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是救命稻草還是催命閻羅
在那個簡陋的鋪?zhàn)由狭懼挥X得屁股上火燒火燎動一下就是生疼。【全文字閱讀】雖然獄卒已經(jīng)給上了棒瘡藥但褪下衣褲的時候少不得擦著碰著他甚至懷疑對方根本是故意牽扯了傷口。他一面咬緊牙關(guān)一面把能詛咒的人全都詛咒了一遍就連往日那位敬若神明的岳父大人也不例外。要不是李義府他這個小角色用得著人家這么費(fèi)心?
先頭的那頓板子挨了也就算了可是那個他早就命人去料理干凈的阿團(tuán)居然會落在劉祥道手中這簡直是晴天霹靂!杖殺他自己的家奴自然無事可是他命阿團(tuán)打殺的可是良民——至少在沒有經(jīng)過官府審訊定罪之前那就是良民!只要劉祥道手底輕輕這么一寫只怕別說流放嶺南就是他的小命也難保!
咣當(dāng)——
門上鐵鎖上傳來的一個聲音一時讓他大驚失色這一扭頭就看到剛剛那兩個面無表情的獄卒走了進(jìn)來。他還來不及詢問一句兩人便不管不顧地架起他就走這一動免不了牽動了屁股上的傷更是讓他出了一陣慘號。可是無論他怎么呻吟兩人卻誰也不理他。
站在李績身后的李賢見兩個獄卒架著一個人進(jìn)來辨認(rèn)了好一會兒也沒看清楚那張臉但是那衣衫上的斑駁血跡他卻看清楚了。他和柳元貞沒什么深仇大恨也犯不著指望人家如何倒霉看到這情景反而心有戚戚然——要是李義府被這么折騰一次他倒是樂見其成的。
兩個獄卒將柳元貞放在地上朝上躬身一禮隨即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此時李績便朝身邊另兩個護(hù)衛(wèi)吩咐了一聲那兩人立刻心領(lǐng)神會地站在門口望風(fēng)。
“柳元貞!”
柳元貞一進(jìn)門就看到上頭只有李績一人而沒有那個冷面冷心辣手無情的劉祥道頓時松了一口氣。至少看李績的架勢應(yīng)當(dāng)不會隨便動刑。聽到這一聲大喝他收攝了一下心神慌忙擠出了一絲笑容:“司空大人我該招的都招了其余的實(shí)在不知道。”
“不知道?你那個家奴剛才可是又招認(rèn)了一件事說是你家里頭的人曾經(jīng)將一張圖賣給了一伙可疑人。”李績一面說一面打量著柳元貞的臉色見其一下子慌張了起來登時冷笑道“如今長安令萬年令正在滿城搜索可疑人物要是這件事泄露出去你以為會是什么下場?”
“司空大人都是那刁奴血口噴人……”
李賢躲在李績背后的陰影中聽到這毫無新意的辯白幾乎很想當(dāng)場翻白眼。這里有一個人證阿團(tuán)屈突申若那里還有一個刺客當(dāng)作人證兩邊一對比很快就能做出判斷這柳元貞居然還在那里緊咬著不松口是準(zhǔn)備頑抗到底殺頭還是怎的?
他不便說話一旁的屈突申若忽然開口喝道:“柳元貞如今罪證確鑿只需到你家把阿團(tuán)指認(rèn)的那個家奴抓來一審他敢不招?我家司空大人之所以過問此事正是給你留了一個機(jī)會否則換作劉大人來審你少不得多受皮肉之苦!”
那聲音雖說低沉卻帶著一股難言的威勢李績聞聲便悠悠然坐了下來順勢朝屈突申若投去了贊賞的一睹。至于李賢也在心中暗自稱贊這一番話中既有警告也有威嚇可謂是火候十足。這柳元貞一看就不是什么硬骨頭會做出怎樣的選擇自然是顯而易見的。
果然劉祥道三個字如今對柳元貞具有巨大的威懾力竟是讓他渾身起抖來。好半晌他才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司空大人此事事關(guān)重大我若是認(rèn)了……”
“無需阿團(tuán)你的罪名就小了么?”李績曬然一笑輕蔑之色溢于言表“我若是存心要入罪于你直接就把劉大人請了來!吐蕃正使和新羅公主的遇刺陛下已經(jīng)極為震怒若是讓人知道你和此事有關(guān)……”
這話雖然嘎然而止但柳元貞哪里會不知道弦外之音面如土色自是不提。低頭思忖了老半晌再想到如今壞得不能再壞的處境他終于把心一橫招認(rèn)了情由——原來柳家當(dāng)初放出去的一個家奴在三教九流中頗有些臉面因此聞聽有人在暗地里打聽劉仁愿宅子的狀況便回頭告訴了舊主結(jié)果柳元貞在請示了李義府之后便高價賣出了那幅圖。
雖說柳元貞說得信誓旦旦但李賢怎么看這家伙怎么不對勁。他固然是對李義府討厭到了極點(diǎn)也曾經(jīng)對劉仁愿就刺客的無限可能性
河過問題是打心眼里他并不信李義府會這么傻。I行刺劉仁愿只要放任自由就可以大做文章何必沒事找事地去附贈什么劉家的平面圖?當(dāng)然也不排除李義府這家伙腦袋一熱做出什么蠢事的可能性。
他正在那里想著李績忽然離座而起盯著下頭的柳元貞看了片刻之后下一刻竟一句吩咐也沒有就舉步出了門。等到他反應(yīng)過來房間里只剩下了屈突申若和他外加地上那個仍在抖的柳元貞三個人。當(dāng)然外頭那兩個護(hù)衛(wèi)仍舊盡忠職守地在望風(fēng)。
此時他再也忍不住了悄無聲息地挪到了屈突申若旁邊低聲問道:“師姐現(xiàn)在該怎么辦?”
“怎么辦?看我的!”
屈突申若露出了一個若有若無的笑容隨即板著臉走下去站在柳元貞身前居高臨下地喝道:“柳元貞你說是李相公派你賣出那幅圖的只怕不盡不實(shí)吧?我問你長安令馮子房押下的那兩個刺客莫名死在獄中是怎么回事?若是你還一味攀咬等到皇后娘娘問起來她會相信你還是李相公?”
對于李績的忽然離開柳元貞很是六神無主此時見一個護(hù)衛(wèi)模樣的人敢如此質(zhì)問自己更是覺得心頭惶然。正想強(qiáng)打精神反擊回去他猛地瞧見了另一個始終沒作聲的護(hù)衛(wèi)先是覺著一陣面熟旋即便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失聲驚呼道:“沛王殿下救我!”
怎么人人有難都是用這句話來求他?算了算了反正就算他那父皇母后知道他跟著李績來到這里最多也不過斥一句胡鬧且聽聽這柳元貞怎么說好了!
李賢渾然不知自己究竟露了什么破綻心中很是氣惱。不情不愿地走上前去他沒好氣地看了柳元貞一眼這才冷冷問道:“柳少府我不過是一個來看熱鬧的我能怎么救你?再說你往日和我交情很好么?”
最后一句話可謂是無賴至極屈突申若聽在耳中禁不住搖了搖頭。她覺得胡鬧柳元貞卻毫不意外當(dāng)下連忙求饒道:“沛王殿下只要你能夠救我這次我一定……我一定如實(shí)奉告所有內(nèi)情!岳父讓我去查先頭丟失那封信件是因?yàn)閼岩赏鯘h韓全受人指使他還說必定是太子殿下和沛王殿下聯(lián)手做了此事意圖將他拉下馬去!他還說兩位殿下心高氣傲將來必定不會和皇后娘娘一條心若是找到了把柄將來……”
“夠了!”
李賢此時終于心頭火起怒聲喝止之后這一顆心立時不可抑制地怦怦直跳。要是說他先頭對李義府的忌憚不過五六分此時此刻就升到了十分。看來這只李貓唯一視若神明的就只有一個武后剩下的包括皇帝太子還有他這個沛王全都沒放在眼里!
幸好他一時起意暗示楊行穎上書舉報李義府的罪狀否則等到李貓找到了證據(jù)或是干脆到武后那里來一次誣告他那位太子哥哥和他都休想好過!
這次一定要把李義府整治得永生永世不能翻身否則將來若是再讓這家伙復(fù)起那必定是更大的麻煩!
盯著面前滿臉討好的柳元貞李賢頭一次生出了森然殺機(jī)——這個家伙為了活命能夠把什么都兜出來難保說出什么不該說的。若是不殺了他只怕是夜長夢多!
屈突申若本能地感覺到李賢此時的狀態(tài)有些不對勁遂輕輕推了他一把然后便搶在前頭道:“你若是要求沛王殿下為你說情就先把死在長安縣衙大牢中那兩個人的死因說清楚!”
柳元貞見李賢臉色陰晴不定而旁邊這個蠟黃臉漢子又是步步緊逼頓時很有些進(jìn)退失據(jù)。想到自己眼下生死操之于他人之手他干脆直陳道:“那兩個人確實(shí)是我買通人殺的事前先是灌醉了那些獄卒然后才下的手。之所以勒死了他們是因?yàn)殚L安令馮子房不識抬舉這個位子岳父早就有人選了。”
果然!李賢心中一跳轉(zhuǎn)眼去看屈突申若時只見這位大姊頭也投來了同樣的目光。
正在此時門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原來是李績回轉(zhuǎn)了來。打量了一下場中三人他心里立刻了然一片——屈突申若的女扮男裝不虞被人識破但李賢的打扮他故意作了手腳想必柳元貞必定是已經(jīng)看出來了。</dd></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