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假意不如真心,柿子得捏軟的
群差役把眾人帶回縣衙吳琮壓根沒有出現(xiàn)也沒有案之類的麻煩而是直截了當下令把一群人押進了大牢——富薩爾和倫布知來不及辯解一句就被帶到了最最下頭用來關(guān)押重刑犯的死牢;劉任達三人則被扔進了一間普通牢房兩邊全都是犯法的平民;至于李賢和姚元之則是安然無恙在大牢里轉(zhuǎn)了一圈然后到了縣衙后院。【無彈窗小說網(wǎng)】
而站在那里迎接兩人的赫然是笑吟吟的屈突申若。雖說仍是一模一樣的男裝打扮可李賢偏能從她臉上看出幾分溫柔幾分嫵媚幾分風情……咳咳他真是失心瘋了這個時候還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剛剛我遠遠看見那個家伙頭臉著實腫得像個豬頭我說姚小弟你下手還真夠狠的!”
一聽屈突申若露出了女子嗓音姚元之頓時大愕但旋即釋然。敢情這不是一對兄弟而是姊弟而對方剛剛說進京趕考絕對是隨口的謊話。須知萬年縣可不是那些邊陲小縣而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天子腳下這姊弟倆能夠輕易讓萬年縣差役出動還隨便把人關(guān)起來這就不僅僅是世家子弟四個字能夠形容的了。
他原本就是絕頂聰明人此時忽然聯(lián)想到六郎兩個字頓時恍然大悟。除了那位出了名豪爽不羈的沛王還會有誰二話不說陪他打架?
“拜見沛王殿下!”
見姚元之趨前一步深深下拜李賢立刻上前把人一把拽起心中暗贊這小子機靈。再看對方不像尋常人那般誠惶誠恐他自然更加滿意當下便大笑著在姚元之肩膀上捶了一記。
“我們一起打過架。一起喝過酒這交情非比尋常還用得著來這一套?”
姚元之到長安這些天雖然也聽說過李賢的聲名。但畢竟沒有真正見識過此時見對方身份曝光卻還是這幅做派心中自然觸動極大。一向善于言辭的他竟是不知該說什么是好。好在這個時候他只覺得腦門上被人彈了一指頭立刻清醒了過來。
“六郎這性子的人有一個就已經(jīng)夠了。想不到姚小弟你比他還沖動!就算令尊的位分在那位韋使君之上但姚氏乃是大族韋氏何嘗不是大族?”
雖說不是第一次看到屈突申若教訓人但眼見姚元之被說得瞠目結(jié)舌李賢在旁邊聽著那種長姊似地的口氣還是忍不住縮了縮腦袋。怪不得屈突仲翔會演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模樣攤上誰有這么一個姐姐估計日子都不怎么好過。
“我聽說你父親身體不好。要是讓他聽到你居然來這么一出火冒三丈不說指不定還得被氣病了!這次要不是我和六郎正巧撞上你可不見得運氣這么好!你剛剛那擠兌我聽人說了可別人也不是省油燈。萬年令也得權(quán)衡權(quán)衡你日后的大好前途……”
李賢聞言一愣。轉(zhuǎn)而明白屈突申若的暗示是在替自己收買人心他雖說和這姚元之投緣卻并沒有那種籠絡(luò)地意思。因此想都沒想就笑著打斷了。
“就算我們不碰上小姚也必定有辦法他這家伙賊得很!”他一邊說一邊轉(zhuǎn)頭瞥了一眼姚元之笑嘻嘻地又拍了拍那肩膀“反正今天相識也算有緣其實我到那里是因為那家的兩個主人有些關(guān)節(jié)所以正好趁機讓萬年令吳琮出面可不是存心為你解圍。”
屈突申若剛剛那番話的意思姚元之怎么會聽不出來心中難免有些異樣而李賢這爽快地插話卻一下子將那些僅有的嘀咕打消得無影無蹤。因為對方不但直截了當表明了剛剛那場戲的用意而且更沒有表示深一步地交往打算。
想到這里他立刻心領(lǐng)神會地點了點頭:“不管怎樣今天的事情我欠沛王殿下一個人情!既然殿下還有事那我就先告辭了!”
一個人情……見姚元之走了李賢心中那股子感覺頓時更強烈了。不管是說話還是做派這小子和他都實在相像能夠在他這個沛王面前還念叨人情的除了李敬業(yè)那幾個跟他相處多年的家伙也就只有這個姚元之了!
好半晌他才醒悟到旁邊站著一個屈突申若立刻忙不迭地轉(zhuǎn)頭望去。見這位大姊頭笑吟吟地看著自己并沒有任何著惱的表示他不覺心中一奇。不管怎么說他剛剛都把人家的好意當作了驢肝肺總有些說不過去。
“姚元之自稱陜州姚十郎薄有聲名倒是謙虛了說到胡鬧的本事這家伙絕不遜色于你小小年紀便好狎妓性豪爽好打抱不平此番出來多半是因為闖了什么大禍出來躲避風頭的誰知道居然還是免不了惹事生非。我爹昔日和他父親有些交情所以我才知道他地名字。”
見李賢站在那里若有所思
若不禁在心中暗嘆了一聲——姚元之雖然看似紈绔子經(jīng)聽自己的父親提過說是其人天賦極高如今年少輕狂他日卻絕對不是池中之物。她方才故意用語相激就是知道姚元之最尚風節(jié)只要心中記掛此事他日李賢很容易將其收作己用誰知反倒不如那看似推心置腹的幾句話。
她雖是女人卻生來好強自小但凡男人能做的事情她從來都要親自試一試。無論騎馬射箭等武事還是讀書寫字等文事她都花費了無數(shù)功夫因此等到長成雖然艷名遠播登門求婚的人無數(shù)她卻看不上任何一個。到最后拗不過家里長輩她甚至準備去當一個女冠結(jié)果因緣巧合結(jié)識了道士郭行真。正是從這位口中她聽到了一句奇怪地評價。
“雖艷若桃李但眉眼過于寬闊非尋常閨人。將來若無天霆巨變當無人可配。”
“除非天霆巨變否則無人可配么?”
清風拂過屈突申若卻不管那被風吹得散亂的鬢只是站在那里低聲喃喃自語。雖說曾經(jīng)想效仿其他貴女那樣去做一個女冠只是她并不好黃老之術(shù)更不愿意因為郭行真莫名其妙地語而出家因此寧可不嫁愣是這樣混著家里長輩百般干涉反倒引出了臨川長公主等夫人軍團索性也就隨她去了。
李賢胡思亂想了一陣看到屈突申若也站在那里呆呆地出神不覺心中好笑才走上前去想要問幾句卻只見面前的大姊頭忽然輕笑了一聲旋即便自顧自地往外走去臨到門口方才招呼道:“你可是找了借口方才溜出來還愣在這里浪費時間么?”
剛剛呆的似乎也有你一份吧!嘀咕歸嘀咕但這是正事李賢自然不會反駁連忙追了上去。穿過中庭他便看到了畢恭畢敬站在李敬業(yè)身旁地吳琮及至他上前想要說話時卻忽然注意到不知什么時候屈突申若竟是悄悄地落后了他幾步。
“沛王殿下!”吳琮卻沒空揣摩李賢在想些什么他如今滿腦子都指望此次能夠借力上青云因此慌忙行禮道“下官已經(jīng)按照李大公子的吩咐安排好了而且已經(jīng)關(guān)照過那些差役不得妄傳但請殿下放心!只是那死牢……”
李賢早就從一瞬間的恍惚中驚醒了過來此刻聽到最后一句不覺曬然一笑——他李賢其一是和縣令有緣吳琮已經(jīng)是他打過交道的第四個縣令;至于其二則是和監(jiān)牢特別有緣從洛陽縣衙的大牢到弘農(nóng)縣監(jiān)房再到天牢差不多是時不時來一個監(jiān)獄一日游。
“好了廢話少說老吳你陪我走一趟就成。”李賢朝李敬業(yè)使了個眼色又朝背后的屈突申若點點頭道“師姐那地方你還是……”
“不就是死牢么?吳大人我可是到你這里參觀好幾回了你說是不是?”
面對一臉無所謂的屈突申若李賢索性也就不多勸了橫豎是勸了也白搭更不會傻到去和吳琮求證。
而吳琮一個人在前頭引路這腦門子卻都是汗。身為萬年令他沒少和屈突申若打過交道要是這位姑奶奶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世家貴女他自是夷然不懼可她那個娘子軍陣容強大不說偏生還在夫人***里吃得開。僅僅是屈突申若從他這牢里頭撈出去的人就足足有十幾個怎么會沒進過牢房?可是這事情需不需要到時候向李賢知會一聲?
如果說進了班房富薩爾和倫布知還勉強能夠鎮(zhèn)定自若那么當獄卒鎖上大門的時候皮笑肉不笑地說這是死牢兩人便幾乎要瘋了。他們不知道大唐律例不能未審定案更不用說判決死刑他們只知道在吐蕃只要一關(guān)進黑死牢就沒人能活著出來!
兩人在死牢里頭團團轉(zhuǎn)的當口忽然只聽外頭一陣腳步聲慌忙雙雙撲到柵欄前拼命往外看。瞧見旁邊那個官員模樣的人時他們同時看到了中間的李賢和屈突申若登時呆若木雞。
富薩爾使勁吞了一口唾沫終于乍著膽子大叫道:“我們是西域行商又沒有觸犯律法為何無緣無故把我們關(guān)在死牢!”
“無緣無故?”李賢倏然上前一步忽然嘿嘿笑道“僅憑你們兩個偷入我大唐長安城暗謀刺殺吐蕃正使噶爾欽陵就足可治你們死罪!”見兩人還要辯解他不由分說地又加上了一句話“如果兩位不承認不妨讓噶爾欽陵和你們對質(zhì)?”
聞聽此話富薩爾和倫布知不禁面若死灰最后齊聲叫道:“不我們確實是吐蕃人但決非奸細!”</dd></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