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哆嗦
“啊!”鎮(zhèn)南侯猛地抱著冰冷的惠姐兒,不由嚇得一哆嗦。
霍焰怒氣沖沖的甩門而去。
林映月沒出聲兒,也帶著丫頭婆子們跟著走了。
鎮(zhèn)南侯不敢去看惠姐兒,也不能扔了,只好側(cè)著臉把惠姐兒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吩咐下人,“趕緊把江夫人和云曦給送回去。”補了一句,“往后沒我的吩咐,不許她們踏出房門半步,違者打斷你們的狗腿!”
“是。”下人趕緊應(yīng)了。
因為惠姐兒年紀(jì)幼小,算是夭折,再加上剛剛新年開始,所以并沒有大張旗鼓的舉辦喪事,只是在蘇心琬的院子里掛了白色幔布,設(shè)了一個小小靈堂。至于粉蝶,也被處死了。不過是一床破席子,卷了,丟到亂墳崗罷了。
蘇心琬自從惠姐兒死了以后,就好像沒了魂兒。
不說話,也沒表情,整個人就如同一根木頭樁子似的,失去了靈魂。丫頭們都覺得她有些滲人,所以每天端來飯菜放下,便都避之不及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了。
三天后,惠姐兒下葬在霍家墳地。
林映月一聲嘆息。
說實話,她自然不會真心喜歡惠姐兒。可是稚子無辜,也沒有想過要惠姐兒去死。反正鎮(zhèn)南侯府有錢,別說養(yǎng)一個惠姐兒,就是十個,也是隨便養(yǎng)得起。等長大了,不過備一份嫁妝就完事兒。
既成全了她的賢惠名聲,又還能聯(lián)姻,是一筆完全劃算的買賣。所以,把惠姐兒給蘇心琬養(yǎng)是真心實意的,沒有任何別的心思。
沒想到,卻陰差陽錯成了這樣。
霍焰更是心情沉重。
惠姐兒對他來說是無所謂,他有四個嫡子,嫡女也有了。可畢竟惠姐兒是他的骨肉,身體里流著他的血,是霍家的子孫啊!現(xiàn)如今,卻被江家兩個外姓人給害死了,叫他如何能夠不惱怒?甚至包括李氏的死,雖然死了清凈,也同樣不是江氏母女可以下手的!
鎮(zhèn)南侯府姓霍,不姓江,這對母女太猖狂了。
然而,事情還沒有消停。
鎮(zhèn)南侯給江云曦找了好幾門親事,拿過去給江夫人看。江夫人根本就不同意,也不說哪家不好,只是哭,“我們孤女寡母的可憐啊!男人死了,被江家的人欺負(fù)的無路可走,來投奔親哥哥!現(xiàn)如今,娘家人也容不下我們,變著法子要趕我們走。”
把鎮(zhèn)南侯氣得火冒三丈,怒道:“本來還想讓你們選一選,現(xiàn)在不必了!就福建的那樁親事,云曦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我這就寫信,讓福建那邊派人過來迎親,到了就把云曦送上花轎!至于你,也去福建安家吧。”
江夫人叫囂撒潑,哭道:“你這是要逼死我!爹啊,娘啊!你們都睜開眼看一看吧,女兒要被自己的親哥哥逼死了。”
倒把鎮(zhèn)南侯氣了一個肝疼。
林映月知道以后,嘆道:“這就是惡人難纏啊。”
“呵呵。”霍焰聽了一聲冷笑,“爺?shù)恼熋怯褐菪¢愅酰”葼敻鼝喝耍y纏的,這世上還沒有生出來呢。之前,一直讓她們母女倆得瑟,不過是看在爹的面子上,想著給親戚留一份臉面罷了。”
林映月挑眉,問道:“你有主意了?”
霍焰一臉烏云密布,惡聲道:“敬酒不吃吃罰酒!行啊,到時候有她們哭的!”
現(xiàn)如今,在他心里,江夫人已經(jīng)不算是姑母,江云曦也不算是表妹了。而是謀害了岳母和庶女的仇人,攪和的霍家不安寧的宿敵!
很快,日子一晃到了上元節(jié)。
按照風(fēng)俗,這一天姑娘們都要出門去看花燈。其實,也是為了看帥哥,來個郎情妾意的相會,發(fā)展發(fā)展姻緣的。當(dāng)然了,普通人家隨便點兒,大戶人家的小姐都是前呼后擁,還是要講究一個矜持的。
至于像鎮(zhèn)南侯府這樣的權(quán)貴人家,則是更有特權(quán),直接包下了一整條雙層畫舫。上元節(jié)的燈火倒影,河里水光迷離,一路星光點點別提多好看了。
林映月卻沒有心思看風(fēng)景。
今天,江氏母女也跟著出來了。
或許是江云曦看明白了,她已經(jīng)沒有機會嫁入鎮(zhèn)南侯府,所以特意出來,想在雍州其他富貴子弟中,挑選良婿吧。如果能留在雍州,接著鎮(zhèn)南侯府的權(quán)勢壓制婆家,往后的日子自然舒坦,肯定會比遠(yuǎn)在福建好得多。
對于這個,霍焰說他自有安排。
林映月到不懷疑霍焰的話,也不懷疑他的能力,還是擔(dān)心江氏母女再作妖。即便沒有什么殺傷力,惡心人也不舒服,所以早就叫丫頭們盯緊了。
江云曦今兒穿了一身鵝黃色的衣衫,挽著云髻,很是清新脫俗的樣子。
只可惜,一顆心已經(jīng)黑透了。
她那天反應(yīng)很快,霍焰抽的第一鞭子打到了江夫人的臉,她很快就抱住了腦袋,所以雖然挨了不少鞭子,但是臉蛋兒還是沒有受傷。養(yǎng)了十來天的傷,穿好衣服,打扮起來根本看不出任何問題。
江夫人則沒有這么幸運了。
她臉上被馬鞭子狠狠抽了一道,落了疤痕,現(xiàn)在還沒有復(fù)原,只得帶上面紗,但是眼角還是有些遮不住。這讓她更是多添了幾分怨恨,看向林映月的目光,簡直可以用滿滿怨毒來形容了。
林映月視若無睹,不理會。
江夫人與她隔得有點遠(yuǎn),也不顧及,側(cè)首對江云曦冷哼道:“那個賤婢!仗著能狐媚男人和生了兒子,就以為霍家是她的天下了!”
“娘,別提她了。”江云曦厭惡的皺了皺眉,心內(nèi)冰涼,“表哥現(xiàn)在視我為仇人,還揚言我進(jìn)了霍家,就要弄死我。那天他用馬鞭子抽我的時候,娘你也看見了,哪里還有半分表兄妹情誼?再者,沒想到陰差陽錯又死了惠姐兒。不僅表哥恨我們,舅舅也怨我們,霍家實在是嫁不得了。”
“可是……”
“沒有可是!”江云曦咬牙道:“難道我明知道是一個火坑,還往里跳嗎?別說什么日久生情的話,要是我和表哥在一起十年、二十年,都生不出情呢?都不說他會不會真的弄死我,單是冷落我,一直不讓我懷上孩子就可以拖垮我了。”
江夫人眼中閃過一絲怨毒,“都怪林映月,是她迷惑了霍家的人。”
“罷了。”江云曦還是有一點理智的,悵然嘆道:“如果一開始,咱們沒有針對林映月鬧這么多事兒,她也不至于這么恨我們。畢竟死了娘,此仇不共戴天!”
“你還向著那個賤婢說話?”江夫人叫道。
“呵呵。”江云曦一聲輕笑,“我自然不是向著她,不過是明白事理罷了。換做娘要是被人害死了,我難道還能置之不理?”
“那怎么能一樣?”江夫人不屑道。
“怎么不一樣?”江云曦看著蠻不講理的母親,只覺得滿心疲憊,“娘,或許林映月是很卑微,但是殺母之仇的怨恨是一樣的。我不是向著她,而是有些后悔。”
“后悔?”
“對!”江云曦眼中閃過一道哀怨,自嘲道:“要不是咱們鬧了這么多事兒,憑著娘你是鎮(zhèn)南侯親妹妹的關(guān)系,除了表哥,滿雍州的親事還不是由著我挑?結(jié)果折騰一圈兒,不但不沒有嫁入候府,反倒和候府結(jié)了仇,簡直得不償失。”
江夫人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要噴出火來,“你這是……,在抱怨我了?”她不由惱怒,拔高聲調(diào)道:“我難道不是為了你好?不是為了讓你嫁得更體面?你看看我的臉,要不是因為你的事情牽連,又怎么會變成這個鬼樣子?!”
“娘……”江云曦急了,趕緊拉扯她,勸道:“好了,好了,你都是為了我好。”
畫舫另一頭,林映月往這邊看了一眼,又收回視線。
江云曦見她一派雍容華貴的樣子,不由怒火中燒。她能明白事理,但并不代表會站在林映月的立場,咬牙低低聲道:“事已至此,后悔也是無用!林映月更不是什么良善之輩,她看著表哥抽我,不知道有多開心呢。”
“本來就是!”江夫人怒道。
江云曦眼中閃過一抹寒芒,冷冷道:“所以,這次我一定要嫁入雍州刺史家。等我在刺史家站穩(wěn)了腳跟,到時候……,再跟林映月算賬!”
她自知不能與霍家為敵,但是林映月不算!
江夫人用力點頭,怨毒道:“沒錯!回頭就把林映月碎尸萬段!”
母女倆正在規(guī)劃美好的未來,發(fā)誓報仇,不遠(yuǎn)處的小丫頭們忽地喊道:“快看!快看!那邊也有一艘好大的畫舫,朝著咱們這邊過來了。”
江云曦趕緊扭頭看去。
江夫人亦是目光灼灼的望著,仔細(xì)湊了湊,“船上的人穿著官服,看著品階還不低,應(yīng)該就是雍州刺史家。”吩咐丫頭,“趕緊過去打聽!”
“是。”丫頭慌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