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俗人
“胡說!”林映月打斷她,“你又發(fā)什么瘋?這樣的話,在我面前說說也罷了。”
粉蝶低頭不語。
林映月便道:“惠姐兒才多大一點兒?還不足一歲,哪里懂得什么叫眉高眼低?”在對方身上掃了掃,又聞了聞,“瞧你身上這香氣濃的,還有盡穿些刺繡挺括的衣服,小孩子當然不喜歡了。”
粉蝶委屈道:“我穿好的她都不喜歡,穿粗布麻衣,豈不是更加討厭?奶奶,我……,我真的比不過世子夫人。”
林映月有點無語了。
說白了,粉蝶這是自卑產(chǎn)生的疑心,勸什么都沒用。
“罷了。”林映月想了想,說道:“這樣吧。往后你回去多陪陪惠姐兒,我讓世子夫人過來跟我說說話。反正我的身孕快三個月了,也不怎么孕吐,日常聽管事媽媽回復(fù)沒有問題,你也不用勤來了。”
粉蝶有些驚慌,忙道:“奶奶,我不是想偷懶的意思。”
林映月卻懶得解釋,“就這樣罷。”不再多說,等著丫頭們端了酸梅湯過來,喝了一碗,便借口散步消食回去了。
到了下午,便找了蘇心琬過來說話。
“妹妹,可是有事吩咐?”蘇心琬問的小心翼翼的。
“哪里談得上吩咐?”林映月?lián)u搖頭,跟蘇心琬說話有何好處,大家都是端莊大方的性子,不比粉蝶那款上不得臺面的,平心靜氣的說便是了。因而沒有拐彎抹角,便將粉蝶的心思說了,然后道:“你是知道的,她出身不好,心里面難免會多擔心一些。”
蘇心琬有些驚訝,“這是怎么說?我瞧著,惠姐兒跟粉蝶也是很親熱的,談不上什么生疏不生疏啊。哦……,就是前些天,粉蝶頭上戴了一個金步搖,枝枝椏椏的,被惠姐兒一把給拽下來了。粉蝶有些著惱,就說了惠姐兒幾句,惠姐兒就哭了。”
“哦?然后呢。”
蘇心琬無奈笑道:“惠姐兒小孩子不懂事,哭了起來,自然就跑過來找我抱抱,我又好生哄了一陣。加上后來,好半天惠姐兒都不想讓粉蝶抱,所以她就吃味兒了吧。”
林映月聽得不由皺眉。
這個粉蝶,到底是小家子氣登不得高臺盤。
明明是她不對,卻埋怨惠姐兒,埋怨起蘇心琬,還牽扯出什么身世卑微。只是當著蘇心琬,也不好很說粉蝶的不是,嘆氣道:“怪我,沒有調(diào)教好丫頭。”
蘇心琬倒是很大度,微笑道:“這怎么能怪你?輪年紀,粉蝶比你還大幾歲呢?沒有讓你來教導(dǎo)她的,原是她自己想不開,回頭慢慢想開也就好了。”
林映月?lián)u搖頭,“就怕她想不開。”
蘇心琬臉上的笑容漸漸暗淡,擔心道:“妹妹,你這意思,是打算讓我以后都不見惠姐兒了嗎?我……,我這輩子只有這一個盼頭了。”
林映月頓時覺得頭疼。
粉蝶和蘇心琬都想要孩子,惠姐兒卻只有一個,總不能劈成兩半。但是這兩位,她都需要好生安撫,因而道:“我沒有那個意思。只是想,粉蝶既然吃味兒,不如讓她多回去陪陪惠姐兒,你過來和我說說話。”
蘇心琬聽她還讓惠姐兒留在她命下,放了心,忙道:“妹妹要是閑了,什么時候想讓我過來說話,都使得,我也一個人悶得慌。”孩子雖然,卻還不到說話解悶的年紀,和粉蝶又話不投機。
再者說了,只要惠姐兒認在她的名下,白天少見一會兒也不礙事。
林映月嘆道:“暫時先這樣吧。我也一時之間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再者懷著身孕,沒那個功夫細想。早知道,喬姨娘就該多生一個就好了。”
蘇心琬不由笑了,“生孩子哪有這般容易。”目光艷羨的看了看她,“倒是你,在子女上頭特別有緣分。這前頭兩個還沒周歲,又懷上了,正是好生養(yǎng)有福氣的人,叫人羨慕都羨慕不來呢。”
“承你吉言了。”林映月笑道。
蘇心琬又道:“我們干坐著也是無趣。要不……,我陪你下下棋?或者,去后面院子里逛逛,看看花,再不看小丫頭踢毽子也使得。”
“不逛了,上午才逛得腰酸。”林映月站了起來,招招手,“不如我們到后面去,看看小家伙們?nèi)绾危凯t哥兒、玉姐兒,還有我那一對弟妹,都是小娃娃,熱鬧的很呢。”
“那好啊。”蘇心琬是很喜歡小孩子的,求之不得。
林映月領(lǐng)著她去了后院。
璽哥兒、玉姐兒還不足周歲,正在床上亂爬。天賜比他們稍微大幾個月,一歲多的年紀不愛爬,倒是喜歡扶著床沿走路。只有錦月稍微大點,兩歲多了,已經(jīng)出落成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童,奶聲奶氣的說道:“大姐,我想吃奶油的糕糕。”
林映月笑道:“好,讓廚房給你做。”
蘇心琬還是頭一次見到錦月,不由多看了幾眼,夸道:“好生俊俏的小姑娘。”抬眼看看林映月,“別說,到底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長得挺像。”
林映月笑道:“是啊,錦月長得像我多一些,素月……”說到素月,不免想起素月癡纏白逸之,又妄圖給霍焰做妾等等煩心事,臉上的笑容都淡了。
蘇心琬不知道這些情況,還道:“這姐妹間啊,一出嫁就見得少了。”
林映月笑笑,“是啊。”
她心思漂浮不定,想到素月,不免又想到回了揚州的李氏,以及曾經(jīng)害慘了她的祖母。想起這些人就覺得煩心,好在隔得遠,倒也是眼不見心不煩。
然而,事不如人愿。
一個管事媽媽腳步匆匆趕來,說道:“大奶奶,京城白家的人回雍州了。”
林映月聞言微怔。
管事媽媽提醒她道:“世子爺?shù)挠H娘就是出自白家,白家和候府一向走得近,這次他們從京城回來,是為了給白家老夫人做壽的。按理,咱們候府也該備一份厚厚的禮,具體還得看奶奶吩咐。”
林映月倒不心疼這個,擺手道:“按照往年的舊例便是了。”有些擔心,追問道:“你去打聽打聽,白家大公子和大奶奶回來了沒有?”
管事媽媽笑道:“奶奶說笑了。既然是給白家老夫人做壽,白家大公子這個做孫子的,怎么能夠不回來?那白家大奶奶雖說是公主的女兒,可是嫁了人,自然也是要遵守婆家這邊的規(guī)矩,孫媳婦自然是要回來的。”
林映月煩躁道:“讓你去打聽就去打聽,落實了!哪兒這么多廢話?”
管事媽媽嚇了一跳。
平日里,這位大奶奶一向性子和藹的,今兒怎么發(fā)了脾氣?雖然疑惑,卻也不敢多問,趕緊應(yīng)道:“哎,奴婢這就讓去打聽,立馬回奶奶的話。”忙不迭的走了。
林映月臉上怒容不減。
蘇心琬勸道:“你懷著孕,何苦生這些閑氣?”想了想,“即便你從前和白逸之有些瓜葛,可是過了這么久了,他又娶妻了,世子爺應(yīng)該也不會再說什么了。更何況,現(xiàn)如今府里清凈,沒有那種嚼舌根的人。”
“不是這個。”林映月?lián)u搖頭,說道:“我和白逸之本來就沒什么,在京城的時候,霍媛拿著這事兒做文章,世子爺還幫我辯解了。”
“那是擔心什么?”蘇心琬不解的問。
“哎,你是不知道。”林映月嘆了口氣,苦笑道:“白家大奶奶趙玫兒,是昌平公主的獨生女,那性子……,比霍媛也是有過之而不及。而且我和她有些仇怨,她在京城還好,來了雍州肯定要鬧事的。”
蘇心琬哦了一聲,“這個……,我就不清楚,也不知道該說啥了。”
林映月緩緩坐下,說道:“簡而言之,趙玫兒處處要置我于死地,已經(jīng)不死不休!而且她仗著公主之女的身份,更是比霍媛難纏一百倍,叫我十分頭疼。”
蘇心琬想了想,“這里是鎮(zhèn)南侯府,你不出門,她總不好上門來鬧事吧?就算她趕來,候府的人也不會讓她進來的。”
林映月卻沒有覺得輕松。
她悠悠嘆了口氣,“等著看吧,趙玫兒肯定會要幺蛾子要鬧的。”為了這個,好好的心情也頓時化為烏有,晚飯都吃的少了。
霍焰看著心疼,問道:“是不是在為趙玫兒煩心?”
林映月嘟了嘴道:“可不,能不煩心么。”
她穿著粉色的素面衣衫,碧綠的裙子,簡簡單單的裝束,襯得她好似三月里的桃花撲水一般明媚。因而嘟嘴也是嬌俏可人,別有一番風(fēng)韻。
霍焰看得眼饞,湊過去問道:“你這一胎快三個月了吧?我這都當了好久的素和尚,今天晚上,咱們小試一番如何?你要是覺得行,就行。不然的話,脫了讓我看看,再用手幫一幫就成了。”
林映月正在焦心趙玫兒,冷不防他說到房事上,不由氣笑,“你這人,真是滿腦子裝著下流事兒!好好的,跟你說趙玫兒的煩心事兒,又扯到床上去了。”
霍焰笑嘻嘻道:“那還不是爺喜歡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