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噩夢
“行了!你少做出這副死了老子娘的樣子。”霍焰以及冷眼掃過去,涼涼道:“霍家有你這種傷風(fēng)敗俗媳婦,簡直有辱家門!”
蘇心琬臉色慘白慘白的,傷心欲絕,“我知道,那件事我說不清楚。可是,世子爺……,我真的沒有做過無恥淫奔之事,真的沒有對不起你……”
正說著,婆子領(lǐng)著大夫過來了。
蘇心琬只能痛苦的閉上嘴。
算了,說也沒用,怎么說都是聽他的羞辱罷了。
婆子們七手八腳的,把林映月抬到床上。
大夫上前,先看了看林映月額頭上的傷口,拿了金瘡藥,讓丫頭先幫忙敷上止血。然后隔著手帕,細(xì)細(xì)的診了一會兒脈,方才回道:“沒有大礙,想來是一時(shí)撞擊過猛之故,氣血迷住心竅了。”
霍焰眼里閃過一絲放松,“也就是說,暫時(shí)死不了。”
大夫回道:“是,性命無礙。”
霍焰嘴角勾起,“那就好。”
平日里,勾心斗角、虛情假意的日子過多了。偶爾來一個(gè)真性情的,這么毫不顧忌掩飾情緒,不虛以委蛇的,倒也有點(diǎn)意思。
再說了,后面還有用處呢。
所以,她還是暫時(shí)別死的好。
“大夫,她的傷勢真的沒問題嗎?”蘇心琬神色擔(dān)心的問。
“夫人放心吧。”大夫回道:“這位姑娘只是磕破了頭皮,流了點(diǎn)血,一時(shí)氣迷心竅才暈了過去,很快就會蘇醒的。”
“那就好,那就好。”蘇心琬喃喃道。
霍焰瞅了瞅床上,既然躺著的那位性命無礙,那也沒必要繼續(xù)呆著了。不說外面還有正事兒,單是看著蘇心琬那張酷似大夫人的臉,就倒盡了胃口!
他冷冷道:“既然暫時(shí)死不了,那就讓她好好養(yǎng)著!爺空了再來。”
霍焰可沒有耐心照顧林映月,抬腳走了。
蘇心琬福了福,“世子爺慢走。”
然后回來,在椅子里坐下,只是茫茫然出神不語。
大夫見屋子里氣氛尷尬,借口開藥方告退了。
外面,霍焰已經(jīng)走到了院子們口。他猶豫了一下,在拐彎處,叫住一個(gè)粗使丫頭,“盯著點(diǎn)這邊的情況,若是映月醒了,立即來回。”
“是。”那丫頭應(yīng)了。
正巧佩蘭走過來,瞅著霍焰漸漸遠(yuǎn)去的背影,問道:“世子爺說什么了?”
丫頭回道:“世子爺讓盯著一點(diǎn)映月,醒了回他。”
“狐貍精!”佩蘭聽得十分吃醋,又擔(dān)心,氣得兩邊腮幫子鼓鼓的。
怎么回事?難道世子爺真的看上映月了?她隱隱生出一種危機(jī)感。
因而思量片刻,進(jìn)門找到蘇心琬說話,挑唆道:“夫人,你買通房丫頭是討世子爺歡心的,不是惹世子爺生氣的,對吧?剛才我見世子爺出去的時(shí)候,怒氣沖沖的,明顯是討厭極了映月!所以啊,不能再留著她了。”
蘇心琬沒有理她。
佩蘭不甘心,又道:“夫人,還是把映月攆走吧。”
“攆走?”蘇心琬輕聲嘲笑,“剛才世子爺說的清清楚楚,要養(yǎng)著她,回頭還要再來看的。若是賣了,回頭我拿什么人交給世子爺?”
“可是……”佩蘭不服氣,“世子爺多半只是生氣,想著等映月好了,再狠狠打她一頓出氣的,又不是真的看上了她。哼!像她這樣的擰脾氣,世子爺怎么可能會喜歡?留著也是討世子爺?shù)南樱 ?br/>
“行了!”蘇心琬不耐煩道:“世子爺喜歡不喜歡,生氣不生氣,那是他的事。回頭映月養(yǎng)好了傷,世子爺要寵幸也好,要打罵也罷,都由得世子爺高興。”挑眉反問:“你在這兒瞎著什么急?”
佩蘭低頭嘀咕,“奴婢都是為夫人著想。”
蘇心琬輕笑,“收起你的那點(diǎn)小心思吧!我知道,你想服侍世子爺,只要他喜歡,我肯定不會攔著你的。可是,世子爺并沒有看上你啊。”
“我……”佩蘭的心思被當(dāng)面揭穿,不由漲紅了臉。
“退下。”蘇心琬不再跟佩蘭啰嗦,揮手?jǐn)f走了。
她扭頭看向床上,看著那個(gè)眉目如畫的恬靜女子,搖了搖頭,“你這么孤傲,想必也是清白人家的好姑娘,被迫入了賤籍。可是,既然世子爺已經(jīng)看上你了,那就沒有別的路可以選了。”
否則,只怕連命都保不住。
蘇心琬進(jìn)霍家這三年,見慣了霍焰身邊的女子如過江之鯽,來來去去。有被他寵幸捧在手里,轉(zhuǎn)眼卻送了人的;也有不知怎地惹惱了他,直接打死的;甚至還有帶出去一起跟人喝酒,回來卻換了一匹好馬的。
那些姬妾們,下場都是千奇百怪。
所以,對那些鶯鶯燕燕也恨不起來。
不過是一群可憐的女人。
而床上,林映月并沒有真的昏迷。
當(dāng)時(shí)她狠狠一頭磕在了花盆上,磕破了頭,鮮血熱滾滾的流了出來,痛得渾身打顫。但是心里清楚,既然還知道痛,那這一頭肯定就沒有碰死。正想爬起來再磕一腦袋,霍焰卻過來了,還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確認(rèn)了她的生死。
這種時(shí)候,若是爬起來難免會被他羞辱。
所以,只能裝死。
偏偏不知道霍焰怎么想的,不說生氣離開,居然叫了大夫過來。更離譜的是,他為了跟蘇心琬慪氣,還說了那么多惡心人的話。
天吶!蘇心琬當(dāng)時(shí)該有多難受啊。
再后來,又聽到霍焰和蘇心琬之間的爭吵,更是嚇得不敢出聲兒。原來……,蘇心琬竟然是因?yàn)槌跻箾]有落紅,被懷疑失貞,所以才被霍焰嫌棄厭惡的。
嘖嘖……,貴府好亂。
林映月心下嘀咕。
不知道蘇心琬失貞的這件事霍家其他人知道不知道?依照霍焰那么霸道驕傲的性子,加上蘇心琬還沒被休,依舊是霍府夫人,估計(jì)并不曾說出去過。
所以,他們說話就更不能醒過來了。
否則的話,蘇心琬惱羞成怒,那還不殺了她滅口啊。
不過聽蘇心琬的口氣,她是清白的,只是不知道怎么沒有落紅?其實(shí),沒落紅也也有可能是處啊。也許是天生膜破了呢?也許是小時(shí)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呢?要是那樣的話,蘇心琬的這個(gè)黑鍋可就背大了。
嘖嘖,真是可憐。
林映月胡思亂想了一陣,旋即打住。
現(xiàn)在這情形,還管蘇心琬可憐不可憐做啥?眼下自個(gè)兒身陷霍家,又被霍焰那個(gè)混蛋給盯上了,蘇心琬也不會放她走,到底要如何自救啊?頭疼。
不管了,先裝昏迷再說。
咝……,疼疼疼!頭上疼得真是厲害啊。
天色漸漸黑了。
佩蘭進(jìn)來了好幾趟,抱怨道:“夫人,映月姑娘的藥都熱了三回了。小廚房的媽媽說,再熱下去,只怕失了藥力沒用處了。”
蘇心琬眉頭微蹙,轉(zhuǎn)頭往床上看了過去。
佩蘭見機(jī)插嘴,“方才大夫不是說,映月性命無礙,過會而就一定能醒過來嗎?依我看,她十之八九早就醒了,故意裝睡呢。”捋了捋袖子,“等我去掐醒她。”
“佩蘭!”蘇心琬不悅打斷,“到底你是主子?我是主子?”
佩蘭頓住腳步,賠罪道:“夫人,當(dāng)然你是主子。”
蘇心琬斥道:“那我還沒有發(fā)話,你動什么手?雖然你是大夫人屋里出來的,比別的丫頭多那么一、二分體面,但終歸是個(gè)丫頭。你若是掐爛了映月的臉蛋兒,回頭世子爺惱樂,當(dāng)心揭了你的皮!”
佩蘭頓時(shí)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蔫兒了。
蘇心琬心情疲憊的很,實(shí)在沒心情跟她計(jì)較。再說了,多少要給霍家大夫人一點(diǎn)面子,因而揮揮手,“你去看看,世子爺去哪兒,晚上準(zhǔn)備在哪兒歇?”
“是,奴婢這就去。”這事兒佩蘭十分在意,飛快去了。
不一會兒,又飛快折了回來,一臉氣憤的樣子,“夫人,世子爺去了尤姨娘那兒。這么晚,看樣子多半是要留宿了。”
蘇心琬現(xiàn)在只關(guān)心林映月的死活,沒心思吃醋,淡淡道:“留宿就留宿罷。”
反正,世子爺也不在她這兒睡覺的。
她揮手?jǐn)f了佩蘭等人出去,然后端了藥,放在床邊輕聲道:“映月,世子爺今晚是不會過來了。你趕緊起來,先把藥喝了,等下再吃點(diǎn)東西。”
林映月情知被她看穿了。
不好意思,只得假裝慢慢蘇醒的樣子,“夫人,我……,我的頭好疼。”不敢裝太多惹對方生氣,緩緩坐起來,撐著床沿要下床。
“別動了。”蘇心琬擺擺手,“先喝藥罷。”
林映月趕緊端起藥碗,皺著眉頭,一口一口忍著苦澀喝下去了。
蘇心琬又拿了糕點(diǎn)過來,“你吃這個(gè),隨便墊墊罷。既然要裝著病重的樣子,就先別起來吃飯,免得世子爺知道你活蹦亂跳的,又要生氣。”
“多謝夫人。”林映月的確很餓了,沒客氣,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因?yàn)辄c(diǎn)心干,還“咕咚咚”的喝了一大碗茶,肚子終于飽飽的了。
蘇心琬見她吃得著急,看著好笑,“斯文點(diǎn),吃那么快當(dāng)心噎著。”
林映月擦了擦嘴,笑道:“餓了。”
蘇心琬好奇的打量著她,眼里閃過意思迷惑。
剛開始的時(shí)候,瞧著她通身氣派不像鄉(xiāng)野村姑,猜測多半是小戶人家的姑娘,因?yàn)榧抑杏屑彪y才被賣了。可是現(xiàn)在瞧瞧,又如此這般的不斯文,真是看不懂了。