(yī)給李賢送去了一堆補(bǔ)藥;李績卻決計(jì)不相信這消息派了個家將去警告言道到了洛陽不許偷懶;許敬宗嘿嘿一笑便繼續(xù)喝酒調(diào)戲美人。愈老當(dāng)益壯;于志寧冷哼一聲差人送去了自己剛剛著好的一本書……至于李敬業(yè)等四個伴讀更是完全不信李賢會生病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為什么人人都不信我真的病了!”
李賢渾身無力地躺在寬大的馬車中。沒好氣地呻吟了一聲。很快額頭上便多了一塊冰冰涼涼的毛巾那股灼熱感很快下去了一些。至于么。他原本只是想找個由頭不見人方才說病了結(jié)果仿佛是烏鴉嘴似地他竟是好死不死地真起了燒。
“誰讓殿下在外頭總是憊懶的性子?”
見阿芊在那里抿嘴偷笑。李賢頓時(shí)無可奈何地長嘆了一聲——以往阿籮對他沒大沒小好歹還有一個限度這位可好干脆就是他老媽派來的人按理是一句重話也說不得。要不是他當(dāng)初老早就藏著一手光是這一招就得讓他方寸大亂麻煩大增。
李賢在那里望著頂上呆阿芊便在旁邊拿起了一個繡架。目光卻始終不離李賢左右。她本就是含涼殿的女官不必做這樣貼身侍女地活計(jì)可李賢非得把她拉進(jìn)了這輛馬車中還鬧騰出了這么一身病讓她操心。之前還有皇后娘娘能夠壓一下現(xiàn)在可好。這位小爺干脆就是沒人治了!
一想到武后她忽然掀開了簾子。探出腦袋張望了一下前頭的車駕。好在徐婕妤也算是安分除了晚上并沒有在皇帝身邊拋頭露面可是。上次驚鴻一瞥看到的那個絕色少女卻不得不防。等到武后產(chǎn)后坐完月子再從長安趕到洛陽少說也還有幾個月難保會不會有事。
宮中就算再有眼線內(nèi)應(yīng)難道還能阻止皇帝往自己地寢殿里頭收人么?
“阿芊不該想的事情就不要想這事情連母后都沒辦法掌控你胡思亂想做什么?”
李賢一眼就看出了阿芊的煩惱干脆出口打斷了她地沉思:“沒有外朝的配合內(nèi)宮的女人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折騰不起來。徐婕妤雖說出身世家但似乎其家族在朝中并沒有什么高官吧?父皇當(dāng)初受夠了世家的鉗制不會再重蹈覆轍的。”
他這番話一語道破玄機(jī)阿芊自是瞠目結(jié)舌最后甚至用手去摸了一下李賢的額頭收回手之后方才笑道:“以往奴婢怎么總是看見您在娘娘面前插科打諢從來沒聽您說過這樣正經(jīng)的話。外頭地人都說殿下天資聰穎可沒有一個說殿下懂得政事的他們……”
話還沒說完阿芊便神情大變看向李賢的目光中充滿了深深的驚懼。莫非這才是武后特意吩咐她此次跟著李賢同行的原因?
阿芊地神情變化李賢自然都看在眼中當(dāng)下便嘿嘿笑道:“你明白了?”
“奴婢明白!”
主仆倆的沉寂只保持了一會兒李賢便出言打破了沉寂:“阿芊你記著我是母后地兒子若是有人算計(jì)她我又豈會袖手旁觀?有些風(fēng)頭我固然不喜歡但若是真的有人惹到了我頭上我也不會善罷甘休!你也老大不小了
將來必定是我的人你若是有心愿我也會想方設(shè)法成。”
倘若李賢以前從來沒有給過阿芊好處這一番話說出來只會壞事但平常阿芊也不知道收了李賢多少小意人情在武后面前更不知說了他多少好話此時(shí)此刻乍聽得這許諾要說心中沒有觸動自然不可能。她一個沒有世家背景地女官在宮里就只有武后這樣一棵大樹可以倚靠那么再靠上另一棵和大樹一脈相承的小樹自然也算不得什么。
“殿下奴婢……奴婢此番一定竭盡全力!”
有了阿芊的這番保證李賢自是顧慮全無。只不過其他的事沒了他這燒卻仍舊持續(xù)了足足兩天直到幾乎抵達(dá)洛陽他方才恢復(fù)過來仍然是那個精神奕奕永不疲倦的李賢。
“我說吧六郎比一條牛還壯怎么可能輕易病了!”
失蹤了兩天的李敬業(yè)等人忽然竄了出來而程咬金一看李賢的臉色便粗聲粗氣地嚷嚷了起來李敬業(yè)和屈突仲翔也在那里不懷好意地笑著。只有薛丁山最最老實(shí)上去在李賢耳邊悄悄嘟囓道:“六郎此次移駕洛陽我爹爹也跟著來了仍舊還是‘玄武門總管’。”
自打上次李賢開玩笑戲稱薛仁貴是玄武門總管之后這稱呼便成了半官方的性質(zhì)老薛出去的時(shí)候固然這么自稱就是同僚和民間也大多如此叫喚。薛丁山此時(shí)如此說無疑就意味著洛陽皇宮陶光園后的玄武門居然歸了薛仁貴統(tǒng)轄。
他李賢把長安令馮子房變成了洛陽令他老爹居然把長安的玄武門總管變成了洛陽的玄武門總管?果然這卸磨卸驢的做法他老爹比他來的更加?jì)故飚?dāng)然這對他沒有壞處。
“嘿趕明兒我請你爹喝酒!”
親熱地拍了拍薛丁山的肩膀李賢沒再理會程伯虎的戲謔。要說這進(jìn)城不過幾分鐘的勾當(dāng)無奈天子駕臨不是小事迎接的陣仗大入城的陣仗大遠(yuǎn)遠(yuǎn)眺望著那位意氣風(fēng)居于百官之的上官儀他不覺笑了起來。
“六哥你看什么呢?”
李賢冷不防身邊突然探出一個腦袋見是李顯便用手指在他額頭彈了一下這才沒好氣地道:“當(dāng)然是在看百官之中名聲最重的翩翩宰相!”
要是老上官還真的要搗騰那件事與其等他老媽磨刀不如他磨一下自個的刀至少他那把刀子不會比武后的更鋒利更薄快。
“咦你是說上官太傅?”李顯訝異地眉頭一跳自個遮了涼棚張望了一眼忽然聳了聳肩“上官相公就算名聲大也未必及得上你。要是換成五哥興許還對他敬若神明至于六哥你么……”他忽然湊近了一些涎著臉懇求道“六哥這次五哥不在你有什么好事帶一下我行么?我誓絕對不給你搗亂!”
李賢聞言卻嗤之以鼻絕對不搗亂?上次的事情要不是有馮子房壓下去指不定鬧騰成什么樣子。堂堂大唐周王派人去打幾個士子這名聲很好聽么?換成是他下黑手至少也得多派幾個一等一的好手既然是打悶棍哪有光天化日背轉(zhuǎn)身就動手的?
仿佛是看出了李賢的不信任李顯趕緊又連番巴結(jié)道:“六哥你就好心吧成天在皇宮里頭實(shí)在是悶死了。你既然喜歡那什么駱賓王王勃之類的士子我一定給你找上十個八個……不是百八十個這還不成么?”
百八十個!李賢險(xiǎn)些被自己的口水嗆死這李顯難道以為才子是可以批零售的?再說了他需要那么多才子干什么又不是演才子佳人戲才子又不能當(dāng)飯吃!要說駱賓王王勃羅處機(jī)三個駱賓王太過剛直不適合做官;王勃雖說年少才高但還不通人情世故;惟有羅處機(jī)這樣落榜三回的反而更有用至少他擁有唾面自干的勇氣。
才子好尋國士難求!
他倏地閃過這么一個念頭卻不打算對李顯說清楚在這皇家反而是聰明人不長命愚人反而活得好些。眼珠子一轉(zhuǎn)他便含含糊糊地道:“行了行了以后若是有空我一定帶你出去逛就是只要你少給我惹麻煩就夠了。”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喜出望外的李顯立刻給他送上了一番大禮:“六哥昨兒個我遇到十七叔他可是向我炫耀他那里有一個飽讀詩書的才子似乎是叫盧照鄰的。要不要我去想想辦法幫你弄過來?”敢情他李賢如今是在收集初唐四杰么?</dd></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